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之老答應(yīng)、星際調(diào)香師[重生]、狼仆人、水手服與白球鞋、(綜英美同人)中餐拯救世界、婚婚欲醉:拒嫁冷酷BOSS、盛唐寵后、想看你臉紅、重回校園之竹馬別跑、在全國觀眾面前撒狗糧
“東西都不是我,我也是借助理的花獻(xiàn)佛?!卑⒃ζ饋怼?/br> 喬微也抬頭沖她笑了一下,笑完又覺得頗有些諷刺。 哪怕外人都記得的事,她母親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的,或者就算記得,也輕屑地決不肯浪費時間去做。 喬微踩著點,堪堪在音樂會開始前抵達(dá)。部分聽眾已經(jīng)入席,音樂大廳外這會兒頗為安靜。 喬母才瞧清她的打扮,眉頭便是微皺,只是到底沒有說什么。 她撫平裙擺起身,挽上喬微的手,一邊朝廳內(nèi)緩緩齊步走著,一邊壓低聲音朝她介紹今晚的來人:“這個人你應(yīng)當(dāng)認(rèn)識?!?/br> “誰?” “宋常惠?!?/br> “宋老?”喬微頗為意外。 這個人她確實認(rèn)識,在教科書上認(rèn)識的。作為國內(nèi)最早一批最著名的鋼琴家、作曲家,這個名字對學(xué)音樂的人來說如雷貫耳。 “投資人那邊油鹽不進(jìn),不過我聽聞他是個大孝子,那也只能從他身邊攻破了?!?/br> 這么說來,宋老是大金主的母親。 喬母似是真碰了壁,說到這兒眉頭便皺起來,“我們的座位就挨在一處,到時候你只需要說些她感興趣的話題,同她搭話就好。借著這個契機(jī)認(rèn)識了,剩下的我自己來?!?/br> 席越這小子那邊進(jìn)度半點風(fēng)聲都不透,也不知道老家伙暗里幫了他多少。既然沒人幫襯,她便自己想辦法。 這次的資金一旦成功注入項目,她便是最大的功臣,屆時再提變更股權(quán)的事,便是董事會也拿不出搪塞的理由了。 她暢想著,喬微卻笑起來嘲道:“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哪里有這本事同人家搭話?!?/br> “喬微?!彼粣偟睾浅猓白屇銓W(xué)這么多年音樂是白學(xué)的?再者,你連這點基本的交際手腕都沒有?” 還真沒有。 喬微別過頭不再說話,卻又聽喬母道,“不行就把你父親的名字搬出來,他早年任教時同老人家有過幾分交情?!?/br> 此話一出,喬微唇角諷刺的弧度僵住了,腳步緩緩頓下來。 “你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氣?” “別再提我父親的名字。”喬微的面上再沒有笑意。 你不配。 她從喬母的臂彎中抽身,快步朝前邁開,頭也不回將她甩在身后。 開場前,喬微對照票號在二樓靠前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位處正中,是整體和聲效果最好的地段。 芝加哥交響樂團(tuán)的演出,喬母還拿得到特定的票號,應(yīng)該是費了一番功夫。 大廳里開了空調(diào),聽眾席燈光這時開始忽明忽暗閃爍,演奏將在五分鐘內(nèi)開始了。 喬微摸索著放下座位,將外套搭在身后,剛坐穩(wěn),她忽然覺得周身十分不自在起來。 挺直腰脊,她左右偏頭,這一看,便直直撞入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里。 見鬼! 喬微瞪大眼睛,這票不應(yīng)該是在宋老身邊嗎? 燈光恰又在這時亮起一瞬,男人似是覺得她的表情讓人心情愉悅,偏頑劣地將手肘拄在靠近她一側(cè)的座位扶手,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這樣近的距離,喬微能清晰瞧見他英挺的五官,皮膚白皙光潔,睫毛長得過分。 波光流轉(zhuǎn),眼角眉梢甚至能瞧出幾分孩童般不諳世事的清澈來。 只不過喬微很清楚,那些都是假象。 因為下一秒,男人便整好以暇吐地?fù)P起唇角,懶洋洋沉聲笑道,“這樣的場合碰見,倒確實比剛才開心多了。” “真巧啊,席越meimei?!?/br> 也不知他話里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喬微被戳到了。恰巧喬母也在這時找到座位,放好手包在她身側(cè)落座。 不巧,她就是目的不純坐在這。 燈光停閃,喬微的臉徹底在黑暗中燒起來。 “阿崤,是碰到認(rèn)識的人嗎?” “是呢,奶奶?!?/br> 喬微聽到他壓低聲音回答。 近代音樂史課本上只講了音樂家們年少時的歷程與創(chuàng)作環(huán)境、音樂成就,卻顯少提及他們最后的歸宿。 宋老晚年深居簡出,喬微竟不知道這樣一位大音樂家是嫁入了財團(tuán),自然更不會知道,她的孫子居然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得罪過的那位二世祖。 喬母這時也側(cè)身附耳問她,“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喬微只感覺旁人的視線令她如芒在背。只坐直鼓掌,沒有回答。 音樂會指揮上臺,母親接下來的話被掩蓋在整個音樂大廳的掌聲里。 第7章 part 07 臺上指揮是當(dāng)今世界水準(zhǔn)最高的指揮大師之一,演奏是一流的演奏,就連音響效果也無可挑剔。 喬微挺直脊背端坐,努力想讓自己融入到音樂中去,奈何事與愿違。 她聽過不計其數(shù)的音樂會,從來沒有一場像今天一樣讓人覺得不自在。最重要的,她沒有主動離場的權(quán)利。 下午新鮮結(jié)下的梁子,在她叫完交警、義正辭嚴(yán)說了“反正我們毫無交集”這樣的話之后,轉(zhuǎn)頭便又和對方碰上。 尤其這次碰面,還是喬母有求于人,費盡心機(jī)得來的機(jī)會。 喬微其實打一開始便沒想過聽母親的吩咐辦事??杀M管這樣,出現(xiàn)在這個位子上,本身便是一種不太美妙、窘迫尷尬至極的體驗。 她對霍崤之的了解僅源于外界一點零星的傳聞,倘若他是個記仇的人、倘若這次項目資金落空…… 無論哪一點,要是喬母最后將原因歸結(jié)到她得罪霍家人上來,這件事恐怕又不能善了了。 喬微心里嘆氣,視線微移,卻見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安靜靠在椅背上,眉眼垂著。 音樂廳的過道對他來說太窄,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只得別扭的敞開,修長的指節(jié)搭在那膝蓋,放松地跟著音樂打起了拍子。 開場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組曲,這會已經(jīng)進(jìn)行到第六段,笨拙的大管緊緊跟著輕快明亮的長笛舞步。 圓號重奏,又以單簧管相呼應(yīng),小提琴中提琴劃分六個聲部,旋律如歌,華麗歡快,音色閃閃發(fā)亮又充滿童趣。 似是感覺到視線,男人的睫毛動了動,喬微連忙在他掀開眼簾之前,將視線移到大廳燈火明亮的正中央。 但愿他就一直這樣安安靜靜到音樂會結(jié)束。 喬微這一端坐,便是近兩個小時。 不論喬母怎么示意,她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卻萬萬不料:到了中場休息,宋老居然主動側(cè)身,饒有興趣地隔著霍崤之看她。 “阿崤,不同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問的是霍崤之,目光是卻落在她身上。 老人年輕時的黑發(fā)已有如嚴(yán)冬的霜雪落地,額頭也爬上歲月的年輪,然而眼睛明亮,風(fēng)姿不減,依稀可辨其年輕時姣好的容貌。 此時此刻,喬微也終于將這張面孔與教科書中那位杰出的大音樂家重合起來。 “哦,是我一個朋友的meimei……”霍崤之關(guān)掉手機(jī),抬頭偏朝她那一側(cè),沖喬微挑了下眉梢,遞過話頭,示意她自己來說。 老人也頗有耐心等著。 “……您好。” 喬微心中暗罵一聲,頷首行禮,終究還是接了他的話。 “我是喬微。” “恩,名字好聽?!彼卫宵c頭贊一句, 霍崤之將這名字在舌尖過了一道,又補(bǔ)充,“人也標(biāo)致。” 老人聞言便笑起來,沖她道:“說起來,我還是頭一次見我們阿崤跟女孩兒玩到一處呢,上幼兒園那會,女孩子被嚇的一看見他就哭。” “奶奶——”霍崤之拉長的調(diào)子像是在撒嬌,眉頭也不高興地皺起來,“怎么一見面你就跟人說這個?” “也算童年趣事啊,多可愛?!?/br> 瞧霍崤之的眉仍沒松開,老人又笑起來,“好吧,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br> 喬微瞧得嘆為觀止。 這二世祖在他奶奶面前渾然和外頭兩幅面孔,那身頑劣痞氣硬是收斂的丁點兒不漏。 盡管外頭把他傳成個混世魔王的模樣,但在老人家的奶奶濾鏡里,她的孫兒怕是這天底下最真誠,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的純善孩子。 “微微?”喬母輕柔喚她一聲。 她此時也終于從三人剛才的談話中明白狀況,喬微大概是因著席越的關(guān)系,早前便和霍家的公子哥認(rèn)識。 這下,音樂會才到一半,她們的進(jìn)度條便直接走完了三分之二。 席越這小子,總算也有不給她添堵的時候。 喬母笑起來,暗松口氣。她本就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借著喬微的機(jī)會,開口只三言兩語便加入到眾人的談話中。 作為一個女人浸yin商場多年,喬母的交際能力不是蓋的。找出話題引人興趣、燃起交談欲望的同時,話里話外又不著痕跡抬高霍崤之幾句。 直接恭維老人倒還顯得有幾分虛情假意,可夸孩子,又有哪位家長是不愛聽的呢,宋老當(dāng)即興致勃勃與她談?wù)撈饋怼?/br> 喬母一開一合的紅唇每分每秒都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喬微最不愿見的事情發(fā)生了。 她清楚自己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為了達(dá)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接下來,在沒有談資之后,為了拉近距離,她大概還會從音樂引入,假裝提到她那位前夫的名字…… 喬微就在這時霍地起身,突兀地打斷了兩端的交談。 “去哪?”喬母按下眸中的風(fēng)云驟變,壓低聲音問。 “洗手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