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困在特制的捕獸網(wǎng)兜里動彈不得,皮毛摩擦在粗糙的地面,干凈的黑毛掛上了不少的灰塵和污漬時,白爵閉上眼,心中像是被一把火在燒—— 出生至今,他一生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狼狽恥辱過。 一路上,被不少人圍觀到,白爵原本還以為可以指望他們報個警……神奇的是那些人原本欲言又止,然后紛紛在看見跟在旁邊的金色巨狼后,紛紛成了瞎子似的,默默擰開了腦袋。 金狼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跟在網(wǎng)兜身邊,就像是在炫耀自己今晚真正的戰(zhàn)利品—— 每當(dāng)白爵發(fā)出低低的咆哮,那些beta被嚇破了膽不得不停下來時,只需要那頭巨狼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白爵就不得不閉上自己的嘴…… ——被另外一個alpha光用眼神就堵住嘴。 確實沒有比這更恥辱的事了。 白爵翻著肚皮蜷縮成一團(tuán),被人拖進(jìn)某個裝飾豪華的房間時,他覺得自己被人像是對待哈士奇一樣對待了—— 如果我有命離開,明天我就帶人來踏平這里。 當(dāng)被人并不怎么溫柔地從網(wǎng)兜路放出來扔在柔軟的地毯上時,白爵憤恨地想……它掙扎地調(diào)整了個姿勢翻身坐起來,同時有些懵逼地看了看四周—— 這大概是地下格斗場所的再往下的辦公室之類的地方,隱約還可以聽見腦袋頂上傳來格斗場內(nèi)人們的吱哇亂叫;房間中裝飾華麗,每一處的家具有頗有品味,還掛著掛毯;屁股底下的地毯,好像是紅矮星西伯利亞棕熊皮的…… 這玩意貴到就連一般的軍部官員都不太用得起。 而這才是初秋,房間里已經(jīng)燃起了壁爐,房間溫度偏高,沒有開燈,只有壁爐里的火光曖昧搖曳…… 白爵:“……” 聽說聯(lián)邦的狗兒子們都怕冷。 這么說來那個金毛瘋子還真是聯(lián)邦的狼族? 心中小算盤噼里啪啦打起來,白爵心中已經(jīng)開始盤算回家以后怎么跟自己的老爸添油加醋地說這里有個聯(lián)邦流氓并慫恿他帶兵踏平這里的事兒…… 白爵甚至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丟人的—— 這只金色巨狼強(qiáng)得很,它是搞不定,所以就讓他老爸來,沒毛病。 “……” 這邊,白爵打定了主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于是也不再齜牙咧嘴地準(zhǔn)備跟敵人剛到底,于是當(dāng)金色巨狼用腦袋頂開門,悄然無聲地走進(jìn)房間里時—— 一眼就看見了蹲在那昂貴的熊皮地毯上,拱著背在上面蹭身上泥水的黑狼。 金狼:“……” 此時,終于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黑狼在熊皮上打滾的動作一頓,利落地一個鯉魚打滾翻身坐起來,大爪子囂張地踩在被蹭得臟兮兮的白色熊皮上…… 囂張且挑釁地裂開嘴。 然而金色巨狼被糟蹋了這么一張好熊皮,卻仿佛絲毫不見怒火,它的步伐依然沉穩(wěn),邁開步子湊到了白爵身邊,又像是剛才那樣深感興趣地嗅嗅它身上的皮毛,屁股,尾巴,脖子還有耳朵—— 大腦袋湊過來的時候,白爵抬起一邊爪子往旁邊躲了躲:聞個屁啊,沒見過alpha么? 白爵最后一路退讓被逼至墻角,最后干脆恢復(fù)了人形—— 那條金色的巨狼見了他人形,尾巴搖晃了下還想湊過來,這次白爵手腳靈活地直接跳上了椅子:“別過來了,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但是我還是說一下,你是聯(lián)邦的人吧?” 金色巨狼動作一頓。 抬起頭安靜地看著站在椅子上的黑發(fā)少年。 “不知道你們聯(lián)邦的規(guī)矩,但是在我們帝國,alpha有那種想法的時候,通常會去找個beta或者omega……”白爵試圖說服它,“還有,你們這個地下格斗場窩藏通緝犯,嚴(yán)重違反帝國法律,你最好快點放了我,我還能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否則……你知道我是誰么,我是蘭斯洛特家的——?。 ?/br> 金色巨狼張開嘴,叼住白爵的褲腳,將他毫不留情地拽回地上! 白爵摔了個正著,慘叫一聲,還沒等他來得及爬起來,背部忽然被一只rou墊厚重的大爪子踩了一腳—— 巨大的力道讓他剛剛抬起來的腦袋又重重嗑在地面上! 帶著灼熱鼻息的熱噴灑在頸脖之上,身后皮膚生生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白爵背朝天被死死摁在地上,只感覺到有尖銳指甲的大爪子扣在了肩膀上——對方似乎稍微有一些克制讓自己沒有弄傷他,只是另外一只爪子…… 從衣服下擺探了進(jìn)去。 當(dāng)那粗糙的狼爪和少年細(xì)膩的背部皮膚直接接觸。又癢又疼的觸感讓他狠狠打了個哆嗦,一下子腦子里“啪”地一下就炸裂開來了,原本想好的說辭忘記的一干二凈—— “干、干什么!” 白爵注意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衣服被大爪子盡數(shù)推到胸往上,整個背部大片的皮膚暴露出來,巨狼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上面—— 然后是粗糙的、濕漉漉的舌頭。 巨狼的舌頭就像是在舔舐什么獵物一般,順著少年的背脊掃過,那觸感和溫度叫人,頭皮發(fā)麻—— 恐懼。 恐懼到反胃。 心臟像是抽出著縮成了一團(tuán)。 如同大腦里所有的感知都被人殺死了,此時身上有感覺的只剩下了背上的那一大片皮膚,明明看不見,那赤紅的舌頭掃過自己的背部時,每一分每一秒的畫面卻被完美地投射在腦海之中—— 白爵狠狠地掙扎了下,卻讓肩膀上的爪子踩得更大力…… 接下來巨狼的另外一個動作則讓他徹底崩潰了,它鋒利的爪子撕碎了他的褲子,“撕啦”一聲布料破碎的聲音—— 緊接著柔軟、溫?zé)岬睦敲采w上來…… 那溫度卻叫白爵覺得毛骨悚然—— 它想干嘛? 老子還是人形! 它想干嘛?! 白爵覺得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包括性教育)鑄成的三觀幾乎要完全破碎了——他承認(rèn)他變回人是存在著一點點僥幸的心理如果他是人型的話那么對方可能不會…… 很顯然,他錯得很離譜。 從來沒有人說過人型和狼型不能干那檔子事,就像也沒有人說過一個alpha不可以上另外一個alpha一樣…… “cao!” 幾乎是在崩潰邊緣地罵了句臟話。從來不后悔自己干的任何一件事的白爵這一天晚上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跑出家門又跑到暗星巷…… 然而此時后悔是最沒有用的事。 沒有獠牙也沒有利爪,人型顯然比狼型更加礙手礙腳—— 于是當(dāng)機(jī)立斷,金色巨狼只感覺到自己的大爪子下一空,結(jié)結(jié)實實壓著的溫?zé)嵘碥|也消失了……擁有黑色皮毛的alpha狼靈活地從它身下鉆了出去,一躍跳上辦公桌,張開嘴還在喘著粗氣! 金色巨狼動了動,此時此刻站在高處的巨狼立刻前傾身子皺鼻子呲牙發(fā)出警告的聲音—— 然而在金狼看來,這完全都是虛張聲勢而已。 一只爪子毫不費(fèi)力地?fù)破鹨豁撤旁谵k公桌上的文件,“啪”地一下盡數(shù)拍在黑狼的臉上,在后者被這突然的進(jìn)攻唬住鳴叫一聲稍稍后退時,金狼看準(zhǔn)了時機(jī),一口咬住它的大尾巴,將它拖下辦公桌! “轟隆”一聲重物落在地毯上發(fā)出的鈍響,兩只體型巨大的狼族纏斗在一起! 辦公室內(nèi),炸裂開來的濃郁信息素頓一塌糊涂,分不清楚白爵自己的還是金色巨狼的—— 卻足夠叫在門外想要進(jìn)來又不敢冒然進(jìn)入的beta退避三舍! 驚天動地的撕咬之后,桌子被撞翻了,臺燈被拍碎了,沙發(fā)被利爪撓出幾道劃痕露出底下的棉絮…… 金色巨狼將黑狼踩在腳下,一口咬住它的后頸—— 這像是對待不聽話的omega似的行為像是徹底激怒了黑狼,它“嗷”地一聲翻身跳起來,耳朵向后貼著腦袋,尾巴毛炸裂開,反嘴一口叼住金色巨狼的脖子! 尖銳的牙深深刺入對面的皮毛,紅色的血液將那金色毛發(fā)浸染! 似乎沒想到白爵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金色巨狼的瞳孔微微縮聚,如果白爵注意到,可能還會奇怪它為什么看上去有些高興的更加興奮了……然而因為體型差距,被叼住脖子要害的金狼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白爵遠(yuǎn)遠(yuǎn)摔出去——白爵的背部撞到陳列柜上,撞碎了玻璃發(fā)出“稀里嘩啦”的聲音,它爬起來,抖抖毛上的碎玻璃渣…… 從嘴巴里發(fā)出“呼哧”“呼哧”的厚重喘息。 尾巴不服輸?shù)馗吒呗N起,緊接著黑狼像是豁出去了,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撲了上來,金狼被他撞了個猝不及防,連續(xù)后退幾步—— 大爪子高高舉起,尖銳的、可以撕碎絕大多數(shù)獵物的利爪狠狠地在金狼右眼撓了一下! 金狼發(fā)出痛苦的咆哮,接連后退幾步,白爵喘著粗氣,心中微微困惑:他感覺到對方釋放的信息素并不如在格斗場那時候那樣放肆,甚至有所收斂…… 否則他現(xiàn)在可能連動都動彈不得。 然而此時那種凌冽的氣息卻減弱不少,只是恰到好處地充數(shù)在這個房間。不至于被他拼命釋放的信息素壓制住而已—— 那么,是他在壓抑自己的信息素…… 壓抑什么? 白爵萬分不解,此時卻不好再做過多的糾結(jié)……一擊成功,看著金狼暫時推開用大爪子去揉自己眼睛的傷口,白爵心中的一根弦蹦的緊緊的,不敢有絲毫放松—— 他將翻到的辦公桌掀翻到金狼身上,趁著它被壓住,毫不猶豫掉頭就跑。 撞開了辦公室的門,那幾乎把它肩胛骨都撞碎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但是他已經(jīng)顧不上這個了—— 相比起被另外一只alpha壓在身下做那種屁事,他寧愿一頭撞死在大門上! 白爵像是一只無頭蒼蠅,出了辦公室的門后跌跌撞撞,一路狂奔恨不得爪子下裝個輪子——憑借著來時候的記憶,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出路,在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街道上的復(fù)雜氣味和月光的冰冷氣息時…… 他興奮得恨不得對月狼嚎! …… 白爵逃脫之后,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內(nèi)。 一群滿臉慌張的格斗場工作人員推門而入時,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桌子,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金色的頭發(fā)被弄得有一絲絲凌亂,均勻分布著六塊腹肌的胸膛之上全是被抓撓出來的傷痕和血跡……男人右眼微閉,只是平靜地用血紅色的左瞳掃了眼創(chuàng)進(jìn)來的下屬。 “……大人,他跑掉了——” “沒事?!?/br> 男人抬起手,擦拭掉右眼下方的血液,粗糙的拇指腹蹭過眼睛上的抓痕……他停頓了下,閉上雙眼,胸膛起伏幾次后,再睜開眼時—— 那雙血色瞳眸,恢復(fù)成了漂亮純凈的碧藍(lán)。 “讓他走吧,”男人淡淡道,“是我玩得有些過火了?!?/br> ——只是“玩”得“有些”過火? 站在幾乎成了一片廢墟的辦公室中,人們面面相覷,卻一個反對的字眼都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