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砰!” 身體差不多是剛剛落地,就見一道黑影從屋子里沖了出來,隨后整條巷子殺出了上千白家軍戰(zhàn)士,將人影團團包圍,可當我和衛(wèi)君瑤以及鶴仙子出現(xiàn)后,才發(fā)現(xiàn),來人并不是鳶侶! “上當了!” 三人二話不說,同時縱身躍上了屋頂,然后腳底蹬地躍上半空之中,目光所見,西城門樓處一道人影似乎也在等著我們,見我們出現(xiàn)后,身形微微一滯,然后跳出城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嘲諷!”我狠狠地攥了攥拳。 衛(wèi)君瑤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殷紅,低聲笑道:“有意思?!?/br> 又是一百多名無辜百姓連夜慘死,消息再也無法控制,迅速傳遍了整個荷花塢。 開始有人收拾東西,拖家?guī)Э诘碾x開,也有大批的百姓圍堵在了五城兵馬司和城主府的門前,要求還他們一個天平天下。 歷經(jīng)腥風血雨這么久,可這還是我頭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情,坐在城主府內(nèi),聽著外面震天的吶喊一時有些懵逼。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我寧愿這會兒門口站的是九世惡僧或者幽都王,太他娘的難辦了?!?/br> 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被逼的在城主府不敢離開的那一天,我忍不住長天長嘆。 “本來安排貓頭鷹去查清接下來四條印對八卦圖的巷子,然后疏散那里的百姓,讓鳶侶無血可祭,這下倒好,在這個時候如果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還讓鳶侶用其他法子得逞,咱們幾個估計要不了幾天就要被城里的百姓趕出荷花塢了?!?/br> “疏散百姓是必須要做的?!毙l(wèi)君瑤這時開口道:“可如果這么做了,就必須抓住鳶侶,今天晚上,我,小乙,還有鶴仙子,咱們?nèi)齻€分別守住一條街道,而最后一條交給白進,而且白進鎮(zhèn)守的街道要放在我和小乙的中間,同時,吳青山和白禁一同率領白家軍埋伏在四城左右,貓頭鷹率領五城兵馬司全員出動,一定要守住所有街道的出口,一只蚊子也不能放過!” 曉風殘月,夜風習習。 剩下的四條街道我和衛(wèi)君瑤分別按照由東向西的位置以甲、乙、丙、丁來命名。 衛(wèi)君瑤鎮(zhèn)守甲巷,吳青山鎮(zhèn)守乙巷,我在丙,鶴仙子在丁,呈扇形分開,將僅剩的四條街巷牢牢占死。 所有的房屋內(nèi)都蹲守著白家軍最精銳的戰(zhàn)士,每個人都是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來的,今天晚上所有人的目標,即便不將鳶侶直接殺死,也要與她同歸于盡。 夜闌人靜,寂靜的荷花塢內(nèi)藏滿了殺氣。 我一個人坐在丙巷正中間的屋子里,盤膝打坐,渡厄放在了一邊,靜靜聆聽著屋外面的風吹草動。 按照劉譯潼的推測,今天晚上鳶侶一定還會進城,但是進城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完成血祭,卻尚未可知。 那天晚上安靜極了。 抱心歸一,我甚至能聽見左右兩邊屋子里極力被壓低的呼吸聲,還有身體微微顫抖,震動的聲音波動,壓抑,且低迫。 時間在沉寂中一分一秒過去,整個荷花塢安靜極了,我從沒想過打南溟回來后自己還會面臨這樣的困境,這種困境無關乎身體,而是在于心理和精神上的壓迫。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身為一城之主的責任,超過六百多人的百姓無辜死亡,這是讓我一直以來只是拿城池安身防敵的之地的理念得到了徹底的改變。 太安靜了,我感覺心理的壓抑越來越大,并且在內(nèi)心深處,像是有一根弦被觸動,一股越來越強烈的不安,逐漸涌上了心頭,并將其占據(jù)。 修為和心境到了這個階段,基本上就不會再被一些無謂的情緒所干擾,所有的感覺也都不會再是憑空出現(xiàn),只有出現(xiàn),就一定有原因! 可是實力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即便是九世惡僧親自前來,左右兩邊有衛(wèi)君瑤和鶴仙子,也不應該出現(xiàn)這個感覺??? 不對! 我輕輕吸了口氣。 四條巷子有我和衛(wèi)君瑤包括鶴仙子坐鎮(zhèn),今晚不管任何人來,都不能奈何我們分毫,可除了這里,難不成是駐軍大營? 也不應該,十萬白家軍雖然人數(shù)不是太多,可戰(zhàn)斗力卻是無比的驚人,而且如果只是一兩個人入城,任他手段通天徹地,也不可能在我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們怎么樣。 可除了駐軍大營,那便只剩下城主府了。 玉姐,淮北,錦月姑姑,花七顏他們都在城主府…… “咯噔!” 心頭陡然猛跳。 一聲劍吟沖天,隨即白色的劍氣光柱沖破房頂直沖霄漢! 玉姐有危險! 我和衛(wèi)君瑤,鶴仙子,吳青山,貓頭鷹,包括五城兵馬司的兵力,還有整個白家軍,此刻都匯聚在了西城,城主府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一些親衛(wèi)兵,幾乎沒有任何的防守! 那些刻在尸體上的字,血債血償,鳶侶要對玉姐他們動手! 提劍踏風而行,將道心之力運轉了到了極致,整個人全身上下暴起了耀眼的藍光,如同流星,劃過荷花塢。 耳邊風聲烈烈,只是一個瞬間,人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城主府門口。 兩隊親衛(wèi)兵左右分列,看見我來滿臉充滿了詫異。 “白……” 我揮手將他們推開,提劍跨步走進院內(nèi),隨后急速朝后院的方向趕,可剛穿過第二道拱門,月光照射下,墻壁上四個猙獰的血紅大字,讓我堪堪停下了腳步:血債血償! “鳶侶!” 我眼睛頓時變得通紅,攥著渡厄一劍朝著血字劈去。 刺眼的劍氣化作漫天精光劈開墻面,在地上拉出一道溝壑,沿途碎石泥土崩飛,朝著遠處直逼而去。 城主府被一劍兩斷! 而當我趕到玉姐所住的住所,當中被縱向劈開,滿屋子的血手掌??! “小乙怎么了?” 衛(wèi)君瑤這個時候也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邊,但是當她看見眼前的場景時,眉頭一鎖,寒聲道:“調(diào)虎離山?” 鶴仙子和吳青山也在此時紛紛趕至,四人站在空寂的廢墟上,只聽見低沉的呼吸聲陣陣作響。 “誰讓你們回來的!” 我看著越來越多往這邊趕的人,歇斯底里的發(fā)出怒吼:“城主府的人不見了,難道你們還想讓西城的人也死光嗎!” 還未等我聲音落罷,就見白禁滿臉驚慌地朝我跑來,直接跪在地上說:“死,都死了。” 第六百零八章 萬壽無疆 青龍王 甲、乙、丙、丁四條巷子所留下的白家軍,死亡殆盡。 仿佛就只是大家一個錯神的瞬間,人就全都沒了。 而且這些人都是白家軍的精英,以一當十的好手,卻都死的和那些百姓無異,一劍封喉,胸口處還留有字跡。 我深深吸了口氣,盡量不讓自己陷入到狂暴和失去理智的狀態(tài)中。 “蹬!蹬!蹬!” 貓頭鷹和劉譯潼也在這時飛速奔來,大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匆忙說道:“發(fā)現(xiàn)了,人剛從北門逃了!” 三人騰空而起,朝著北門的方向飛去。 三人剛落在城樓,便有一位滿身是血的戰(zhàn)士跪地說道:“稟白大人,吳山公主,是一個女人,打傷了弟兄朝著北邊的方向跑了?!?/br> 一聲清脆的鶴鳴響徹夜空。 鶴仙子在四周人的目瞪口呆中,化身成為巨大的仙鶴,黑白的羽毛分明,鶴頂鮮紅,長長的鶴榷發(fā)出一生生嘹亮的鶴鳴,微微蹲下身子,載著我和衛(wèi)君瑤,以雷霆之勢,忽閃著巨大的翅膀騰空而起,朝著北方飛了出去。 鶴仙子的速度太快了,就連視線都變得扭曲。 我提著劍閉上了眼睛,緊密地注視著下方土地上的任何風吹草動,卻不多時,就感覺鶴仙子的身形突然扭轉了方向,朝著不遠處的黑暗中,極速俯沖了下去。 “人在那!” 鶴仙子沖去的方向正是古道黃河的水面,水面上戰(zhàn)船密布,正當中是一艘沒有旌旗的高大足有五層的漆黑鬼船,船上看不見一個人,也沒有任何燈。 三人穩(wěn)穩(wěn)落在夾板上,看著空無一人的樓船和水面,衛(wèi)君瑤一聲冷哼,眸子中殷紅閃爍,大火四燃,所有的船都開始燃燒了起來。 “大膽!” 火焰的灼燒聲中,突然一聲如雷霆般的爆喝炸響。 “膽敢燒我九泉府律刑司的官船,打你神魂俱滅,永不得超生!”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鶴仙子將寶劍入鞘,接著,一具被斬成兩截的尸體,從空中摔落在了地上。 “聻離,今天我那些位朋友如果少了一根汗毛,我必定血洗九泉府,殺你個片甲不留?!?/br> 單手握劍,將渡厄緩緩舉過頭頂,道心運轉,磅礴如同潮汐般的力量在身體里流竄,繼而全都匯聚在了掌心,流入劍刃。 如同皓月落河,渡厄積攢了足夠多的能量,逼的天地失色,河水猛烈翻滾,巨大的樓船上下起伏,然后緩緩地,朝著面前的船樓揮了下去。 劍芒化作一道筆直的長虹,從船樓的樓頂,一點點地往下落。 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絞的粉碎,邊緣處露出了黑暗閃爍的虛空,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緩緩將船樓吞噬,一直到落在最后一層時,終于聽見聻離沙啞的呻吟,在耳邊作響。 “白小乙,時隔半年,沒有想到你的實力竟然增長到了如此地步,實在是令人驚訝呀?!?/br> 劍芒繼續(xù)往下落。 瞬間又是兩層船樓消散在虛空之中。 “我只數(shù)三個數(shù),放人,否則死?!?/br> “三!” “你既然去了南溟,難道還不知道我到底是誰的人么?”聻離陰笑道。 “二!” “幽都王大人不日就會入主黃河古道,你在這個時候選擇殺我,實在不是什么明確的選擇,難道你就不想給你的這些朋友,在亂世之中,尋找一個可以安身立命之所嗎?” “一!” “他們此刻就在我手上,你這一劍下去,可就不單單是殺了我一個人這么簡單吧!”聻離低聲怒吼。“你讓他們給我陪葬嗎,那就來啊!” 鋒利的劍芒陡然一收,我提著劍淡淡地看著只剩下半層的船樓,屋頂已經(jīng)被絞成粉末,半堵墻和半扇門,聻離黑袍傍身站在正中央,而在他的四周,則是玉姐還有淮北等人。 只不過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都還活著。”鶴仙子輕聲道。 可話剛說完,她眉頭一蹙,緊接著頭也不回,反手出劍,劍光閃爍,耳聽的身后一連串的的慘叫和物體落地聲,數(shù)十具黑袍尸體碎塊,赫然出現(xiàn)在了身后。 我能清楚地看見藏在黑袍下的那個骷髏眼光里的綠光一陣來回飄動,輕吸了口氣,低聲說道:“放人,你這些把戲都沒用,即便今日九世惡僧親自前來,也攔不住我?!?/br>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白小乙,你給我的驚喜可不少??!”聻離寒聲道。 “你拖延時間是在等誰?”我淡淡問道?!拔艺f過,誰來也沒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