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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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嘗試了九年卻還是做不到。 只是微博上路人粉一個相似的稱呼,就勾起他對她的渴望,功虧一簣,飛奔千里,去找她。 還要裝作云淡風(fēng)輕,很高傲的模樣。而事實(shí),他早已卑微得無法啟齒。 做朋友也好。她依舊自由自在,沒有困擾。 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有借口靠近她。 只要不讓她知道,他依舊居心叵測,就好。 顧星沉站了一會兒,吉普賽服務(wù)生有點(diǎn)急地跑來,用夾生英文說有個先生找來了,要見他。 眉心皺起,顧星沉看向樓下。 ——那里在兩分鐘前停來了一輛黑色保時捷。 樓梯傳來輕微的腳步。 顧星沉在桌上的煙灰缸里摁滅了香煙,拿了潔凈的手帕,輕擦去指尖沾染的煙味,坐下。 他干凈的手拿了小鑷子,夾了一塊糖,丟在咖啡杯里。 杯子里蕩漾起細(xì)小的波痕,升騰起咖啡酸苦卻清香的氣味。 此時,來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 那男人高大,英俊,黑色大衣,衣襟處露著里頭西服和潔白的襯衫,一絲不茍。 眉心和眼尾的一些皺紋,顯示他已不年輕了。 這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見面。 費(fèi)良山看過去,落地窗旁的桌子后,坐著個一表人才的青年,俊眉朗目,氣質(zhì)沉靜從容。像極了他年輕的時候。 跟他預(yù)估的差不多,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兒子,跟他一樣,是個斯文而克制的人。容貌和他一樣英俊,不過,他眉眼似乎更清冷一些。 腳步聲走近,停下。 顧星沉沒有抬頭,嗓音極致的平靜、冷漠?!拔疫@兒,不歡迎罪犯。” “不論你歡不歡迎,我卻都得來找你?!辟M(fèi)良山嗓音低沉,說話的口吻有種文字熏陶出來的優(yōu)雅和不疾不徐,“因?yàn)槟愕纳砩?,淌著我這個罪犯的血?!?/br> 顧星沉抬起眼睛,犀利,冷冰,厭惡。 他們像照鏡子,一樣的高大、英俊、斯文,有好看的手,白皙的皮膚,連皮膚下略有淡青色的血管,都如出一轍。 顧星沉緊攥著杯柄,聽著對面的男人冷沉沉的嗓音,有一些嘲弄和滿意的笑: “沒想到我還有個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br> “你衣冠楚楚的模樣?!?/br> “和我真像?!?/br> 晚上,劇組幾個男女演員來許罌屋子里對了下劇本,又喝酒聊了一會兒圈子里的事,才散了。 許罌去洗了個澡出來,散著濕漉漉的長發(fā),穿著厚重的睡袍。 此時的天氣還是很冷,屋里開著暖風(fēng)機(jī),有嗚嗚的輕響聲。 許罌邊擦頭發(fā),邊拿起床頭充電的手機(jī)看了眼。有一條新微信。 【不客氣】 顧星沉 她眨眨眼。 ——只有三個字。多一個都沒有。 然后許罌不禁點(diǎn)開對方的微信朋友圈。有一條今天下午的私人狀態(tài),是幾張制作咖啡的照片,成品那張咖啡中間是一朵花。 是顧星沉自己做的?;ɡ煤芎?。 顧星沉?xí)鲲?,她知道,不過沒想到他現(xiàn)在還這么會弄咖啡。 畢竟闊別九年,彼此身上也有太多變化。她熟悉的,只是記憶里與她在一起的顧星沉。不是這一個。 唐糖在她房間里,正吃著速食小火鍋。弄得一個房間都是味兒。 許罌放下手機(jī)后,嫌棄地皺了下眉:“女明星保持身材,有沒點(diǎn)兒自覺?晚上還吃高熱量的東西。” “太餓了太餓了,像你那樣我真受不了?!碧铺沁B連擺手,她低頭扒了兩口rou丸子,回頭,“對了,我聽宋小枝說,上周校友會你跟顧星沉又勾搭上了?” 許罌擦頭發(fā)的動作停了下,眉頭皺起來?!笆裁唇泄创?。注意措辭?!?/br> “都單獨(dú)走了,還不叫勾搭?” 許罌瞪她一眼,有些沒語言, “我當(dāng)年怎么就交了你們這幫滿腦子yin邪想法的損友。” 她一邊把毛巾丟開,一邊說,“他就幫我叫了個代駕而已。我們現(xiàn)只是普通朋友?!?/br> 這句話把唐糖嘴里的rou丸子都激得吐了出來,她拿了紙巾擦了下嘴:“你、你們是普通朋友?” “嗯?!?/br> “上過床的普通朋友?” “……別這么齷齪,ok?” “我還冤枉你們啦?”唐糖擦擦額頭辣出的汗,跟許罌說,“我覺得……顧星沉是不是還喜歡你啊?!?/br> “沒有。他冷冷淡淡的,對我沒那個意思。我辣手催草那么多年,這點(diǎn)還是感覺得到?!?/br> 然后許罌回頭來,看了唐糖幾秒,冷笑叉腰,“所以現(xiàn)在能把你的飯端走了嗎?在一個一禮拜沒吃過葷腥的人面前狼吞虎咽,不殘忍?” 唐糖攤攤手,只得把東西拿出去倒掉,然后回來跟許罌一起躺在床上做面膜聊天。 唐糖最近瞄上了周思明。 兩個姑娘把人討論了一番,結(jié)論是,可以留觀。 然后,因?yàn)橹芩济魉顾刮奈牡?,唐糖又說回了顧星沉身上。 “說真的小罌,其實(shí)你如果能和顧星沉復(fù)合也挺好的。有顧星沉照顧你,總比你現(xiàn)在一個人亂七八糟的強(qiáng)?!?/br> “哪兒亂了?” “還不亂?看你現(xiàn)在一身小毛病。又是膝蓋風(fēng)濕疼,又是胃病,簡直把自己照顧得亂七八糟。你啊,就是從小被他寵壞了。一點(diǎn)兒自我照顧能力都沒有?!?/br> 許罌閉目躺著,沒說話。 因?yàn)樘铺谴_實(shí)沒說錯。從12歲認(rèn)識顧星沉的第一天,顧星沉是她的男朋友。跟顧星沉在一起,餓了吃他的飯,冷了穿他的衣服。仗著顧星沉癡迷她,沒少干利用折磨他的事兒,鞍前馬后地使喚,直到后來,她才稍微愛上他,對他好了些。 “說起來,你們倆的感情真是有夠糜爛的,12歲就開始談戀愛,天天在一起,親親抱抱,經(jīng)??匆娔悴弊由嫌袞|西……唉,你們倆太墮落了!” 許罌無動于衷說?!拔乙郧笆遣涣忌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良少女談戀愛,你還指望談得多純情?” “嚯,倒也是哈。”唐糖說,“對了,你們當(dāng)年到底為什么分手?我挺搞不懂的。一個那么優(yōu)秀驕傲的男生,從小照顧你,連洗內(nèi)衣都愿意給你洗唉!這樣你們居然都能分手。” 過了幾秒,在唐糖以為許罌不會說話的時候,許罌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了會兒天花板,說:“有時候,被一個人愛得太深,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一晚,樹林里的顧星沉,一直是她后來多年的噩夢。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那樣,是因?yàn)樯?,還是其他。以及,現(xiàn)在他的病,是否痊愈了,她也一直不敢提。 顧星沉有他的驕傲,她問不出口。 也,不再有立場,去過問他難堪的隱私。 唐糖不懂。“被人愛得深還不好?。课揖拖M袀€愛我很深的男人,為我所用,給我洗內(nèi)衣呢。呵呵。” 許罌笑了一下,然后側(cè)過臉,她們臉離得很近。唐糖難得看見許罌這樣的模樣,認(rèn)真的,有一些憂郁。 她說:“你不明白。愛情是一盞天平,對方給多少愛,你必須回應(yīng)對等的。否則總有天會失去平衡,然后兩個人一起,摔得粉身碎骨?!?/br> 唐糖品了一下,“你是說,你沒那么愛顧星沉?” 許罌轉(zhuǎn)回臉,對著天花板緩慢的眨了幾下眼睛。“我不知道?!?/br> 不知道顧星沉的愛到底有多深。 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么愛他。 但是許罌很明白,感情不是她的一切,顧星沉不是生活的全部。 許罌:“算了,都分了9年了,說這些沒意思?,F(xiàn)在他不愛我、我不愛他,兩清扯平?!?/br> 她和顧星沉天南海北的,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面了。和解做個朋友,彼此了個心結(jié),也好。 許罌起來去洗臉、換睡衣。 唐糖撐著下巴,看許罌剝掉身上浴袍,曼妙白嫩的身體,性感美妙。連她一個女人看了,都會心跳加速。 許罌,就是天生的尤物。 唐糖瞇了下眼睛,對著正套睡裙的許罌說: “我真的不信。小罌。” “顧星沉在嘗過你的甜頭后,還能心平氣和跟你做朋友!” 那天唐糖的話,偶爾也會在許罌腦子里打轉(zhuǎn)。經(jīng)常拍戲,中間休息的時候,她就會想。 ——難道顧星沉,又在唬弄她? ——欺負(fù)她沒他聰明么? 許罌也有點(diǎn)兒不確定。 但是,很快許罌覺得自己多慮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顧星沉都沒有聯(lián)系她,連朋友圈狀態(tài)都沒給她點(diǎn)過一次贊。就如他說的,比很普通還要普通的,朋友而已。 她很矛盾。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又……有些說不清的淡淡失落。 拍戲很忙,也很累。許罌也只是偶爾翻朋友圈時,會好奇地點(diǎn)開顧星沉的微信,看一眼。但也僅僅是看一眼而已。 春天來了,樹木開始抽芽,現(xiàn)代劇拍得挺快,已經(jīng)進(jìn)入收尾階段。但有幾場大戲還沒拍,其中一場是女主角落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