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jié)
“為什么?”蓋子疑惑,繼而電光火石之間,她恍然大悟:“安全?” 平安點點頭:“季節(jié)一日不伏法,她后面那些人便一日不能安睡,他們也一日不會放過我?!?/br> 蓋子駭然。 “所以你才藏起來,并不是有意避開我?” 平安失笑:“傻孩子,我干嗎要避開你。” “我以為,我以為——”蓋子咬住唇,終究沒再說出去。 實際上,這也是蓋子節(jié)前最后一次見到平安。她來探訪之后,榮潔瑜即派人把平安母子接回葉宅。蓋子無從得知婆媳倆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反正大年初一的早上,榮氏企業(yè)召開新春發(fā)布會,除了各類報表和各種大好形式的匯報,還特別提到將入資“浮世繪”5億美金,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推廣中醫(yī)美容。 蓋子看著電視鏡頭里的榮潔瑜,容光煥發(fā),雍容華貴,每一個眼神,每一絲笑容都似經(jīng)過精心設計,無可挑剔。她看起來哪像一個小孩的奶奶,她的樣子,當小海母親都沒有人會懷疑。 有這么年輕強悍的婆婆,也不知是平安之幸,還是不幸。 蓋子把聲音調(diào)到最大,榮潔瑜的聲音聽起來卻仍然輕柔,泉水叮咚:“過去一段時間,我的家庭,尤其是我的兒媳平安,承受了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在此我想向大眾澄清一件事:和平安在一起的所謂外籍人士,是我們榮家的朋友,他們只是簡單地去國外公干,沒有任何私情。我也很感激平安,任何時候,她始終都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為此她可以忍受世間一切非議和不公。” 底下有記者發(fā)問:“那平安為什么自己不站出來澄清?” “很抱歉,她現(xiàn)在還在月子里,不方便接受采訪,也請你們看在一個產(chǎn)后mama的份上,不要過多春秋筆墨,尤其是現(xiàn)在產(chǎn)后抑郁癥還如此普遍?!?/br> “請問榮女士,為何總是見你們婆媳出面,誰也不曾見過你丈夫的家人,難道你們家族,真的只是榮氏家族?還是你的夫家其實來頭更大,大得你們都不敢說出?” 還真敢問。誰不知道榮潔瑜是出名的火爆脾氣,上次有個記者質(zhì)疑她的生意是否與夫家扶持有關(guān),榮潔瑜直接就把話筒砸過去,還大聲教訓媒體“我不接受沒有任何調(diào)查依據(jù)的空xue來風”。 蓋子當然知道榮氏企業(yè)作為百年企業(yè),做到如今跟兩袖清風的葉家其實完全沒有關(guān)系,榮潔瑜此舉,不過是想保護葉清辰的身份及安全。但她只是有些意外,意外在發(fā)生這么多事后,為何還有人敢冒榮潔瑜之大不韙,在如此場合重提此事。 她不禁朝著聲音尋過去,依稀有些面熟。正待細看時,大勇的車,已哧溜到了花園里。 昨夜他一夜未歸,大年三十的除夕,他把她一個人丟在大宅子里。 進來也沒脫鞋,似并不打算逗留太久,見到妻子,不經(jīng)心地問道:“沒出門?” “我能去哪里?”蓋子冷笑:“既然老公不在,我總得看門是不是,不然要是有人來拜年,不得大年初一地吃閉門羹啊?!?/br> 大勇不理她話里諷刺之意,吱唔道:“我以為你去了葉家。平安這不被接回去了么,你也可以重新走動起來啊?!?/br> “走動什么,去拍榮潔瑜馬屁嗎?”蓋子的聲音更冷:“對不起,我沒興趣。” 被人說中心事,大勇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就你能,你也不看看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年紀一大把了,還挑三揀四,不是大銀幕不談,不是女主角不演,天天就知道坐山吃空?!?/br> 蓋子有氣,本想懟回去“我又沒吃你的”,但想到今天畢竟是大年初一,想想還是忍住了。 “你如果回來只是找我吵架,你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彼龑φ煞蛘f完,懨懨起身,欲上樓補覺。卻被大勇拉?。骸案乙黄鹑ト~家拜年?!?/br> 蓋子睜大眼,上下看著丈夫:“敢情你是為這回來的?” 大勇不耐地皺眉:“大年初一的,我不想和你吵架,蓋子,不管你心還在不在我們這個家里,但至少現(xiàn)在我們夫妻倆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吃一鍋飯,為了讓這鍋里時時有飯吃,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蓋子怔怔看著丈夫,什么時候開始,這個男人的嘴臉變得這么無賴,明明離心又離家的人是他好不好? 可去葉家拜年倒不見得是個壞主意,至少可以見到平安;而且最合適的是,榮潔瑜還在做節(jié)目,她無需見面,更無需在老人面前陪她這個貪財?shù)恼煞蛸r盡笑臉。 “好啊,我陪你去,只不過先分工,我負責陪平安,你負責搞定葉家其他人?!?/br> 大勇撇了妻子一眼,嘟嚕道:“說的哪一次不是這樣似的?!?/br> 平安在電話里聽到兩人要過來,也很是高興:“還以為你今天回去x城?!?/br> 蓋子苦笑:“見面再說?!?/br> 她本來昨天就想回去x城陪父親過節(jié),北方太冷,父親又不愿意過來,還要她也留在b城,畢竟新婚第一年,理應和丈夫在一起。 如果父親知道,她和大勇結(jié)婚后的第一個春節(jié),竟是她孤單一人蜷在被子、看一夜韓劇度過,不知會作何感想。 她和大勇,從她18歲到25歲,從x城到如今的b城,曾在一起跨了多少年,守了多少夜,沒分開過半步,沒想到結(jié)婚后第一年,卻是這般情形。 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蓋子看著大勇豎起的衣領,遮住他的半個側(cè)臉,更像是一堵屏障,隔絕蓋子的屏障。 蓋子輕輕扳過丈夫的臉,凝視著:“她有沒有用紅包擦過你的嘴?” 曾經(jīng),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每個大年初一的早上,大勇就要求蓋子用紅紙或紅包擦他的嘴,在他開口說第一句話之前,以前是他的母親,后來換成蓋子—— 100、拜年 是他們x城的習俗,說是“童言無忌”,這樣不管大勇大年初一說了怎樣不吉利的話,都不作數(shù),命運之神不會跟他計較。 頗像小孩子耍賴:“你給了我特許,所以我可以任意胡為任性?!?/br> 包括對你的人生。 大勇?lián)u搖頭:“她沒用紅包擦我嘴,她用紅唇親醒我?!?/br> 他說得很輕,也似很無意,但聽在蓋子耳里,仍是五味雜陳,盡管早就知道他和趙倩倩已同居多時,但還是第一次,大勇親口在她面前承認,以這樣的方式,在大年初一。 “我以為——你會繼續(xù)騙我?!?/br> 大勇沒有看她,目光凝神盯著前面:“那你呢,又準備騙自己多久?” “呵呵——”蓋子笑笑,眼淚卻出來。她這陣子流的眼淚,比她前半生加起來都多:“本來想一輩子的,可惜被你戳穿了?!?/br> 大勇心里一痛。再怎么說,身邊這個女人,自己曾那么愛過,舍命去愛過;也許至今仍是愛的,只是這份愛,早已被歲月和這幾年的經(jīng)歷稀釋,但愛就是愛,它是習慣,更是本能——識于微時相依為命的本能。 于是出于這種本能,大勇騰出一只手,擁住副駕上瑟瑟發(fā)抖的妻子:“別哭,蓋子,我們是有契約的,只要你愿意,你永遠是我王大勇的妻子,名正言順,且永無更改。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