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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最強(qiáng)重生陣容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許濛當(dāng)然說不過陳昱,他是大爺,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只得用哀求的眼光看陳昱。

    陳昱賣關(guān)子,道:“方才,那是你的阿樾哥哥?”

    許濛一愣,莫名有點(diǎn)心虛,轉(zhuǎn)念一想,她和阿樾哥哥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再說了,若論相識(shí),她和阿樾哥哥才是相識(shí)在前呢。

    許濛點(diǎn)頭,道:“正是?!?/br>
    “說什么呢?”

    許濛悶悶道:“元夜時(shí)坊市之中會(huì)有燈會(huì),阿樾哥哥約我去看燈會(huì)。”

    “哦,這般雅興,阿濛要答應(yīng)么?”陳昱一手附在許濛手上的兔毛手套上,一下一下摸著絨邊,手很輕,卻叫許濛后脊梁骨一涼,忙道:“不,還是算了,妾日日茶飯不思,以淚洗面來著?!?/br>
    陳昱見許濛這樣子說的好生誠懇,他從袖籠中拿出一只錦盒,放在許濛手上,示意她打開。

    許濛不明所以,在陳昱的目光下,打開了錦盒,只見里面放著兩支玉筆,做工精致,許濛伸手,只覺得入手的玉料好生溫涼。

    陳昱見許濛茫然的模樣,出言解釋:“這是小彘和阿蒼胎毛做得筆,孤給你帶來,他們都會(huì)叫阿娘了,長得真快啊?!?/br>
    “是么?”許濛眼中閃爍著驚喜,細(xì)細(xì)撫摸這兩支玉筆,輕聲道:“真好啊?!?/br>
    說完帶著燦爛的笑意,道:“謝謝殿下?!?/br>
    “喜歡?”

    “嗯,喜歡?!痹S濛說著,像是怕陳昱不相信似的,猛地點(diǎn)點(diǎn)頭。

    陳昱笑了,一雙桃花眼看著她,眼角向內(nèi)勾著,就像是一把小勾子,要把人溺斃在這樣一雙溫柔的眼中。

    陳昱撫上許濛發(fā),道:“喜歡就好?!?/br>
    許濛見陳昱像是沒生氣的樣子,大著膽子道:“殿下出宮來是要做什么?”

    許濛超級(jí)有自知之明的,她自然知道陳昱出宮可不是為了給她送筆,問完了卻還有些后悔,她可沒安什么不好的心思,就是覺得問這個(gè)問題,像是你吃了么,這樣的寒暄。

    陳昱卻沒生氣,也沒諱莫如深,只道:“孤的外祖父病了,孤出來看看?!?/br>
    “哦?!痹S濛懵懂點(diǎn)頭,忽然反應(yīng)過來,外祖父,那不就是位列三公的司空大人龐呈,那可是太子殿下最大的靠山。

    聯(lián)想到前幾天唐碩被遷冀州牧的消息,許濛有些不安,道:“妾多謝殿下照顧小彘和阿蒼,不過,妾在想,殿下,可安好?”

    許濛這話問得小心翼翼,陳昱卻笑了,他的笑意舒展,帶著幾分無可奈何,他撫上許濛的發(fā),像是喟嘆什么,“好,孤很好?!?/br>
    就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孤獨(dú),就像是自稱那個(gè)孤字一樣,獨(dú)一無二,享萬千孤獨(dú)。

    許濛聽陳昱這樣講,松了一口氣,重復(fù)道:“好就好,殿下請(qǐng)一定要保重,妾也好好的。”

    陳昱笑得更開心的,他道:“孤要走了,你回去吧。”

    許濛點(diǎn)頭,道:“嗯,妾回去了,殿下保重。”

    說著許濛便要起身,忽然一個(gè)踉蹌,又被拽回了陳昱的懷中,許濛有些驚訝,身子一直僵著,只是聞到了陳昱身上淡淡的松香,這味道就像籠罩在山中云霧里,讓許濛飄飄然。

    “殿,殿下?”

    陳昱放開了許濛,道:“走吧,孤看著你。”

    許濛點(diǎn)頭,起身在高景的攙扶下下了車,陳昱忽然將簾子掀開,他道:“如果想去看花燈,那就去吧,洛陽燈會(huì),舉世聞名,不去太可惜了?!?/br>
    自由不過是一時(shí)的,請(qǐng)你好好享受吧。

    許濛露出了一個(gè)大大的笑容,道:“真的么,好?!?/br>
    “去吧。”

    許濛轉(zhuǎn)身,往家門走去,時(shí)不時(shí)還有回頭看看陳昱,她回頭,只見陳昱還等在那里看著她,忽然讓許濛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她臉紅了,然后一路小跑跑回院子關(guān)上門。

    她靠在門板上,心撲通撲通亂跳,兩頰緋紅。

    許濛回了院子,陳昱放下車簾,低聲道:“元夜,是個(gè)好時(shí)候啊,高景,你覺得呢?”

    只聽高景低聲道:“是。”

    第32章 元夜(一)

    天近黃昏,許濛和滿娘正忙著,她們要收拾好看一些,晚上去看燈會(huì),許濛想起那日同太子說起燈會(huì)的事情,隱隱覺得如果真的單獨(dú)同李樾去了,只怕要生事端,可是又十分想去,最后還是許郄想出了一個(gè)主意,說不如一家人同去,這樣也不尷尬。

    許濛和滿娘都打扮好了,只見許濛找了件銀紅色襜褕出來穿在身上,圍著綴著兔毛的小披風(fēng),臉上薄施脂粉,涂著紅潤的口脂,這還是滿娘自己做得呢,稍剩了一些,二人刮了個(gè)瓶底。

    滿娘則穿著淡青色襜褕,她長得清秀,穿紅穿粉反倒遮了她的顏色,這樣的青色衣衫,讓她靈動(dòng)秀美起來,她用不慣大魏畫眉毛的炭筆,化來化去都是蠟筆小新眉,不由頹然。

    許濛已經(jīng)收拾好了,見滿娘兩道眉毛不由一笑,將眉筆拿在手上,輕輕抬起滿娘的下巴,給她細(xì)細(xì)勾勒了兩彎眉毛。

    “你就好了,眉毛長得好,不用化的?!睗M娘端詳鏡中的自己,驀然覺得這是個(gè)有些陌生的少女。

    許濛抿著嘴笑了,道:“化不好也沒關(guān)系,我們不是一直在一塊兒么,以后啊,我天天給你畫眉怎么樣?”

    “行啊,總之賴定你了啊?!睗M娘這樣道。

    許濛給滿娘整理了衣服,道:“走吧,阿爺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我們還要往金市里去,到了地方,只怕天就黑了。”

    “著什么急啊,又不用宵禁,讓我們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的夜生活不好么?”

    許濛和滿娘走出來,只見天邊紅日將要貼近地上,天邊的云和地上的雪都是極美的玫瑰色,她們二人走到前院,道:“阿爺,我們好了?!?/br>
    許郄要帶著她們和一個(gè)小仆人一并去看燈會(huì),現(xiàn)在估計(jì)已經(jīng)收拾好了等在前廳了。

    許濛又叫了幾聲,卻沒人出來,她有些著急往前廳去,只見許郄坐在那里,小幾上擺著些絹和竹條,她反應(yīng)了一會(huì)兒,阿爺這是想要給她做個(gè)燈籠?

    許郄滿頭大汗,似乎是搞不定的樣子,許濛笑了,悄悄走過去,在許郄肩上一拍,道:“我道阿爺這是要做什么,今日清晨就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br>
    許郄丟開手上的東西,頹然道:“不成了,不成了,研究了一整天都沒弄明白,眼下只有摸著銅錢上街去給你買了?!?/br>
    許濛笑道:“人家做這個(gè)的工匠可不就是靠著這個(gè)吃一口飯,阿爺若是簡(jiǎn)單便做出來了,工匠們豈不是連口飯都吃不到了?”

    許郄剛想說話,卻聽門外管家進(jìn)來,道:“李樾公子到了?!?/br>
    許郄放下手邊的東西,道:“走吧?!?/br>
    門外李樾的馬車停著,見許濛她們出來,他迎上來道:“老師,阿妹?!?/br>
    許濛笑道:“阿樾哥哥,阿爺說他也是好些年沒看過洛陽的燈會(huì)了,我們一同去吧?!?/br>
    李樾點(diǎn)頭,道:“走吧,今晚人很多,我們要在外面下車,然后走路進(jìn)去?!?/br>
    一行人上了馬車,李樾向外看看,只見街上的人都忙著收拾東西,要去參加晚上的燈會(huì),李樾的目光掃過了墻角,平靜無波地放下了簾子。

    ——————

    一路上許濛不太好意思說話,一直都是許郄和李樾在講話,許濛偷偷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往外看,只見天色漸漸暗下來,街上的人很多,手上提著一只一只燈籠。

    “阿妹沒有帶燈籠出來么?”李樾道。

    許濛和滿娘正看著外面出神,不防李樾同她說話,許濛道:“阿爺是想要給我做一個(gè)呢,可惜沒做成?!?/br>
    許郄道:“看著不難,其實(shí)真挺難的?!?/br>
    李樾笑笑道:“沒事,一會(huì)兒到了坊市買一個(gè)便是?!?/br>
    許濛接著往外看,忽見一駕馬車似乎是擦著他們的車駕過去,微風(fēng)一過,那馬車的里坐著的男人露出了側(cè)臉,許濛呼吸一滯,好熟悉的一個(gè)人。

    太子,殿下?

    許濛偏過頭想要仔細(xì)看看,卻還是目送那馬車離開,一旁滿娘見了道:“怎么了?看到誰了?”

    許濛搖搖頭,道:“沒事,看差了?!痹S濛有些驚疑不定,是他么,應(yīng)該不是吧,怎么會(huì)呢?

    車馬走的很慢,一搖一搖的,到地方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李樾先跳了下去,接著扶著許濛等人下車,許濛見這條大路上都是車駕,往遠(yuǎn)方看,已經(jīng)隱約能夠看到一盞一盞昏黃的燈,連成一片,是黑夜中的一條燈河。

    許濛捧起雙手哈了口氣,道:“真冷啊。”

    李樾笑了,道:“我們往里面走,里面人多,燈多,吃的也多,一會(huì)兒再吃點(diǎn)東西,就不冷了?!?/br>
    許郄點(diǎn)頭,一行人往金市里面走,甫一進(jìn)去,那空氣中節(jié)日的熱烈撲面而來,許濛帶著笑,眼睛很亮,四處看去,只見金市中建筑高高底底,燈火通明,寬闊的道路上擺著許多攤子,很多貨物都是許濛沒見過的,路上行人不少,貧寒者有之,衣著織錦戴狐裘的人也很多,喧鬧之聲不絕于耳。

    許濛臉紅撲撲的眼睛都不夠用了,不禁贊嘆,“好繁華的地界,阿爺,我們走過這么多地方,都沒見過這么繁華的景象,書上說,洛陽是天下之中,真是不負(fù)盛名啊?!?/br>
    許郄面上有傷懷之感,道:“上一次來這里,阿翁我才剛剛加冠,現(xiàn)在都是耳順之年了?!?/br>
    李樾的目光在這街市一寸一寸地劃過,逐漸有些迷離,看著這里他想起了自己的故鄉(xiāng),江陵,那里是否也是這般景象呢,他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身旁的許濛,他貪婪地看著許濛,心中默念,阿濛,江陵之繁盛不輸洛陽,你,會(huì)喜歡么?

    許濛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還掛著笑,一抬頭,只見李樾的神色有些凄迷,道:“阿樾哥哥,你怎么了,我們快走吧。”

    一行人往里面走,攤子上的很多東西許濛都沒見過,許郄心心念念要給她和滿娘買個(gè)燈籠,所以就帶著滿娘往賣燈籠的攤販那里去,許濛則被一旁一個(gè)擺著很多干貨的攤子吸引了。

    她拿起了一個(gè)魚干,有點(diǎn)腥腥的,仔細(xì)看了看,道:“這是什么魚,不曾見過啊?!?/br>
    小攤販?zhǔn)莻€(gè)中年男人,正要說話,李樾忽然道:“這是海魚,這攤子上的東西多是海貨?!?/br>
    許濛雖然見過不少風(fēng)物,卻還是不曾見過海貨,有些好奇,道:“你是從哪里來呢,這貨物在洛陽少見?!闭f著許濛又拿起了一旁的玳瑁,道:“這個(gè)是玳瑁,我知道的。”

    李樾含笑,道:“阿濛見多識(shí)廣,這是番禺來的商販吧?!?/br>
    中年男人笑道:“二位貴人真是好眼力,攤上的東西都是番禺來的,這玳瑁成色極好?!?/br>
    許濛把玩玳瑁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一旁李樾拿了些錢付給小販,許濛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道:“阿樾哥哥怎么好破費(fèi),我來給錢吧。”說著就要掏錢出來。

    李樾則抓住他的手肘,道:“不好,這金市中魚龍混雜,你一個(gè)女兒家不要隨便掏錢,叫人盯上就不好了?!?/br>
    許濛一聽李樾這話說得在理也就不搶著付錢,道:“好,等到回去了,我叫阿爺一并算給你?!?/br>
    李樾卻笑了,點(diǎn)點(diǎn)許濛的鼻子,道:“你呀。”

    許濛有些不好意思,側(cè)開臉,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很是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她茫然地望向四周,只見人來人往,也沒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走吧?!崩铋械馈?/br>
    許濛跟著李樾往前走,在人群中搜尋許郄和滿娘的身影,稍晚了些,金市中人來越來越多,許濛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許郄和滿娘,有些憂心忡忡,而身邊人流很大,一直都是李樾在她身邊護(hù)著她。

    許濛用手捂住鼻子,道:“真冷啊?!?/br>
    說著哈出一口白氣,李樾見了,帶著許濛來到一個(gè)小攤子前,這攤主長得很是高大,褐色卷發(fā),高眉深眼,是個(gè)胡人,攤上賣的是烤rou。

    許濛聞著rou香有些餓了,李樾見狀給她買了些烤rou,切成小塊包在油紙里,許濛捧在手上,大街上吃東西,還是不好看的,李樾見她不吃,笑道:“我們?cè)偻锩孀?,給你買些豆?jié){來喝,這個(gè)天氣喝點(diǎn)熱騰騰的豆?jié){,會(huì)好些。這rou啊,趁熱吃,涼了就腥了?!?/br>
    聽李樾這樣說,許濛從那油紙包里面拿了一小塊rou出來,放到嘴里,這炙烤后的rou放了些胡人慣用的香料,外面酥脆,里面鮮嫩多汁,可是有點(diǎn)燙。

    許濛長著嘴哈白氣,不住道:“燙,燙?!?/br>
    李樾見許濛嫣紅的小嘴張著,一雙眼十分水潤,他不由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些縱容的寵溺,他忙將手上的絲綿帕子拿起來,放在許濛嘴邊,道:“燙就吐出來,快點(diǎn),燙壞了嗓子可怎么辦?”

    許濛看李樾,只見金市燈火中,他清雋的面龐泛著柔和的光,許濛看著帕子,覺得就這樣吐出來不好吧,這,這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