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姚寶珠忽然的抒情讓李滄漠有些接不上去話,每當這種時候,李滄漠就后悔自己平時沒多讀點書。 “抱夠了吧?”姚寶珠說完神色又回復(fù)如常,道:“回去睡覺了,這睡不了幾小時了?!?/br> 李滄漠和姚寶珠回了房間,兩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說了好久的話,李滄漠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擁抱是這樣讓人滿足的事情。 他們就一直說,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她,也想知道她的一切。 直到李滄漠實在是撐不住了,姚寶珠才哄著他睡覺。 “睡吧?!?/br> “還想說話?!?/br> “以后再說,今天先睡吧?!?/br> 李滄漠喝了酒,又吐了一遭,實在是又累又困,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好吧,是要睡了,你明天還要開車。反正日子還長,我們以后慢慢說?!?/br> “是啊,日子還長,我們以后慢慢說?!?/br> …… 外面的天已經(jīng)發(fā)白了,李滄漠沖出房間,見到原本停在院子里的那輛車子已經(jīng)不見蹤影,他知道,姚寶珠走了。 李滄漠震驚、憤怒卻又覺得沒什么好奇怪的。 姚寶珠這個女人身上不是一直都有這殘酷的一面嗎? 昨天還溫柔繾眷地對他許下誓言,今天卻一聲不吭地把他拋棄,就像是扔掉一個喝完的易拉罐一樣。 李滄漠緊緊捏著拳頭,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要恨一個人。 …… 車子往沙漠深處開去,天也漸漸亮了,大概還有半小時姚寶珠就能到達樓蘭古城。音箱里放著哥哥最愛的那首《freedom》,姚寶珠一路向著沙漠深處,駛向她以為的自由。 副駕駛的座位上,放著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是姚寶珠離開的時候從李滄漠的口袋里順走的。她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忍不住咳了好幾聲。 煙真的很嗆。 姚寶珠打開車窗,拿著煙的手搭在車窗上,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 她忽然想起一個故事: 嚴冬里有四只豪豬,北風冷冽,森林被白雪覆蓋,四只豪豬便想擠在一起取暖,然而當它們想要靠近彼此的時候,身上的刺就要刺穿對方,它們便只能趕緊彼此遠離,可如果真的遠離彼此,他們便又無法取暖,只能凍死在這冷冽的冬夜里。 弗洛伊德曾用這四只豪豬來比喻人類的困境:我們都想彼此親密,但我們嘗試時卻傷害了對方。 所以,四只豪豬只能把距離維持在一個既不會凍死又不至于被刺穿而亡的尺度,既要忍受寒冷,又要忍受痛苦,只有這樣才不至于死。 就像是人類,我們的親密程度只與我們能夠忍受疼痛的程度有關(guān)。 我們永遠無法像想象中的那樣毫不保留的擁抱彼此。 第33章 【part 1 秘密的匪徒】03 李滄漠躺在敦煌的酒店大床上,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反反復(fù)復(fù)地回想著他和姚寶珠從相遇到分離的每一幕。 他想為姚寶珠的忽然消失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但是卻找不到。 明明晚上還好好的,一睜眼人就跑了??礀|西收拾得干干凈凈,走得那么不留痕跡,也不像是被綁架的,明明就是早有預(yù)謀。 可真的要讓李滄漠想姚寶珠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他也不愿意這樣想。 雖然姚寶珠看起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李滄漠就是相信她不會欺騙他的感情,他就是相信姚寶珠說喜歡他就是喜歡他。 她沒必要欺騙他,她也不是那種玩感情游戲的女人,她胸中藏著星辰大海,一個與宇宙為伴的女人,怎么會屑于去玩什么低級的感情游戲。 所以,姚寶珠到底為什么會消失? 李滄漠抽了一整包煙也沒能想明白姚寶珠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有必要忽然消失嗎?那不成她跟他說她想自己走,他還能攔著她不讓她走不成? …… 嗯…… 李滄漠想了想,他可能真的會攔著她。 外面很吵,吵得李滄漠更心煩意亂了。 公關(guān)團隊正在套間的客廳里不停地打電話,聯(lián)系各路的媒體朋友,和圈子里說得上話的人,想要盡量把這件事后期的影響減少到最小。而經(jīng)紀人則是不斷地在接電話,要面對各方的質(zhì)問、職責和疑問。 經(jīng)紀人這一回是真的被李滄漠氣到了,“亞洲炮王”的熱度還沒有褪去,他就來了個更爆炸的新聞,竟然隱婚了。 他可是偶像,偶像是什么?偶像的職業(yè)就是給女粉絲和部分男粉絲“意`yin”的,偶像的存在急速為了滿足粉絲們的精神需求的,戀愛都不能談,你還敢結(jié)婚?簡直就應(yīng)該跪下來跟粉絲們道歉,也就國內(nèi)粉絲接受度高一點,這在東亞別的文化氛圍里,他身為idol膽敢偷偷摸摸把婚結(jié)了,那整個“藝術(shù)”生涯都要結(jié)束了。 “我他媽哪里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我要知道還是隱婚嗎?” …… “那小子還護著她呢,硬是不告訴我她是誰。媽的,這種事藏得住嗎?照片那么清晰,遲早被人認出來!” …… “行行行,我再去問問他?!?/br> 李滄漠聽到經(jīng)紀人在外面說的話,就知道他又要來煩自己了,果不其然,門被人猛地推開,經(jīng)紀人氣急敗壞地說:“狗`日的!你今天必須告訴我那個女人到是誰!” 李滄漠卻穩(wěn)得很,吐了口煙道:“我說了啊,姚寶珠?!?/br> “你就給我個名字,我哪里去找?她人在哪里,你趕緊的把她叫過來!我跟你說,時間拖得越久越麻煩!” 李滄漠還是不說話,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 你、你知不知道她要是被扒出來什么黑料你也會跟著一起完蛋???偶像隱婚已經(jīng)是十惡不赦了,要是你再娶的是一個粉絲都討厭的人,那你真的是永世不得翻身。” 李滄漠翻了個身,背對著經(jīng)紀人,把煙掐滅,不耐煩地說:“她能有什么黑料?就是個普通人?!?/br> “普通人才可怕!” 經(jīng)紀人的火都要把屋頂掀翻了,普通人那些雞鳴狗盜的事情一樣多得很,只不過因為沒有人關(guān)注所以才藏得住,真要扒,這世上就沒有干凈的人,哪一個人拎出來,都能找到一堆黑料來! “我知道,你心疼你老婆,要護著她,但是你真覺得你不說就護得?。磕菑堈掌敲辞逦?,遲早會被人認出來,什么小學同學、初中同學什么的,到時候我們這邊沒把基調(diào)定下來,那邊就已經(jīng)爆料爆得底朝天,把她幼兒園尿褲子的事情都能抖出來,我們得提前為她做準備不是嗎?” …… 李滄漠又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皺著眉不看經(jīng)紀人,還是不說話。 經(jīng)紀人又說:“我們這個世界是沒有秘密的,你真的想保護你老婆,就應(yīng)該把她叫來,我們好商量一下,怎么把傷害降低到最小?!?/br> “怎么把這件事情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俊崩顪婺K于肯說話了,看向經(jīng)紀人道:“我自己知道被閃光燈追著跑是什么感覺,我不希望媒體和粉絲的目光一直盯著她不放?!?/br> 經(jīng)紀人皺著眉看著李滄漠,先以為他是因為亞洲炮王的事情生了大伙兒的氣,一怒之下才去閃婚為的就是氣死所有人,但是看他這個只想對方不顧自己的狀態(tài),這是真愛啊。 “這妞兒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真有點好奇了?!本谷荒馨牙顪婺@個浪子給收了。 “你快說。”李滄漠問:“你有什么辦法可以保護她?” “當然是包裝一下她啊,根據(jù)她自身的情況,酌情來給她添加一點設(shè)定,怎么也得包裝成一個大家閨秀之類的粉絲才能接受吧?而且我們把改說的信息都告訴大家,大家沒有好奇心了也不至于過分窮追猛打,越是藏著掖著才越好奇?!?/br> “怎么也得包裝成大家閨秀?”李滄漠冷笑,嘲諷地說道:“你覺得她就只是個大家閨秀而已?” 經(jīng)紀人不好說實話,因為他覺得她真的不像大家閨秀,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婦女,長相、打扮、氣質(zhì)都太有攻擊性了,美則美矣,不是中國人會喜歡的類型。 “我說著這女孩兒也不是你平時喜歡的類型???”經(jīng)紀人想著就忍不住覺得納悶兒,問:“你不是喜歡那種氣質(zhì)類的嗎?就是那種清湯寡水,看起來很聰明的類型?” 這女人一副胸大無腦的樣子,果然男人嘴上說喜歡賢惠、聰明、溫柔、善良的,最后還不是選的胸大的。 “她不需要看起來聰明,因為她本來就很聰明?!崩顪婺淅涞卣f。 喲,還挺護短的啊,不愧是娶回去做了老婆的女人,這么向著她。 “可我怎么覺得她看起來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呢?”經(jīng)紀人忍不住說。 “因為你瞎了?!?/br> …… “得得,別貧了,李滄漠,我跟你說,你這事兒真不能任性,趕緊把她叫來,我們好好合計一下,接下來要怎么公關(guān)?!?/br> “叫不來,她跑了?!崩顪婺谥樥f。 “你別給我裝啊,快,打電話給她,現(xiàn)在,趁著這里還沒有被記者包圍,趕緊過來?!?/br> “真跑了?!崩顪婺粗?jīng)紀人,疲憊又無奈地說:“哪個男人會拿老婆跑了的事情來開玩笑?” …… 看到李滄漠那副氣門沮喪的樣子,經(jīng)紀人覺得他似乎也沒有撒謊,而且的確沒有男人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簡直就是對男性尊嚴的踐踏。 經(jīng)紀人轉(zhuǎn)念一想,雖然新婚妻子跑了這件事后期有點離奇,但是任何離奇的事情在李滄漠這里也都情有可原。 因為李滄漠這個人就是各種狗血的制造機,成天給自己挖坑,發(fā)生什么都不足為奇。 “真跑了?” “真跑了?!?/br> “那找??!”經(jīng)紀人一拍大腿道:“臥槽,那你還躺在這抽煙?從哪個角度來看你都該著急吧?你趕緊給我起來,別躺著了,他媽的跟條死狗似的,能不能振作點?” “找,怎么找?”李滄漠冷笑一聲道:“這個女人狡猾得很,根本不會讓我們找到?!?/br> 經(jīng)紀人冷笑著說:“這個時代還有找不到的人嗎?不存在的,一定能找到,早晚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哪兒的話,能這么快趕來?老子一直在敦煌好不好?!?/br> “你怎么找到我的?” “知道什么叫做大數(shù)據(jù)的時代嗎?” “那我只有名字、年齡和工作單位,可以嗎?” “廢話,妥妥的。” 李滄漠這才猛地坐起來,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她憑什么對說甩就甩,他非得找到她不可。就算她要甩他,也得給個理由,這么不清不楚地糊弄過去可不行。 “有幾個信息,你記一下?!崩顪婺f。 經(jīng)紀人趕緊拿出紙筆來記。 “姚寶珠,女兆姚,寶貝的寶,珍珠的珠,30歲左右,加州理工大學天體物理學專業(yè)的教授,在這個行業(yè)里應(yīng)該還有些名氣,目前我只知道這幾個信息?!?/br> 經(jīng)紀人寫字的手在聽到“教授”那兩個字的時候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