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邊說邊將她放在池邊,寬大的男式長袍被他指尖勾著就輕飄飄地滑了下去。 白玉池邊粉玉人,好不養(yǎng)眼。 他眸光漸暗,但最終還是恢復清明。 “蘇兒沐浴,如今長大了,不用爹爹伺候了吧?” 蘇瑭十分坦然地立在那里,長發(fā)拖拽極地,在水面鋪開小小一扇。 她一雙桃花眼被溫泉水熏蒸得飽含濕氣,“當然,要伺候也是蘇兒伺候爹爹呀~” 說著眨眨眼,魏殊竟然徑直轉身,頗有點落荒而逃架勢。 他怕再多呆一會兒就會忍不住提前下手。 蘇瑭冷眼看著他消失在青紗之后的背影,轉身邁進龍池。 她倒是不太擔心無憂。 剛剛那出戲,魏殊全無防備,應該已經信了十成, 而對于修煉了碧落神功的無憂來說,皮rou之傷其實算不得什么。 蘇瑭那一刀拿捏得很清楚。 看似兇險,其實刀刃是避開了心臟貼著擦過去的。 在光繭之中的時候蘇瑭就推想了整個過程。 魏殊還想要繼續(xù)利用她,監(jiān)視了整個修煉過程之后又疑心她喜歡上了無憂,那么要除掉無憂就不會當著她的面。 蘇瑭就是料準了他不會一開門就把無憂轟成渣渣才故意當著他的面對無憂出手。 有句話叫做以退為進。 還有一句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們目前的優(yōu)勢就在于,魏殊小看了她,也小看了真正陰陽雙修出來的第八層大圓滿威力如何。 …… 魏殊出去之后就招來了暗衛(wèi)。 無憂被丟進少宮主的寢殿,有兩個高手暗中守著,目前的情況據說是躺在地上還沒醒過來,似乎有些兇險。 他便只讓人守著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現在寶貝女兒比他想象中的更狠辣,只要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他不打算拂了她的興致。 眼下最關鍵的,是讓她盡快下山。 蘇瑭洗了沒多久就喚來侍女,擦身干發(fā),羅裙輕衫一件件穿上。 從寢殿出來的時候,儼然又是另一副不同的美態(tài)。 跟六年前比起來,她長高了許多,長裙極地,一步一翩躚。 魏殊也重新穿上外袍,歪坐在寬榻上,朝美人伸手,“蘇兒過來,與爹爹對飲幾杯?!?/br> 蘇瑭自然是惟命是從的模樣。 過去坐在男人懷里,葡萄美酒夜光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帝王與后宮妃嬪尋歡作樂。 她也好久沒有碰到正常的食物酒水。 此時眼梢含媚,唇邊帶俏,舒服地半伏在魏殊膝頭,受用他在腰上的緩緩按壓。 用他的話說是在幫她松緩長久練功的疲憊。 有人愿意伺候,蘇瑭欣然奉陪。 舌尖嘗到美酒眼眸就流轉出愉悅光影,瞇著眼睫像是小貓兒似的。 沒有什么人比她更會享受當下。 魏殊以為是在利用玩弄,她又何嘗不是? 人生最高境界,大概無外乎隨時隨地都能化被動為主動,放開懷享用眼前的。 她舒服得很,魏殊卻不好受。 哼,美味擺在眼前,能看能摸不能吃,可不是遭罪么? 而此刻在少宮主寢殿,氣氛卻有些凝滯。 昏暗燈影下,無憂高大的身軀大字型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幾乎聽不到鼻息,心腔似乎都看不到起伏。 守在暗處的高手默默想著,少宮主閉關出來真是越來越刁蠻狠毒,連藥也不給上。 可不是讓人在這里等死? 他們卻不知道,蘇瑭此時故意拖著魏殊,就是在為無憂制造機會。 整個碧落宮,論單打獨斗,也就怕魏大妖孽而已。 無憂一個人對付兩三個已經暴露在明面的暗衛(wèi),如果這都解決不了,蘇瑭怕是要對他失望。 碧落神功跟有些門派張揚在外的功法不同,十分內斂。 無憂只是之前在魏殊眼皮子低下的時候沒有運功,這會兒卻暗暗在經絡里開始催動真氣。 真氣輔一開始流轉,他整個人就恢復了銳利。 耳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整個寢殿內有多少人,暗衛(wèi)藏身何處,哪里的侍女托著物什走動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心口的傷是很深,但并未動及根本。 在師妹一刀刺過來的時候他的確有瞬間的錯覺,似乎她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 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師妹完美地避開了緊要的地方。 這會兒真氣運轉幾回,其實傷處早就修復。 只不過他故意留著表面的豁口,讓自己看起來奄奄一息隨時都要一命嗚呼的模樣。 “咳!” 暗衛(wèi)忽然就見地上的人陡然抽筋似的彈起上身開始劇烈地咳嗽。 大口大口的黑血噴灑出來,情狀十分駭人。 這是終于要死了么? 第133章 爐鼎記10 被無憂那副慘狀驚到,二人對視一眼,皺眉暗罵領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要是少宮主那祖宗回來發(fā)現玩物翹辮子了,他們怕不是要自己頂上去賠! 空氣輕微擾動,兩個暗衛(wèi)跳出來。 一左一右蹲身在無憂兩側,一人抬手就要點住他的幾處xue道,另一人伸手要去探脈。 這時無憂一直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目光如鷹隼般凌厲。 暗衛(wèi)還來不及驚詫,就被瀕死之人驟然發(fā)力,兩手左右開弓,繁復動作速度快得只留一片虛影。 轉瞬之后,二人就保持著抬手、伸手的姿勢身體僵直朝后倒去。 已經被碧落真氣震斷經脈而亡。 無憂反手一抹嘴角的黑血坐起來,那只不過是真氣修復受損血rou產生的廢血。 從兩個暗衛(wèi)身上收回冷漠視線,他心中凄然。 先前蘇兒告訴自己師父只是利用他,并且在出關之后就要過河拆橋他還沒能完全相信。 只是因為愛著她,才無條件地選擇配合。 此時卻看到明明白白。 魏殊果然沒把他當徒弟,甚至根本沒把他當人看。 他又想到蘇兒說“其余的等再見之時再說”,魏殊還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現在就知道的? 心里閃過莫名的涼意。 直覺那個秘密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無憂靜聽周圍,魏殊此時放松警惕只是因為不知道他能恢復得這么快。 如果不趕緊逃出去,蘇兒為了他的虛與委蛇就全白費了。 他立即剝下其中一個暗衛(wèi)身上的黑衣和靴子換上,身影如電般閃上房梁,在碧落宮繁復奢華的屋舍里穿行。 …… “宮主!” 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一云髻高聳的侍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伏在殿前。 魏殊正將一盞清酒喂到美人唇邊,聞聲蹙眉,眼刀飛射而去。 “什么事這么大驚小怪?”開口的卻是蘇瑭。 她滿臉驕矜,一手還勾著男人小指把玩。 “少、少宮主,宮主,人、人不見了!” 蘇瑭瞬時從男人懷里直起身,眼睛危險地瞇起,“人?說清楚!” 魏殊眼里閃過驚色。 就見那侍女渾身抖成了篩子似的,“方才奴婢經過少宮主寢殿,發(fā)現無憂公子不見蹤影,地上躺著兩位宮主暗衛(wèi),已然氣絕……” “啪!” 魏殊將手中夜光杯重重磕在案幾上,心情大概是震驚大過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