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子戳破了之前和諧的興師問罪，杜維因抽了抽嘴角，發(fā)了一半被憋住的火讓他更狂躁。他勉強(qiáng)壓下來：“不是?！绷⒖陶酒饋恚骸拔蚁肫饋碛悬c(diǎn)事我要走……”站到一半沒能站起來，貝莉兒淡定地伸腳踩住了他的頭發(fā)。

    那雙兇狠的豎眸側(cè)過來震驚地看著她顯然是沒想到中立善良的圣人這么無賴。

    貝莉兒：“坐下。”

    “干什么你……！”

    “要不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瑪多?！?/br>
    “你一個蠢貨人類是想多管閑事嗎？！”

    “既然知道就趕緊給我坐下，你要問的我都跟你說了，我要問的你也給我老實(shí)交代，不然出去了瑪多問起來你的事你想我怎么說？”

    杜維因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是想掐死她了。但他還是不得不重新坐下來，泄憤地把頭發(fā)重重地從貝莉兒腳下扯回來，罵罵咧咧好一會兒，這次啊不甘不愿地說：“問吧，你想知道什么?！?/br>
    “你保證不說謊對吧？”

    “你不信老子就別問?。　?/br>
    所以貝莉兒就重新問：“自然之石是什么東西？”

    杜維因嘖了一聲，不高興地撇過臉，豎眸憤懣地望著一邊。這大概是他唯一能做的無言的抗議了?！皼]什么……精靈的那個，一件寶物。”他晃了晃手：“這只手是精靈的。洛蘭搶來的，這么說你明白吧？”

    這件事情當(dāng)然要從瑪利多諾多爾和他分開開始說起。他們被欺騙和捉住，禁錮起來，逃出法師塔的時候銀龍掙扎著跨越空間逃到大陸的另一邊，紅龍留在原地拖延追兵和戰(zhàn)斗。原本他們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重傷了，杜維因也是強(qiáng)弩之末，瀕死的時候人類們已經(jīng)開始迫不及待地分戰(zhàn)利品，而洛蘭花大價錢把他的大部分買下，拖回了亞空間。

    “他想做個實(shí)驗(yàn)，但要我活著?！倍啪S因低聲說：“所以他從精靈那里搶來自然之石，把我破損的心臟補(bǔ)好。”

    所以洛蘭被杜維因暴打也不生氣，他跑掉也不生氣，炸了他的房子和實(shí)驗(yàn)室和資料也只是干跳腳卻不動手屠龍。不死煉金師看著龍就如看待他的實(shí)驗(yàn)品，和其余的那群不倫不類的惡心的怪物比起來，紅龍多么完美啊，美麗、張揚(yáng)、毫無瑕疵而保留自我的靈魂。也只有這樣的組合才能如此，最強(qiáng)大的龍，和最強(qiáng)大的生命之源，少了哪一個都無法成立這個平衡。

    于洛蘭而言杜維因的存在是獨(dú)一無二的，他越有活力，他越是滿意。杜維因說：“你明白了？他不會拿我怎么樣，所以下次要挾你，你不要再犯蠢地跟他談條件?！?/br>
    貝莉兒明白了：“所以你不能吃rou?！?/br>
    瑪利多諾多爾之前就說過精靈是吃素的。紅龍的身體被精靈的寶物影響，身體會有一點(diǎn)變化，看起來好像是很靠譜的猜測。杜維因勃然大怒：“才不是老子不吃，是老子不樂意吃??！”

    小黃在床上不高興的一縮，它就沒有好好睡過，床下兩個主人一會兒一會兒的大小聲，嚇得它的耳朵一直抖，差點(diǎn)炸毛。但是又很困，它“吱吱吱”叫了一聲，跳下來縮到貝莉兒懷里，打個哈欠，閉上眼睛。

    房間里的氣氛就這么中斷了一會兒，貝莉兒和杜維因都低頭看著小黃。一會兒杜維因說：“你帶好它吧，我不能帶著它，再像昨天晚上那樣可不一定有時間把它撿回來?！?/br>
    貝莉兒點(diǎn)點(diǎn)頭抱緊小黃，如果他們都跑了留下小黃，洛蘭一定會把它抽筋剝皮生化改造，不死煉金師從外號到真人看起來都不像心胸寬大的樣子。她問：“……清泉綠林戒嚴(yán)的事情?！?/br>
    “找自然之石吧?！倍啪S因看起來一點(diǎn)都不放在心上。

    “那個你讓黑貓殺的人……”

    “我跟它談了個……談了個話，跟它說讓它去干掉塞西瓦爾。”紅龍的臉色有點(diǎn)不自然但強(qiáng)行掩飾住了，貝莉兒低著頭想事情沒有看見?！叭祟愄芘芰?，我不耐煩去找，讓它去收拾。你不記得他的名字？算了，那個渣滓的名字也沒什么好記的。他是第三個人——就瑪多給你看的那個紙條?！?/br>
    貝莉兒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腦子里亂亂的，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明白。他們在這里困著，要怎么逃跑，而且也還要梳理一下還有什么知識點(diǎn)可以賣給洛蘭，旁敲側(cè)擊一下不死煉金師對他們今后究竟有什么長遠(yuǎn)計(jì)劃?！啪S因已經(jīng)覺得把該掀的老底都掀掉了，利落地站起來。

    “人類要睡覺的對吧？”他看了外面的天色，還非常亮，這時才到早上，但杜維因已經(jīng)從瑪利多諾多爾那邊知道人類是每天都要有固定睡眠時間的。“你受了很重的傷，就算吃了藥也不是馬上就能活蹦亂跳的，你去睡吧。”

    貝莉兒坐在那里看著他，紅龍就這樣走過來，冰冷的手心揉了揉她還帶著血和被燒卷了的頭發(fā)，把頭發(fā)揉亂。杜維因齜著牙大大咧咧地笑著說：“以后我們出去了，你不會告訴瑪多吧？——這也不是什么值得讓他知道的事情?！?/br>
    那笑容如此張揚(yáng)而炫目，那是對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的苦難都毫不在乎的，那種睥睨不凡的傲氣。即使被踩在腳下，被折辱，被禁錮，他如此地耀眼，熊熊燃燒的火焰。貝莉兒問：“如果那時候我在山上跟瑪多說了這件事你怎么辦呢？”

    杜維因撇撇嘴：“我才不吃人類做的飯呢，我當(dāng)然是給瑪多面子才吃你做的那堆垃圾?！?/br>
    貝莉兒嗯了一聲，盡管紅龍嘴硬，兩個還是算是無言地交流了默契。她認(rèn)真地保證說：“我不會說的，你放心吧?！?/br>
    那雙豎眸看著她，火紅的瞳孔，目光有一些愕然，貝莉兒想著這有什么好愕然的，那種神情便隨之轉(zhuǎn)為了溫柔。

    杜維因彎下身，用力地抱了抱她。紅發(fā)從她肩上流下，連著她被碰觸到的龍的肌膚也是冰冷的。那樣熱烈的火，碰上去卻是那樣冰冷，卷曲華美的發(fā)，蜿蜒如泣血的荊棘。

    “謝謝你，莉莉?！?/br>
    貝莉兒剛剛沒有哭，被抱在龍的懷里卻突然噴了淚。她才剛吸一下鼻子杜維因觸電般把她推開了！“你臟不臟你！惡心死了！”紅龍一身雞皮疙瘩的跳腳：“你還是個女的，一身血都是汗，你臭死了！”

    貝莉兒涕淚橫流抄起地上的碎木頭就直接砸他！“罪魁禍?zhǔn)资钦l??！”

    總之杜維因最后給貝莉兒又燒了一桶水，并且把她割開的石床扔了，重新弄了一個床來給她?，F(xiàn)在她就可以好好地洗一洗自己再爬回床上去，舒舒服服地睡一個覺，養(yǎng)足精神再論其他。紅龍識趣地表示：“你睡吧我去門口坐著?！必惱騼河X得雖然有點(diǎn)別扭但是怎么可能讓他去門口坐著?。。。”仨毩粼诜块g里才行?。∷胪炝簦骸澳憔驮谶@吧，不然我不放心?！?/br>
    “我才不跟你呆在房間里，難受死了?！?/br>
    紅龍一臉嫌棄。瑪利多諾多爾和貝莉兒一個房間是因?yàn)樗麄兪且粚?，他的地盤就是她的地盤。而杜維因一個單身龍，領(lǐng)地意識強(qiáng)到爆表，貝莉兒吃著餅干往下掉屑他都不能忍，何況是一個大活人睡在里面。舉個例子來說大概就是那種不能和別人睡一張床的獨(dú)人，如果有人和他睡一張床，杜維因會忍不住把他踹下去。

    貝莉兒聽了這么說也沒辦法。憂心忡忡地送他到門口?！膊恢烙惺裁春盟偷?。“我睡著了你不會離開吧？離開了一定要和我說。”她挺怕又跟第三天一樣前一天晚上睡一覺然后龍就沒了。杜維因：“你不放心可以隨時開門看啊?！?/br>
    他那種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著更可憐了。龍臨走又兇巴巴地告誡她：“如果那個人渣再問你要什么表，你一個字都不能說！知道嗎你個白癡！”

    貝莉兒說：“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我都說過你自己跑也沒關(guān)系了，他奈何不了老子。”

    杜維因不由分說地說。然而問題是貝莉兒并不覺得洛蘭看上去是一個從一而終的人?！麑υ刂芷诒淼膽B(tài)度前后變化太大太突然，而即使不記得過去貝莉兒也知道那是一個多么偉大的發(fā)現(xiàn)。

    連顯微鏡和原子都不知道，洛蘭已經(jīng)在著手整理表格了，他已經(jīng)窺到了周期表的門徑?；蛟S洛蘭自有其他的方法來核對規(guī)律，畢竟異界的各種手段都會和她認(rèn)知中完全不同不是嗎？然而他那種驚才絕艷的頭腦和冷酷殘忍的個性都讓她膽寒。

    這世界上確實(shí)有一種人，太過聰明了，學(xué)會了感興趣的東西就會棄之如敝屣。他們享受的是追求的過程而不是結(jié)果。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洛蘭就在這短短的一天內(nèi)明白了元素周期表的內(nèi)容——那相對比較起來畢竟不是什么難以驗(yàn)證的東西，最難的就是開頭，突然的靈感，想到自然的規(guī)律。

    洛蘭學(xué)習(xí)的速度太快，而冷卻的態(tài)度太過詭異。貝莉兒想著或許明天找機(jī)會查探一下也好。她委婉地提醒杜維因自己的擔(dān)憂：

    “如果洛蘭發(fā)現(xiàn)了什么更重要的試驗(yàn)的話……”

    他會不會也立刻丟棄杜維因呢？如果這樣他們的處境就堪憂。杜維因愣了愣，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他神情自在?！拔液吐逄m之間的事你不明白，你放心吧，莉莉?！?/br>
    紅龍伸出手捏了她的臉。冰冷的指尖，銳利的指甲觸在肌膚上，微痛。華美的龍這樣地笑著說：“我會把你帶出去的，你不用擔(dān)心。”

    他關(guān)上門前。“砰”。貝莉兒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憂心忡忡地爬上床睡覺，小黃興高采烈地跟著她上床，它很困了。把毯子蓋到頭上擋一擋光線，停了一會兒她又爬下來。不行還是要去看看杜維因到底在不在門口，又不敢開門，小心翼翼地踮著腳，盡量無聲地走到門口，撅著屁股，把耳朵貼在門上聽。

    聽……

    聽……

    “咚咚咚。”門被很大聲的敲，聲音驚悚的傳進(jìn)耳朵差點(diǎn)把她嚇?biāo)馈＜t龍不耐煩的聲音從門那邊響起：“有話直說！偷偷摸摸的想對老子干什么！”貝莉兒嚇得一溜煙滾回床上去了，一把拉上毛毯躲起來。

    ……后來她就睡著了。

    她睡得很沉，仿佛身在云中。身體太疲累了，一躺到床上，就很快地睡著了。只是精神仍然振奮著，讓她始終睡得不安。正因?yàn)樯碓谠浦?，她仿佛感覺沒有實(shí)感。因?yàn)闆]有腳踏實(shí)地而感到不安，她在夢中皺著眉，緊繃著身體。那個黑暗席卷而來。

    有個聲音在叫她，微弱、縹緲，恍惚而寂靜。她開始是混沌而沒有反應(yīng)的，花了很久她才意識到那個聲音是在叫她，撞擊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她。

    什么？她恍恍惚惚地問：“……什么”

    那個聲音喊：“莉莉！”

    意識如連潮的水，冰冷地席卷而來，將她淹沒。一頭銀龍振翅而來，在夢中緊緊地圈住了她，她看不清他的樣子，甚至看不清那頭讓她心中柔軟的銀發(fā)?！?，那不是人形，那是一頭巨龍。她有這個意識，但是眼前只有暗色，無邊無際，載浮載沉。她身在云中，被一團(tuán)銀白的霧氣包裹。她還沒有醒過來而愣愣的問：“……瑪多？”

    “莉莉！是我，莉莉！”

    龍?zhí)蝮轮哪?，將她含進(jìn)口中，那是非常奇妙的體驗(yàn)，她好像融化在瑪利多諾多爾的舌頭上，被他舔舐，含吮，身體像一顆小小的糖豆，被這樣一壓就輕易地化開了，又如流動而回復(fù)的一團(tuán)潭水。

    她和他融合在一起，又彼此鮮明地分離，她感受到他的喜悅，他的愛意，他的溫柔，他的憤怒、焦慮、恥辱和恐慌。那么多道聲音同時從四面八方將她包裹，她聽見他的聲音。

    “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你在哪里？杜維因在哪里？你們還好嗎？”

    “還好……”她終于記起來地問：“你還好嗎？你被卷出去，杜維因說是空間亂流，你還好嗎？你受傷了嗎？”

    她也想摸他，起碼伸手觸碰也好，可是什么摸不到，因?yàn)闊o法動彈?，斃嘀Z多爾的靈魂比她強(qiáng)大得多，他細(xì)細(xì)密密地包裹著她，將她整個的卷起來，又壓開了，讓她融化在他的靈魂里。他這樣全身心地迎接并毫無障礙地?fù)肀Я怂珳嘏?，她躺在他的心中?？墒撬埠孟衩?，摸摸他的嘴，他的頭，他那對可愛的龍角，漂亮的眼睛，美麗的鱗片，威風(fēng)靈巧的巨翼和身軀。

    他們靈魂相連，他聽得見她的心意，于是他將她吐出來，他整個身體圍繞著她，頭連著尾，銀翼如天穹。巨龍圈繞著她，如同一個世界，一片堅(jiān)實(shí)的大陸。這景象似曾相識又如此地不同，他們初遇的時候也是如此，陌生又警惕，彼此涇渭分明，如今卻已密不可分，她在他的心上，他也在她的懷中。貝莉兒笑著去撫摸他，張開雙臂擁抱他。夢中的龍如此閃閃發(fā)光，美麗得讓人贊嘆。

    “真好，你沒有事！”

    龍低下頭用長吻觸她的臉，聲音如風(fēng)，將她托舉而起：“你也沒有事！”他難過地說：“我真擔(dān)心你！”

    他一張口，又把她含進(jìn)口中。靈魂交融的滋味如此美妙而讓人安心，貝莉兒掙扎了兩下，身體被捆綁著，于是她放棄地躺在他的心上不動。

    幸而他這樣將她含著，意識的交換非常迅速而直接，大量的訊息潮水一般洶涌而來，有那么多的話要說，那么多的憂愁叮囑，那么多的恐慌和渴望的愛需要安撫。貝莉兒被捆在那里，被他沖得擺來擺去，笑個不停。

    “你在哪里呢？”

    “在洛蘭那里！”

    “我找了你好久！”他舔舐著她說：“幸好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標(biāo)點(diǎn)！我追著過來了，找到你了，感謝龍神！”

    “標(biāo)點(diǎn)，是什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彼麥厝嵊志o密地包裹著她：“那個標(biāo)點(diǎn)很微弱！有時候又會消失，我追不上，又怕來不及找到，只能先這樣找你！洛蘭在轉(zhuǎn)移亞空間，沒關(guān)系，我會很快很快！趕在他之前撕開亞空間！我和精靈們在一起，我沒事！”他重復(fù)地保證：“我會很快很快！”

    “好，”貝莉兒笑著說：“我等你！”

    他低下頭，她抬起頭，他們彼此交換親吻。冰涼的鱗，和溫?zé)崛彳浀拇?，巨龍和人類，這樣地彼此融匯在一起，一個吻，分開的唇，兩具身體，兩個交織的靈魂。山峰低下頭來親吻著花朵，他們在這片黑暗的海中相會，如漂浮的孤島。

    “我會很快很快?！爆斃嘀Z多爾說：“到時候，你不可以再離開我！”

    那個聲音在她耳邊回響，執(zhí)拗地束縛住她，人類的幾十年，巨龍的幾萬年，時光在這一刻交匯，他依依不舍地親吻她，重復(fù)地、如雨地，如風(fēng)又如歌地，落下來的幾千幾萬個，無法割舍的吻，“不可以再離開我！”

    貝莉兒快樂地跟他保證：“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她這樣快樂地在床上醒來，喘了兩口氣，才意識到頂上的天花板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身體輕飄飄的，全身卻冒著冷汗，她從床上滾了下來，倒吸一口氣，整個腦袋都是暈的，人晃得都站不起來。杜維因在外面哐哐敲門：“莉莉！莉莉！你沒事吧！”

    她痛苦地呻吟出聲，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全身劇痛，眼冒金星。她支撐著朝外大喊：“有事！我做了個噩夢！你等一下！”

    小黃跳下來拱著她，擔(dān)憂地吱吱叫喚，貝莉兒踢了半天才把它踢開，自己咬著牙爬起來，整個頭都嗡嗡作響，她腿軟得跟面條一樣，別說站穩(wěn)，能起來都夠嗆。但還是要起來，全身冒著汗，扶著墻一步一挪地過去，抖著手打開門，把站在門口的紅龍扯進(jìn)來。

    她就啪嘰一聲趴在地上不動了，杜維因驚恐地?fù)u著她：“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還沒有治好？我就知道洛蘭那個人渣煉的是假藥！我這就去殺了他給你報(bào)仇！”

    你個逗比亂搞什么！貝莉兒氣若游絲地說：“沒事我做了個噩夢……”她指了指墻，又指了指墻。杜維因愣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按她的吩咐先把墻燒好。貝莉兒招招手，他驚恐地把耳朵附到她嘴邊。

    貝莉兒小聲說：“我夢見瑪多……”

    那一瞬間紅龍臉上的神情像是被強(qiáng)塞了一把狗屎。“媽的你……你是白癡嗎！”他看起來委屈得要吐了！“你是來跟我炫耀怎么的！瑪多那個蠢貨也值得你炫耀！做個夢怎么了！老子也會做夢！老子夢里也是有寶石！啊不！也是有大波美女的！”

    貝莉兒哭著拉住他：“不是！不是?。∥覊粢娏爽敹喟。‖敹嗾f！他挺好的！那個和精靈在一起！他找到洛蘭的亞空間！……”

    “……”杜維因蹲下來：“你詳細(xì)說說?！?/br>
    他們最后得出了離奇夢境的結(jié)論：貝莉兒和瑪利多諾多爾的靈魂應(yīng)該是彼此呼喚的。精靈森林里的這種能量非常強(qiáng)烈，有關(guān)于愛、希望、純潔和善良什么的，精靈圣樹喜歡而增幅著這種感情。所以綜上所論貝莉兒是真的在夢里見到了瑪利多諾多爾，他們彼此相會并交換了訊息。而因?yàn)樨惱騼旱撵`魂強(qiáng)度遠(yuǎn)不如瑪利多諾多爾，睡醒以后她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不適感。

    杜維因撇著嘴，現(xiàn)在他感覺被強(qiáng)塞了一把狗糧?！靶辛宋抑滥銈兿鄲邸＠献右呀?jīng)不管你們了，還想要老子怎么樣！”他憤憤的把一塊木頭踢飛到墻上，樣子頗像鬧別扭的小孩。貝莉兒被拎到床上躺好了，不過現(xiàn)在倒是能勉強(qiáng)坐起來了，抱著個熱水杯抖抖索索地喝熱水。——杜維因現(xiàn)在也知道她那套“喝熱水身體好”的理論。她在想另外的事：“結(jié)點(diǎn)是什么？”

    “那還用問嗎，三天了瑪多都沒有找你，剛剛你睡著了才找。你昨晚丟的那個刀是瑪多的鱗片吧。”

    空間龍的鱗片落入了水中，而水底有洛蘭的錨點(diǎn)。

    貝莉兒恍然大悟。杜維因說：“所以瑪多說標(biāo)點(diǎn)有時候找不到?！彼了贾骸澳莻€的底下連著的是風(fēng)暴海。他沒有去過風(fēng)暴海，而且洛蘭肯定把那里藏得更深，所以他找不到?！笨臻g的轉(zhuǎn)移和定位一定是需要標(biāo)點(diǎn)的，否則會迷失在亞空間的風(fēng)暴中，被亂流撕裂成碎片。瑪利多諾多爾的身體強(qiáng)度倒是不至于送命，但他沒去過的地方也無法憑空轉(zhuǎn)移。

    杜維因再次確認(rèn)：“瑪多說洛蘭在轉(zhuǎn)移亞空間？”

    貝莉兒用力的點(diǎn)著頭生怕不夠堅(jiān)定。紅龍冷笑一聲：“這家伙倒是很敏銳，我至今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看外面，每次精靈有行動他都能提前發(fā)現(xiàn)。”要不是精靈這個種族本身的特殊性——他們的族群就是光明的，無法接受黑暗和污穢，正如嵌在杜維因心中的那顆自然之石一樣——杜維因甚至?xí)岩删`內(nèi)部有內(nèi)jian。

    他站起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洛蘭要轉(zhuǎn)移亞空間，這需要很專注的精力。我會分散他的注意力，拖延時間，讓瑪多能撕開空間進(jìn)來。等他帶著精靈進(jìn)來?！彼樕下冻鲆粋€暢想著報(bào)復(fù)而快意的惡毒的笑容。

    ——“渣滓的死期就到了。”

    打定了主意，他整個龍瞬間輕松起來，憐愛地捏捏貝莉兒的臉，夸獎她：“干得不錯?！比缓蟮鮾豪僧?dāng)?shù)赝庾?。貝莉兒捂著被捏痛的臉：“等等！”紅龍回頭好聲好氣地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