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褚慶濤的臉色更黑了。 賬內(nèi)為之一靜,聶冬見此狀,腦子再遲鈍也知道什么事了,呵呵干笑:“看來……大家都知道了啊?!?/br> “我倒不知這池安軍務(wù)還得博陵侯告知。”褚峰幽幽道,“不知博陵侯是從何得知的呢?” 聶冬無賴道:“外面早傳遍了!難道小將軍不知道嗎?小將軍的消息比我這個外縣侯爺還要慢上幾分啊,將軍成日忙什么去了?” 褚峰氣結(jié),負(fù)手不在理會聶冬。 褚慶濤也不想見聶冬與褚峰打嘴巴官司,更何況大帳內(nèi)除了他們?nèi)送膺€有幾位謀士與參將。立刻對聶冬下了逐客令。聶冬也不與他多做糾結(jié),為了保持博陵侯的流氓本色,臨走時又刺了褚峰幾句,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過了會兒,一參將道:“如今連博陵侯都知道,那朝廷……” 褚慶濤道:“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不是誰知道了,而是該如何應(yīng)對!池南那邊的傷亡目前還不可知,但金文龍的手段你我都是知道,雖說池南將百姓內(nèi)遷了,但還是有數(shù)百漁民并沒有內(nèi)遷太遠(yuǎn)!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命池南縣尉抵御??埽 ?/br> 一年長的謀士擔(dān)憂道:“誰也不知道金文龍下一步會去那處海岸,是否應(yīng)當(dāng)告知全郡?可這樣一來,是否意味著要剿滅海寇了?” “萬萬不可!”不少人齊聲道,“朝廷下令禁海,你我只需堅守便好,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主動出擊!” 第一六五章 輿論 要打仗了,需要準(zhǔn)備些什么?糧草?兵力?將領(lǐng)?然而面對池州這一爛攤子以上三種竟然都不是最重要的。 聶冬咬著手指,對著矮幾上的書信和底圖使勁兒看著,目光灼灼的恨不得將其燒穿一個洞來reads;。由于原版老侯爺自身的原因,博陵侯府是沒有幾個像樣的謀士的?;甏﹣淼穆櫠揪偷讱獠蛔?,也不敢招募謀士,霍文鐘身邊倒是有一幫智囊團(tuán),聶冬卻也不能隨意的伸手調(diào)來用。 想的腦仁都要爆了,面對池州這一仗依舊想不出一個完整的節(jié)略出來。猛地一拍桌子,有兒子不用簡直就是浪費(fèi)!大手一揮,宣霍文鐘來。 此時的霍文鐘正在遠(yuǎn)程遙控博陵的商行組建情況,他親妹子霍文萱也想入個股,這個就……入股是個小事情,關(guān)鍵是霍文萱和老侯爺之間的父女關(guān)系實在是個頭疼問題。池州要打仗他是知道的,但并沒有過多的cao心,這里又不是他的地盤。聽得父親宣他,趕緊放下寫到一半的商行章程,撩起衣擺就去他爹的書房了,半道上還遇到了褚成元褚成沛?zhèn)z兄弟。兩人都是他的表哥,霍文鐘趕緊行了禮。 褚成元二人也是帶著事來的。聶冬給褚成沛指了一條路后,褚成沛也與大哥褚成元說了,兄弟二人決定再臨走前向舅舅辭行。 聶冬抬抬頭,這一屋子四個男人,正好一桌麻將啊…… “該說的話我也說了,本侯年紀(jì)大了,剩下的只能交給你們年輕人了?!甭櫠y得正經(jīng)起來。他對褚成沛說讓他先去池寧,這條建議早就傳到了褚慶濤的耳朵里。自己二兒子的心病他是知道的,如今眼看著又要再起波瀾,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了。 “原本還想請舅舅在這池安城走一走,卻沒想到短短幾月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褚成沛道,“讓舅舅為侄兒如此費(fèi)心,侄兒實在是、實在是……” 聶冬擺擺手,努力將自己的表情提到“慈愛”這一檔,雖然他老人家今年也才24。 “本侯不會那些彎彎繞繞,有什么也就直說了。此去池寧意味著什么也不需要本侯在提醒了,你們的父親想來也說過許多遍了。此事成了,與你而言或許也不會有什么改變,然而一旦敗了……”聶冬目光堅定,“你也有了兒子的人?!?/br> 霍文鐘心里一驚。 這話完全就是說要是打輸了,你褚成沛就以死謝罪吧。 褚成沛卻沒有不快之色,鄭重朝著聶冬磕了一個頭,這才告了辭。褚成元還會留在池安,他身體也是破的可以,這段時間費(fèi)心勞神,已經(jīng)嘔了兩回血。然而為了褚家,他還得撐下去,替弟弟坐鎮(zhèn)后方。 褚成沛輕裝從簡,只帶了二十功夫不錯的仆從,快馬前往池寧。他無官無職,此次前往池寧從面上看完全就是一次個人行動。褚慶濤雖然想要支持兒子,但也不敢在褚成沛沒有洗刷掉三年前的敗績之前給他官職,好在池寧一直都在招募鄉(xiāng)勇抵御??埽歉媸旧弦矝]寫貴族公子不許加入這一條啊。這也是為何明明金文龍sao擾的是池南縣,而聶冬依舊堅持讓褚成沛去池寧的重要原因。 屋里又只剩下博陵侯倆父子,霍文鐘直接將難題扔給了霍文鐘。當(dāng)老子的沒有謀士,當(dāng)兒子的那一幫智囊團(tuán)可不是來吃干飯的。 “雖說此乃池安內(nèi)務(wù),于公本侯與褚郡尉都是同朝為官,有著同僚之誼。于私,就更不用說了。你且去想想,這一仗還需準(zhǔn)備些什么,再寫個章程來,也算是給你的姑父分憂。” “是?!?/br> 霍文鐘領(lǐng)了一個頭疼的任務(wù)回到自己的書房,召集了自己的謀士們拿出做論文。而聶冬一擺長袖,找他的姐夫玩兒去了reads;。 池安軍區(qū)司令褚慶濤最近過得很是分裂。一方面想要重振自己這一脈在褚氏一族的地位,一方面又擔(dān)心再次失敗了就真的沒有翻盤的機(jī)會了。 他一向是個持重的人,若此事擱博陵侯身上,早就干他娘的一仗了。 褚家正在開內(nèi)部會議,由于池安本就是褚氏一族的天下,他們家的內(nèi)部會議基本上也算是池安本地的官員聚集開會了。 這次商討的議題依舊是打不打???。 反對派的觀點(diǎn)始終是朝廷明旨是禁海,可沒有說要動兵,你出兵就是抗旨,藐視皇帝。主戰(zhàn)派……此事基本上就褚慶濤一人,還是搖擺不定的。三年前的敗仗,褚成沛他嫡親的三大爺戰(zhàn)死了,他嫡親的五大爺掛了倆親兒子,褚氏一族旁支里也掛了七八個男丁,還都是高級將領(lǐng)這個級別的。這梁子是結(jié)打發(fā)了,三年?三十年恐怕都消化不了。 屋里吵的熱鬧,聽聞博陵侯要來,一個個原本還爭的眼紅脖子粗大老爺們,頓時一個個如大家閨秀一般的安靜。 這老家伙能撒潑,他們不能。 聶冬人沒進(jìn)門,聲兒先傳來了。開頭就就是一陣痛罵,什么難聽罵什么,聽得屋里幾個褚家大爺輩的都皺了眉。 等聶冬人進(jìn)屋了,就看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道:“各位老大人啊,你們可得給小侯做主?。?!” 小……侯…… 屋里一陣寒風(fēng)刮過。族中較高的褚家二大爺端起了茶杯,裝作喝茶的模樣。其他輩分小的也都如鋸了嘴的葫蘆,不敢接茬。褚峰倒是想發(fā)作,扭頭一看,自己親爹在喝茶,也只好忍了下來。 聶冬還在那里抹淚:“那該死的海盜,搶了小侯二十萬兩白銀的貨啊??!” “咳咳咳咳……”褚家二大爺一陣猛咳。 褚峰見狀趕緊上前輕輕拍著他爹的背。 聶冬邁著小碎步挪了去:“二爺也覺得氣憤吧!堂堂褚家之地,竟然出了這等狂徒??!” 褚家二大爺努力將要翻的白眼忍下:“此事我并不知曉?!庇挚聪蝰覒c濤,“四弟可知道?” 褚慶濤想抽死博陵侯的心都有了,這當(dāng)口來添得什么亂啊??蛇@欠抽的老東西到底跟自己帶著親,只好道:“此前并不曾聽博陵侯提起。” 聶冬掃了屋內(nèi)眾人一眼,基本上從座位就能看出各自的立場了。坐在褚慶濤這邊的人不過是近幾年軍中提拔起來的人,而褚二大爺那邊則是正兒八經(jīng)的褚家本族的各房男丁。 摸把淚,哭訴道:“這不是要替太后娘娘置辦些壽禮么,我便讓我家那不成器的小東西在池安買些土產(chǎn),給宮里辦差少不得要謹(jǐn)慎些,路途遙遠(yuǎn),諸位也知道會有些損耗,多買些也是常理。哪曾想,剛走到了池南,就被搶了?。?!” 聶冬含淚看著眾人:“二十萬兩銀子的貨??!二十萬兩?。?!”又抹了一把淚,“這錢倒也不值得什么,只是貨沒了又要重新置辦又得耗上許久,能不能在太后壽辰前趕得上都是問題?!闭f完,從塌上站起身,朝著褚家二大爺彎了彎腰行禮,驚得褚二大爺用著不合年紀(jì)的速度從軟墊上跳了起來:“老侯爺可使不得啊reads;!”博陵侯身上雖沒差事,但他可是朝廷列侯,此乃異姓侯爵最高的爵位,可不是誰都能受的起他的禮的。 聶冬還嫌不夠亂一樣,又朝著其他人行禮。仿佛以他為中心,凡是他沖著的方向,那地方安坐的人都瞬間彈起,如石子入湖一樣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