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第二日朝會散后,唐廷中便替自家兒子向陳睿打了個報告。貴族子弟一般都有蔭封,唐廷中自己私下給唐愈一個官身也不是難事,但如果有了皇帝的首肯,這樣更有含金量,而且他相親陳睿會給他這一個體面。 果然,陳??吹教仆⒅械恼圩雍?,眼前頓時浮現(xiàn)了唐愈的模樣,是個才俊青年,池安軍械一事也辦的十分妥當(dāng)。當(dāng)即爽快道:“讓他去衛(wèi)尉寺領(lǐng)武庫署,正好京里也要整頓軍械,他在池安干得不錯,此番京中又有不同,望謹(jǐn)之慎之?!?/br> 接到圣旨的唐廷中頓時有些傻眼,他的本意是讓兒子去太學(xué)或國子監(jiān)當(dāng)個屬官,成為博士后再到朝廷中來,此為文官的路子,沒想到皇帝直接給他兒子派了一個有些像武將的職務(wù)。 唐愈看到圣旨后高興的一蹦三尺高,他最崇拜的博陵侯就曾任衛(wèi)尉將軍就是統(tǒng)領(lǐng)衛(wèi)尉寺的?。∵@難道是老天爺在冥冥之中告訴他與霍明明之間的緣分么? 而皇上似乎是賞官賞上癮了,在給了唐愈武庫署令一職后,又封了池安褚正榮監(jiān)御吏,并賜十四等爵。監(jiān)御吏官職不高,但權(quán)利頗大,相當(dāng)于一郡之內(nèi)的御史大夫。而這個官職不高的遺憾,又被爵位給彌補了。 “褚正榮抗擊??苡泄Γ俊甭櫠粗@剛發(fā)下來的公文,哭笑不得,“他褚正榮有個屁的功勞!這明擺著就是要節(jié)制褚慶濤一系?!?/br> 霍明明道:“霍家的那位太后娘娘讓我明日入宮,說是你們快回封地了,便讓宮里設(shè)一桌小宴,聚一聚?!?/br> 聶冬沉思了片刻,說道:“皇帝大婚已過去一個月了,這么多諸侯勛貴在京城的確不妥,有些遠(yuǎn)的已經(jīng)回去了,咱們也該走了。霍太后一直想讓霍氏女結(jié)親皇家,雖然我給你編的那個身份是個保險栓,但在這古代最不講道理的就是皇家,你多小心?!?/br> “那霍五娘是不是會……”霍明明有些擔(dān)憂那個小丫頭。雖然一開始霍五娘拿她當(dāng)假想敵,但畢竟相處了有一段時間了,感情上還是會親近幾分,看見這個人,心里會想著“是個熟人”。 “她們這樣的古代土著,又是貴族階層,應(yīng)該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甭櫠ь^遠(yuǎn)望,低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話雖那樣說,理智上知道這是必須的,然而情感上始終還是接受不了這樣赤裸裸的利益交換式婚姻。 185、一八五章 謀劃 宮宴聶冬已經(jīng)吃過很多次了,此番卻是男女分席, 他與周陽侯等皇親在外殿內(nèi)陪著陳睿用膳, 長公主們和幾位夫人小娘子則在后宮里。聶冬吃的心不在焉,對霍明明很是擔(dān)憂。若只有霍太后倒也無妨, 陳家的幾位長公主還有皇后可都不是善茬。 自從宮里有了皇后,后宮的規(guī)矩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籼箅m依舊尊貴, 但權(quán)力被大大削減。既然是家宴,柴家女眷自然也得已入宮。她們的座次與周陽侯夫人幾乎一致, 霍明明則是坐在稍末些的席位, 然而其相貌和身姿哪怕坐在門口,也要引起不少注目。 柴皇后先與身前的貴婦們閑聊了幾句,又柔聲對周陽侯夫人道:“你們家的孩子呢?可都帶來了?” “她們坐在那兒呢?!敝荜柡罘蛉酥缓弥赶蚰┫? “能入宮領(lǐng)宴已是幸事,不敢讓貴人們多費心?!?/br> “這是哪里的話, 你們家的孩子都是極好的?!辈窕屎笮Φ? “母后前幾日還念叨著這宮里有些冷清,親戚們可要多多走動才好?!辈坏戎荜柡罘蛉嘶卦? 又道, “上次救了公主的那位小娘子可來了。” 霍明明正對著自己身前的矮幾發(fā)呆,聽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條件反射的抬頭朝著柴皇后看了一眼。離柴皇后最近的乃是其母, 只覺這樣毫無忌憚的眼神頗為刺眼。 “是叫明明吧……” 柴皇后雖年紀(jì)比霍明明小了好幾歲,然而此刻因著身份的關(guān)系,硬是叫出了長輩的范兒。周陽侯夫人緊張地手心里都是汗, 霍明明倒還記得宮廷禮儀。知道對方是皇后,收回了眼神,起身行禮:“回皇后娘娘,是的?!?/br> 陳寶見自己的救命恩人被點了名,掩面笑道:“明明的騎術(shù)可不比外面那些個郎君差呢?!?/br> 柴皇后看著匍匐在地的霍明明,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好幾眼,露出一個加深的笑意:“賞!” 霍明明眉梢一挑,心里已將對方問候了數(shù)遍這萬惡的封建古代!等她抬起頭來時,又恢復(fù)到那淡漠的神色。 只是這副模樣不知怎地戳中了一直靜靜看著的霍太后的那根神經(jīng),微微笑了一聲。柴皇后有些不知措施的看向霍太后。 “皇后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今天各位夫人帶來的可都是好孩子呢?!被籼笥迫徽f道。 柴皇后立刻道:“母后說的是?!闭f罷,一揮手,不少侍女端著賞賜之物到殿中,得了賞賜的小娘子們都要起身謝恩。 一頓食不知味的宮宴過后,眾人紛紛告退,不敢打擾宮中貴人們歇息。柴皇后正要送霍太后,霍太后卻擺了擺手:“前面皇上也要回來了,今日必然是要飲酒的,你多看著他,這樣哀家也能放心。” “是?!辈窕屎笪⑽⒌皖^,眉眼柔順。只等回到長秋宮揮退眾人后,才露出憤恨的目光。袖中的修長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再次松開的時候,手心里已有深深的印跡。 “她那又是何必呢。”扶著太后回宮的心腹侍女嘆了一聲。 霍太后掃了她一眼:“她是皇后了,哪怕是哀家這個太后遇上她也要讓出一射之地。我霍家女的那一個叩頭,她也是當(dāng)?shù)闷鸬??!敝皇菦]想到這霍明明竟然是個硬骨頭,那眼神怕是讓柴家的女人們頗不舒服了吧。想到此處,霍太后不免又輕快的笑了幾聲,難怪這丫頭獨得她六弟寵愛,到真有幾分像她六弟年輕的時候。 眾人回到周陽侯府,聶冬敏銳的從霍明明那萬年不變的表情上察覺到一絲的異樣。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過去。霍明明卻靠坐在回廊的扶手上,抱臂望著天上的月亮有些出神。 “你……”聶冬小心翼翼問道,“出什么事了?” “廢黜叩首禮的那個人是個英雄?!被裘髅黠L(fēng)馬牛不相及的來了一句。 聶冬撓了撓頭,原來是這個。穿到古代,因著身份上的優(yōu)勢,不少人都要向他叩頭,所以當(dāng)他對上陳睿需要叩首的時候,心里安慰自己這都是還的,倒也調(diào)解過來了。霍明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古代不適癥發(fā)作的有些遲緩,遲緩到柴三娘的那一聲“賞”,才令她真正開始憤怒。 “后宮里霍家太后在被打壓。”霍明明站直了身子,挺拔的像一棵水杉,“柴家的皇后敢這么做,不僅是因為身份,背后必然是有皇帝的支持吧?!?/br> “你也看出來了,陳睿對他老丈人家很親近啊。”聶冬見她自己調(diào)節(jié)過來了,也不好多做安慰。只是心里記下了這一筆賬,不找柴家人找回場子,他就不是爺們! “你打算怎么做?” 聶冬攤了攤手:“我就是個移動的靶子,做什么都是要被人打小報告的?!?/br> 霍明明頓時瞇起了眼,拖長了調(diào)子:“你打算……讓我怎么做?” 不愧是自己的老婆!這默契度!聶冬激動地恨不得給霍明明一個熊抱!只見霍明明往后退了三步遠(yuǎn),一臉的嫌棄:“我不喜歡大叔?!?/br> 聶冬:………………你果然愛的是我的臉啊?。aq 六月初,聶冬帶著人馬回到博陵。正是農(nóng)忙的季節(jié),博陵又是產(chǎn)糧大戶,張縣令等人還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出城十里迎接吉祥物歸家。 聶冬一路回來,已見到不少農(nóng)戶在田里忙碌。今年是個旱年,四月起雨水便很少,不少田地隱隱有龜裂之象,博陵的水利雖工程一直在做,但根據(jù)秦蒼高安等人的觀察,今年博陵的糧食恐怕要減少兩成,其他地方恐怕會有四五成之多。 “縣令大人看著清減了不少啊?!甭櫠呦萝嚕乓辉伦笥也灰?,博陵上下官吏竟然都瘦了一圈。 張縣令趕忙道:“這不是又開始農(nóng)忙了么,今年雨水太少,府衙不少人都去挖水渠了?!?/br> 聶冬又看了一眼城門口,發(fā)現(xiàn)官兵似乎比平常要多一些。張縣令解釋道:“近來時有些宵小之輩前來擾民,且農(nóng)忙時還要防著刁民鬧事,故增多了些兵丁。” “縣令大人一向愛民如子,本侯甚是欣慰啊?!?/br> 張縣令也不知博陵侯這是夸他還是損他,反正老侯爺說話的方式他也習(xí)慣了。一路將老侯爺送回侯府,這才又帶著人回到府衙繼續(xù)工作,又叫來沈江卓,讓他多費些神。 誰料上午剛回侯府的博陵侯,下午就給衙門送來了倆人。沈江卓看著眼前的二人,嘴角直抽抽。 陳福上前一步,對著沈江卓行了一禮:“沈大人,我家侯爺說現(xiàn)在正是一年之中要緊的時候,關(guān)系到全年的收成,縣內(nèi)有宵小擾民,他身為一方列侯也不能坐視不理。特讓……”說著,看向了一旁男裝打扮的霍明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么稱呼,便含糊過去,“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沈大人訓(xùn)的那一百披甲兵來巡查博陵這么多的田地肯定人手不足,侯爺說了,您要是缺人,博陵侯府一定聽從您的調(diào)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