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是?!甭櫠?,“路上遇到了不少流民。您也知道今年是旱年,皇上早早下令讓各州開倉放糧,依著以往的例子,這流民也不該這么多。您是知道的,臣弟走的是官道?!弊詈笠痪涫莻€(gè)注角,不到萬不得已,流民是不可能沖擊官道。 “這天下的糧倉都是大司農(nóng)管的?!被籼蟮吐暤溃安窦遗c皇帝好的蜜里調(diào)油,哀家多說幾句,便是干政……”突然打住了話頭,轉(zhuǎn)而道,“你此番進(jìn)京,在五娘身上多上些心,這些個(gè)經(jīng)濟(jì)之事你就不要管了,就你那腦子,除了行軍打仗,哪會這些。說的多的,反而給人落了把柄。此番皇上是正妃側(cè)妃一起賜的,五娘大婚后,便是齊少府上的小娘子嫁到齊地,你讓五娘多用些心?!?/br> 聶冬本想向霍太后多打聽些大司農(nóng)府里的事,以好推測韓永又在憋什么壞水,此刻見太后不愿多提,也只好道:“臣弟明白?!?/br> 204、二零四章 低調(diào) 得知聶冬一行入京后,皇帝陳睿很是高興。又聽說博陵侯一路上沒有擾民, 更是連夸了三個(gè)好字。特地讓皇后賞了霍五娘一整套頭面。一時(shí)間, 不少京中女眷都想來看看這位未來的齊王妃。因齊王陳曄還住在宮內(nèi),霍五娘見過太后, 便回到身為周陽侯的五伯府里,除了府里人, 外面任誰來都不見,一反她上次入京時(shí)的高調(diào)。 此番姿態(tài), 令不少與霍五娘相處過的高門女眷頗為詫異。 “她這是受到那位高人指點(diǎn)了?”陳雙薇對著一盤殘局已思索了一刻鐘?;艏遗?dāng)[出這種低姿態(tài)在皇帝那里賺了不少好評, 這讓原本有些間隙的皇帝與太后的關(guān)系又緩和了。 這可不是個(gè)好現(xiàn)象。 皇帝與太后感情太好,可就沒有皇后施展拳腳的地方了。 想到皇后那幅名門淑女的刻板模樣,想來也不容易獲得皇帝的歡心。她陳雙薇捧著方雨柔, 還不是蓋因方雨柔有個(gè)身為少府的好爹,方少府可是被皇帝看作親信般啊。要想更加知道宮內(nèi)的情況, 可不能把寶壓在皇后身上??v然皇后在閨中時(shí)與她交好, 然而皇后自然更親近娘家人。 “宮里還是必須要有永安王府的人才行啊……”陳雙薇低聲喃喃。速寫了一封家書傳給永安,讓王府里擇一二姿色卓然的女子好生調(diào)教。 霍五娘抵京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動, 但由于霍家人難得的低調(diào), 竟沒有像以往那般鬧出些新聞,這讓平靜了好幾個(gè)月的京城眾人覺得頗為無趣。 那可是博陵侯??! 他老人家哪次來京城不鬧出動靜??! 連陳睿都時(shí)不時(shí)傳宮人詢問博陵侯在做什么,得到的回復(fù)永遠(yuǎn)是:侯爺在與太后下棋, 侯爺在府里,侯爺在與周陽侯品茶。 除了宮內(nèi)太后傳喚,博陵侯竟也與她閨女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一直宅在周陽侯府里。 “是要嫁女兒了啊,也難怪這般乖覺。”陳睿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艏胰溯p不得重不得,要訓(xùn)斥也總得顧忌太后的顏面,如今這般聽話,也算是不錯(cuò)了。如果能一直這般下去,陳睿覺得在博陵推行商稅時(shí),可以略略放松幾分。 周陽侯府內(nèi),周陽侯霍南鵬抖著聲音問:“這人……死了?” 聶冬無奈地看著一眼這位老哥,按理說這還是原版老侯爺?shù)挠H哥,怎么膽子和博陵侯差了那么多。 “沒死,不過是迷暈了而已?!甭櫠届o道。 “真的?”周陽侯一個(gè)挑音,極度地不信任。誰的弟弟誰了解,博陵侯從來就不是個(gè)心慈手軟的主。 聶冬輕松道:“哥哥若不信,去試試鼻息唄?!闭f罷,抓著周陽侯的手就往韓永鼻子下放。 “啊啊啊”周陽侯嚇得掙脫不得,五官扭曲到一起,突然一頓,好像……好像還有呼吸? “還……還活著!” 謝天謝地,周陽侯長舒一口氣。 瞧著周陽侯這膽小怕事的樣,聶冬扶著額:“您就不覺得他有些眼熟么?” 知道自家親弟沒給他送來一具死尸后,周陽侯這才有功夫仔細(xì)去看看眼前之人的臉,思索半響后,有些遲疑道:“有幾分眼熟……仿佛在京中見過,這一時(shí)間想不起來了?!庇痔ь^道,“你又在做什么妖,在屬地?fù)镄┬」媚锉闼懔耍趺窗褌€(gè)大男人給帶我府里來了?。 ?/br> 說罷,朝著聶冬上下打量了一眼:“我怎么沒有看出你何時(shí)有了這種癖好?” 沒想到這種時(shí)候,周陽侯腦子里還往哪方面想,聶冬恨鐵不成鋼道:“此人是大司農(nóng)府內(nèi)的鹽鐵官!” “什么?!”周陽侯大吃一驚,“你怎么把人綁這來了?就算你與柴家人不對付,可是……” 眼看周陽侯越扯越遠(yuǎn),聶冬立刻道:“五哥!此人欲意行刺我!在來京的路上,被我侍衛(wèi)發(fā)現(xiàn),這才綁了來?!?/br> “什么?!”周陽侯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嚇停了,腦子一片混亂。 聶冬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這位長居京中的老哥哥也是指望不上了,但還是不甘心問道:“近來大司農(nóng)府上可有什么異常?” “沒有啊……”周陽侯愣愣道,“這幾月都是農(nóng)忙,柴三郎也不過是循例辦事罷了?!贝蠹叶嫉戎┝旰钏陀H入京呢,京中倒是平靜。況且前幾月農(nóng)忙,京中高門大戶也都是盯著自家莊上的收成,哪有時(shí)間出來串門溜達(dá)。 “?。〉故怯幸患?!”周陽侯突然道,“北方三郡大旱,寫了折子遞上來,但被陛下留而不發(fā),朝中也沒有撥糧。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大事,三郡前幾年收成尚可,不過一季旱事,地方糧倉也能應(yīng)付。不過是想向陛下討些好處罷了,陛下留下他們的折子,也是情理之中?!?/br> “這是柴三郎的主意?”聶冬問道。 周陽侯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但三郡的折子是柴三郎遞上去的。” 聶冬又問:“那皇上有下旨派出官吏去三郡看看嗎?” “沒有?!敝荜柡羁隙ǖ?,“皇上這段日子因商稅有成效正樂呵著呢,誰去觸霉頭啊。”有看了一眼還昏迷的韓永,小聲道,“你說這人要行刺你,這不是現(xiàn)成的把柄么,把他送到大理寺,讓那姓楚的審一審,也殺殺柴家的威風(fēng)!” “你……”聶冬不可置信地看著周陽侯我滴親哥不可能這么蠢!! “罷了罷了。”聶冬擺擺手,“你就當(dāng)沒見過這人。明日我便會將他送出府?!?/br> 周陽侯自知失言,可又不曉得哪里說錯(cuò),他那主意挺好的啊。大理寺卿與博陵侯、柴府都沒有深交,他審出來的結(jié)果自然也會令皇上信服。 聶冬背手走出小屋,命秦蒼繼續(xù)守在屋前,到了時(shí)間就給韓永罐一碗迷湯,免得讓他醒來。 “看你這樣子,周陽侯果然什么都不知道?”霍明明倚在門旁,一副如我所料的神情。 “這位老哥哥最安穩(wěn)的活法就是做個(gè)太平侯爺,不知道對他來說倒是不錯(cuò)?!甭櫠桓杏X一身疲倦。韓永身為京中鹽鐵官,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離京幾百里遠(yuǎn)的官道上。而且京中官員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出京的,必然是有人替他辦了出京的令牌。 “柴三郎給了韓永出行令牌,必然是讓他去實(shí)查北方三郡大旱之事。”聶冬道,“雖然韓永有私心,但此舉到對得起他大司農(nóng)之職?!敝皇沁B韓永都知道關(guān)心民生,身為皇帝的陳睿卻沒有任何旨意,真是…… 聶冬心里頗不是滋味。無論北方三郡前幾年是不是豐收,既然三郡不約而同皆來上報(bào)此事,就必須引起重視。此刻,聶冬終于不得不承認(rèn),比起治國,所謂的帝王權(quán)術(shù)才是陳睿所偏重的。 聶冬長嘆一聲:“明晚讓秦蒼把韓永扔到京郊去吧?!?/br> 霍明明眼前一亮:“我也去!” 聶冬知道勸不住她,只好道:“小心些,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