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馬庫斯是在阿羅變成吸血鬼后的第五年與尤妮絲以及阿羅相遇的, 那時凱厄斯剛加入他們不久, 還處于不太穩(wěn)定的新生兒狀態(tài)。

    他們住處附近的村莊傳出了嗜血怪物的傳聞，尤妮絲本身并沒有太在意，阿羅卻覺得這很有可能暴露他們的身份，便準(zhǔn)備去抓住那個新生的吸血鬼，暗中處理掉。只不過當(dāng)他將那個差點(diǎn)被村民一把火燒掉的年輕男子帶上山之后，尤妮絲先是看著他身上的斯巴達(dá)戰(zhàn)甲愣了愣，再近一些，便能從這個一臉絕望的男子身上找出幾分熟悉感。

    阿羅以為尤妮絲痛恨這人身上的斯巴達(dá)戰(zhàn)甲, 當(dāng)即便想將這個人的頭顱擰下來，這個人卻看著尤妮絲，喃喃問道：“尤妮絲王妃？”

    他一開口, 尤妮絲便立即想起了她還在斯巴達(dá)時，從窗戶窺見的葡萄架下的那個身形板直的少年身影。

    “你是……”尤妮絲試探問道, “馬庫斯？”

    馬庫斯便是斯巴達(dá)嗜血怪物傳聞新起時那位遇害將領(lǐng)的獨(dú)子, 他的父親被希洛人轉(zhuǎn)化為吸血鬼, 而后咬了他的母親，當(dāng)時年僅十五歲的他含淚砍下了父母的頭顱, 投進(jìn)了大火之中，而后從小倔強(qiáng)不肯參軍的他加入了軍隊(duì)，跟隨列奧尼特調(diào)查那個在城中四處作亂的希洛人。

    在尤妮絲遭遇那個希洛人襲擊時，也是他一刀砍下了那個希洛人的頭顱。

    這是一個非常憎恨吸血鬼的人, 尤妮絲簡直不敢想象當(dāng)他自己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會是如何的絕望, 也難怪此時他的眼神中如同一汪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阿羅準(zhǔn)備擰下他頭顱的手頓了頓，然后看向尤妮絲。

    而馬庫斯則是移開了視線，平靜地說：“對不起，王妃，那天我來得太遲了，沒能及時救下你，害得你最終還是變成了這樣依靠人血為生的怪物?！?/br>
    尤妮絲笑了笑，說：“不，我還是要謝謝你，在我最絕望的時候趕了過來?！?/br>
    馬庫斯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說話，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困極了睡著了一樣。

    吸血鬼是沒有睡眠的，尤妮絲知道他只是暫時還無法接受自己成為吸血鬼的事實(shí)，便不再打擾他，拉著阿羅走出了這間屋子，她正要將門輕輕合上時，忽然又聽見馬庫斯說了一句。

    “我很高興，王妃您走出了斯巴達(dá)對您的傷害，有了一個全心全意愛您的人?！?/br>
    尤妮絲愣了愣，扭過頭去阿羅，正好看見阿羅略帶興味的笑容。

    屋外下著紛紛大雪，寒風(fēng)呼嘯著，卷著鵝毛般的雪片敲打在站在屋前的尤妮絲和阿羅臉頰上，阿羅解下自己身上紅色的卡利密斯斗篷，披在了尤妮絲的肩上，然后輕輕拂去落在她發(fā)絲上的雪花。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山下村民抓住了，綁在村口，身上架滿了干枯的柴火，只要村民手中的火把將這些柴禾點(diǎn)燃，他當(dāng)場就能被燒成一捧飛灰。掙脫那幾根繩子按理說應(yīng)該是輕而易舉，但我看來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抵抗。”阿羅皺著眉說道。

    “對于他而言，變成吸血鬼，比徹底的死亡更難受吧。”尤妮絲嘆了一口氣。

    她第一次遇見馬庫斯的時候，馬庫斯僅僅十五歲，五官還沒有徹底長開，看上去頗有些稚嫩，這在尤妮絲看來，僅僅還是個孩子，然而這個孩子卻已經(jīng)背負(fù)了比大多數(shù)成年人更沉重的東西，他沉默地站在葡萄架下，而他身邊，則已有上百個人在低聲交談著他手刃父母的故事。

    “少年勇士”這樣一個稱號，換不回已經(jīng)被燒成灰燼的父母。

    “jiejie，每個人都過得好辛苦啊?！卑⒘_將頭靠在她的肩頭，輕聲說。

    尤妮絲伸手拍了拍他的手，笑著說：“你現(xiàn)在才知道會不會有些太晚了?！?/br>
    “我也過得很苦啊……”阿羅幾乎是撒嬌一般地語氣，然后蹭了蹭尤妮絲脖子。

    兩個人笑了一會兒，阿羅忽然說道：“他知道我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br>
    尤妮絲臉上笑意一頓。

    “這大概是他的能力吧。”阿羅說著，又笑了一聲，“挺有趣的能力?！?/br>
    這時候尤妮絲見過的吸血鬼還太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吸血鬼都有一些特殊能力，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自由變換形態(tài)，還以為這是吸血鬼都可以做到的，然而阿羅變成吸血鬼之后，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形態(tài)，于是尤妮絲才知道，這樣的特殊能力，并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有的。

    她以為阿羅因?yàn)樽约簺]有任何能力而沮喪，便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阿羅臉上笑意更深，稍稍抬起了頭，在她耳垂上親了一下。

    這之后過了兩個月，天氣轉(zhuǎn)暖，山上的積雪也漸漸消融，飛禽走獸們也開始活動得頻繁了，幾個年輕人上山打獵時遇見凱厄斯，被凱厄斯咬破了喉嚨，尤妮絲原本坐在樹冠上吹風(fēng)，聞見血腥味之后便循著味道過來，看見凱厄斯?jié)M臉噴濺的血液，便憤憤地揉亂了他柔順的鉑金色頭發(fā)，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就不能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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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餐桌禮儀？”

    凱厄斯用手背隨意擦了擦臉，卻把臉弄得更臟了，他毫不在意自己英俊精致的臉上全是血污，說道：“吃東西的時候還要什么禮儀，也就阿羅把你慣的。”

    因?yàn)橛饶萁z不喜歡直接咬破人類血管吸血，于是阿羅都是將人血倒進(jìn)盛酒的器皿里端給她的，還曾笑瞇瞇地對著凱厄斯說：“這樣尤妮絲就找到了曾經(jīng)喝酒時候的感覺。”

    尤妮絲丟了一塊手巾給凱厄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馬庫斯呢？”

    凱厄斯一把接過那塊手巾，囫圇著擦了擦臉，說著：“那家伙啊，終于餓得受不了了，聞見有人味兒就沖出了屋子，現(xiàn)在估計(jì)在哪里飽餐吧?！?/br>
    “他終于肯走出那間連光都沒有的屋子了?！庇饶萁z呼出一口氣，然后聽見伏在凱厄斯腳邊的那個人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呻/吟，凱厄斯低頭一看，目光一凜，“嘖”了一聲：“命大的家伙?！?/br>
    他正要彎腰將這個人的脖子擰斷，尤妮絲卻已經(jīng)看見了他手中握著的那枚箭矢箭羽處的那處圖騰印記。

    科林斯王宮的圖騰！

    她臉色一變，立馬上前攔住了凱厄斯，然后將這個人翻了個身，在看見這個人的長相時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這個人是曾經(jīng)與柏提斯合謀刺殺阿羅的科林斯將領(lǐng)芬德爾。

    芬德爾此時因?yàn)槭а^多，整張臉都是慘白的，他似乎使勁了全身力氣才終于將眼睛睜開了一個縫，在看見眼前人模糊的樣子時艱難地笑了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尤……尤妮絲公主……我終于見到你了……”

    凱厄斯一愣，隨即冷笑道：“原來還是jiejie曾經(jīng)的追求者?！?/br>
    尤妮絲此時卻無心理會他的話，她瞪著瀕死的芬德爾，有些失控地說道：“你怎么在這里？”

    “帶狄黛米公主……打獵……”芬德爾喘著氣說著，還未說完，便猛地頓住，而這一剎，尤妮絲也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了。

    他死了。

    尤妮絲顫著手合上他的眼睛，然后緩緩站起身來，回過頭看向凱厄斯，冷聲問道：“你在這群打獵隊(duì)伍中，有沒有看到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凱厄斯皺了皺眉，說：“好像有吧，當(dāng)時人挺多的，不過我沒那么餓，所以就只抓了負(fù)責(zé)斷后的這幾個，然后其他的就讓給了馬庫斯……”

    他還沒說完，尤妮絲便已經(jīng)飛速跳上了樹干，開始在山林之中奔跑。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呼吸和心跳了，然而此時卻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她的氣管，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窒息感。

    尤妮絲將阿羅轉(zhuǎn)化后的最初幾年，尤妮絲還會經(jīng)常去科林斯城里轉(zhuǎn)一轉(zhuǎn)，雖然她的親人已經(jīng)死亡，她與這座科林斯灣旁的美麗城池已經(jīng)毫無瓜葛，但還是會忍不住會瞞著阿羅過來看看。

    阿羅死后，她那個一直生活在色雷斯的表哥被迎回了科林斯，成為了新的王，這個原本在色雷斯生活得并不如意的中年男人一朝成為一國之王，頓時手足無措，鬧出不少笑話，好在西莉亞一直幫襯著他，沒過多久，他就拋下了自己的妻女，將西莉亞娶為自己的王后。

    一時間，這座城池上上下下都在說著新國王與新王后的笑話，一個什么也不懂的色雷斯人，娶了一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狠下心來殺掉的雅典女人。

    好在就算王宮與城中到處都是流傳這兩個人的丑聞，但在尚還年幼的狄黛米面前，沒有一個人說她母親和新父親的不是。

    尤妮絲悄悄去看過狄黛米一次，這個平時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趴在自己的窗臺上，望著在窗外迷迭香花叢沖翩翩起舞的蝴蝶，自言自語地說：“小蝴蝶，你見過尤妮絲jiejie和阿羅哥哥嗎？”

    尤妮絲忽地停了下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狄黛米就應(yīng)該快快樂樂地長大，成為科林斯最漂亮的姑娘，她決不會讓狄黛米死在這里。

    與此同時，馬庫斯正在與吸血鬼的本能艱難地搏斗著。

    他蜷縮在一塊山石下，環(huán)抱住自己，不斷地發(fā)抖，他的獠牙已經(jīng)快不受自己控制從上顎冒出來了，而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卻仍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甚至有向他靠近的趨勢。

    “滾！”馬庫斯低低吼了一聲。

    那個有著一頭深褐色卷發(fā)的小女孩被他這聲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便想轉(zhuǎn)身離開，可是才剛跑出去幾步，便又回過頭來看他。

    馬庫斯咬著牙，說道：“我是個怪物，你不想死的話，趕緊走?！?/br>
    春季的陽光湊過茂密的樹冠，斑斑駁駁地灑了下來，其中一束光正好他籠罩在內(nèi)，他整個人發(fā)出鉆石一般璀璨的光芒。

    小姑娘看著他，眨了眨眼，輕聲說：“你不是怪物，我見過阿爾忒彌斯，她跟一樣，很美，會發(fā)光?！?/br>
    第51章

    尤妮絲找到馬庫斯的時候, 馬庫斯靠著山石, 坐在草地上，他兩側(cè)的青苔有了幾道猙獰的爪印，指尖也已經(jīng)被染成了墨綠色，陽光從樹葉縫隙中降落下來，在他的臉頰上跳躍著螢螢點(diǎn)點(diǎn)的光，他面無表情，只有微微顫動著的眼睫提醒著別人，他沒有僵硬成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

    本該一片狼藉的地方, 竟讓人生出了幾分詭異的寧靜。

    尤妮絲在看見他沒有飲用過人血的跡象后便松了一口氣，她從樹干上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落在了馬庫斯靠著的那塊山石上, 她索性坐了下來，想著怎么跟馬庫斯開口, 好在, 還未等她先開口, 馬庫斯便說了一句：“你見過阿爾忒彌斯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以往的冷硬，也沒有本該處于饑餓狀態(tài)的狂躁, 這時候的尤妮絲才知道，原來他本來的聲音是非常溫柔的，語氣很輕，輕的就像春季滿城飄飛的柳絮。

    尤妮絲愣了愣, 然后笑著說：“那是神話里的人物，我怎么會見過?！?/br>
    “有人說, 阿爾忒彌斯跟我一樣會發(fā)光?！瘪R庫斯說著，捂著嘴咳嗽了幾聲，然后笑了一聲，“多可笑啊，竟然將我這樣的怪物跟神明相提并論?！?/br>
    而尤妮絲卻因?yàn)樗倪@句話想到了從小時候就對阿爾忒彌斯異常執(zhí)著的狄黛米，她皺了皺眉，想問他是不是見過了那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他就已經(jīng)扶著山石，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站起來，用稍顯虛弱的聲音說：“我餓了，你……有吃的嗎?！?/br>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作為吸血鬼的饑餓感，尤妮絲略微感到驚愕，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說：“有?！?/br>
    那之后，馬庫斯再沒有將自己關(guān)在最角落的屋子里拒絕與其他人交流了，他開始會推開門走出來，與阿羅簡單地交談幾句，或者與凱厄斯比劃兩下。一開始他有些排斥去咬開人類的脖子，吸出血液來充饑，而時間長了，他也慢慢適應(yīng)了吸血鬼的生活方式，有時也會主動跟凱厄斯下山捕獵。

    不過更多的時間他都會到那塊臨近山頂?shù)纳绞?，就坐在石頭上，什么都不做，發(fā)一整天的呆，那里四面環(huán)樹，視野并不開闊，也沒有什么特殊的美景，尤妮絲也想不通為什么他會獨(dú)獨(dú)喜歡這里，凱厄斯有時也會嘲諷著說馬庫斯看起來年紀(jì)輕輕，但是說話做事倒意外的很像老年人。

    只有阿羅并不好奇，或者說，阿羅對別人從不會感到好奇，每當(dāng)馬庫斯沉默著推開屋門走向山頂時，他只會笑笑，然后低下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站在窗前修剪玫瑰花的枝葉，說著：“每個人陷入愛情之后，都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

    尤妮絲挑挑眉：“怎么說？”

    “比如我，我陷入愛情的時候就像個瘋子?！卑⒘_抬眼看向她，眼中笑意漫漫，“而馬庫斯，就是個呆子?！?/br>
    “你的意思是，他愛上了某個人？”尤妮絲眨了眨眼睛。

    另一邊正在擦拭自己佩劍的凱厄斯冷不防插了一句：“你是說他愛上了那塊石頭？”

    尤妮絲忍不住笑出了聲，而阿羅則是笑著搖搖頭：“你不懂，凱厄斯?！?/br>
    “別說得你什么都懂似的?！眲P厄斯嘟噥一句，將臉扭向了一邊。

    而后幾年，尤妮絲仍舊是跟著他們住在深山里，偶爾貪戀人類世界的繁華喧鬧，他們就會挑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下山去市鎮(zhèn)里走上一圈，凱厄斯終于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需要絕對保密，也沒有在下山的時候胡來了；而馬庫斯卻每次都緊緊盯著那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年輕女子，他相貌英俊，眉眼之間頗有些憂郁氣質(zhì)，那雙眼睛能將路過的姑娘看得臉泛紅暈，而他只是一陣仔細(xì)辨認(rèn)之后，便面無表情地扭過了頭。

    雖然他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尤妮絲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了幾絲一閃而過的失望。

    后來，馬庫斯才告訴尤妮絲，他在找一個人，一個有著深褐色卷發(fā)，相貌清麗的小姑娘。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十五六歲了?！瘪R庫斯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依舊溫柔，只不過相處時間久了，尤妮絲也能從他的聲音中分辨出溫柔以外的東西。

    這個時候的他跟那些與心愛的姑娘天各一方的失意小伙子沒什么兩樣。

    尤妮絲卻勾了勾唇角，想起了阿羅跟她說的，不同的人陷入愛情之后，都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如果說阿羅是不顧一切的追尋，那么馬庫斯就是悄無聲息的等待，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但這幾年，卻從沒有一刻沒有去想念她，那塊長滿了青苔的山石，那片被樹冠遮擋住的斑駁的天空，以及風(fēng)吹過帶起的葉片婆娑聲。

    “如果你在七十年后才找到她，那時候她已經(jīng)變成滿頭白發(fā)的老太太了。”尤妮絲說。

    “可是靈魂永遠(yuǎn)不會蒼老?！瘪R庫斯淡淡地說。

    尤妮絲笑了笑，說道：“阿羅說得沒錯，你真是個呆子?！?/br>
    “從小時候就是了。”馬庫斯仿佛喟嘆一般，“我出生于斯巴達(dá)將門，可我偏偏不喜歡戰(zhàn)爭，祖先多利亞人好戰(zhàn)的血液在我這里仿佛冷卻了下來，那時候無論父親怎么打罵，我都不肯參軍，許多人都在嘲笑我父母，說他們生出了一個呆子，但盡管這樣，他們還是沒有放棄我。”

    “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們死了，再也沒有人逼我去參軍了，我卻自己跑到了軍隊(duì)將領(lǐng)的軍帳前跪了一天一夜，說我要加入軍隊(duì)?！?/br>
    馬庫斯看向尤妮絲，淡淡地笑了笑：“所以我從小到大也都是這樣的，就算我變成了吸血怪物，也變不了的。”

    “真是一個執(zhí)拗的呆子。”尤妮絲搖了搖頭，從那塊山石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青苔，正準(zhǔn)備將這處馬庫斯懷念愛情的地方留給他自己的時候，卻聽見馬庫斯又說了一句：“尤妮絲王妃……你，還記得列奧尼特殿下嗎？”

    尤妮絲聽見這個名字時僵了僵，然后扭過頭去看馬庫斯。

    “列奧尼特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