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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民國胭脂店[重生]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不知怎么,陸明夷忽然想起了第一回見他的情形。那個神秘而驚艷的男子,端著一個黑釉銀絲兔毫盞,笑著讓她卜算出自己的死期。

    陸明夷輕握著他的手,語調(diào)婉轉(zhuǎn)而輕柔,如情人間的呢喃:“你打算這樣睡多久呢?會很無趣吧!要不要我說兩樁有意思的新聞給你聽聽?我那個便宜妹夫的腿斷了,正在隔壁病區(qū)嚷著要死要活。知道你喜歡清凈,所以特意把他安排得遠了些。莫太太先前賭咒發(fā)誓要跟陸家劃清界限,可看兒子活蹦亂跳的,又跑去找陸佳人求饒,求他們千萬別離婚。我估計她拿一陣子翹,最終還是會回去的。這是她選擇的男人,得自己受。”

    “你還不知道吧,警察廳特意找軍隊借了懂爆破的專家來,在柳府又起出了一大批炸藥。原來除了那間敞軒,整個荷塘周邊賣的都是。不過臨水的地方濕氣氣大,引線受了潮,有一多半火藥沒點起來,否則整個柳府都能炸飛,里里外外別想有一個人能留下全尸。”

    “柳生斌死了,聽說他全身的血幾乎流干,那雙眼睛還死瞪著不肯閉上。我想大約是沒能替所愛的女人報仇,心有不甘吧!你說,這個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多不一樣的愛情呢?對柳生斌來說,愛是烈火是毒藥,明知是死路依然愿意往上撲。對陸佳人來說,愛是珠寶是炫耀,是可以披在身上的尊榮,只要外表看來完好就算內(nèi)里爛了也無所謂。對我大哥來說,愛是承諾是責(zé)任,是許給妻子的一世安穩(wěn),是始終相扶相攜白頭到老?!?/br>
    “我一直忘了問你,你個時候說的愛我,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我對你而言是什么呢?”

    明夷俯身輕輕在男人的唇畔落下一個吻:“不管怎么說,謝謝你愛我……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愿意躺在這里聽?wèi){擺布的,那比死更讓人屈辱。既然這樣,就讓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指尖夾著冰冷的刀鋒,明夷一邊最后摩挲著未婚夫的臉頰,一邊低語:“一下就好,不會有太多痛苦……”

    冷不防持刀的手被握了個正著,沉睡中的冰美人睜開眼,帶著些許無奈:“陸明夷,你當(dāng)真要謀殺親夫?”

    “不是醒不過來了么,怎么能叫謀殺呢?”明夷冷笑著松開了手里的刀片,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第94章 我的真心

    刀片正磕著了床架, 在萬籟俱寂的夜里尤其明顯, 想裝沒聽見也實在有點假。魏五硬著頭皮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小聲問道:“四小姐, 有事么?”

    “沒事!”明夷的嗓子隱含著怒氣, 直接硬邦邦地甩出兩個字。

    正常人都能聽出這情緒不妙,魏五趕緊縮頭了,陸益謙卻不放心:“明夷,我也想看看繼唐,方便進來嗎?”

    “不方便,你們讓我一個人安靜會!”

    又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被掃在了地上, 乒里乓啷地把陸益謙嚇了一跳:“她該不會……”

    “不會不會……”魏五把頭都快晃出殘影來了, 陸大少的擔(dān)心與實際情況只怕是剛好相反。但此刻他也不好多解釋什么, 只能裝傻。“陸大少,九爺成了這樣,四小姐肯定不好受。咱們就在門外等著, 讓她靜一靜吧!”

    關(guān)鍵眼下兩虎相爭,他們這些局外人還是不要貿(mào)貿(mào)然湊上去, 否則成了炮灰就不值當(dāng)了。

    壁燈的光慘淡清冷, 映著熱水瓶碎了一地的內(nèi)膽波光粼粼。陸明夷一身白色病服,黑色長發(fā), 再配著洶洶氣勢,簡直像個來尋仇的女鬼。

    “好好好……盛繼唐, 盛九爺,演技真是不錯, 說暈就暈,說醒就醒,呼吸節(jié)奏紋絲不亂。做個不務(wù)正業(yè)的公子哥實在是委屈你了,像你這樣的人才,該去拍電影才對?。”WC紅透半邊天,方克都得拿劇本追著求你?!?/br>
    就算淡定如九爺,此刻也難免心中發(fā)虛,只能裝傻道:“你什么時候來的?我記得自己原本孤零零地在一片黑色的大海上漂著,不知怎的聽見你的聲音就醒過來了……”

    “剛夸你演技好,還真是不負所望?。 泵饕暮喼币Τ鰜砹?,什么黑色大海,他怎么沒見黃泉百丈,陰曹地府阿!剛才她俯下身時,分明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還敢抵賴!早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他一刀長長記性。

    “既然人也醒了,看起來也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您就在這里自己慢慢演,多用心,說不定以后能在美國拿個表演大獎,為國爭光!”

    眼見陸明夷被氣得直發(fā)暈,說是要回房間,結(jié)果徑直走到落地窗前面去了。盛繼唐笑著去拉她:“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想說什么?”明夷冷著臉把手一摔:“您老人家的指教我可領(lǐng)不起,您還是繼續(xù)做夢,除了黑色大海之外可能還會有黑色的魚啊水母,海豚什么的,別破壞了您的靈感。”

    “魚和水母就算了,海豚本來就是黑白的吧!”其實盛繼唐一直都很欣賞她生氣的模樣,臉上自然升騰的紅暈,飛揚的眉,包括兇悍的眼神,都無比鮮活。就像徘徊在盛公館花園里的那只小黑貓,平時總是乖巧地跟在褲腿后頭,一旦被惹急了就炸毛。

    別說,仔細想想,這兩者間的相似之處還真是不少,盛繼唐忍不住笑得更歡快了。可惜他忘了一點,逗貓尚且需要注意分寸,免得一個不當(dāng)心掛了彩,逗人就更是了。

    陸明夷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再加上這位大哥若有若無地煽風(fēng),火力值已經(jīng)瀕臨極限。當(dāng)即按著本能,在他的腳上狠狠一踩,順便碾了幾下。

    這丫頭的力氣著實不小,盛繼唐倒抽了一口冷氣,算是硬撐著沒倒。“氣消了?再踩兩腳我明天連床都起不來了,可憐我只有一個老唐,又要做飯又要看家,不像你家仆傭如云的。要是躺在床上,可有誰來照顧呢?”

    “這你大可放心,到時候你就沖著門外多露幾個笑臉,多的是小護士搶著來給你端茶送飯!”雖然嘴上不饒人,明夷也知道自己下腳不輕,他穿的又是拖鞋,又湊過去問:“疼得厲害嗎?”

    該裝可憐的時候,九爺是絕不落于人后的:“當(dāng)然疼啊,你沒見腳背都腫起來了嗎?”

    盛繼唐偶爾顧影自憐的樣子,殺傷力是很驚人的。明夷一下就反省起來,她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人家在最危急的關(guān)頭救了自己,就算不至于重傷昏迷,也是既有功勞又有苦勞。自己這個態(tài)度,可不算很好。

    “你把鞋子脫了給我看看!”明夷趕緊把這位傷員扶到床邊坐下,她又沒學(xué)過醫(yī),不過胡亂按兩下看骨頭有沒有斷。碰到挫傷的地方倒是更痛了,但盛繼唐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低頭看著她。

    “要不然,我去叫個醫(yī)生進來吧!”檢查了半天,明夷仍是不得要領(lǐng),頗有些擔(dān)憂地開了口。當(dāng)她抬頭時,一個吻輕落到了額頭上?!澳恪?/br>
    陸明夷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盛繼唐淺淺勾起一絲笑容,仿佛可以勾魂攝魄。他勾起她的下巴,再一次將唇覆了上去。

    這不是陸明夷第一次接吻,但卻是第一次被吻到頭腦一片空白。古人說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又說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還說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但這些都是古人說的,不是陸明夷。此時此刻,她的腦中似乎有一千個念頭在轉(zhuǎn),再細想又完全消失了,整個世界只剩下?lián)碇约旱哪莻€男子。

    好半晌后,盛繼唐才放開她。明夷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天花板,地板,墻壁,就是不看對方的眼睛。

    “明夷,明夷……”男人的呼吸近在耳畔,溫?zé)岫`綣。

    可憐陸四小姐也算活了兩輩子的人,卻是第一回這樣手足無措,有些僵硬地回道:“叫我做什么?”

    “剛才你問我,在柳府的時候,我說我愛你,是不是真的?”盛繼唐的嗓音低徊如流水,帶著隱隱的笑意。

    “嗯……”那三個字不管什么時候說起,仍然直觸心弦。明夷直盯著自己的腳尖,一下一下地原地踢著,從鼻子里哼著毫無意義的音節(jié)。

    “當(dāng)然是假的!”即便穿著病號服依然雍容華貴的男子很肯定地答復(fù)道,即使面對一臉震驚的未婚妻仍然言之鑿鑿:“別看姓柳的一把年紀(jì),卻狡猾得很。不設(shè)法引開他的注意力,我怎么能悄無聲息地靠近呢!”

    說的有理,真tm太有道理了,陸明夷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比浴室的毛巾扭曲得還厲害。

    “盛繼唐……我怎么會瞎了眼喜歡上你的?”

    陸明夷覺得自己沒辦法再跟他共處一室了,這個男人實在有種天賦,讓人每隔五分鐘就會產(chǎn)生想要掐死他的念頭。

    結(jié)果才邁出去一步,又被那塊姓盛的牛皮糖給纏上了。明夷也不多話,只是抓住腰間那只胳膊就是一擰:“再不松手的話,要不你死,要不我亡?!?/br>
    那只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淤青起來,但偏偏賴皮地不肯放:“那就我死吧,誰叫我舍不得你!”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陸明夷真是對這個男人一點法子也沒有。明明生得那么好看,干嗎老是把臉皮豁出去?!熬艩敚愕幕ㄑ郧烧Z還是省一省,留給堂子里的姑娘吧!咱們總歸相識一場,好說好散?!?/br>
    依舊是那種閑閑的,痞痞的口吻,仿佛賴定了她一般:“可你是我未婚妻呀,我們下過定禮,辦過儀式,領(lǐng)過證書的!”

    定禮可以退,儀式能取消,結(jié)了婚的還有離的,何況是訂婚。明夷實在懶得跟他扯這些了,轉(zhuǎn)過身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子:“盛繼唐,我認真問你話,你就當(dāng)玩笑。我要走又不讓我走,要不然我倆打一架?”

    盛公子的樣子雖然狼狽,氣度倒是一點不減,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我要是不這么說,你怎么會承認喜歡我呢?真的嗎?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對阿,究竟是什么時候呢?陸明夷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也許是在被打了一悶棍,仍然毫不在意的時候,也許是在硬拉著她去跳舞的時候,也許是醉里挑燈痛訴前情的時候,不知不覺中,他們一同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糾纏得越來越深,再難分出彼此。

    因為前世的經(jīng)歷,她在很多時候總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看客。站在一個超凡出世的角度,俯瞰著眾生的命運。

    她了解魏五的野心,知道這份野心終將助他出人頭地,執(zhí)掌風(fēng)門。她也知道盛繼唐的不凡,那個閑散浪蕩的公子手握著誰都不知道的底牌,待風(fēng)云際會,總會化龍。

    她借助著她所能利用的力量,來挽救陸家即將傾頹入深淵的命運。但她忘了,她早就是局中人,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那些似假還真的告白,那些曾在耳畔掠過的氣息,那些欲言又止的目光……陸明夷第一次嘗試撕開胸膛去看看自己的真心,原來不知不覺中,那里早就有一個人的影子停駐。

    第95章 我不許你死

    走在醫(yī)院那條長長的走廊時, 明夷曾經(jīng)想過, 如果盛繼唐真的從此沉睡,她要怎么辦?

    從前的她曾經(jīng)替陸佳人惋惜過, 在她只知道追逐著珠寶皮裘和耀目的聚光燈時, 并不知道有人那樣深刻地愛過她。如今這種滋味輪到自己品嘗了,為什么不能早一點看著那個人的眼睛,說出真正的心意?

    陸明夷轉(zhuǎn)過身來,盛繼唐的眼睛很漂亮,她一直都知道??蛇^去她并不敢這樣一眨不眨地盯著看,怕自己沉溺其中, 不可自拔。

    “盛繼唐, 我喜歡你。我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時候打的這個主意, 但是我知道。如果現(xiàn)在柳生斌復(fù)活,我們兩個中只能有一個人活。我愿意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就像我哥對我大嫂那樣。上學(xué)時我光顧著偷懶, 只有一首詞記得最牢。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認定了, 就是一輩子。”

    盛繼唐本來一直面帶微笑聽著,聽完了他卻不笑了:“陸明夷, 你對幾個人說過這番話?”

    “就你一個??!”明夷雖然嫁過人,也不乏愛慕者, 卻從未對什么人真正動過心。在群玉坊時,紅薔就笑過她, 說她只是看來好說話,其實骨子里最是冷淡無情。

    “對莫家楨也沒有?”盛繼唐眉頭一挑,繼續(xù)追問道。

    這關(guān)姓莫的什么事了,陸明夷完全糊涂了:“他怎么了?已經(jīng)斷了一條腿還不太平?”

    “沒事了,”盛繼唐搖了搖頭,捧起了她的臉,嘆息道:“陸明夷,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犇阏f得那么熟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情場老手呢!”

    明夷眼巴巴地看著他,像是一個難得考了滿分的學(xué)生在盼望著老師的表揚和肯定:“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盛公子這回聰明就聰明在,趕在未婚妻翻臉前以手指點住了她的唇,果然避免了一場慘案?!拔覑勰悖懨饕?。這世間有千百種愛情,不管是烈火還是毒藥,也不管是責(zé)任還是炫耀。但對我來說,愛情的模樣就只是你?!?/br>
    從前,陸明夷聽過很多情話,有充滿了華麗詞藻的古文,也有新派的詩句,還有樸實得完全不像情話的。

    那是一個賣油的小販,他喜歡了服侍紅薔的丫頭阿香,將攢了多年的積蓄替她贖身。那一天他穿了件簇新的長衫,笨拙地挽著阿香的手對她說:“我給你買一輩子桂花油!”

    送阿香出門的姐妹都在笑,唯有阿香哭了。一個男人可以為你掏心掏肺,卻未必記得你每天用什么梳頭。倘若記得,便是當(dāng)真把你放在心上。

    現(xiàn)在的陸明夷也是這樣想的,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了,記在心里。得良人如此,又有何求?!盀槭裁磹凵衔遥矣心狞c好?”

    “我想想……”盛繼唐還當(dāng)真凝神思量了一會,“你長得漂亮,嫁妝豐厚,很有經(jīng)商頭腦。最要緊是能文能武,看看我這腳,再看看我這手……”

    最開始還像個樣子,說著說著又沒正經(jīng),要不是看在他手上的青,陸明夷還真想再給他兩下?!罢l讓你沒事裝病的,既然敢裝就要承擔(dān)后果?!?/br>
    盛繼唐挨了兩發(fā)眼刀,心悅誠服,一點也不敢喊冤:“是我不對,該讓魏五先給你透個風(fēng)。但我也不是閑著沒事咒自己玩的,剛接到了消息,北方可能要開戰(zhàn)了。眼下各方勢力都在觀望,但這一仗勢在必行。我叔父以培養(yǎng)我接班為名,要我即刻入伍,開赴一線。”

    被這個消息震得踉蹌了兩下,要不是盛繼唐扶得及時,明夷差點在平地上把自己的腳給扭了:“他瘋了?”

    “瘋倒是沒瘋,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想起本家那點破事,無所不能的九爺也是一陣頭疼。剛把那兩個巡海夜叉給打發(fā)回去,這位鎮(zhèn)山太歲又出了幺蛾子。

    先拉著明夷一同坐在病床上,盛公子開始講起了這則新鮮出爐的故事:“事情得從我們訂婚前說起,我叔父一共有七房姨太太,可膝下連個女兒都沒留住。他在幾年前包過的一個花魁,前些日子抱了個小男孩找上了門,說是我叔父的。你也知道,盛家兩房通共就只活下了我一個。所以叔父既高興又害怕,還帶了些懷疑。就在前天,驗血結(jié)果出來了,確實是他的親生兒子。”

    陸明夷本以為盛家過去二十幾年的宅斗已經(jīng)堪稱精彩,未料峰回路轉(zhuǎn)地還有后續(xù)。這對盛繼唐固然不利,對那個孩子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最關(guān)鍵的,盛家本就脆弱的平衡被一舉打了個粉碎。

    盛永江從一介庶子成為一家之長,更兼位高權(quán)重。生平最遺憾的便是子嗣,誰料人到中年突然有了后,又與下任國務(wù)總理搭上了關(guān)系,簡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那個原本就多余的侄子,也就越發(fā)讓人看著生厭了。

    “沒有什么會比在戰(zhàn)爭中死去更順理成章的了,再說他的借口也很充分,盛家是以武起家的,要想鎮(zhèn)住下面的人,就必須有軍功。換一面看,又有誰能說他不是在幫我。就是顧忌到這點,我不好說去,也不好說不去。正巧又趕上了柳家的事,我就索性讓魏五放出風(fēng)去,說我受了重傷,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蘇醒?!?/br>
    盛繼唐單手叩了叩床架:“不過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光躲避是沒有結(jié)果的,與其縮著脖子等死,不如進一步,看看盛永江到底給我準(zhǔn)備了什么大禮?!?/br>
    “不行……”陸明夷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一聲斷喝幾乎把門外那兩尊門神又給引來關(guān)心一二。“你這是去送死!”

    “放心吧,我不會那么容易死的!”盛繼唐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迷惑,進而變得是非不分。

    可陸明夷此時只想抓著他好好搖一搖,看清楚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的命到底有多硬,能硬過子彈么?那是戰(zhàn)場啊!別說你叔叔已經(jīng)給你布下了連環(huán)套,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一次大規(guī)模的炮擊,或者一次爆炸,就足以結(jié)束一切了。”

    情急之中,陸明夷再次抓住了未婚夫的手,用力之大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盛繼唐注意到了,不單因為她捏的是同一只倒霉的手,更因為她難得的疾言厲色。

    戰(zhàn)爭,當(dāng)然是會死人的,但也有概率,否則就不會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句子。陸明夷是一位名門閨秀,受過相當(dāng)程度的教育,不會簡單地把這兩者畫上等號。所以她那句脫口而出的送死,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場仗……會輸?”

    四目相對,眼底都卷著洶涌的波濤。明夷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但她不想再去掩飾什么。如果能夠挽救他,就算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又如何。

    “對,會輸?shù)摹彼浪赖乜粗⒗^唐的眼睛,似乎想在里頭刻下一些印記。“第一次見面時,你就說過我可以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我現(xiàn)在回答你,我確實親眼見過命運的軌跡。再過幾個月,當(dāng)蟬鳴響徹梧桐樹的枝頭,那場戰(zhàn)役就會打響。然后,輸?shù)靡粩⊥康??!?/br>
    仿佛是箴言,也像是詛咒。明夷早已經(jīng)把一切置于度外,但她的聲音仍控制不住地在發(fā)抖。那些尸橫遍野,血流滿地的情景,被拍成了照片,刊登在各大報紙上。無數(shù)人自發(fā)走上街頭悼念亡者,女人與孩子悲切的哭泣響徹天際。那段時間,明夷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因為一出門就會看見漫天的紙錢和白花,勾起她家破人亡的心事。

    陸明夷從未想到,這場戰(zhàn)爭會以這樣的形態(tài)重新闖入她的生活,而且比前世的糾葛還要深刻得多。

    她不敢再看盛繼唐的表情,只是低頭喃喃自語:“你不知道那時的情況有多慘烈,就算我這樣從不關(guān)心時政的人都能聽到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北平險些失守,每天的傷亡數(shù)字都在成倍地往上翻。鮮血染紅了河流,?;饡r總有不要命的烏鴉和野狗在戰(zhàn)場附近徘徊。那不是坐在這里能想象得出來的場景……”

    “別說了!”盛繼唐一把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在此之前,他想的只是叔父會給他布下什么陷阱,他該防守還是主動出擊,只要運作得當(dāng),他甚至可以反過來制約盛永江。但他唯獨沒考慮到,這竟是一場必輸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