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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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沈星沉堪稱推心置腹的話,謝清讓也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后端起了茶碗。 “師兄,請?!?/br> 卻是直接端茶送客了。 第25章 霍尋閑庭自若的站在大殿之上,不論旁人怎么勸說,他就一個說法——仰慕謝真人已久,只愿拜入他門下。 金生源暗自皺了下眉頭,深覺這小子不識抬舉,若不是難得一見的變異風(fēng)系天靈根,哪里有臉面出動門派這么多元嬰化神的大長老和太上長老來收徒? 偏生他還不樂意,非要拜入謝清讓門下。 恃才傲物,目中無人! “謝師侄殺害同門,自請在幽水峽谷思過,不肯踏出一步,現(xiàn)下恐怕無心收徒,你如此天資,何必非要強求,平白耽誤了自己修行。”還有長老依然在苦心規(guī)勸。 他們門派來一個這樣的天才不容易,多費些口舌也值得。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愿意從普通的弟子做起,相信謝長老會看到我的誠意的?!被魧ばχ肮笆?,不卑不亢的道。 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會拜別人為師! 他態(tài)度雖然很好,但是說來說去就是不肯聽勸,鐵了心要拜謝清讓為師, 有些涵養(yǎng)不夠好,心胸不夠開闊的長老已經(jīng)拉了臉,滿心的不悅,這小子,當(dāng)真是不知好歹。 金生源搖了搖頭,剛巧沈星沉邁步進來。 “師父,我已問過師弟,他的確無心收徒。” 霍尋仍是微笑著,臉色都不帶變一下。 師父不愿意收別人,肯定愿意收他,只要讓他見到師父,一切好說。 金生源見他一副堅持到底的模樣,心中思量著,他這樣的資質(zhì),拜入謝清讓門下自然是最合適的,搞不好人家就是沖著這個來的,畢竟謝清讓有自己傳承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風(fēng)靈根少見,好的功法也不多,為了功法特意上門拜師完全有可能。 否則的話,這樣的天資,又不是如謝清讓一般懵懂不知被自己領(lǐng)進宗門,去哪個大門派不是被當(dāng)做寶貝一樣收入門下。 其實…… 若是以前,以謝清讓的性子,讓他交出功法也是早晚的事,可是現(xiàn)在謝清讓生了心魔,性情十分乖戾,再不肯聽人言的。 罷了,讓這小子碰碰壁也好,若是真能哄的住謝清讓,那也算是他的本事。 思及此,他溫和的笑了笑,勉勵道:“既如此,那你就先當(dāng)個記名弟子,能不能被清讓看中,收入門下,就看你的本事了?!?/br> 他說罷,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說來,清讓原也有一個弟子,愛若掌珠,名字倒跟你一樣,只是姓氏不同,可能你們真有些緣分也說不定,哈哈。” 他本意只是想告訴霍尋謝清讓不肯收徒的原因,誰知霍尋聽了這話,竟然喜上眉梢:“果真如此嗎?那可真是太好了?!?/br> 金生源一噎,只當(dāng)他真以為他和謝清讓有緣,擺了擺手,不想跟他多說。 沈星沉淡淡的掃了一眼過來。 霍尋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給了他一個露齒的燦笑,修長俊麗的眼睛,眼尾微勾,好看至極。 沈星沉心下一頓,有些疑惑,覺得他眼底似乎帶著深淵般的冷意,再仔細一看,分明是黑白分明,透徹?zé)o辜。 他有點看不透這個少年,心下便有些不喜,只冷淡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霍尋也不在乎,仍是笑著退下了。 ** 是夜。 霍尋趁著夜色的掩映,偷偷來到小竹峰前,試探著觸了觸禁制。 下一瞬,禁制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開放。 他彎起眼睛笑了笑,不是那種面對外人時看似真誠實則虛假的笑意,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師父果然沒有更改禁制,唯一開放的人只有他,即便他不在了,也一如往昔。 他站在那棟熟悉的竹樓前,有些激動的推開門。 他走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樣,窗沿上掛著的紅色羽毛編成的風(fēng)鈴是他和師父第一次相見時吃掉的那只大肥雞的羽毛做的,他的碗碟,衣被,玩具,零零碎碎,凡是想的到的孩童該有的他都有。 都是師父親手做的。 到底是多么的三生有幸,才讓他遇到這么好的師父。 霍尋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鼻子有些酸,他抹了把臉,關(guān)上門走了出去,跑到后山的樹林里,挖出了當(dāng)年和師父一起埋下的那壇酒。 然后抱著酒,趕往幽水峽谷。 暗夜下的樹林格外可怖,他卻絲毫不覺,風(fēng)馳電掣的趕到懸崖前,然后縱身一躍。 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慢慢落至峽谷底部,這里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月光完全照不進來。 一想到師父因為他,一直幽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他就又感動,又愧疚,心里難受的不行。 他放出神識探索著來到那鳥籠子似的竹屋前,小心的觸了觸禁制:“師父……” 謝清讓從打坐中醒來,蹙了蹙眉,這是那個所謂的想要拜他為師新晉天才弟子? 呵,霍尋? 算算劇情,主角也是該來了。 只不過,他記得主角拜入他門下的偽裝是單木靈根來著,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單風(fēng)靈根?這劇情的慣性也未免太大。 他再度閉上眼,不予理會,反正他死了主角都不會死,樂意在外面挨凍那就凍著吧。 要他收徒,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此生只會有阿尋一個徒弟。 霍尋慘兮兮的在外面守了大半夜,算算時間,外面可能已經(jīng)快天亮了。 他不禁有些哀怨的瞅著那竹屋,師父的心也太狠了,他一個筑基都不到的小可憐,師父竟也忍心就讓他這樣凍著。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師父……”他再度觸了觸禁制,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眼看著他已經(jīng)被寒氣侵蝕的臉色發(fā)白,搖搖欲墜,卻還是不肯離開,謝清讓也沒有打開禁制讓他進來。 霍尋見他如此,心里反倒挺高興的,師父越是對別人不假辭色,就說明他越是重視自己。 他更加不肯離開,咬著牙硬抗,就是暈,也要暈倒在師父身邊! 第26章 然后他就真的暈了。 并且暈的十分徹底,身體一軟就向前倒去,眼看著要墜入幽水之中。 然后他就真的墜入了幽水之中。 刺骨的寒意鉆進身體里,他依然一動不動,任由冰冷的河水漫過口鼻。 他的嘴唇已經(jīng)發(fā)白,臉上血色盡失。 謝清讓無奈,只好把他撈了上來,然后準備把他送上去躺著。 霍尋靈敏的一個翻身,抱住他的大腿,仰起頭看著他。 “師父,不要趕我走,我是阿尋啊。” 謝清讓變了臉色,怒意勃發(fā)的踢開他:“我不管你是聽到了什么,再敢讓我聽你提起阿尋,我絕不會放過你!” 主角再怎么心狠手辣,狡詐陰險,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可若是他想要利用阿尋來做什么,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 霍尋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撒手,看到他氣的眼睛都泛紅了,仿佛下一瞬就要跟自己拼命的樣子,忙喊道:“后山,第三排,第四棵松樹,探花酒!” 謝清讓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霍尋。 霍尋仰著頭,渾身濕淋淋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更凸顯出他分明的眉眼,清晰又漂亮,五官瘦削立體,原本揮之不去的邪肆氣質(zhì)也因著這般可憐的模樣淡化了許多,濕漉漉又充滿依戀的眼神真如當(dāng)年一樣。 謝清讓再顧不上思考其他的東西,忙半跪下來將他貼在臉上的濕發(fā)抹至腦后,捧著他的臉仔細的端詳他的五官。 似乎的確有幾分相像,只是他對阿尋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靈秀可愛,精致的像瓷娃娃一樣的小小孩童之上,一時間跟這個俊美邪氣的少年有些對不上。 霍尋沖他露出一個笑容, “師父,十年之約,我沒有失約?!?/br> 他說著,取出那壇塵封了十年的美酒:“我來和你一起喝酒?!?/br> 謝清讓紅了眼眶,卻叱道:“都十年了還沒筑基,也不知道早點回來?!?/br> 霍尋側(cè)過頭,臉頰在他手心蹭了蹭,低眉順眼的微笑道:“是,阿尋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謝清讓把他抱進懷里,慢慢的收攏胳膊,直到緊的再無一絲空隙:“回來就好……”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回來就好。 他聲音里脆弱的哭腔太明顯,霍尋頓時熄了撒嬌的心,緊緊的回抱住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才能安慰他,笨拙的不知所措,心里跟慣了鉛一樣沉的難受。 謝清讓靜靜的抱著他,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眼淚慢慢地流下來混入他原本就已經(jīng)濕成了一片的衣服,留下點點更深的水漬。 霍尋也安靜的回抱他,不再試圖去多說什么,只想就這樣一直被師父抱在懷里。 他已經(jīng)回來了,他再也不會離開師父。 許久,謝清讓才勉強收斂了一些自己的情緒,被大喜大悲所占據(jù)的大腦恢復(fù)了一點清明。 他摸了摸霍尋的后腦,慢慢的放開懷抱,眼睛盯著他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阿尋長大了,竟同小時候差別這樣大,我險些辨認不出?!?/br> 霍尋笑了笑,道:“師父可是嫌棄我現(xiàn)在的模樣,剛才差點沒一腳把我踢出去呢?!?/br> 他略去了被強行扔進血池換血,重塑經(jīng)脈皮骨的苦痛經(jīng)歷,不想讓師父再為他難過。 可是謝清讓又怎會不知他受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