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虞蘇遠(yuǎn)離人群，坐在一處坡地上，看著圍簇篝火歡度的人們。他為風(fēng)川和朱云感到高興，但心里又是憂郁的。自從他離開營地，已經(jīng)過去很多天，他沒再前往角山。因他有事在身，也因?yàn)樗麤]船渡水。

    他無法不去想姒昊，一旦靜下心就會想他。

    離開營地時，虞蘇知道吉華和壺會照顧他，牧正會照顧他。但隨著時間流逝，虞蘇不確定吉華是否還留在角山，他會回任邑去吧？姒昊還在營地嗎？還是他已被牧正接去照顧？

    他受傷的肩膀怎樣了？還是抬不起來嗎？他也許又消瘦了，因?yàn)樗幬锖筒⊥础?/br>
    昏頭昏腦忙碌一段時日，風(fēng)川的婚事在今日完成，虞蘇想，他無論如何，得想辦法去趟角山，他得去看姒昊。他心里有一份莫名的不安，他怕等自己過去角山，卻獲得姒昊離去的消息。

    雖然姒昊跟他說過，等他傷好，會來找他。

    “阿蘇？”

    虞蘇聽得一個喚聲，從草地站起身，見到朝他走來的風(fēng)夕。風(fēng)夕今日也打扮得很漂亮，穿著一身新衣服，頭上有花冠。她來到虞蘇身旁，跟他說：“阿蘇，你不過去嗎？”虞蘇笑說：“我在這邊看，也很熱鬧。”

    風(fēng)夕挨著虞蘇坐下，兩人都低著頭，真是沉默了許久，風(fēng)夕起身說：“那那我過去啦?！庇萏K應(yīng)道：“好?！蹦克惋L(fēng)夕離開，看她身影有些寂寥。

    風(fēng)夕走后不久，虞蘇見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兩個人影，挨靠著一棵大樹。月光明亮，讓他認(rèn)出，那是虞正和風(fēng)羽，兩人在月下的林地里，親親我我。

    虞蘇不好意思偷窺，悄悄離開草坡，滿臉通紅。雖然看得不真切，但覺得那姿勢像似在擁抱親吻。他和姒昊像這樣子，當(dāng)時姒昊罩在他身前，自己的背抵著墻，兩人抱在一起，姒昊吻他。

    在心里，虞蘇有著一個模糊的念頭，一種軌跡，像這兩位“老前輩”那樣，到林澤里建房子，離開人群，過著孤零，又自在的生活。

    風(fēng)川婚事過后，儼然已經(jīng)是秋日，聚落里枯葉飛舞，被風(fēng)卷得到處都是。虞蘇的日子，一下子就寂靜起來，大陶坊里秋日清閑，邰東秋日不販陶。無奈地是秋日里，虞城的漁人還不愛渡任水，他們聚集在杜澤捕魚螃，正是豐收之時。

    如果跟風(fēng)川說自己要去角山，卻個船夫，風(fēng)川肯定二話不說，開船載他。虞蘇不想去打擾他和朱云新婚的日子，兩人夫唱婦隨，終日形影不離，因?yàn)檫^得太幸福，風(fēng)川連魚也好幾日沒打了。

    伙伴就是這樣，成親后，就不能像獨(dú)身時那樣無牽無掛，終日玩戲在一起。

    虞蘇這段日子，除去陶坊走走，到田里照看莊稼，便是待在家中制陶。燒出一堆日用陶器，家里用不了那么多，堆在院中的小木屋里。

    虞母有天進(jìn)去小木屋，看到齊全的生活用具，問虞蘇：“蘇兒，你是不是看上誰家的女兒了？”虞母想，這是為了之后獨(dú)立生活準(zhǔn)備的嗎？

    虞蘇搖搖頭，低頭捏土。

    虞母見兒子這幾日實(shí)在太消沉，明顯有心事，說他：“再這么下去，還不把人悶壞了，去幫阿母採菇子，晚上要煮湯"虞蘇抬起頭，應(yīng)聲：“好，阿母，我這就去。”

    這孩子乖，叫他去做點(diǎn)什么事，他還是勤快的。

    虞母遞給虞蘇一個竹籃子，將虞蘇塞給左鄰右舍的大姐大嬸們，虞蘇哪知道母親的採菇大隊(duì)如此龐大。雖然都是平日相熟的鄰居，但虞蘇很少和她們湊在一起，這些人會跟虞蘇開玩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兒，她們覺得虞蘇又文靜又漂亮。

    虞人選女婿，自然喜歡強(qiáng)壯能干的，像風(fēng)川這樣，但是虞蘇家殷實(shí)，人物又風(fēng)雅，看起來賞心悅目。

    跟著鄰居們出虞城，一進(jìn)入及谷，虞蘇便就離開她們，自行去撿菇子。大家三五成群，也沒留意虞蘇越走越遠(yuǎn)，只有阿耳的妻子禾姊，喊了一聲：“小蘇，別走遠(yuǎn)！”禾姊身后背著個女娃娃，非常乖，不哭不鬧，睜著雙大眼睛，好奇打量四周?！昂替ⅲ揖驮谏衲灸沁?，不走遠(yuǎn)?！庇萏K應(yīng)道，身影消失于林間。

    及谷有一棵神木，也許有上千年之齡，它非常的高大，八九個成年男子，拉臂無法將它合抱。虞人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它的存在，人們認(rèn)為它是及谷的神靈，不曾去砍伐它。

    神木四周，沒有其他樹木，行成一處開闊無垠的空地，這也正是及谷的中心地。小年輕們，會在神木東側(cè)一處隱蔽的小坡幽會，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不過神木四周，是撿菇子的好地方，把雜草撥開，挖出半露頭的菇子，取大放小，生生不息。

    虞蘇提著籃子，步入神木地域，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感受到它的神秘。幽谷之中，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靜謐，那種靜，連落葉聲都能聽到。虞蘇仰頭看神木，看不到它的樹頂，入目的是遮天蔽日的蔥郁。虞蘇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神木時的震撼。

    十五歲的虞蘇，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它，他悠然貓身在一旁，用一根竹刀挖菇子。一顆一顆，又一顆，竹籃里放上了六七顆大菇子。虞蘇提起竹籃，打算換一個地方，卻就在他從神木身旁走過之時，他感應(yīng)到了什么，他突然駐足。

    他的心跳得好快，他的臉龐紅潤，他捂住胸口坐在地上。他分辨著這次和之前心慌不同，之前心慌是很難受，很沮喪，而這次是激動。他拳住自己的手，放在大腿上，雙手還是在不停地抖動。

    到底是什么？

    神木，你想告訴我什么呢？

    虞蘇將左手抬起，手指張開，手掌貼在樹干上。老樹的紋理粗糙，樹圍驚人，虞蘇的手放上去，小小的，就連虞蘇整個人，在它面前，也渺小的像林中的一棵小苗。

    在此時，虞蘇突然想起，虞族的一個故事，很古老的故事。那時，虞城還未營建，虞族的首領(lǐng)有一位漂亮的小女兒。一天，她在神木下玩耍，玩累睡著了。夢見神木牽引她往西走，見到一座大湖，并且看見了一頭白鹿。故事經(jīng)由一代代人的講述，它染上奇異的色彩，后來也就成為了傳說。

    這位虞族首領(lǐng)的女兒，她是古帝時期的一位帝妃，這便是虞人白鹿傳說的由來。

    神木自然不會說話，那不過是傳說。

    虞蘇自然知道，他平復(fù)心情，站起身，打算離開神木，到另一邊去撿菇子。也就在這時，虞蘇聽到身后樹葉被撥動的聲音，虞蘇回頭，他看見了一個身影。

    第一眼，虞蘇覺得這是個夢，他有時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而這些夢里，時常有姒昊的身影。

    林中的英俊男子，個頭高大，他的發(fā)髻束起，穿著一身不新不舊的白色布衣，一件黑色的下裳。他身上挎著弓，手中執(zhí)著長矛，他的腰間，綁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陶水壺，腰帶的一側(cè)，還纏著一條藍(lán)色的發(fā)帶。

    虞蘇的眼眶里溢出淚水，因?yàn)樗悄敲凑鎸?shí)，那么熟悉，他的眉眼，唇鼻，他的身姿，他的樣子，虞蘇記得很深刻，很深刻。

    昊……

    闖入神木地域的男子，他第一個目光，為這巨大的古樹而吸引，他仰頭端詳，眼中流露出驚嘆，但也只是一瞬，他低下頭，揣緊長矛，他闖入一個陌生的林子，得保持警惕。他的目光落空曠的谷地，這是他看見了一個人影，為巨木的樹干遮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只黑色的狗，像似巡視回來，跑到他身旁，邀功吠叫，卻見主人朝巨木走去，根本沒理會它。

    “虞蘇？”姒昊不那么真切，試探性地詢問。

    他忘記了危險，他徑直上前，每一步都在接近幽林中的身影，也許它并不是人，也許它只是一個幻覺。

    當(dāng)姒昊走到神木中心，少年緩緩步出，他有一頭長發(fā)，穿著一件再熟悉不過的白色上衣，他臉上綻著笑容，笑中帶淚。

    一陣毫無預(yù)警的大風(fēng)，刮進(jìn)谷地，巨木的枝葉抖簌，蕭蕭聲響，響徹谷心。

    （第一卷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謝謝大家的相伴，感謝你們的鼓勵和支持，導(dǎo)演愛你們=3=

    記者：導(dǎo)演先別走，是什么讓導(dǎo)演想拍這個故事呢？

    導(dǎo)演：因?yàn)殛豢偼顿Y啊。

    第44章 虞城和姚屯

    天剛暗下來, 虞城西門便就點(diǎn)起火把, 站著守門的衛(wèi)兵。人們習(xí)慣在黃昏歸家, 像見落日就回巢的鳥兒，少有人會在天黑后返回。當(dāng)虞蘇帶著姒昊，出現(xiàn)在虞城西門外時, 守衛(wèi)的火把照在虞蘇臉上，認(rèn)出他是虞茅的小兒子，揮手放行。守衛(wèi)對于他身旁的姒昊和一條狗崽, 不過是瞥了一眼。

    姒昊跟著虞蘇進(jìn)入虞城, 他看到虞城聚落里點(diǎn)點(diǎn)的燈火，那是一戶戶的人家, 在夜幕下，像天上的星辰, 自從離開任邑，姒昊再未見過這樣的大聚落。想著虞蘇自小在這里長大, 姒昊對虞城有了幾分親切感。

    白日，姒昊離開姚屯的屋子，往深林里探索。他初來虞地, 只約略知道虞城的方位, 那時他不是在找虞城的所在，只是想看看湖畔之外是怎樣的去處。紫湖美得像夢境，而及谷大的超乎他的想象，他不知不覺，走得太遠(yuǎn)。闖入神木地域前, 他其實(shí)有一種感覺，像是一種召喚，受某種東西的驅(qū)使，他不停地邁開步子，未曾停歇，朝向一個未知的地帶。

    最終，他在神木之下，見到了虞蘇。

    此時，跟著虞蘇，走向通往虞城北區(qū)的道路，姒昊仍在想，這就是人們說的神靈的指示嗎？姒昊一向務(wù)實(shí)，他大不信這些，卻仍覺得不可思議。

    借夜幕的遮掩，進(jìn)入虞城。這一路，沒人去質(zhì)問姒昊，去打探他。人們忙著在家吃飯，在屋中閑談，即使有人迎面撞上，最多看一眼姒昊，想也許是南區(qū)人，所以才面生。

    虞蘇帶著姒昊，來到自家的院子前，兩人還沒進(jìn)院門，他就聽到院中母親著急的聲音。

    “蘇兒，你上哪去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讓你去採菇，你……”虞母一通說，朝虞蘇趕去，院中昏暗，她還是一眼看到站在虞蘇身旁的高大男子。

    在及谷遇到姒昊，虞蘇和姒昊坐在神木下交談分離后的事情，不覺已到黃昏。採菇的隊(duì)伍要回城，禾姊來神木找虞蘇，虞蘇托她傳話虞母，說他在林中遇到友人，天黑前會回城去。禾姊和虞蘇家是鄰居，跟虞母關(guān)系很好。禾姊沒有立即應(yīng)下，而是打量一番姒昊，見他不像惡人，才放心離開。

    禾姊必然跟虞母傳達(dá)了，不過虞母會擔(dān)心也很正常，此時天早黑了，虞蘇才回來。

    “他是？”院中昏暗，虞母看不清姒昊的模樣，但他的身影，不像虞蘇那些伙伴，很陌生。

    “阿母，他就是在角山放牧的蒿，他搬來虞地住了?！庇萏K介紹姒昊，他常在家提姒昊，虞母認(rèn)識。

    “哦……”虞母懵了，角山離虞城可有段距離，他怎么突然搬出任方，跑來虞地呢？虞母是個好客的人，沒再多想，招呼姒昊：“來，到屋里坐，剛燒好飯，你們也餓了?！?/br>
    “打擾了?！辨﹃幌蛴菽感辛讼露Y。院中昏暗，他看不清虞母樣子，只覺是個溫和得體的人。

    平民間很少會行禮，姒昊的謙和禮貌，倒是給虞母留下一個好印象。

    “多虧你照顧我們家小蘇，還得好好謝謝你。不要客氣，進(jìn)來吧。”虞母熱情招呼。虞蘇平日常提姒昊，虞母雖然是第一次見他，但有幾分熟悉感。

    虞父本來在屋中，聽到外頭聲音，人往門口探看。屋中火塘燃燒，照明足，光芒映著門口，姒昊邁步進(jìn)門，虞父正好立在門旁，對于他不凡的儀貌，感到驚訝。

    姒昊的儀貌壓根不像一位牧羊人，他十分英俊，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從容穩(wěn)重，雖然他才剛成年。

    “阿父，他是角山放牧的蒿?！庇萏K跟父親介紹姒昊。虞父點(diǎn)了下頭，他剛已經(jīng)聽到他們在院中的交談，他對姒昊說：“小蘇常提起你，今日才得見上。蒿，你幾時來虞地？有落腳的地方嗎？”

    姒昊恭敬地說：“我來虞地有兩日了，住在姚屯?！?/br>
    姚屯，虞父知道，那個屯子住的人不多，而且住得散，無一例外都是姚氏。他一位在角山放牧的牧人，怎會跑到虞地的姚屯去住呢。虞父還想再問點(diǎn)什么，虞母和虞蘇已經(jīng)將食物端上來，虞母招呼說：“趁熱吃了，先暖暖胃再談?！?/br>
    秋日夜晚冷，兩人又都從外頭回來，怕他們著涼，虞母給虞蘇和姒昊都盛上一份熱羹湯。

    虞蘇家的伙食不錯，有魚羹湯，有蒸粟飯，還有兩碟沾菜的醬味，其中一碟是豆醬，一碟是rou醬。姒昊哪知道，他沾的豆醬，是虞蘇早先要做予他吃的。

    在進(jìn)食中，虞父仍不忘和姒昊交談。虞父見的世面多，對姒昊有懷疑。

    “你父母是姚屯人？”虞父問。

    “不是，是一位姚屯的朋友，將他家舊宅借我居住。”姒昊如實(shí)交代。

    “怎會獨(dú)身一人離開角山？我看你年紀(jì)也不大?！庇莞咐^續(xù)詢問。

    “為躲避家父的仇人，才去角山放牧，現(xiàn)今又來虞地?！辨﹃粚⑺苷f的，盡量講述出來。

    聽到姒昊的話語，虞父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就知道，這位少年言談舉止像個貴族，恐怕不簡單。任虞兩地的人們，為避仇兩地搬家不罕見，也難怪他父母雙亡，年紀(jì)輕，卻一個人在角山放牧。

    “我聽小蘇說，你很小就沒了父母?！庇菽嘎牭芥﹃槐艹鸺业脑?，覺得這孩子真可憐。

    “是的，我出生不久，他們就都?xì){了?！辨﹃惶崞鸶改福芷届o，“我由舅父撫育長大，今年十六歲才離家。”對于虞蘇的父母，他說的句句屬實(shí)，雖然他有隱瞞。

    虞母聽得唏噓不已，因這是悲慘的事情，虞母沒再追問他父母是怎么死的。

    “姚屯那里孤零，你不如搬來虞城住，我?guī)湍阏覀€住處。”虞父在虞城是個有聲望的人，有他撐腰，別人不會對姒昊這個外來者有意見。

    “承蒙厚遇，我能捕魚打獵，在姚屯正好生活。”姒昊鞠躬，他待虞父頗敬重。從虞父的言語可知他性情耿介，而且有一副熱心腸。

    姚屯就在及谷，打獵捕魚方便，但人們都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住，姚屯偏僻。虞父見姒昊拒絕，也不再說什么，猜測他怕給人添麻煩，或者有其他顧慮。

    虞父和姒昊交談時，虞蘇一直默默聽著，他原本心里有些擔(dān)心，此時見父親不再詢問姒昊的事，低頭勺魚羹吃，樣子悠然，心才放下。虞蘇了解父母，他們待人寬厚，就是知道姒昊是洛姒族，也不會嫌棄他。至于自己心里在擔(dān)心什么，虞蘇也說不清，也許是怕父母和姒昊相處得不融洽吧？

    將姒昊帶回虞城見父母，一是因?yàn)樯衲倦x家近，安全，而且有熱飯菜給姒昊吃；二是父母早晚也要知道他存在，因?yàn)樽约喝蘸髮㈩l繁地跑姚屯。

    一頓飯吃完，虞父又在和姒昊交談，他問姒昊能在虞城住幾天？姒昊說明日天未亮便得回去，他暫時不想引人注意。

    虞父倒還理解，這少年實(shí)在長得太惹眼了，他在家住兩天，估計(jì)鄰居都要跑來打探。

    “要是在姚屯缺點(diǎn)什么，你不用客氣，跟我們說?！庇莞冈敢馓峁┬椭?。

    “得帶些米糧去。”虞母說道。姚屯那邊米谷少，不像虞城好獲得。

    “吃得有湖泊山林?！辨﹃换氐馈?/br>
    “碗盤衣被那些也有嗎？”虞父詢問。

    “缺幾件陶器?！辨﹃焕蠈?shí)回答。虞蘇為他燒制的陶器，幾乎都留給了壺，壺很喜歡，而且他匱乏。姒昊不舍，但壺對他有救命大恩。

    “陶器家里有，蘇兒燒了好多，正好給你帶上?！庇菽感Φ馈?/br>
    夫妻倆又和姒昊談了幾句，虞父起身離開，說他得去趟社里，虞母到火塘邊忙碌，收拾炊具碗碟。

    虞蘇拿一個粗陶碗，盛上食物，到院中喂食大黑。不得不說，大黑是條很聰明的狗，進(jìn)來虞城后它不聲不響，表現(xiàn)得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