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初次見面,我是郁醴,”他優(yōu)雅而又溫和的朝著楚澤淵幾人微笑,眸光微動,帶著成竹在胸的鎮(zhèn)定,“你們既然過來了,想必是好了決定了吧?” 張維猛的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卻是被衛(wèi)澤緒按住了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冷靜一點。 他的激動落在郁醴的眼中,倒是讓郁醴覺得挺有趣的,他也不說話,只是瞧著面前的這幾個人。 楚澤淵清了清嗓子,壓下了自己的懷疑與怒火,“你怎么能證明,你說的解藥是有效的呢?” “我們這是在做交易,如果說你并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fù),那么交易我們隨時可以撤銷?!?/br> 楚澤淵站在那里,神色冰冷,一貫的不近人情,郁醴笑了笑,低聲說道,“你倒也真是冷漠?!?/br> 他伸出手,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類似于女生的許愿瓶的那種,拇指大小,里面裝著藍(lán)色的液體,他將瓶子放在桌子上,又是打了個響指。 “來吧,讓我的試驗品來證明證明,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解藥?!?/br> 他的話音剛落,他的身邊就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女人穿著水紅色的紗裙,頭發(fā)也被精致的挽了起來,點綴著幾顆碎鉆,脖頸上卻是戴了一塊破舊的懷表,顯得很是不搭。 她的表情很是僵硬,皮膚卻是光滑而又蒼白的,她恭恭敬敬的站在郁醴的身邊,朝著他鞠躬。 這個女人瞬間勾起了張維所有不快的記憶,因為實在是太像了,就在他當(dāng)初和池長櫟等人出了xtv之后,遇見的那個女鬼,瘋狂的想要他的血的女鬼。 如果不是他,池長櫟也不會把魂珠給他,也許后來也就不會發(fā)生那么些事情了,他記得當(dāng)時,這只女鬼是逃跑了,現(xiàn)在竟然在郁醴的身邊。 張維的臉色很是不好看,甚至還有幾分咬牙切齒,而楚澤淵顯然也是認(rèn)出來了這個女鬼,他冷著臉,聲音也是一樣的冰冷,“編號?!?/br> 第一百六十四章: 郁醴挑了挑眉,似乎是有點出乎意料的驚訝,他抬起手,替楚澤淵鼓了鼓掌,“記憶力真好,沒錯,他就是號?!?/br> “組織還未能抹殺的號,現(xiàn)在,落到了我的手里,”郁醴坐在那里,腰背挺直,臉上依舊是嚴(yán)肅而又古板的表情,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讓他動容,“你也一樣。” 他嘴唇微動,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大廳里,讓每個人都足以聽得清楚,“試驗品?!?/br> 楚澤淵手指一抖,他垂著眼睛,衛(wèi)澤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感覺到楚澤淵似乎已經(jīng)在走向爆發(fā)的邊緣。 難道是楚澤淵想要成為試驗品的嗎?不是!明明是那些人用自己早已經(jīng)腐爛而又潰敗的心,使出了骯臟的手段,才讓楚澤淵失去了生命,成為了厲鬼! 為什么還要把楚澤淵叫做試驗品,難道他遭遇的不幸是他心甘情愿的嗎?衛(wèi)澤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炸掉了,恨不得狠狠地上前,給郁醴一拳頭。 “別這樣看著我,實驗也不是我的,他又不是我殺死的,”郁醴恢復(fù)了那副冰冷而又沉靜的模樣,盯著衛(wèi)澤緒他們的眼神像是在嘲諷一樣,“你們的怒火也不應(yīng)該朝著我來?!?/br> “在這個里面,我充當(dāng)?shù)?,不過是一個清道夫而已,”他低頭去看身邊的那個女鬼,唇角挑起一抹笑容,“清掃廢棄的試驗品,以及找到失蹤的那個,完美試驗品?!?/br> 完美的試驗品。 衛(wèi)澤緒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楚澤淵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個組織,現(xiàn)在這個人打的主意竟然是將他送回去嗎? 楚澤淵淺色的眸子帶著無機質(zhì)的冰冷,明明是談?wù)搶儆谒氖虑?,他依舊鎮(zhèn)靜的厲害,口氣很是無所謂,“先試試你說的解藥吧?!?/br> “倒也真是沉得住氣,好吧,如你所愿?!?/br> 郁醴沒有繼續(xù)講下去,他的目的差不多也達(dá)到了,所以他慢悠悠的拿起了那個小瓶子,放在了女鬼的手心里,強迫式的命令著,“喝下去。” 女鬼的臉色僵硬,似乎是沒有自己的神智似的,如同郁醴所說,變成了一具傀儡。 她聽從著郁醴的命令,拿起了小瓶子,將那瓶不明液體給喝了進(jìn)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郁醴輕輕伸手,強大的鬼氣,纏繞在了女鬼的身上,束縛住了他的行動。 看見幾個人神色都有點緊張,郁醴輕笑了一聲,“不用緊張,這可是組織研究了很久,這才制造出來的厲鬼,我可不愿意傷了我自己。” 研究了很久的厲鬼,那這么說來武力值應(yīng)該是很高才對,但是,衛(wèi)澤緒注視著楚澤淵,他記得當(dāng)初楚澤淵用鬼火燒著女鬼的時候,很是輕松。 所以說,這就是郁醴口中所說的,完美的試驗品的能力嗎? 如果說,之前的楚澤淵已經(jīng)夠強的了,那么,得到鬼君的魂珠的他,豈不是更強了嗎?也難怪楚澤淵嗆聲風(fēng)起的時候,風(fēng)起都不敢發(fā)火。 原來是打不過,所以索性就不挑由頭了。 面前的女鬼劇烈的掙扎著,吸引了衛(wèi)澤緒的注意,女鬼的神智仿佛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她的面色猙狩,比剛剛還要難看了幾分,“郁醴,你這個叛徒!” “你背叛了組織,你不得好死!”她深深的吸氣,就連身體都虛幻了幾分,總之就是異常的難看,“你以為你還能獨活嗎,你同樣也是需要抹除的失敗品!” 她的話很是尖銳,讓衛(wèi)澤緒和楚澤淵幾人又是陷入了一種不明不白的情緒里,然而郁醴倒是并不想解釋什么了,他并沒有惱羞成怒,只是坐在那里,雙腿交疊,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 他的眼底仿佛帶了一絲憐憫,“號,難不成你還沒有弄清楚嗎?現(xiàn)在,你的魂魄掌握在我的,我手上的底牌,比你的怕是要多?!?/br> “你是個失敗者,我可不是?!?/br> 郁醴輕輕揮手,鬼氣包裹著女鬼的身體,無孔不入似的,朝著她的身體里鉆出去,沒過多久,女鬼的身體就碎成了碎片,消失了。 “效果你們也看見了,現(xiàn)在,可以交換了嗎?” 他直視著楚澤淵,似乎是有幾分煩躁。 然后又是頻頻轉(zhuǎn)頭看向了樓上,衛(wèi)澤緒心口一緊,以為他們的計劃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之前池長櫟因為中毒切斷了與魂珠的聯(lián)系,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可以感應(yīng)到魂珠的位置,就和風(fēng)起一起去找魂珠了。 楚澤淵輕微的點點頭,“我跟你走,解藥給我們。” 原本他打算就在這里將郁醴抓住然后殺死,但是聽見了郁醴的話之后,他改變了主意,他想要得到更多的情報以及消息。 關(guān)于那個組織,關(guān)于他的死亡。 衛(wèi)澤緒盯著楚澤淵,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楚澤淵走上去拿到了解藥,然后將解藥放在了他的手里。 楚澤淵想要離開的時候,他抓住了楚澤淵的手。 “要完好無損的回來,”他盯著楚澤淵,手指微微攥緊,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顫抖,“如果你回不來,我就忘了你,然后過我原本應(yīng)該過的人生?!?/br> 原本應(yīng)該過的人生,大概就是,沒有楚澤淵的人生。 不會出現(xiàn)楚澤淵這個變量,他可能還是會喜歡可愛的妹子,再不久的以后擁有一個家庭,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成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楚澤淵的臉色變了變,唇角的狐度也壓了下來,他用力的抱了抱衛(wèi)澤緒,“永遠(yuǎn)不會讓你有機會的。” 說完,他轉(zhuǎn)身跟上了郁醴,跟著他的腳步,一步步走向了樓上。 衛(wèi)澤緒也沒有強留,和張維一起出了門。 木質(zhì)的樓梯很是光滑,上面鋪上了一層紅色的軟毯,郁醴的腳步一直很是鎮(zhèn)定,身量筆挺,朝著樓梯左邊里面的第二個房間走過去。 “那里,是你的實驗室嗎?” 楚澤淵猝不及防的停下了腳步,問著郁醴。 郁醴擰開了房門,寬敞的房間里放置著一張銀色的機械實驗臺,而旁邊的角落里,則是放著一些透明的罐子,里面似乎有黑色的鬼氣在扭動,時不時的變成了一張扭曲的臉。 楚澤淵的心里有了估量,他看向郁醴,“看來你背叛了組織,應(yīng)該是真的?!?/br> 第一百六十五章:只要你能治好少爺 郁醴停住了腳步,臉上依舊是那副神秘莫測的表情,他的手指輕輕搭在了那些透明的玻璃罐子上面,輕笑著,“這些厲鬼存留下來的鬼氣,是我現(xiàn)在存活下來的根源?!?/br> “我其實和你一樣,也算是被改造出來的,不過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現(xiàn)在依舊還是人。” 楚澤淵揚了揚眉,“難怪你身上的陰氣這么重,而且,身為人類,也能使用鬼氣?!?/br> 他對郁醴的身份并不怎么感興趣,因而也只是輕輕松松略過了這個話題,頗為篤定的說道,“你并不想把我交給你們的組織??磥砦覍δ氵€有另外的用處,怎么,你想要我?guī)湍阕鍪裁???/br> 他看著郁醴,盯著這個男人,似乎想要從他嚴(yán)肅而又古板的臉上察覺出一點弱點來。 “和聰明人打交道,的確是有點麻煩,”郁醴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似乎是有些苦惱,狹長的眼尾輕挑,又像是有點玩味似的,“不過,也省了我不少力氣?!?/br> 楚澤淵雙手抱臂站在那里,眼神平靜無波,他等著郁醴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出口。 一縷鬼氣落到了他的指尖,發(fā)出了明顯的波動,是池長櫟傳來的消息,魂珠已經(jīng)拿到手了。 這樣,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郁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在魂珠上面留下了特別的刻印,現(xiàn)在印記已經(jīng)被抹除了,這就相當(dāng)于在告訴他,魂珠已經(jīng)被拿走了。 “我到也真是小看了你們,”郁醴雖然說是這樣說著,但是口氣卻不見半分頹喪,他理了理袖口,直視著楚澤淵,“做個交易怎么樣?” 他轉(zhuǎn)身推開了門,朝著另外一間房間走去,鞋跟磕在地上,發(fā)出細(xì)微的輕響,“我覺得,我手里的籌碼,應(yīng)該會讓你感興趣才對?!?/br> 楚澤淵跟在他的身后,笑了笑,笑容有些寡淡他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關(guān)于你身后的組織,以及我如何變成厲鬼被人追殺的嗎?” 說實話他還是有些在意的,不過言語里倒是沒有透露出分毫多余的情緒。 郁醴倒是不在意他這幅模樣,只是獨自擰開了房門,走了進(jìn)去,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他皺了皺眉頭,眉間浮現(xiàn)出一縷戾氣,不過被他很好的壓抑住了。 少爺,不在房間里? 他走進(jìn)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戶那邊去看,瞥見了花圃旁邊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顆提著的心,又是搖搖晃晃落到了實處,郁醴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半晌,他才是沉著聲音回答了楚澤淵,“少了我一個,還會有下個人來抓捕你的,誰都不愿意現(xiàn)在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不是嗎?” 如同少爺之于他,他只想要現(xiàn)在平靜的日子,少爺?shù)碾p腿能夠治好,而衛(wèi)澤緒之于楚澤淵,大抵也是這般,平平淡淡,安安穩(wěn)穩(wěn)便是極好。 多的也不可奢求了。 楚澤淵沉默的看著郁醴,淺色的眸子如同淺薄輕透的日光,空蒙而又明麗,偏偏那雙眼眸底下卻又像是壓抑著一片霧靄沉沉,展現(xiàn)出異樣的矛盾來。 不得不說,郁醴的話倒是戳到了楚澤淵的心尖兒上去了。 方才他的自作主張,便是讓衛(wèi)澤緒生了氣,以至于放了狠話,回頭還需要哄哄。 若是不打架,能安然無恙的回去,便是最好?!拔以趺礃硬拍芟嘈拍??” 楚澤淵瞇了瞇眼睛,緩聲說道,誰知道郁醴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呢,若是消息有誤,大抵還得把他自己給搭進(jìn)去,總歸他是得提防的。 “咱們可以簽訂一個契約,”郁醴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花圃旁邊的那個身影,眼眸深沉,唇角挑起,帶著莫名的歡喜,“用鬼氣簽訂?!?/br> 楚澤淵倒是聽明景提起過用鬼氣簽訂契約,大概就是相當(dāng)于各自分出一縷鬼氣灌入對方體內(nèi),然后簽訂契約,若要是有一方違反了契約,鬼氣就會反嗤對方的身體直至死亡。 說起來,鬼氣對于他們這種厲鬼來說,倒也真的是個好東西。 “你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br>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與郁醴簽訂契約,那么他也得幫忙完成一件事兒。 老實話,楚澤淵大概就是那種,即使沒有底氣,也會裝作很有底氣的樣子,因此面上依舊是四平八穩(wěn)、八風(fēng)不動的高冷與淡漠。 用衛(wèi)澤緒的話來說,大概就是特別的能裝逼。 對此,楚澤淵是絕對不承認(rèn)的。 “無論用什么方法,治好我家少爺?shù)耐?,”郁醴終于是回過頭看了一眼楚澤淵,那張嚴(yán)肅古板而又精致的臉上透著些壓抑的陰郁,黑沉沉的眼睛看過來,分明就是瘋狂,“我,只有這一個要求?!?/br> 他強調(diào)著,這讓楚澤淵大概已經(jīng)認(rèn)識到了郁醴所謂的少爺對于郁醴來說,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楚澤淵心念一轉(zhuǎn),也回過味兒來了,郁醴背叛那個所謂的組織,大抵也與他的少爺有關(guān)。 他輕點下頷,也沒問到底怎么治腿,畢竟風(fēng)起不是在哪兒嗎? 人家堂堂鬼君,醫(yī)術(shù)高超,煉丹術(shù)也分外高明,手里的天材地寶也不少,治腿應(yīng)該也是比較簡單的事情了,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