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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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籠花妖轉(zhuǎn)身,沖著林愫擺動了兩下葉片。林愫點點頭,抬了手。 花妖這才放心,藤蔓如波浪一樣沿著地面往陽臺,又順著陽臺的欄桿一點點朝樓下爬,幾分鐘后,就消失在宋書明和林愫的視線之中。 “這花妖生起氣來,報復(fù)得也挺狠的?!彼螘鞲锌暗刃l(wèi)帥醒過來,就算不陽痿,也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胡亂出去招惹女粉絲了?!?/br> 林愫卻對衛(wèi)帥一絲同情也無,暗戳戳地期盼他干脆太監(jiān)了才好,說:“花妖再狠,也沒有要衛(wèi)帥的性命。反而是衛(wèi)帥心狠手辣,竟然想殺花妖?!?/br> “落到什么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br> 韓姐此時正在處理華研娛樂和艾方的事情,兩邊公司高層會面,想談出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價格。 韓姐接到宋書明的電話,聽他講完了經(jīng)過,沉默了幾秒鐘,才說:“我知道了。既然衛(wèi)帥手機里的內(nèi)容沒有被泄露,那我就放心了。” “我明天讓助理,按合同給你打錢?!?/br> 她聲音低沉,不似平常有活力。掛了電話,宋書明輕輕跟林愫感慨:“估計是想到衛(wèi)帥這樣心狠手辣,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br> 他與韓姐打交道不多,但短短幾日,也有感覺。韓姐雖然雷厲風(fēng)行,但是人品不差。 “娛樂圈里,想要做到人上人,心性總歸不是一般人。”林愫說,“別人的事情先放放,我倒想問問,你這趟賺了多少錢?” 衛(wèi)帥這個案子,實在算得上一波三折。 衛(wèi)帥被豬籠花妖女粉絲騙了身,偷走了手機,卻陰差陽錯地躲過艾方當(dāng)晚下給他的色鬼降。 艾方下色鬼降的事,卻被愛看春宮的落螭小妖全程瞅見,又在宋書明入住了衛(wèi)帥的房間,身中本來下給衛(wèi)帥的色鬼降的時候,提醒于他。 一個丟失的手機,牽出了兩只妖精一場邪術(shù),還有一家攪混水的華研娛樂公司。 此時案了,宋書明一身輕松,在手機上敲了一串?dāng)?shù)字遞給林愫:“這一趟出來,能賺一筆首付。” 南四環(huán)邊上,小小的一間,真的夠了。 宋書明攬住她肩頭,說:“就當(dāng)是慶祝,這幾天好好在深圳玩一趟。” 雖是冬天,宋書明仍帶著林愫去了小梅沙看海:“可惜這次沒替你辦港澳通行證,不然還可以去香港看看?!?/br> 林愫含笑搖頭,說:“我很喜歡深圳。世界這么大,也許以后有機會,能在深圳住下呢?!?/br> 也是。京城對于宋書明,滿載了許多不堪回首的記憶。如果真能在南國定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樂不思蜀在深圳轉(zhuǎn)了兩天,原本打算再繞去珠海廣州,宋書明卻突然接到了,老李的電話。 電話里老李聲音喑啞嚴(yán)肅:“書明,你什么時候回來?” 宋書明有些詫異,說:“可能還要幾天,怎么了?” 老李停頓片刻,低聲說:“京城昨天,出了一單命案?!?/br> 宋書明也沒多想,說:“家屬有委托嗎?為什么要叫我回去?” 老李緩了語氣:“因為,死者你認(rèn)識。” “你認(rèn)識,林愫也認(rèn)識?!?/br> “姓劉,叫阿卡。福建人?!?/br> 宋書明如遭雷擊,轉(zhuǎn)過頭來望著林愫,半響說不出話來。 兩人買了機票,當(dāng)晚從深圳趕回北京,直奔停尸房。 老李就在停尸房門口等著,鐵青著一張臉。 林愫在飛機上哭了一路。她想到第一次見到阿卡的時候,十五歲的少年身軀瘦小,眼神卻執(zhí)拗,松松垮垮一件破白t恤掛在身上,乍一看像是一片白帆。 滿身都是厲氣,右肩上兩團(tuán)煞火時隱時現(xiàn),馬面蛇睛,是相書里面“教科書”式的橫死面相。 “我該想到的,我該知道的?!绷帚翰桓市?,也不愿相信,“他面相不好,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的。” “可我為什么,沒有看出來,他竟連二十歲都活不過?”林愫痛悔交加,負(fù)疚感海潮一般涌上,將他層層淹沒。 她和阿卡相處時日雖然不長,但兩人都是孤兒,年齡又相仿,又曾并肩作戰(zhàn)對付嬰靈,本就心底親近。 阿卡幼年喪父又喪母,被jiejie劉阿采一手拉扯大。 好容易讀到初中,jiejie南下東莞打工,眼看就要接他團(tuán)聚,卻突然之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林愫雖然幫他找到j(luò)iejie阿采,但阿采死于情蠱反噬,又寄身于玉石商人周老板隨身佩戴的佛牌之中。 這其中謎團(tuán)種種,林愫原本希望阿卡能在找到j(luò)iejie之后就此放下。 可兩人最終分別之前,阿卡卻說,他要南下繼續(xù)尋找線索,解開jiejie阿采被情蠱反噬自殺身亡的真相。 宋書明和阿卡相識,比林愫與阿卡相識,還要更久一些。 最開始認(rèn)尸的那些年,宋書明每每踏入停尸房,都要在門外停留不知多久,指甲深深在掌心掐出血痕,一身冷汗地進(jìn)去,又腿腳酸軟的出來。 個中滋味,旁人再難領(lǐng)會。只有有過類似經(jīng)驗的人,彼此對視一眼,就都能夠懂。 阿卡失蹤了jiejie阿采,宋書明不見了meimei書晴。 幾年過去,阿采和書晴失蹤的秘密,都被林愫一一解開。 真兇伏法,宋書明心里像終于得到了救贖??墒前⒖?,卻為了替jiejie伸冤,一直漂泊在路上。 “阿卡離開京城的時候,曾經(jīng)告訴我,是要去找一開始帶著阿采做生意的退休mama桑。” 阿采一開始,是在東莞的酒廊里打工。后來,卻跟著退休的mama桑,一起做起了嬰靈佛牌的生意。阿采身中情蠱和后來的反噬自殺,想必也與這位退休的mama桑有些關(guān)聯(lián)。 算起來,兩人已有兩年時間,不曾聽說過阿卡的消息。 哪知兩年分別,第一次見面,卻是在停尸房中。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問米》的最后一點主線劇情,估計月底完結(jié)。我要開始慢慢挖伏筆了。 ☆、失敗 宋書明握住林愫的手, 兩人指尖俱是冰涼,相攜走進(jìn)停尸房。 阿卡就躺在法醫(yī)的解剖臺上, 蓋著一條單薄的白布。 林愫看他生前死后都是這般孤零零, 眼眶一酸。宋書明轉(zhuǎn)過她的身子,說:“你別看了,到底是男孩子, 不方便?!?/br> “我來吧?!?/br> 宋書明上手掀開白布,尸檢已經(jīng)做完,遺容也整理妥當(dāng)。 阿卡神色安詳,臉上也不見有傷,只是極瘦, 皮包骨頭一樣,乍一看, 有一些脫相。 “尸檢結(jié)果怎么說?”宋書明抬頭問老李。 老李眉頭緊鎖, 說:“傷在后背,只有一個傷口,卻是致命傷?!?/br> 兩人合力,輕輕將阿卡翻了過來。 阿卡背后兩塊因為瘦弱而更顯凸出的肩胛骨中間, 有一個血紅的圓窟窿,傷口皮rou外翻, 像是被一枚巨大的子彈穿過。 “這么大的傷口, 是什么造成的?”宋書明問。 老李指了指旁邊透明的證物袋,說:“法醫(yī)從阿卡體內(nèi),找到了這個。” 證物袋里是一塊小圓扁片, 乍一看像生了銹的硬幣。宋書明湊近一些,才發(fā)覺這“硬幣”外圓內(nèi)方,深褐色有銹跡。 “這是一枚,銅錢。”宋書明說。 林愫猛地回頭,捏起透明的證物袋,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圈,才說:“銅榆錢。” “金桐在外,包裹著一片榆錢鑄造而成。這是,辟邪的法器。” 老李點點頭,說:“我看到銅錢的時候,也猜到,多少應(yīng)該與邪門異事有些關(guān)聯(lián)。” “阿卡的尸體,是兩天前發(fā)現(xiàn)的?!?/br> “西四環(huán)邊上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統(tǒng)一收集建筑廢料的垃圾桶里,散發(fā)出奇怪的惡臭,有工人好奇,拿了一根長棍撥弄,發(fā)現(xiàn)了一只人腳,立刻報了警?!?/br> “我們發(fā)現(xiàn)阿卡的時候,他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也沒有攜帶手機錢包。還是錄入了dna之后,在失蹤人口庫里,找到了他當(dāng)初為了找jiejie阿采的時候,留下的dna信息?!?/br> “比對成功,身份確定,我才想起來,你當(dāng)初曾和我提過這個劉阿卡?!崩侠钸駠u。 尋親多年,尋到后來,都是靠著心底的信念在強撐。宋書明越苦越難,越不愿對外傾訴,那幾年逢年過節(jié)被老李叫到家里吃飯,強支起笑臉假作灑脫,也是不愿大好的日子拿自己的痛苦給別人添堵。 后來再過節(jié),宋書明婉拒老李好意,只說自己和另外一個也在尋親的福建小伙約好了,兩人要搭個伴,一起過節(jié)。 老李這才知道劉阿卡和劉阿采姐弟倆的事情。后來宋書明遇見林愫,也曾與老李提過,是阿卡從中牽線。 阿卡親人盡皆不在,說起來,就連認(rèn)尸,都要靠著宋書明和林愫這兩個打過交道的“朋友”,這才急匆匆致電宋書明,叫他趕緊回來。 “阿卡的死亡時間,是六天前?!崩侠羁粗帚?,說。 林愫點點頭,從麻布小袋中一件件掏出法器。黃符紙、銅金盆、陶瓷碗、綠豆水和一袋糯米,和當(dāng)初她替阿卡問米的時候,一模一樣。 林愫凝神靜氣,正中坐好,面前端正擺著銅金盆。左手捏訣,指尖在盆上轉(zhuǎn)了一圈,銅金盆跟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開始發(fā)抖,發(fā)出嗡嗡嗡的空鳴聲。 林愫從麻布小袋里面摸出一小撮五色糯米,自上而下高高撒入糯米盆中,四散開來。她指尖糯米明明只有一小把,灑了很久卻不見灑盡,好似無窮多一般的糯米自她指尖流下,慢慢壘成一座糯米山包。 林愫慢慢收了手,又從袋中掏出一支陰沉木筷,在綠豆水中浸過,迅速插進(jìn)那糯米小山中。 陰沉木筷在糯米山上左右搖晃不定,卻□□沒有倒下,良久之后,才停了顫抖,直直立在盆中。 林愫頭上沁出汗滴,手中黃符紙上寫明了阿卡的生辰八字,卻遲遲不見她動作。宋書明在一旁看得著急,卻大氣也不敢出,怕驚擾了她作法。 前后約莫十多分鐘,林愫終于將兩掌合十,引出一撮小火苗,把黃紙符燃了。 “如何?”宋書明問。 林愫面沉如水,嘴角深深抿起,說:“我,什么都沒問到?!?/br> 兩人相識三年,林愫在宋書明眼中,一直所向披靡,無所不能。 這樣胸有成竹卻鎩羽而歸的情況,宋書明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詫異地頓了頓,這才安慰林愫說:“是不是太累了?” 問米這術(shù)法,簡單卻低效。依托的,就是生人與死魂之間千絲萬縷的一點點牽念。 阿卡在這世上,故舊不多,林愫和宋書明,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朋友了。 可為什么林愫這次問米,卻一點成效也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