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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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自小生活的家庭不夠完全,家人之間也總是參雜著利益的爭斗,所以祁云從前世到今生,唯一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穩(wěn)定的家庭感情融洽的家人。 現(xiàn)在想來,大概江畫眉最初讓他心動的原因就是她跟弟弟相依為命的那份姐弟情,不可否認江畫眉身上那種家的感覺讓祁云向往,讓祁云不自覺間就放入了對他來說十分難得的關注。 這會兒還能怎樣,當然是不要慫正面給予肯定的回答??! 江畫眉特別干脆的認真臉點頭,“我本來就是沖著結婚來的,真的!我都已經(jīng)開始準備攢結婚要花的錢了,以后養(yǎng)孩子的錢還沒計劃,不過我會努力的!” 祁云忍不住笑了,溫暖自眼底帶到整個笑容里,讓江畫眉看得臉紅成猴屁股,一雙過于嫵媚的吊稍鳳眼卻是呆呆愣愣的,顯然是看傻了眼。 “好吧,那你還生我氣嗎?我上次說完那句話其實就后悔了,可是之后又放不下面子來找你道歉。這段時間你居然都不理我了,聽小河說你還偷偷的哭了。” 嗯,果然賣了未來小舅子。 江畫眉聞言也顧不得欣賞男色了,紅著臉辯駁,“我哪有生氣,我沒來找你只是因為...因為不好意思跟你說話,上次你送了紅糖......” 還是說不下去了,江畫眉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打著赤腳,頓時覺得自己形象太差了,滿是泥濘的腳趾頭不自在的動了動。 其實對于當時祁云說的那句話她是真沒當回事,可能剛聽的時候確實心里刺痛了一下,可后來一想也覺得自己說要養(yǎng)祁云的話怕是讓祁云生氣了。 因為換做她自己怕是也要惱的,所以江畫眉過了就忘了,還暗自懊惱的拍自己腦袋一邊總結下次再跟祁云接觸要注意照顧人家的自尊心。 可惜后來發(fā)生的事讓江畫眉再也沒臉見祁云了,因為月經(jīng)而當眾暈倒在田里也就算了,醒來之后還發(fā)現(xiàn)祁云送來了一包紅糖,還特意交代她家蠢弟弟一定要泡水給她喝,喝完就不會肚子痛......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可不就說明祁云已經(jīng)知道她不是生病而是來月經(jīng)了么? 簡直丟死人了! 之后江畫眉每次鼓起勇氣想要假裝不在乎的去找祁云道謝時真的一看見祁云,那種羞恥感立馬又鋪天蓋地的涌上來,導致江畫眉這段時間連臉都不敢在祁云面前露了。 至于哭么,聽祁云這么一說江畫眉也想起來了,月經(jīng)沒完的那兩天有一晚江河確實半夜起床曾路過她房間外,可當時半夜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他們家屋頂是茅草頂,今年還沒有翻新,外面下中雨屋里就要下小雨,江畫眉被雨水淋濕了臉醒過來,一臉濕漉漉的還沒來得及擦就從床下掏了個盆子出來放在枕頭上,收拾妥當了自己才擦了臉換了個方向繼續(xù)睡。 難怪自那之后小河那小子總是一副想跟她說什么可又不敢說的樣子,原來是以為她一個人偷偷哭? 也不想想他們家漏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己弟弟這么蠢,江畫眉也沒辦法。 關于哭的事兒江畫眉給解釋清楚了,祁云了解前因后果也是哭笑不得,“不過我還是挺感謝小河誤會了,要不然我今天也鼓不起勇氣來找你道歉?!?/br>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江畫眉也不由抿唇笑著抬眸看過去,兩人視線相交,一個臉色爆紅一個臉色淺紅,紛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視線,可一會兒兩人又看到了一起去。 什么話也不說,可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冷場,反而有股叫人感覺暖融融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老祁,你是在這里等我啊?我就說你咋不在曬場了?!?/br> 周國安從山上挑了最后一趟玉米回來,結果在曬場沒找到本應該等著他的人,問了其他人都說已經(jīng)走了,周國安還納悶兒了好一陣,結果在半路上遠遠看見了祁云,這才重新高興起來。 可等走近了發(fā)現(xiàn)江河jiejie紅著臉腳步匆匆的跑了,留在原地的哥們兒也黑著臉眼神陰沉沉的看著他,周國安頓時迷惑了。 “咋了,你跟畫眉吵架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我說老祁你至于嗎?一個大男人跟人家女孩兒置氣,你看你把人家氣得,我剛才看著臉都紅得不像樣了,會不會把人家氣哭?。俊?/br> 祁云盯著這二貨沉默的看了半晌,最后滿臉失望的搖頭走了。 “咋了老祁!” 周國安被祁云那眼神看得不自在,滿心的好奇忍不住小跑著追上去非要問個究竟。 “沒什么,我只是在懷疑我當初怎么就跟你做朋友了?!?/br> 畢竟你這個二貨的腦袋簡直就是個裝飾品。 周國安一點沒聽出鐵哥們兒的嫌棄,說起這個就得瑟了,“這有啥疑惑的,這不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么?” “哦,你是王八,我可不是綠豆?!?/br> 祁云朝著周國安呵呵假笑一聲,然后繼續(xù)冷漠臉的往前走。 周國安覺得祁云今天陰陽怪氣古怪得很,不是都說女人一個月才有那么幾天會脾氣古怪陰晴不定么?怎么老祁也這樣? 周國安鬧不明白,索性他也不是那種非要搞明白所以疑惑,不過一會兒轉(zhuǎn)個話題就又重新高興起來,非要勾著祁云的脖子跟祁云哥倆好的說起在山上干活看見聽見他覺得有趣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江畫眉:我很兇的我跟你講!【瞪眼 祁云:好吧你很兇很兇,比我媽還兇【寵溺笑 凝開芳:我仿佛聽見有誰說我? 第32章 撕嘴炮 對于自己的兄弟是個二貨, 祁云能怎么辦?當然是只能冷漠臉的接受現(xiàn)實啦! 不是祁云不想跟周國安說自己跟江畫眉的事, 只是現(xiàn)在也只是說好的先試試看,如果確定合得來以后會結婚,那祁云就會光明正大跟江畫眉處對象,現(xiàn)在還是要避諱一點。 周國安雖然不是那喜歡拿出去說閑話的性子,可抵不住這廝偶爾腦神經(jīng)發(fā)生間歇性短路,然后一時說話不過大腦,說漏嘴的事兒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祁云想了想,并沒有現(xiàn)在就跟周國安說這些事。 冒雨趕著收完了玉米, 老天爺心情不錯的終于給他們放了太陽出來。六七月的時候有多討厭太陽,現(xiàn)在大家伙就有多喜歡太陽。 收完玉米就要挖花生了,花生之后緊接著又有水田里的稻谷以及山上各種間種在玉米里的黃豆之類的。 因為水月村有知青在, 所以允許開墾梯田,梯田基本都是才開墾出來的, 地瘦, 只能種些豆子紅薯這些不挑土壤的作物。 挖花生還好,拔豆子收稻谷這些活兒祁云卻是沒辦法干, 只能陪著一群老太太小孩兒捶豆子翻曬稻谷之類的。 索性祁云心態(tài)放得端正,哪怕被人笑話調(diào)侃也沒覺得丟臉,還能笑呵呵的自我打趣。 江畫眉得了祁云的回應,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原本就艷麗的一張臉竟是因著有愛情的滋潤越發(fā)顯得嫵媚動人了,因著有祁云和弟弟的勸阻,江畫眉也沒有搶著干最重的活兒, 這回就在山上拔花生拔豆苗之類的。 江畫眉這樣的變化簡直太明顯了,特別是那張許多人不自覺關注的臉,跟氤氳著一層光似的,紅潤潤的眼神也多了些甜蜜的笑意,因此外面嘀嘀咕咕說她不正經(jīng)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了。 以前還不覺得,可現(xiàn)在再聽,祁云卻是心里不舒坦。 “就是啊,那小娘們兒怕不是思春了,一張臉哦都要發(fā)光了,看人一眼那眼神兒就跟帶著鉤子一樣?!?/br> “海四嬸,你說話能不要那么不要臉好嗎?這周圍還有不少孩子呢,再說了小河jiejie怎么得罪你了?人家好好一個沒嫁人的小姑娘每天埋頭干活都被你這么說,要是性子軟一點的能被逼得去跳河。人家殺人犯是用刀槍殺人,你這是用嘴巴殺人,都一樣毒?!?/br> 祁云扔下手上的一把捶得差不多的豆桿,暫時歇了手上動作的棍子,抬眼板著臉認真的看著說得最來勁兒的海四嬸。 話說得毒,可配上一本正經(jīng)的臉卻莫名有種肅穆的感覺。 旁邊或好奇或豎著耳朵聽那幾個婆娘說閑話八卦的人頓時抬眼去看祁云,祁云臉上沒露出什么神色來,好像就是單純覺得海四嬸說得太過分所以他作為一個旁人忍無可忍才吭了聲兒。 不過祁云這么一說,其他人倒是覺得海四嬸剛才說的話確實有些過分。 不管大家怎么嫌棄江畫眉長得不正經(jīng),可人家這么多年確實沒有真干出什么不要臉的事兒,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海四嬸正唾沫直飛的說得正來勁兒來,結果突然被祁云一個少年插嘴指責,開始一愣,而后覺得臉上掛不住,視線在祁云臉上轉(zhuǎn)了兩圈,呵呵一笑,“我當是誰呢,之前水庫那回還被江畫眉捧著臉直往身上摸,現(xiàn)在突然開口幫那狐貍精說話,怕是已經(jīng)鉆了小樹林了吧?” 祁云板著臉將手上的棍子一扔,站起來走到海四嬸面前抬了抬下巴,“走吧,咱們一起去村長那里說說道理,要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像你這樣無憑無據(jù)的造謠,已經(jīng)是犯法的行為了,如果因此導致重大后果甚至能被判刑?!?/br> 事實上華國刑法是在七九年才確立的,不過這會兒拿來嚇唬人祁云還是挺熟練的。 況且要告到公社祁云也能以別的名目來告,今天祁云是鐵了心要殺只雞來震懾一下。 明明畫眉什么也沒做過,每天就辛辛苦苦的干活養(yǎng)家,偏偏這些碎嘴的婆娘總拿她來議論。 別說海四嬸,便是其他人也沒想到祁云能來真的,頓時被嚇了一跳。 海四嬸被祁云盯著,壓力最大,可心里再慫也不能不要老臉,直接跟被掐了脖子的雞一樣蹦跶著跳了起來想要去推搡祁云,“哦喲不得了啊,你一個外地人居然敢這么沖,誰給你的勇氣?” 祁云也不還手,雙手閑散的往褲兜里一cao,歪頭挑著下巴用輕蔑的眼神看海四嬸,“你打我試試,你這是公然挑撥知青跟村民的關系,我這勇氣誰給的?那我就告訴你,是偉大的國家領導人給的,是法律法規(guī)是警察是公社領導給的。” “之前你罵別人我也就是規(guī)勸兩句,孩子們都跟著有樣學樣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去了學校是不是看見個長得漂亮的女同學女老師就造謠說人家不正經(jīng)是妖精,看見個教育他們不要造謠的男同學男老師就說人家跟女同學女老師有一腿?” 原本還在旁邊做圍觀狀態(tài)的婦女們一聽,果然有了反應,想想祁云說得也不是沒道理,想想看海四嬸最會罵人碎嘴,她家的兒子孫子可不就有樣學樣么? 海家那個才三歲的小孫女前兒還罵了別人家孩子是不要臉的小女昌婦呢,可不是跟著大人學的么! 跟自己家的孩子有了關系,這些當媽當奶奶的婦人老太太這才有了反應,嘀嘀咕咕對著海四嬸指指點點指責起來。 祁云不管那些,只眼中的蔑視越發(fā)尖銳,因著角度問題,他這份蔑視挑釁只落到了獨自站在一個方向的海四嬸眼里。 這樣尖銳鋒芒的小伙子讓海四嬸心里更加發(fā)慫,抬起要落下的手始終落不下去,而且那些什么領導人的法律啊公社領導人之類的,不得不說還是起到了嚇人的作用。 “你、你一個大男人欺負女人,簡直不要臉!而且別人都沒說過什么,就你蹦跶著要護著江畫眉,這不就擺明了你跟那不正經(jīng)的女昌婦有關系么?!” 海四嬸慌亂的想要拉其他人當自己的同盟。 可惜剛才祁云就嚇唬住了其他人,又因為孩子的事兒正覺得祁云說的有道理呢,這會兒跳出來贊同海四嬸,可不就是覺得祁云顧忌孩子才出聲制止的行為是錯的么? 再說了,祁云也沒動手啊,連罵人的臟話都沒有說,只是很正經(jīng)的跟海四嬸講道理而已,被海四嬸那樣亂潑臟水卻沒有動手,在大家看來就已經(jīng)是很有禮貌的反應了。 “呵,大家那是懶得跟你扯,看看我現(xiàn)在被你潑的臟水,可不是誰站出來誰就要被你扯著亂說一氣兒么?大家對你的寬容你還當成是理所當然的贊同,誰給你這么大的臉?” “你自己思想低俗偽劣那就好好回家跟你自己家里人說,別把自己的壞心眼兒故意拿出來四處炫耀教壞孩子們行不行?” 這話說得有點兒莫名的喜感,旁邊淘青是第一個笑出聲兒的,“對啊,別把自己的壞心眼兒拿出來曬太陽,還熏著咱們可就不好了!” “說得就是,咱們村兒就是因為這個碎嘴婆娘搞得烏煙瘴氣的,以前咱們村兒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隔幾天就被傳到別的大隊去了,你們不知道,我有一回被人問到咱們村是不是有個姑娘每晚上都偷人,我那老臉啊真是羞得沒地兒放了!” “呷,還有這事兒?這海四娘可真壞心眼兒,人家畫眉幾歲就開始自己掙工分,還要養(yǎng)活弟弟,這么多年了從來沒跟哪個男娃子多說一句話,都這樣了還要被這么說,那造謠的人可真是該千刀萬剮?!?/br> “我就說嘛,怎么傳得風言風語的可也沒瞧見哪個男人幫江家小姑娘干過一點活兒,兩姐弟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要是真勾搭了男人還能過成這樣?看看知青點兒那個蘇佩佩,過得多滋潤啊,原來你們也是這么想的?” 一樁樁一件件的數(shù)出來,大家越發(fā)認識到江畫眉還真沒有跟謠言里那樣偷人了,人家只是長成那樣,那是爹娘給的,小姑娘自己也沒辦法啊。 雖然長得不夠正經(jīng),可行事說話卻沒得說。 海四嬸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跟往常一樣覺得無聊了用江家那不正經(jīng)的貨做個談資隨口胡咧咧幾句,怎么最后就成了大家都要指指點點還一句“壞心肝的爛嘴婆娘”? 見眾人都對著自己嘀嘀咕咕指指點點,往常自己說指指點點議論別人的時候沒覺得,可當自己成為那個被議論碎嘴的對象,那心里是真的難受得要死! 海四嬸沒辦法,最后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哎喲喂外地知青兒欺負女人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撒潑打滾么,誰還不會? 其他圍觀的人好歹收了點聲兒,可看戲卻越發(fā)看得高興了,還有小孩兒拍著巴掌的嚷嚷。 祁云依舊半點沒被嚇到,這時候還垂著眼皮子特別淡定的問,“四嬸兒,要不要我去山上叫海四叔下來背你回家?” 海四叔可是出了名的愛面子,若是知道自家婆娘害他這么丟臉,保管上來就是一頓揍。 海四嬸自然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氣,頓時一聲拉長了調(diào)調(diào)的干嚎戛然而止,那畫面格外滑稽。 見海四嬸垂著腦袋不干嚎了,祁云也沒繼續(xù)跟她計較的意思,轉(zhuǎn)身又回了剛才的位置重新拿了一把豆子舉起棍子開始一下一下嘣嘣的捶打。 “我確實因為在教小河念書的事兒跟他姐有點交情,可也不能亂說閑話,大家都是一個大隊的,彼此之間是什么性子這么多年還能看不明白?以后要是我再聽見過分的閑話我還是要忍不住,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干了啥不得了的壞事要白白被潑臟水?” 祁云最后朝海四嬸說了一句話,之后就不再多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