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楚悅不禁思考，為什么他會有這個疑問。

    “不是，我和父母一起住?！?/br>
    他有一些詫異，點點頭。

    下午的太陽高照，不少人在樹蔭下行走，或等待公交巴士。

    車內(nèi)空調(diào)開得很低，她摸摸胳膊。

    距離到她家，至少要再開十五分鐘，她轉(zhuǎn)過頭去，說，“稍微調(diào)高一點。”

    他沒聽清，“嗯，什么？”

    “空調(diào)?！?/br>
    他調(diào)高空調(diào)溫度，也沒有開音響，陷入沉默。

    于是，她給梁明軒回電話，“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梁明軒說，“昨晚沒回家？”

    “沒有，我和可茵住酒店，就我們兩個人。”她仔細的解釋。

    掛下電話，旁邊駕車的人出聲，“男朋友？”

    卓楚悅從未想過，如何形容自己與梁明軒的關(guān)系，聲音比腦子快一步，“家人。”

    梁明軒是家中獨子，沒有侄甥小輩，有一位年紀相仿、交情篤深的友人在國外定居，不常見面，剩下都是生意伙伴，沒可能與他們毫無顧忌的交流。

    也許，他會感到孤獨，所以將照顧她，當作一種慰藉。

    彼此有著最大程度的信賴，確實更像家人。

    車停在一片住宅區(qū)的大門外。

    臨下車，卓楚悅對他說，“多謝你送我回來?！?/br>
    “應該的?！彼廊皇柽h的口吻，即使說著客氣的話。

    回到家中，母親正在客廳練瑜伽，平躺在墊子上，只看她一眼，“回來了?！?/br>
    “嗯?！?/br>
    她在玄關(guān)換拖鞋，母親兩臂平放，雙腿抬起，壓向頭頂，呈現(xiàn)折疊身體般的姿態(tài)。

    母親均勻吐納，不忘問她，“中午吃過了？”

    “吃過了?！?/br>
    匆匆應答一聲，她閃進自己的擁擠房間。

    換下吊帶裙裝起來，藏進床底，想好好躺一會，再將它扔去干洗店。

    兩日后，一個下午，蟬聲連連，母親出門購物，家中無人。

    卓楚悅躲在空調(diào)房中，聽音樂、練習速寫，實在愜意。

    桌上的手機響起，她接通，將手機夾在肩頭，鉛筆不停下。

    電話是可茵打來的，“明天下午要不要去逛藝術(shù)展？”

    “好！”她不假思索就答應，接著才問，“為什么突然想去藝術(shù)展？”

    周可茵并不熱衷藝術(shù)，甚至不感興趣。

    “不是我想的，是哥哥他朋友開的美術(shù)館，最近在辦展覽，我說你肯定喜歡?！?/br>
    “哦。”

    “所以，我哥哥也會一起去，晚上他請我們吃飯，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有人請吃飯，再好不過了?！?/br>
    第二日，他們約在咖啡廳碰面。

    周可茵推門進來，以為自己是早到的，直至見到她——

    卓楚悅已經(jīng)坐著翻閱雜志，寬松的白t恤，牛仔褲，沒有化妝，似無毛孔的肌膚年輕又粉糯。

    她伸手去握桌上一杯凍檸茶，握住空氣，抬起頭來，可茵坐在對面，大口吸著茶。

    正要問，你哥哥呢？

    有人踏進咖啡廳，看見是周嘉庭，她笑起來。

    如果父親沒有破產(chǎn)，在她的房間中，還有一張漂亮的梳妝臺，那么她會盡心打扮。

    現(xiàn)在，他們之間沒有一點可能，自然要自在。

    周嘉庭見了她，也只點頭。

    坐他的車來到美術(shù)館，在大廳稍坐片刻，等到他的朋友過來招待與介紹。

    美術(shù)館很大，隨處可見學生作品，真正的名家畫作在三樓，可供拍賣，需要邀請才可以進入?yún)⒂^。

    卓楚悅在三樓走一圈，立在一幅畫前面，靜靜凝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