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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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趙德裕狀告親子忤逆, 狀紙遞上了順天府,由順天府審理之后, 交由大理寺與刑部量刑, 量刑之后, 上折子給皇帝本人批閱定案。 然而這樁案子卻絕非表面看來這么簡單。當(dāng)晚, 八貝勒胤禩便傳了幾名得用的幕僚,并九十兩位,在貝勒府商議。 “八哥還猶豫什么, 不就是一樁忤逆案么, 按大清律判了不就完了么!”十阿哥胤峨的意思,快刀斬亂麻, 這種惡心人的事兒, 早了早好。 “當(dāng)然沒有那么簡單。”九阿哥胤禟從旁提醒,“須知這樁案子乃是‘叩閽’案。如今署理順天府尹已經(jīng)審下來了, 就必須要追究上一任順天府尹的罪責(zé)?!?/br> 非常幸運的是, 上一任順天府尹, 陸明遠(yuǎn)陸大人,正好是三阿哥胤祉的人。 “那還有啥好說的?八哥,你雷厲風(fēng)行一點兒, 一查查到底, 一扯扯一串,反正最近三哥天天躲在園子里‘著書’,他只需要代筆的就夠了,不需要結(jié)交那么多重臣。”十阿哥是個幸災(zāi)樂禍的性子。 一時間屋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三阿哥“著書”,大家都曉得是怎么回事。 “也不能這么著!”九阿哥胤禟說話向來陰柔,聲量不高,可是他為人縝密,想得周全,所以說出來的話也一向有人聽,“那冷子興曾經(jīng)給我貝子府上送過古董,旁人府上可能也是如此,往冷子興那邊挖得太深,牽扯太大,不大好?!?/br> “知道了!”胤禩長吁出一口氣,“已經(jīng)使人查過了,冷子興是托榮國府給陸明遠(yuǎn)遞的話。所以陸明遠(yuǎn)看在榮國府的面子上,就將那樁案子胡亂判了。” “賈府啊……”胤禟沉吟片刻。 “真好!”胤峨拍手笑道,“這回又拖了二哥的人下水。這趙老爺子真是個妙人兒!” 賈府早年因任江寧織造的緣故,曾經(jīng)幫當(dāng)時的太子胤礽在江南斂財,當(dāng)時被自然而然地劃入太子一黨。后來太子被廢,賈府又從織造府上調(diào)離,這“黨附”的嫌疑才漸漸地淡下來。 胤禩又搖搖頭,輕輕地說:“不可!” 他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放在眾人面前:“你們以為那趙老爺子不知道那樁案子背后是誰么?” 胤峨伸手拿起那張紙,開口念道:“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八哥,這什么呀?” “護官符!”胤禩見多了這一類的東西,淡淡答了一句之后說,“趙老爺子精明得很,這東西,是夾在早先老人家事先準(zhǔn)備的江寧府拓片里,一起送上來的。被我見到,自然是悄悄隱下。但若是被有心人拿到手,送到皇阿瑪面前,這些人家,一個都討不了好去?!?/br> 胤對這些最是無所謂,當(dāng)即嘟噥著說:“討不了好就討不了好唄,反正都是皇家的奴才,皇阿瑪愛發(fā)作誰,就發(fā)作誰!” 胤禩陰沉著臉,指著上面第二條,說:“來,你念念!” “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胤峨頓了頓,立即反應(yīng)過來,“蘇州織造,保齡侯史家?” 保齡侯史家是八阿哥胤禩的人,胤禩自然不想史家與此案有牽扯。 “這護官符上的幾家,都是聯(lián)絡(luò)有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動了賈家,少不得牽扯眾多,拔個蘿卜還帶著泥呢,回頭咱別算計旁人不成,自己先砸了自己的腳。”胤禟在一旁發(fā)話,他一向是算計得很清楚的那個。 “這次先給賈家提個醒,說是這事兒有皇阿瑪在后面盯著,事情要怎么圓讓他們自己掂量?!必范T做了決斷。 當(dāng)下這案子后面涉及到的人物命運已經(jīng)確定,陸明遠(yuǎn),踩!賈府,保了賣個面子……至于冷子興和幾個順天府的師爺幕僚,就算曾經(jīng)耀武揚威,可眼下這邊八貝勒府坐著的都是大人物,根本無人理睬這等小嘍啰。 可是一想起趙齡石的命運,八阿哥胤禩卻又坐立不安起來。 “今天王世臣透了意思,擬判絞監(jiān)侯,你們看怎么樣?”胤禩聽取旁人的意見。 當(dāng)即有老成的幕僚發(fā)話,“王世臣是個沉穩(wěn)的臣子,依律判了絞監(jiān)侯。那姓趙的遺棄生父的行徑固然可惡,但只是謀財,還沒有到害命的程度,絞監(jiān)侯盡夠了,沒毛病。八爺以為呢?” 胤禩卻緊皺著眉頭,腦海里晃來晃去的,都是他在順天府里見到的那一幅明黃色衣角,和那聲聲如寒冰的冷哼。 他看過趙德裕的案卷,知道這人與康熙一樣年歲??滴蹙鼓苓@樣不聲不響地出宮,來旁聽這一起普通民人的案子,可能是無形之中已經(jīng)將自己“代入”了。 “不,不能僅僅只是依律而已。”胤禩突然大聲說,同時握拳在桌面上一擊。 可若是特地將這案子判重了,皇父那里,會不會覺得他太刻意,又生出疑心呢?想到這里,胤禩再度猶豫了。 “八哥,你什么時候成了這么蝎蝎螫螫的人了?”莽阿哥胤已經(jīng)急躁起來,“對了,上回保齡侯不是給您薦了一對尼姑師徒么?對方能算先天神數(shù),八哥要是不放心,就干脆叫人來算上一卦,好讓八哥也安心一點,怎么樣?” 胤禩還沒說話,胤禟已經(jīng)起哄。他們這些人向來都唯恐天下不亂的,格外愿意見到那對師徒。 胤禩趕緊吩咐下去:“請慧空師父過來,要恭敬些,莫要驚擾?!?/br> 少時慧空過來,手上依舊抓著一把桃木枝。她卻并未帶著自己的徒弟妙玉。 “八爺不必說,貧尼先來算一下八爺想要問什么?!被劭找姷截范T,先阻住他的請托,將手一伸,右手捏個法訣,說,“順天府的案子,應(yīng)當(dāng)如何定案?八爺想問的,可是這個?” 她手握桃木枝,身上一席纖塵不染的青布僧尼袍,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這話問出來,胤禩如同被當(dāng)頭喝了一聲似的,怔了怔,愣了片刻,才省過來,點頭道:“請大師指教!” 他想,對方果然是高人,一見自己,便知自己想問什么? 可是胤禟胤峨等人卻都對這份“能耐”不那么感冒:順天府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這尼姑能一下子猜到,也沒什么稀奇。 慧空當(dāng)即道:“待貧尼為八爺起卦!” 她面相已經(jīng)不年輕了,可伸出一雙素手,輕輕一分桃木枝,卻是姿容優(yōu)雅,賞心悅目。老九老十等人登時都安靜下來,凝神看著慧空起卦。 胤禩也一樣,抬眼望著青衣青袍的慧空,腦海里卻浮現(xiàn)當(dāng)初張明德為他算命的模樣。 道士張明德是聞名的異人,一頓飯可以吃十斤牛rou,一斗米,不過肚腹微微隆起,不見異狀,加之武藝高強。一見胤禩,張明德開口便道:“八爺頭上有白氣?!庇谑呛酰廊私詡?,八阿哥日后必定貴不可言。 那時是一廢太子不久,這話轉(zhuǎn)眼就傳入皇父耳中?;矢副闫鹆艘尚?,于是有了當(dāng)中責(zé)斥胤禩柔jian成性,妄蓄大志,黨羽勾結(jié),謀害胤礽之事。不久張明德被凌遲處死,胤禩則被革去貝勒,成為一名閑散宗室,自此元氣大傷,一直等到大阿哥胤禔事發(fā)之后,胤禩才漸漸緩過來。 此刻胤禩緊緊地盯著眼前的慧空,望著她手中不停飛舞著的桃木枝,心中暗想:若是皇父知道了他再次請了一名精通先天神數(shù)的異人到府,不知又會作何想。 然而他,他只是想知道,怎么做,才能合皇父的心意,才能讓皇父覺得舒心一點而已。 少時慧空將卦象取成,低頭怔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心算推演。她抬起頭,望著胤禩說:“此卦甚吉,八爺只需推波助瀾,將順天府所斷呈至御前即可?!?/br> 胤禩皺眉,重復(fù)了一遍,又問慧空:“當(dāng)真?” 慧空向胤禩行禮,淡淡地道:“卦象如此,貧尼不敢妄言。” 她隨即起身,向廳中諸人告辭,一個字都不多說,似乎心氣兒甚高,胤禩質(zhì)疑她的話,她有些微惱。 九阿哥胤禟在她身后“切”了一聲,道:“什么阿物兒……” 在胤禟眼中,這哪里是什么“高人”?分明就是高門大戶里豢養(yǎng)的解悶玩意兒罷了。 然而胤峨?yún)s說:“八哥,這下總成了吧!天意如此,您什么也不必做了,萬一多做了,在皇阿瑪眼里是多錯怎么辦?” 十阿哥知道自己這位哥哥其實是個愿意相信有“天意”的人,否則也不會前有張明德,后有慧空師徒了。對了,早先在順天府大堂上,八阿哥能夠容忍那個小吏石詠裝神弄鬼,多少也有點這個原因。 胤禩沉默地點了點頭,重新拿起了順天府的這一宗案卷。 慧空師徒并非住在八阿哥的貝勒府中,而是附近官宦人家園子里有一座小庵,由師徒兩個暫住著。 妙玉晚間獨自一人在禪房里坐禪,房中一燈如豆,小庵里也極是寂靜,可是她卻一直心思紛亂,實在耐不住了,便索性起身,倚門而望,殷殷盼著師父早些回來。 少時園子門口亮起了一團燈火,有個婆子手里提著盞“氣死風(fēng)”燈,引著慧空師太進(jìn)了門。妙玉情不自禁地舒了一口氣,迎將出來,扶著慧空的手,回到小庵里,隨即低聲問:“師父,一切可還順逐?” 慧空臉色蒼白,額頭上有些薄汗,似乎將大半重量都壓在妙玉手上,勉強進(jìn)了禪房,一跤跌坐在蒲團上,嘆息一聲,無奈地道:“又有什么順逐不順逐的?” 她拭了拭額頭,才將剛才為八阿哥起卦之事說了,最后卻又說:“就算如此,為師也算得出,八貝勒這次,卻指定會違拗這所謂的‘天命’??删褪沁@種‘違拗’,才是八貝勒真正的宿命,非人力可以扭轉(zhuǎn)?!?/br> 知天命容易,可真的順應(yīng)天命,卻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妙玉睜圓了一對妙目,望著師父,忍不住問:“這又是為什么?”她心里在犯嘀咕,若是不信命,為什么還要找人來算命,這不是自尋煩惱么? 慧空卻說:“有些人,表面看著整天求簽算卦,試圖洞悉‘天意’,可是那真心里,就算是將天意擺在他面前,心底里卻依舊是不愿信、不服命的?!?/br> 就如八阿哥胤禩,非嫡非長,生母微賤,今年來又頗為皇父所忌,與“立愛”沾不上邊。表面上看,這樣的人實在不該肖想大位的,可是恐怕連胤禩自己都未曾意識到,他骨子里就是不愿信這個邪:一樣都是皇阿瑪?shù)膬鹤?,他不比旁人差勁,為什么就不能身登大寶呢?/br> 果然,八阿哥那邊,待眾人離去,他又獨自一人坐在燈下,抱著案卷沉思良久,反復(fù)回想由這件“叩閽”案發(fā)生之后,皇父的全部反應(yīng)。治下竟有這樣不忠不孝之子,皇父一定是恨的。若是自己只求“穩(wěn)”,按照刑律決斷此案,皇父少不了認(rèn)為自己太過“仁慈”,幾近軟弱,甚至還會認(rèn)為,自己對這種不孝忤逆的行徑,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最終還是提起筆,在案卷上批道:“趙齡石貪婪枉為,與外人合謀欺騙老父,導(dǎo)致其父身患重疾,與歐傷親父之罪同,奪財之后,遺棄親父,任其自生自滅,行徑令人發(fā)指,理應(yīng)懲以重刑。” 他頓了頓,在一張紙箋上寫下“斬監(jiān)侯”三字,隨即團了扔掉,想了又想,改成了“斬立決”。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只在與“斬立決”是立即執(zhí)行,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斬監(jiān)侯”則是秋后問斬,萬一這趙齡石幸運,遇上大赦,改成流刑也是可能的。 然而胤禩將這兩個選擇各自看了看,還是不滿意,最終定了腰斬,這才命人謄清奏折。交由大理寺卿赫鑠奇那里,赫鑠奇哪兒敢有異議。很快,這便成了三堂會審的“合議”,呈至康熙面前。 康熙打開了這奏折,見到趙齡石竟然定了“腰斬”之刑,也不免吃驚。畢竟胤禩一向以“寬仁”的面目示人,如今為了一樁“忤逆不孝”的案子,竟然很動用這樣重的刑罰,康熙只皺起眉頭。 他確實曾有那么一刻,多多少少有些將自己代入趙老爺子的境遇:年紀(jì)大了,被兒子聯(lián)合了外人一起蒙騙、搶奪原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固然令他怒不可遏;然而當(dāng)日這位九五之尊在順天府里瞧見趙老爺子老淚縱橫,哭成那副樣子,卻強撐著往上遞著忤逆狀紙的樣子,康熙心底突然生出些許共鳴。 逆子固然罪無可赦,然而當(dāng)真眼看著他走上不歸路,做父親的這顆心,便是被架在火上燒烤,曾經(jīng)愛得越深,眼下就痛得越狠。當(dāng)日他二廢太子,看著胤礽就此被拖下去圈在咸安宮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心情么…… 眼下,康熙皇帝想起當(dāng)日在順天府見到的老人家,眼神一黯,隨即轉(zhuǎn)為清明。他一見到奏折,便知道胤禩這是在揣摩上意了。 康熙不是個軟弱的帝王,相反,他冷酷起來的時候,對什么人都是一樣的冷酷,當(dāng)下喚過魏珠,命他傳口諭到八貝勒府,命胤禩將大清刑律從頭到尾抄上一遍。這樣還不夠,康熙還疑心赫鑠奇也與胤禩結(jié)黨營私,兩人一個鼻孔出氣,老皇帝當(dāng)下尋了個由頭,將赫鑠奇調(diào)離大理寺,命大理寺漢卿周肅文暫攝大理寺所有事務(wù)。 魏珠過來,傳過康熙口諭之后,胤禩面如死灰,可也不得不磕頭謝恩,同時命人將刑部《大清律》抱出來,親自一篇一篇地抄寫,一面抄一面無聲嘆息。 天曉得,他只是個想體恤父親之心,替父親出一口氣的兒子,如今看來,這份“體恤”,竟一點兒也要不得…… 順天府這邊的案件將將結(jié)案的時候,賈璉過來尋石詠。這是石詠出事以來,賈璉第一次親自來見他。 “茂行!”賈璉熱情地招呼,可言語里卻好像總是有些悻悻的。 “璉二哥?”石詠是又驚又喜,見到賈璉,他高興得緊,“多謝你關(guān)照我家?!?/br> 賈璉只在石詠出事的頭天到石家露過面,而關(guān)照下獄的石詠,也是薛蟠去張羅的。饒是如此,石詠還是對賈璉十分感激。 “璉二哥,我還在想著,多虧我家出事的消息沒傳到你家去,令尊大人沒在那時候惦記起我家的扇子?!?/br> 若是賈赦在石詠剛剛下獄的時候起意,趁火打劫,向石家強買祖?zhèn)鞯亩雅f扇子。石大娘掛心兒子之余,沒準(zhǔn)兒就真屈從了賈赦,將扇子給賣了出去。 這會兒賈璉只能尷尬地“嘿嘿”兩聲:“說來……說來也巧,我父親那時剛巧得了個美婢,在內(nèi)書房廝混了兩天,不曾出門,實在沒功夫去管你家的事兒?!?/br> 賈赦的確在頭兩天沉迷美色,根本不知道石家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兒??纱劫Z赦醒過神來,聽說了順天府的消息之后,他也就再顧不上石家的扇子了。 第81章 賈璉這次上門, 其實也是有心事,來尋石詠商議的。 剛剛聽說石詠出事的那會兒, 賈璉就到石家來了一趟。當(dāng)時他的意見與唐英的一致, 石詠既然在旗, 便當(dāng)交由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處理。但是當(dāng)夜卻暫時沒法兒將石詠從大牢里撈出來了。 待到后來, 賈璉得知這事兒與冷子興有關(guān),心下便起疑,不知自家在此案中到底是個什么角色。正逢那時賈赦新得了個美婢, 整日胡天胡地。賈璉便自己去查了與冷子興有關(guān)的舊事, 一查之下,賈璉冷汗直冒, 當(dāng)時竟是周瑞一家, 為了拉扯女婿一把,用了賈政的名帖去順天府, 尋那陸明遠(yuǎn)打的招呼。 賈赦人品頗為不端, 既貪婪又好色, 唯一的好處,大約是總將自己的名帖藏得好好的。不像賈府二老爺賈政,自詡為人寬和, 禮賢下士, 招募了一群清客相公之余,即便得知有人借了自己的名號在外招搖,也只笑笑不以為意。 周瑞夫婦本是賈政之妻王夫人的陪房,這事兒也的確只是與二房有關(guān), 可是如今二房正住著榮禧堂,在史老太君膝下孝敬。整個榮府,便都與這件事脫不開干系了。 出了這件事之后,賈赦自然將新得的美婢丟在腦后,同時也再沒有心情惦記石家的扇子了。 賈璉得了賈赦之命,時時盯著這件案子,自然知道石詠已經(jīng)無恙脫險。可他卻也不好在這段時間里與石詠再有接觸,只能暗暗為朋友高興而已。 偏生榮府二房王夫人那邊,有心包庇周瑞夫婦,默許周瑞夫婦將冷子興的財產(chǎn)都轉(zhuǎn)入榮府名下。就因為這個,順天府查抄冷子興在外城的住宅,才會只抄出一千兩銀子。要知道冷子興手上經(jīng)辦過不少古董生意,就如趙老爺子那只鼎的交易,他空手就套下六千兩,除去上下打點,冷子興什么都沒付出,就凈賺五千兩現(xiàn)銀。他此時的身家,不下萬兩,卻俱被周瑞夫婦藏起來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石詠聽了賈璉的話,皺著眉頭,心想:果然御下不嚴(yán),就是致禍的根本。賈家縱容豪奴,將來獲罪就在所難免。 “昨天晚上,刑部那邊有人遞了話出來,”賈璉煩惱得很,只能在石詠面前吐露一二,“那意思是,這件案子上邊的人愿意幫著遮掩,可也要看我們家的態(tài)度?!?/br> 賈璉還有話沒能對石詠說出口:賈家以前,確實曾經(jīng)是廢太子的人,在江南的時候一直往京中毓慶宮那里有所孝敬。一廢太子之時,賈家雖未直接與索額圖等人結(jié)黨,可是江寧織造孝敬的財帛,也的確為索額圖等人所用。于是賈家被龍椅上頭那位好生敲打了一番,再也不敢生什么旁的心思,老老實實地放棄了江寧織造這個大肥缺,回到京中夾著尾巴做人。 這一次,八貝勒管著的刑部,竟然向賈府示好透話,著實透著招攬之意。 所以賈家那邊全犯了愁,這八貝勒拋出來的話茬兒,他們……應(yīng)不應(yīng)該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