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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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轉(zhuǎn)身走呢,又叫虞宓叫住,“你跟他說,那些個大夫也不是萬理皆知的,自個兒的身子方得自個精細些?!?/br> 一面走至云茂身側(cè),“那些個藥材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吃壞了,可如何?” 姜元讓點一點頭,神色帶著愉悅,也站起來,“跟你表姑娘說:多謝她著想的周到,到底大夫?qū)iT干這個的,不比咱們知曉的多呢,很不必費心。” 云茂東瞧西瞧,也不知這兩個人打什么啞迷,明明在一處兒,還叫她傳話。 虞宓側(cè)頭,狠瞪了姜元讓一眼,面向云茂,氣呼呼地,“跟你四爺說,也不乏有些大夫倚老賣老,仗著多讀了幾本醫(yī)術(shù),也不管病人身子虛寒,只管胡亂依著自個以往路數(shù)用藥,這般可如何?” 姜元讓垂下眼瞼,睫毛顫了幾顫,然后默默走過來,拉了虞宓回到桌邊。 云茂瞧著,便也自行退下去,未免等會子又要當‘傳話筒’。 虞宓別別扭扭,不叫姜元讓拉她手,似條泥鰍,滑來扭去。 姜元讓手下用力,到底是男孩子,雖小她的,手卻比她的大,一個骨骼分明,強健有力;一個柔軟無骨,小巧滑膩。 虞宓隨他坐下,手叫他捏疼了也不說話,姜元讓拉起她的手細細一瞧,見紅了一塊,輕輕揉了揉。 薄唇微抿,神色落寞,“我也知我這副破敗身子叫人嫌棄,如今你也不耐煩跟我說話,還叫丫頭傳話給我?!?/br> 虞宓眉頭一皺,手下用力抽了抽,不想他早提防著,硬是沒抽走。 不悅道:“你抓著我干嘛,放開?!?/br> 姜元讓抬頭瞧她,明亮的眼珠也因落寞而暗淡,“你先說,是不是嫌棄我了,這會子連碰都不叫我碰了。” 虞宓跟他說不清,不高興道:“誰不讓你碰了,我如何有嫌棄你來著,誰讓你方才不理我的?!?/br> 他抬眼瞧她,小心翼翼道:“你傷著了,我不想你學了。” 虞宓一下心就軟了,有些煩有些悶,“不學便不學了,我跟你說的,那藥計量太重,你如何不聽?” 姜元讓微微笑,點點頭,“你說的對,下回大夫來,我叫他改改就是?!?/br> ☆、第三十八章 在余暉院陪著姜元讓說了會子話, 用過藥, 外頭婆子來傳話, 說是太太請公子、表姑娘過去用飯。 便也略微打理妥當,帶了人出門子來, 姜太太正跟大奶奶說話, 見姐弟兩個一道進去, 便拉了虞宓到一處榻上坐著。 問過虞府眾人,因笑道:“阿久好些日子沒來, 且在此多住些時候, 跟我消遣些日子。你也知, 你表嫂身子越發(fā)重了, 輕易我也不敢太勞累她,你幾個表兄成日家沒個人影, 都不待見我了?!?/br> 虞宓聽說笑道:“舅媽沒事該支使讓讓才是, 他最閑的。” 姜元讓看她一眼,叫她瞪回去, 也不說話。 姜太太瞧她兩個看來看去,笑道:“他只愛他那些個書冊子罷了,旁的再使喚不動,我也懶的理會他?!?/br> 虞宓面帶得意看他一眼, 笑道:“可不是, 悶的無趣,我閑來最喜跟丫頭們說話,他就是個悶葫蘆, 也不知院子里的丫頭都如何過的?!?/br> 大奶奶坐在下首,微捧著六七月大的肚子,笑道:“娘前兒還說起呢,該找個活泛點的,這般處著,也好過兩人一處眼兒瞪著說不出話?!?/br> 姜元讓聽說,眉心攏了一攏,指尖輕拂玉扳指的動作微頓,到底面色未變。 這話虞宓沒法接,便只笑聽著, 姜太太一時跟大奶奶說起府里雜事兒。 虞宓走到姜元讓身側(cè),雙手撐著臉兒瞧他,笑道:“不想一轉(zhuǎn)眼,你便這般大了,我還瞧著你長的呢?!?/br> 這話的語氣,沒得像個積古的老人家瞧著兒孫輩說的話。 姜元讓端茶的動作一頓,微微笑道:“倒是不害臊,瞧著我長的,我也還記得有人以往為著一塊糖,哭的驚天動地,愣是叫丫頭們哄了半日方好。” 虞宓輕輕一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還說這些陳芝麻的事做什么,我早便忘了。” 一時姜尚書領(lǐng)了虞仲煜兄弟幾個過來,一家人便分了兩桌吃飯。 底下擺箸的、盛湯的丫鬟來去景然。 用過飯,漱了口,喝了會子茶,姜尚書仍帶著虞仲煜幾個外書房去說話。 過了晌午最悶熱時候,兄妹兩個方登車回去。 這里姜紹謙跟姜元讓兄弟兩個將人送至門外方翻身回來。 并肩走了一路,眼瞧著便到姜紹謙住處。 姜元讓微側(cè)過臉,輪廓線條流暢,望向姜紹謙,聲音沉緩道:“二哥為何事憂心?” 他最是個敏感性子,旁人有什么情緒波動,極快的便能察覺。 今兒姜紹謙一日神思恍惚,跟他說話也聽著一句半句,早便瞧出來。 姜紹謙步子微頓,面色變了幾變,方道:“老四,你說,心悅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姜元讓怔忪片刻,回道:“不知。” 他長到這般大,從未鐘意過那個,便是看重的人也沒幾個。 阿久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是牽掛,亦是放心不下,只對她并無絲毫非分之想,對旁個便更沒了。 若是他能活的長長久久,多想伴她左右,陪她經(jīng)歷一世哀喜。 只是往后府里注定要為他傷心一場,他連后事都未曾想過,如何敢奢望有人伴在身側(cè),陪他走。 因著不曾有妄想,便也沒有得失過后的悲喜。 索性便這般罷,不思量,莫難忘。 姜元讓微微嘆一口氣,白凈的臉旁尚又幾分稚氣,只神色卻無半點稚嫩。 “如何想起問我這個,莫不是哪個姑娘叫你知曉到‘心悅’了,這般娘也不必忙活了?!?/br> 確實有個姑娘叫他心中一動,只他尚不明白男女之情,也便不曉得這般的感覺究竟是為何。 況現(xiàn)下科舉在即,如何還有心思想旁的雜事。 殊不知,世事難料,便這一回理不清,卻也為幾人錯了緣分。 姜紹謙打開折扇,搖了搖頭,“你莫打趣與我,你也不小了,早晚有比我更困頓的時候?!?/br> 姜元讓不置可否,于是便回了院子,留姜紹謙一個云里霧里。 這廂云茂方點過這幾日的藥劑,見人回來,笑道:“方才表姑娘說是這鹿茸量大了些,可是要先換一副煎來吃,待細細問過大夫也不遲?!?/br> 姜元讓搖搖頭,徑直進了屋,悠悠的聲音傳來,聽他道:“不必了,吃的藥多了,身子越發(fā)抗的住藥性了,便這般罷。” 于是云茂便也自去料理,這廂姜元讓思起方才姜紹謙的話,一人擇了云窗底下的炕去坐,直直發(fā)了半日呆。 這日,虞宓在二太太跟前看了半日賬本,便丟下書冊,出來走動。 沿著軒廊橋榭,一路蟬燥聽的人越發(fā)熱,眼瞅著到了迎松院。 便提腳進去,側(cè)間里丫頭們陪著幾個面生的丫鬟說話,瞧見她來,忙出來行禮。 虞宓笑說免了,方問道:“這幾位姑娘倒不曾見過,莫不是老太太哪里找了好人兒,怕我來搶,便藏著?” 幾個丫鬟皆掩嘴笑起來,那幾個面生的見虞宓這般和善,又是個仙女兒模樣的人,便也松了些拘謹,只敢偷偷瞧她。 花翠巧是從屋里出來,聽著動靜,笑道:“噯呦,在沒人似姑娘促狹了,若是老太太的人也罷了,可不巧乃是客人呢,便是瞧上了,也不能給了你去?!?/br> 屋里老太太也聽著了動靜,笑道:“可是你們七姑娘來了,還不進來,站在大日頭底下做什么?” 花翠一面打起簾籠,一面笑道:“姑娘快請罷。” 一時進了屋里,方覺著涼快了些,只見四下角落皆放了冰盆,朝外飄著絲絲冷氣。 虞宓乍然遇冷,渾身一激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進了里屋去,方瞧見花翠說的客人是哪個,這人她也見過,可不是前兒街上跟虞宸一道的梁家的姑娘。 虞宓緩緩走到老太太跟前行禮,待跟眾姊妹皆全了禮方落座。 老太太笑道:“這是我那最不討人喜歡的七丫頭,思思你可跟她玩兒去,你們年輕姑娘一處好說話。她雖淘氣,性情卻是好的,想著跟你合的來呢?!?/br> 虞宓微微一笑,“老太太這可顧頭不顧尾了,才說我不討人喜歡,又說我性兒好,到底如何?人家姑娘都叫您老人家弄糊涂了不是?!?/br> 老太太哈哈大笑,靠在金絲蝴蝶軟枕上,指著虞宓,笑道:“瞧瞧你們七丫頭這張嘴,越發(fā)利害了,夸了你,倒是我的不是了?!?/br> 幾個姑娘皆湊趣兒陪老太太說笑,那梁思思眼珠微動,心頭暗想:這位七姑娘瞧著便極受老太太寵愛,又是二房里唯一的姑娘。 若能嫁到她家去,梁氏便是京里頭一份兒了,便是皇商也可爭一爭了。 只可惜這般的姑娘,如何也不能進了她家的門,況家里也說過莫要作那妄想,只瞧著虞八姑娘便是了。 因笑道:“我家老太太時日也說我淘氣,懶的理會我,只到底老人家口硬心軟,哪回得了好東西不緊著我們這些兒孫。想來天下長輩皆是一樣的,老太太也是這般的呢?!?/br> 這話可真謂說到老人家心坎兒上,老太太越發(fā)喜愛梁思思,連說,“好丫頭,還是你明理?!?/br> 梁思思忙又說府里的jiejie們皆知的,不過未出口罷了。 虞宸湊趣兒,叫梁思思說些外頭話兒與老太太消遣,梁思思也不推脫,挑了外出行商時候的趣事兒。 虞宸虞萱兩個饒有興致地聽著,時不時問個一二句話,幾人一處,逗的老太太捧腹。 虞宓瞧上首聊的興起,便跟虞蓉閑話,因笑道:“這位梁姑娘,往日倒不曾瞧她來過。” 虞萱瞟了一眼,扔了手里的瓜子殼兒,哼笑一聲,“還不是你們那位好五姑娘,一個商戶女竟是當個正經(jīng)人交往起來了。還來給老太太磕頭,沒得自降身份,咱們可得離遠著,倒染上一身銅臭?!?/br> 你外家也是商戶呢,虞宓心里這么一想,到底沒說出來。 大梁國風便極力推崇行商,以便推進國運,填充國庫。 是以商人地位并不低,只前人‘士農(nóng)工商’思想到底延續(xù)下來,很有些人瞧不起商戶。 時日久了,便形成一種風氣,官商聯(lián)姻,用以提高地位,這般做來倒也有些用處,不過效果不大便是了。 所以似虞蓉這般的官家小姐,仍不把商戶人家方眼里,大有人在。 虞宓點一點頭,“你不喜好歹莫擺在臉上叫人瞧見,到底老太太喜歡呢。不過五姐的手帕交罷了,礙著什么了,往后跟咱們來往的日子想必也不多?!?/br> 虞蓉聽說,好容易收斂了些,到底收了驕矜之色,待客和善了些。 卻說虞宸幾個陪著老太太說話,叫老人家痛痛快快笑了一場,老太太高興,吩咐廚房做了席面,跟幾個姑娘小酌了幾杯。 一時晚了,便叫下頭人備了車好生送了梁思思回去,因著喜歡,虞宸又時常帶人過去說話,便也熟悉起來,這是后話。 虞宸跟虞萱兩個送梁思思至二門處方回來,四下里皆亮了燈籠,姐兒兩個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