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倆走路回家走到周家村肚子餓了，就到外婆家去吃了頓飯，吃飽了還玩了一會兒，這才回來晚了。

    毛金蘭雖然和毛金麗之間有齟齬，但她還是不想她出什么事兒的。毛金蘭還沒那么冷血。

    毛金蘭的關(guān)心毛金麗并不放在心上，她覺得她姐很啰嗦，從小就愛啰嗦她，比她媽還愛嘮叨，毛金麗聽著覺得煩人們，也因此，她越來越討厭毛金蘭。

    這份討厭，在沒接到毛金濤卻先遇上李正信時李正信話里話外的朝她打聽毛金蘭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面對李正信的詢問，毛金麗道：“你問我姐啊，她準(zhǔn)備過兩天就相親了，她說你家mama不喜歡她，她不想過來受苦?！?/br>
    李正信這幾天一直在等著王奶奶通知他們毛金蘭要上門來認(rèn)門，可他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他急得嘴巴上都起了個燎泡，可他媽卻一點兒也不著急，他叫她到王奶奶家催的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說毛家的親事兒一定能成。

    現(xiàn)在親耳聽到毛金麗說這話，李正信像是被什么東西釘在原地一樣，想走一步路都沒力氣。

    毛金麗看他大受打擊地模樣，假惺惺地安慰了一下：“李哥，你也別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世上比我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痹谀忝媲熬陀幸粋€，“你也別太傷心了?！?/br>
    毛金麗說完，心情頗好地走了，她覺得不打破李正信的希望，李正信這個男人她永遠(yuǎn)追不上。只要打破了，她就不信憑她長這么好看會追不上！

    毛金麗一路蹦蹦跳跳地朝初中去，在一個拐角處遇到了來鎮(zhèn)上和老哥們兒打牌的李平農(nóng)，他原本還在屋里打牌的，余光瞄到毛金麗，他就坐不住了，拍一扔就跑了過來：“喲，這不是小麗麗嗎？”

    毛金麗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像李平農(nóng)這樣猥瑣地男人，眼皮一翻，她就繞過李平農(nóng)，李平農(nóng)好不容易見到她一回，自然就不會那么容易的放她走：“我聽說你媽要把你賣80塊錢的彩禮啊？那這樣，我給你媽八十，私底下再給你二十塊錢私房錢，你跟我過日子怎么樣？”

    李平農(nóng)說這話自然是哄哄毛金麗的，他一個游手好閑的混混，去哪里來的八十塊錢，李隊長大約是有的，但李平農(nóng)早在正月的時候就和他爹鬧翻了，現(xiàn)在別說錢了，要不是沒糧食吃了，他連家他都不想回。

    李平濃不知道多久沒洗澡換衣服了，又在小屋里悶久了，一股子汗搜味兒，毛金麗聞著就想吐：“走開，再不走開，我就喊耍流氓了啊?！?/br>
    自從解放后，社會風(fēng)氣變了很多，毛金麗敢保證她要是真的叫了有流氓，聽到這話頭一個是一個的都會拿著家伙事兒沖出來，到時候李平農(nóng)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殘，不過在那之后，她們毛家在村子里的日子也會不好過就是了。

    這兒雖然街上的拐角處，但是周圍人還是好多的，他攔著毛金麗這么久了，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在有意無意地瞧他了，李平農(nóng)心里暗恨，卻也不敢再攔著了，他一側(cè)開身子，毛金麗便飛快地跑走了。

    李平農(nóng)又回到了朋友家，他跑出去了他的那幫朋友們便沒有打牌了，一個個或蹲或坐地看他去調(diào)戲漂亮小姑娘，看他鎩羽而歸，一個個的心里還挺高興的，要他們說啊，在他們這群人里也就這個李平農(nóng)長得最丑了，人品也卑劣，這樣的男人要是剛剛那個姑娘都看得上眼睛得多瞎??？

    李平農(nóng)坐回剛剛的位置上：“龍哥，章哥，再來玩兩把啊?！崩钇睫r(nóng)心里窩火，只想打兩把牌來緩解緩解心情。

    被他叫龍哥章哥的兩個人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一個叼著一根紙煙的龍哥道：“你今天可是輸了不少了，你再輸下去，你從家里拿來的那兩斤糧食可就沒有了?！?/br>
    龍哥虎哥也是看不上李平農(nóng)的，不過誰叫李平農(nóng)有個在農(nóng)村當(dāng)生產(chǎn)隊隊長的爹呢？鄉(xiāng)下人就是好，隨便找個地方開荒都能有糧食吃，不像他們，在城里，每個月就靠那么點供應(yīng)糧過活，好的工作還輪不上自己。

    李平農(nóng)又頹廢了，這兩斤糧食他還準(zhǔn)備拿個一斤出來，今天晚上到村子里和劉寡婦睡一覺呢，好幾天沒碰女人了，他想得慌。至于毛金麗，能弄就弄，不能弄創(chuàng)造機會也要弄，這輩子一定要弄一回。

    他從賭桌上面下來，到外面走廊上找了個地方蹲著，沒過一會兒，一個長得不咋地的男人蹲到了他身邊：“李哥，剛剛你去找的那個小美人兒是你對象??？”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白了男人一眼：“不是?！?/br>
    那男人仿佛看著挺傷心：“那哥，今晚你去找劉寡婦家不？”這男人也窮，是南頭村里的，家里就一個老奶奶，年紀(jì)也不大了，三十歲了還沒碰過女人，里平弄覺得他可憐，帶著他往劉寡婦那兒去了一次，這小子就跟李平農(nóng)走得可近乎了，叫比他小五歲的李平農(nóng)叫做哥叫得一聲比一聲甜。

    李平農(nóng)聽他叫哥，也感覺到自己終于混出頭來了，于是看著男人怎么看怎么順眼：“去?！笨戳艘谎蹌e人，都沒在聽他倆講話，他道：“咱倆一起去。”兩人相視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毛金麗來到鎮(zhèn)上這趟，雖然見到了李老師，也如愿地跟李老師說上了話，但她心情并不好，見到毛金濤還甩著個臭臉，毛金濤見她那樣就來氣，兩人在路上一路吵著回家，什么惡毒罵什么，都是一肚子氣。

    毛金濤回到家見到了毛金蘭，忽然就感覺毛金蘭的好來，真是有對比就有傷害。他便對毛金蘭和顏悅色起來，還和毛金蘭說了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兒，主要說的還是端午節(jié)毛金蘭在鎮(zhèn)上看到了那些紅衛(wèi)兵的事兒。那些兵在學(xué)?？赏淞耍饾闪w慕了，只可惜紅衛(wèi)兵只有干部子女才能當(dāng)。

    毛金蘭卻沒感受到毛金濤說的威武，她只覺得這個世界又得亂了，就像她剛剛記事的時候打倒地主一樣，分了什么品農(nóng)富農(nóng)貧下中農(nóng)，她就想不明白了，都解放了，這人怎么還分三六九等呢？只是村里哪個老人都為這個政策拍手叫好，毛金蘭就把這個疑問放在了心里，這輩子都不打算講出來。

    毛金濤回來了，周大妮回來從柜子里摸了個雞蛋出來，一個雞蛋攪散家里了大半碗水調(diào)了調(diào)，放了一小勺油炒了一盤，她家養(yǎng)了兩只老母雞，每天的雞蛋都是周大妮去撿的，撿回來以后放在房間柜子里鎖起來，全家也就只有毛金濤每個暑假放學(xué)回來能吃上那么一兩個。

    今天生產(chǎn)隊的玉米都已經(jīng)全部施完二道肥了，相對下來，她們也就不忙了，這幾天毛金蘭在家養(yǎng)得挺好，她們毛家人天生就皮膚白，之前毛金蘭又是下田插秧又是下地干活的，自然也就曬黑了，這幾天在家里養(yǎng)了養(yǎng)，白了很多。周大妮看著滿意。

    飯后她特地到了毛金蘭的房間，和毛金蘭透露了陳建邦的事兒，毛金蘭都傻了，原來那個軍人不是來說毛金麗的而是來說她的？這不是扯淡是什么？

    周大妮還在夸陳建邦，什么年輕有為啊青年才俊啊，簡直是把她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來的詞兒都給朝毛金蘭學(xué)了一遍，也不管毛金蘭學(xué)得會學(xué)不會。

    周大妮得意極了，這幾個詞都是她這幾天跟知青們學(xué)的呢。

    毛金蘭在周大妮說完一個段落以后，弱弱的發(fā)問：“媽，這陳建邦沒啥毛病吧？”

    ☆、13.【第013章】

    周大妮這就有點尷尬了，她也正好是這樣想的，不過她仔細(xì)打聽過了，陳家那孩子真是什么問題都沒有的。

    周大妮去拉著毛金蘭的手：“蘭蘭啊，你就見見，先了解了解，能當(dāng)兵的，都應(yīng)該差不了什么的。要是有毛病的話，解放軍能要他？”

    毛金蘭想想，覺得周大妮說的有道理，解放軍多神圣啊，陳建邦要是有個什么不好，解放軍還真不會要。

    再者說，她原本哪怕是對李正信有點意思，在周大妮明確的表示過兩人婚事不成以后，毛金蘭就把李正信放下了。以她的性子想要她對和自己只見過幾回的男人情根深種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見見吧?！泵鹛m道。

    周大妮歡天喜地地去安排去了，第二天早上出去了一趟，中午回來，就叫毛金蘭準(zhǔn)備相親的事兒，再次相親，毛金蘭已經(jīng)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

    吃過中午飯，拿著鞋子到了毛金芳家，毛金芳家離毛金蘭家有點遠(yuǎn)，要到她家，差不多得走完整個村子，毛金蘭到她家時毛金芳在院子里坐著納鞋子，她大娘站在廚房的墻邊把西紅柿的籽兒往墻上糊，這是村里保存西紅柿種子的好法子，到了明年春天，再把西紅柿的籽兒從墻上扣下來拿去種。

    毛金蘭來了，大娘很熱情，又是給她端水又給她搬凳子的，毛金蘭早就習(xí)慣了，她叫了聲伯娘以后坐到毛金芳身邊，大娘拿起角落里的鋤頭去了后院。

    她大娘這一輩子和她大伯就只有毛金芳一個丫頭，沒有兒子，因此她大娘和她奶奶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好，偏偏她大伯又總是幫著她大伯娘，到了最后，她奶奶直接到了毛金蘭家住。

    小時候毛奶奶一直說她大娘這不好那兒不好的，小時候毛金蘭覺得沒什么，長大后毛金蘭倒是挺羨慕她大伯和她大娘的恩愛了。

    這輩子要是能找到一個這樣的人，也不枉來世界上走這么一遭。

    “我大伯干嘛去了？”毛金蘭納著鞋底問毛金芳。

    “你堂姐夫不是在修房子嗎？他去幫忙去了?！痹诿鹛m家這邊，確認(rèn)婚期了，那也就相當(dāng)于結(jié)婚了，女方家男方家的親戚都改口了。

    毛金芳的未婚夫叫連中華，是家里的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都要結(jié)婚了，連家那邊連個像樣的婚房都沒給準(zhǔn)備，毛家三口人商量了以后找大隊批了地基，地基不大，蓋好房子剛剛好夠小兩口住的，這幾天只要不忙，毛大伯都跟著連中華在地基那兒忙活呢。

    “你們倆可真好，結(jié)了婚就搬出去自己單獨住?！贝謇锞蜎]有哪個姑娘不羨慕毛金芳的，全家就她一個，是寶貝，嫁人就嫁在本村，還沒結(jié)婚呢，娘家就張羅著給她蓋房子。

    “好個什么啊，你看著吧，到時候我嫁過去，連家肯定屁事兒多?！边B家父母人倒是不錯，就是連中華那兩個嫂子，各個都不是好相處的。

    “你又不跟他們住，管那么多干嘛？”

    “不說這個，破壞心情。這幾天都忙，我也沒空去你家，咋的，我聽說你和李老師不成了？”毛金芳問道。

    “嗯，不成了，我媽讓我這兩天收拾收拾，跟東塘村李嬸兒介紹的那個軍人相親?！泵鹛m專注手里的鞋底。

    毛金芳卻一個激動，把腳邊的針線簍都給踢翻了：“你說啥？那個軍人不是來說毛金麗的嗎？”

    毛金蘭搖搖頭：“不是，是來說我的，咱倆之前猜錯了。”

    毛金芳嘖嘖兩聲，扳過毛金蘭的臉，在她臉上上下掃視：“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我怎么就不知道你有這么大魅力呢？軍人，哎喲，還比你小三歲。”

    毛金蘭白她一眼，和她說起了別的事兒，毛金芳很容易地就被她的思緒帶跑。

    在毛金芳家待了一個下午，等到晚上該做飯的時候才回去，周大妮已經(jīng)帶著毛金麗上山撿柴去了。

    毛金國和毛老頭也總是能找到事情做。

    毛金蘭做了晚飯，剛做好，周大妮背著一大捆柴回來了，把柴放下，她朝在廚房里的毛金蘭道：“蘭蘭，你快往龍樹溝那邊去接接你meimei?！?/br>
    毛金蘭翻個白眼，把手里的抹布放下，去了。

    找到毛金麗，毛金麗在路邊蹲著，那一大捆柴就放在路邊的石頭上，柴火倒也不大，只不過比起毛金蘭之前背的那些，小了近一半。

    毛金麗這幾天真的是累慘了，下地也就算了，熱是熱了點，但因為是大集體，偷偷摸摸磨磨蹭蹭的也沒人說她，反正大家都是這么干的，只有在干自留地里的那幾畝東西的時候才算是用勁兒。

    但回到家她還是沒解脫，周大妮干啥都要帶著她，她真是給累壞了，就這幾天，睡覺的時候渾身都是疼的，偏偏她跟周大妮說，周大妮還罵她矯情，干了這么多天活，哪個身上不疼？

    要不是剛剛在路邊她腿軟摔了一跤，周大妮還不會讓毛金蘭來接她呢。

    “姐，你來了。”毛金麗有氣無力地道。

    “嗯，快回去吧，回家燒點水，洗個熱水澡，吃了飯睡一覺，明天就好了?！泵鹛m懂毛金麗身上的那種痛，因為她曾經(jīng)也經(jīng)受過，只不過那會兒她沒說出來。

    因為沒人心疼。

    毛金麗站起來，走在毛金蘭身邊：“姐，要不你一會兒跟媽說，讓我在家休息幾天吧？”

    “你自己去說，我不去?！泵鹛m說完，大步朝前走，不一會兒就超出了毛金麗一大截。

    毛金麗在后面摸摸自己的腿，更加堅定了要嫁給李老師到城里過城里人的日子。

    第二天李三妹就來了毛家，和周大妮約定了相看的時間，就在兩天后，讓周大妮好好準(zhǔn)備著，周大妮應(yīng)了，把李三妹送到池塘邊。

    李三妹回到村子直接去了陳建邦的姑姑家，陳姑姑得到了具體消息，在李三妹走了以后她就回了娘家。她娘家爹媽早就沒有了，她家兄弟姐妹有七個，就數(shù)她和他三哥老陳頭關(guān)系就最好，她和嫂子黃二環(huán)也聊得來，因此，對自己這個當(dāng)了兵有出息的小侄子陳建邦她也十分的盡心盡力。

    陳建邦在和毛金蘭說上話了以后就回了他家，白天跟著老陳頭下地，晚上就琢磨著怎么去跟毛金蘭偶遇，今天生產(chǎn)隊里活兒終于干完了，他剛剛還打算從明天開始就晨練，跑步到毛金蘭家那邊，再跑回來呢。

    可還沒等他怎么想好用什么理由和毛金蘭相遇呢，他小姑就來了，陳建邦從床上一蹦而起，心里怦怦直跳。待聽到兩天后要和毛金蘭相看以后，陳建邦先是不敢置信，再三確認(rèn)以后，陳建邦高興地只想到外面去跑幾圈。黃二環(huán)看不下去他那傻樣，叫他去殺只雞，陳建邦小跑的就去了。

    是了，他都傻了，這次重生回來，他找人去向毛金蘭提親是在毛金蘭和李正信相看之前，周大妮那對父母見錢眼開，再加上現(xiàn)在城里人看不起鄉(xiāng)下人的特性，兩人肯定不成。

    他之前就是走進死胡同了，只想著怎么挖墻角，都忘記了墻的石頭都壘起來呢。

    等他走后，黃二環(huán)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毛家那個大丫頭哪里好了，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天天在家里心不在焉的?！?/br>
    陳小姑倒是很寬心，每年荷花塘分藕的時候她也見到過幾次毛金蘭，對毛金蘭的印象還是十分好的：“肯定是建邦在當(dāng)兵前見過那個姑娘，否則怎么會在你說要給她介紹對象的時候就說要她?。磕枪媚锿玫?，是個踏實的姑娘，在家對父母也孝順，還能吃苦，到時候嫁過來啊，肯定安分，不會勾三搭四?！?/br>
    陳建邦現(xiàn)在只是一個排長，部隊里得到連級才能隨軍，但在這期間，至少得有五年，這五年的時間除掉兩年的婚前相處，結(jié)婚后好得在家呆三年呢，這三年要是娶個不安分的，到時候不得糟心死。

    黃二環(huán)還是不放心：“你說的倒也是，不過那個姑娘真的跟你說的那么好啊？”

    陳小姑今年三十八歲了，十八歲她就嫁到了東塘村，那時候毛金蘭都四五歲了，她見到過好幾回那個孩子領(lǐng)著meimei在小樹林邊挖野菜，小嘴巴嘚嘚嘚嘚的跟meimei說話，meimei手臟了還知道去找水給洗手，都說小時候看到老，當(dāng)時她就覺得那個孩子不錯，那跟著她一起長大的毛金麗肯定也不錯。于是在侄子到了年紀(jì)以后她就跟黃二環(huán)提了一嘴，只不過她們姑嫂兩人看上的是毛金麗，畢竟年紀(jì)合適。

    不過看上毛金蘭毛金蘭也同意那就更加好了。

    “那可不?！标愋」谜f起小時候遇到毛金蘭帶孩子的事兒，末了又道：“我覺得不錯呢。”

    “希望真的像那樣?！?/br>
    黃二環(huán)不是很相信陳小姑說的話，陳小姑這人哪兒都好，就是有點單純，總愛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14.【第014章】

    很快就到了相親這一天，這一天毛金蘭又穿上了那條裙子，這回毛金麗不把蛤蜊油給毛金蘭用了，但毛金蘭也不缺用的，毛金芳知道毛金蘭要相親以后一大早的就把毛金蘭弄她家去了，毛大伯娘親自幫她扎了頭發(fā)，毛金芳把她的萬紫千紅凝脂霜給毛金蘭用。毛金芳只有這么一瓶，是毛大娘攢了兩個月的雞蛋以后上城里的自由市場給毛金芳換的工業(yè)票，好幾張票才能買一瓶。

    毛金芳舍不得用，平時寶貝兒似的。也就今天毛金蘭相親要相個比自己小的男人，否則她是舍不得給毛金蘭用的。

    梳洗打扮好，毛金芳跟毛金蘭手拉著手往毛金蘭家去。

    今天毛金濤沒去上學(xué)，還在家里，周大妮給了他兩分錢，讓他去買了一斤豆腐，回到家就放在水里泡著。毛金濤想先吃點周大妮都沒讓，足以見到她對陳家的重視。她確實是孤注一擲了，陳家可不比李家，李家的婚事不成他們后面還有陳家頂著。陳家要是不成，他們看可沒有下一個陳家在后面等著了。

    陳家來的時候是十點鐘，這個時間不早不晚，毛金蘭也沒羞澀地在自己屋里呆著而是跟周大妮一起等在家里。陳家人來了以后她在這周大妮的安排下去廚房給倒糖水，黃二環(huán)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毛金蘭，看見了她手上的繭子，再看她的相貌，確實十分漂亮，但是這份漂亮并沒有攻擊性，給人的感覺就是相當(dāng)寧靜安分的樣子。

    把水端給陳建邦的時候，毛金蘭著著實實地嚇了一跳，看著穿著一身軍裝的陳建邦，毛金蘭終于想起來她是在哪里見過陳建邦了，端午節(jié)那天她見過的，那時候她還在心里夸他衣裳漂亮來著，還有前幾天，陳建邦來找她問路了。

    陳建邦見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毛金蘭，眼里的驚訝都快寫在臉上了，他忍不住對毛金麗露出一個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毛金蘭最受不住人家對自己笑得那么熱情，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