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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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百姓可相信?”羅用問道。他今天下午之所以要在這里看店,也是為了打探一點(diǎn)城里的消息。 “哪個會信他?那陳七在離石當(dāng)?shù)氐拿曉缫殉敉噶?。”對方擺手道。 “卻也是有幾分兇狠,昨日與我當(dāng)面,便說要將誰誰的皮給扒了,著實(shí)嚇我一跳?!绷_用說道。 “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三郎你要當(dāng)心些?!睂Ψ胶靡馓嵝训?。 “自是要當(dāng)心?!绷_用點(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羅用最怕的就是那陳七暗地里使陰招,比如說對他們羅家的娃娃下手,或者是勾結(jié)外地人,給他引了禍水過來。 如今看來,對方像是要來明的?亦或是已經(jīng)在示弱了?這樣一來,羅用倒是不怕了?,F(xiàn)在想想,許是自己高看了那陳七,有些人就是那樣,面對老弱婦孺的時候很能逞威風(fēng),真正遇著硬茬,立馬就孬了。 這天下午,不少已經(jīng)聽聞這件事的人都對羅用表示了關(guān)心,也都提醒他要提防那陳七使壞。 至于陳七那邊,情況就沒有這么溫柔和煦了,陳七昨日對著王紹逞兇的那幾句話也已經(jīng)被人傳開,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他這個話就是沖著羅三郎去的,欺三郎年少,作兇惡狀威脅嚇唬他。 對于許多離石縣百姓來說,跟羅三郎過不去,就是跟他們自家飯碗過不去。那陳七的處境可想而知。 · “郎君,此時動手,正好可嫁禍在那陳七身上?!背侵心晨蜕岬囊婚g屋子里,一個面貌平凡,作仆役打扮的中年男人,躬身對那站在窗邊的俊秀青年說道。 “噓。”那青年微微側(cè)過臉來,將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輕聲。窗外照入的光線印在他那一張白凈面龐上,端的俊逸非凡,羅用此時若是在場,定就能認(rèn)出來,此人不是那閻六郎又是誰,先前因他替自己解圍,存了幾分好感,所以多看了幾眼。 “郎君!”中年男人急道。在他看來,再沒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時機(jī)了。 “昨日你可在場?”閻六郎不急不緩地問道。 “不在?!敝心昴腥嘶卮?。 “我倒是離得不遠(yuǎn)。”閻六郎說:“羅三郎此人,不似你我先前想的那般簡單,就怕他留有后手?!?/br> · 羅三郎:老子沒有后手,老子只有外掛。 羅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頭腦一熱管了一回閑事,霸氣側(cè)漏一回,竟能叫某些心存歹念的人踩了剎車。 說起來,他現(xiàn)在最大的保命本錢,就是那個空間了,為了提防歹人,羅用老早就找了一塊大石頭放在空間里,萬一遇到生命危險(xiǎn),他就把那塊石頭從空間里取出來,直接往對方所在的位置一放! 而且只要在一定距離內(nèi),他可以無限次數(shù)地將這塊石頭收回再放出,再收回再放出…… 第58章 王老大 又兩日,陳氏鹽行的掌柜提著幾樣?xùn)|西來找羅用,剛進(jìn)院子就忙不迭請罪,言是自家兄弟言語冒犯,還請三郎莫要見怪。 羅用自然也是滿口的不見怪不見怪,又不是什么大事,何需這般多禮。甭管心里見沒見怪,當(dāng)面自然是要這么說,就算樹敵,也沒必要非跑到對方面前去下戰(zhàn)書吧。 這陳氏鹽行的當(dāng)家人陳二是個精明能干的,小小年紀(jì)便跟人出去跑商,天南海北去過不少地方,早些年取得一個青州女子為妻,在青州生活了幾年,后又將那青州海鹽運(yùn)回離石縣來賣,獲利頗豐。 陳家大郎是為農(nóng)人,家宅便在離石縣城郊,下面另有幾個兄弟,其中還有在公府中當(dāng)差的,雖是不入流,到底也能為自家兄弟提供不少便利,消息亦是比尋常人家靈通得多。 那陳七能在離石縣做那賣人的營生,自然少不了幾位兄長幫襯,羅用猜想這陳二郎應(yīng)是沒少從自家拿出錢財(cái)給陳七去周轉(zhuǎn)買人,一買一賣掙得錢來,自然也不會虧了自家兄弟。 這幾年商路愈發(fā)通暢,那賣鹽的營生也不如從前好做了,光是他們縣中,就有好幾家鹽鋪?zhàn)?,有專賣鹽的,也有和其他物什雜著賣的,競爭多了,利潤自然就下去了。 羅用制腐乳多用他們河?xùn)|道本地產(chǎn)的湖鹽,那賣湖鹽的鋪?zhàn)樱€是秦記湯餅鋪的秦五娘給他介紹的,因他用量大,價(jià)錢上多少也有一些優(yōu)惠,那店家也是實(shí)在人,供應(yīng)給他的湖鹽一直都是保質(zhì)保量,羅用自然也就沒有想過要換地方買。 秋里腌菜的時候,倒是買了一些海鹽,也不是在陳氏鹽行,而是在馬家的鋪?zhàn)永?,因馬家人與他素有往來,他家既然有賣,那自然還是要去照顧老熟人的生意。 不知這陳家人與他不對付,是不是跟羅用從來沒去陳氏鹽行買過鹽有關(guān)系? 不管這陳氏兄弟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們還想在離石縣這地方上做買賣,羅用這個人,他們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羅用這會兒還沒說什么呢,城中的言論就都已經(jīng)指向他們陳氏兄弟,羅用若是有心發(fā)難,屆時情況怕就很難收場。 將那陳二郎送走之后,羅用看了看對方帶來的那幾樣?xùn)|西,對四娘五郎說道:“這些個物什,你二人便送去狗兒家中吧?!?/br> “阿兄……”四娘一臉可惜的樣子。 “阿兄看這幾樣?xùn)|西不順眼,你若是吃了,阿兄看你也不順眼。”羅用說道。 “那便不吃了吧,我這就給狗兒家送去。”四娘一聽,麻溜兒就從炕上下來了,套上兔皮襖子,拎著東西就出門去。 “阿兄我也去。”五郎那小子也感覺到氣氛不太對,領(lǐng)著麥青豆粒兒,連忙也跟了上去。 羅用看著自家那兩個小孩兔子似的竄出院子,忍不住也笑了一笑,只那笑容中,依舊還有陰影。 唐律有云,奴婢賤人,律比畜產(chǎn)。 畜產(chǎn)自然是可以合法買賣,但合法并不代表人人都能接受,在當(dāng)下社會,賣人雖合法,但一般人也是絕對不肯沾手,沒點(diǎn)歹毒心腸,如何能掙得了這個錢? · “阿兄方才可生氣了?!背隽嗽鹤?,四娘回頭問五郎道。 “定是生氣了?!蔽謇尚∨軆刹礁松先ィ愕芏瞬⒓缱咴诖蹇谀菞l土路上,這土路最近被雪水泡過,又被人踩得坑坑洼洼,這會兒上了凍,走在上頭高一塊矮一塊。 “阿兄為何生氣?”四娘悶悶道。 “我哪知,叫你去送東西你去便是,非要多說那一兩句?!蔽謇蓪W(xué)著二娘的模樣道。 “我就是覺得可惜嘛,你看,這么大一包飴糖,還有這一大條豬rou……” “饞死你得了?!?/br> “你不饞?” “不饞?!?/br> “那你今晚別吃凍梨了,給我吃?!?/br> “不行?!?/br> “汪汪!” …… 同一時間,離石縣城,一群漢子風(fēng)塵仆仆來到城中,城內(nèi)官兵見他們這陣仗,二話不說就把人給圍了,問他們是哪里人,因何來往此地。 來人便說他們是定胡縣那邊的人,前些時候,王姓人家丟了娃娃,聽聞是被人略賣,過往商賈言其近日在離石縣陳七手中,于是他們便尋將過來。 縣丞擔(dān)心這些人在城中鬧事,便也不叫他們自己去找,而是著人將那陳七帶了過來。 “你便是陳七!我兒可是在你手中?”那陳七一來,就被一七尺大漢拎著后脖子一頓吼。 “我……咳咳咳……”那陳七心中惶恐,買賣人口這么些年,缺德事沒少干,這會兒一邊假裝咳嗽,一邊就在心中細(xì)細(xì)思索,最近買來的那些人里頭,有無與眼前這人容貌相近的,思來想去,卻無半點(diǎn)頭緒。 “你兒名何?”在場有那與陳家兄弟多有往來的小吏,這時候就問了。 “我兒王紹,這么高,長相黑瘦?!蹦菈褲h說著,伸手在自己腰上比劃了一番。 名叫王紹的黑瘦男孩?這么說,陳七立馬就想起來了,可不就是前兩天剛被那羅三郎買回去的臭小子嘛,橫豎這事瞞是瞞不過去了,于是只好扯謊: “那王紹我知,早前確實(shí)是在我這里??晌夷闹潜蝗寺再u,那小子與我說,自己是定胡縣人氏,不想被賣去遠(yuǎn)地,我這才將他買下,若換了尋常時候,那不知來歷的人拉了小孩兒出來賣,我向來都是不敢買的……” “我兒今在何處!”那壯漢卻并不關(guān)心這些個,也沒心情聽他拉拉雜雜說那一大串。 “他前幾日已被那西坡村的羅三郎買走。”陳七大聲道。 要是換了別的人,縣中官吏管到這里便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全由他兩家自去分說,實(shí)在掰扯不清楚,到時候再上公府。 可那人是羅三郎,情況便有些不同,那可是他們離石縣的財(cái)神爺,近日里縣中商賈往來眾多,地方財(cái)政也是節(jié)節(jié)攀升。那羅三郎家中并無大人,這一群莽漢呼啦啦殺過去,到時候萬一再把人給傷著……于是只好安排幾名差人與這幾個定胡漢子同去。 王紹的父親大名王當(dāng),另有一個諢號,叫王老大,自小便有俠義之風(fēng),身邊也是聚集了一幫兄弟。 王家原本是大家族的部曲,后為主家所放,自此便脫了賤籍,定居于定胡縣中,每日里四處找些零活來做,有時也到各村鄉(xiāng)里去販賣一些雜貨,日子過得雖不富裕,卻也十分珍稀眼前生活,卻不曾想,一個錯眼,他兒子竟又把自己給賣了。 也怪他這做人阿耶的沒有用,掙不來錢糧,如若不然,她那孕中的婆姨摔了一跤,怎的就要鬧到賣兒子的地步。 結(jié)果等他回來,婆姨已然流產(chǎn),臉色蠟黃躺在床上,下面幾個小的俱是一臉惶然。 風(fēng)雪打在臉色,不一會兒整張臉便被凍得發(fā)木,王當(dāng)抬起粗糙的大手在臉色胡亂抹了一把。 早前他聽家里人說,長子將自身賣了,得來三百錢,剛剛那陳七卻說自己是以一貫錢的價(jià)格賣與羅三郎,還說他自己半分錢沒賺,從別人手里頭買來就是這個價(jià),王當(dāng)一看他就是在說謊,但這羅三郎花了一貫錢買他兒子,總歸是不會有錯,一貫錢啊…… 一行人頂風(fēng)冒雪行到西坡村,天色早已黑透,羅家院中隱有燈光映出,一差人上前拍門。 “誰啊?”羅用這時候還在雜貨鋪這邊算賬。 “乃是公府差人?!遍T外有人回道。 “……”羅用皺了眉頭,這大晚上的公府的官差來他這里做什么?腦海里不禁就開始放電影,放的全部都是某某員外某某官員蒙冤入獄的情景。 若真有那種事,負(fù)隅頑抗也是無用,不如先看看情況再說,于是他示意二娘她們別動,自己出去開了門。 “這么晚了,可是有事?”院門打開,羅用站在門口說話,并沒有讓人進(jìn)去的意思。 有幾個定胡來的漢子,這時候就想往里沖,被一同前來的幾個差人硬攔住了:“這些人都是從定胡縣來的,此人王當(dāng),便是那王紹之父?!?/br> 他們這邊正在說著話,雜貨鋪里邊,那一群小孩也都豎著耳朵正聽呢,王紹那小子一聽是他老子來了,一溜煙就從炕上下來,趿著鞋子沖到外面,哭得咩咩地:“阿耶!阿耶??!” 回想之前那一番驚險(xiǎn)遭遇,覺得自己真是受了老鼻子委屈了,這會子好容易見著親爹,眼淚鼻涕登時就下來了。 那王當(dāng)被自家兒子這么一哭,心里那叫一個難受啊,轉(zhuǎn)眼再看到他從屋里頭跑出來…… “你手上拿的這個是甚?”王當(dāng)問他兒子。 “芋、芋頭。”王紹曰。 “這還吃上芋頭了?”王當(dāng)苦笑。 “吸……剛剛有人送了一簍子芋頭過來,郎君說,這東西是南方來的,怕凍,吸,吃過晚飯以后沒事做,就叫我們在炕頭上煮來當(dāng)零嘴?!?/br> 王當(dāng)伸手在自家兒子腦門上搓了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這一路火急火燎頂風(fēng)冒雪地四處找人,恨不得跟人拼命,這小子倒好,窩在暖烘烘的炕頭上煮芋頭吃呢。 第59章 略賣 在這些人道明來意以后,羅用便將這一行人請到廳中,點(diǎn)上一盞油燈,又燒起了熱炕。 這廳中的炕頭也是夠大,羅家那一大群兄弟姐妹平日里在這炕上吃飯,還覺得挺寬敞,這會兒來了這十多個大漢,從炕頭到炕稍,排一排擠一擠,倒也坐得下。 從離石縣到西坡村,步行也要五六個鐘頭,不用說,這些人這會兒肚子里頭肯定是空的,羅用也不多問,徑自淘洗了一些粟米在炕頭上煮起。 “聽他說了自家身世以后,我原本也是打算帶他回去看看,只眼下實(shí)在是忙不開?!绷_用說著,給這些人一人倒了一碗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