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一開始那買賣做得也是粗獷，一片甜瓜就有四分之一個那么大塊，要賣十文錢，后來這買賣越做越精細(xì)，甜瓜也是越切越小塊，到后面就是小小的一條，大一點(diǎn)的兩文錢，最小的一文錢。

    一般小孩隔幾日若是能吃上個一文錢的甜瓜，那都已經(jīng)算是很好命的了，這年頭一個成年人每日也就掙那幾文錢，還要養(yǎng)家糊口，哪能天天給小孩買這些個零嘴。

    羅縣令有錢啊，每次過去都是買的兩文錢的甜瓜，攤主還要專門給他切一塊大的，每每都看得這些小孩很是艷羨。

    作者有話要說：

    伊吾就是現(xiàn)在的哈密一帶，甜瓜就是哈密瓜~

    第359章 看不見的水渠

    話說自從伊吾人鋪好了這一條木軌道之后，看看那些匈奴人好像并沒有要打過來的意思，于是便開始著手鋪起了水泥路，就從首府伊吾城開始。

    這些個賣甜瓜的伊吾人，就住在伊吾城附近，常常趕著車子進(jìn)城賣瓜，那車子行在水泥路面上，十分地平穩(wěn)輕快。

    不少伊吾人都認(rèn)為，他們伊吾刺史這回這個事情辦得不厚道，從那個離石羅三郎那里得了這么大一個好處，連水泥方子帶那木軌道技術(shù)，作為回饋，竟然就給他們常樂縣鋪了那么短一條木頭軌道，這樣的做法實(shí)在太過吝嗇，說出去簡直給他們伊吾丟人。

    于是這回這些賣甜瓜的伊吾人，一聽羅用的身份，二話不說就抱了幾個甜瓜給他，不要錢，免費(fèi)給他吃，這里邊，多少就有一點(diǎn)補(bǔ)償?shù)囊馑肌?/br>
    當(dāng)然對于傳說中的羅三郎，他們也是比較敬重的，只是還沒有敬重到要免費(fèi)請他吃那么多甜瓜的程度罷了，這些瓜在他們本地價錢并不十分貴，雇了木軌馬車運(yùn)到常樂縣這邊，加上那些個運(yùn)費(fèi)，那就很貴了。

    羅用最近常常過來買甜瓜吃，每次就買兩文錢的一小條，那賣瓜的伊吾人剛開始的時候也很費(fèi)解，聽聞這離石羅三郎很是有錢，怎的每日竟只買兩文錢的甜瓜吃，于是有一次他就問了。

    “你不看我那縣衙里頭多少人。”

    羅縣令坐在瓜攤上與人說道，常樂縣公府近來又新招了一批差役，也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吃起飯來如狼似虎，恨不得連鍋帶碗都給啃咯，就這甜瓜抱回去，那還能有剩下？

    羅用近來時不常就要去庫房看看，瞅瞅那里頭還剩下多少錢糧，生生就看著庫房里的那些錢糧一截一截被啃下去，眼下又不是收稅的時節(jié)，好在還有城里這些商戶撐著，每月里收些商稅，勉強(qiáng)糊口而已。

    “不是還有醬坊酒坊?！蹦琴u瓜的伊吾人不信，別以為他們外地人不知道，常樂縣城的醬坊酒坊都很掙錢。

    “那個錢不能花?！绷_縣令擺手。

    “因何？”伊吾人問道。

    “不是還要修水渠?！绷_縣令言道。

    “省這幾個甜瓜的錢有用？”修水渠那是多么大的一件事。

    “聊勝于無吧?！绷_縣令嘆了一口氣，沒地兒掙錢的時候，也就只能省點(diǎn)了。

    甜瓜也吃完了，羅用看看日頭，差不多該回縣衙辦公去了，眼下正是春耕時節(jié)，縣衙里的吏員們大多也都比較忙碌。

    今年常樂縣當(dāng)?shù)氐霓r(nóng)戶大多都還是種的白疊，常樂縣周邊地區(qū)，像敦煌晉昌這一帶，也有許多農(nóng)戶種白疊，聽聞伊吾那邊種的人也不少，再加上一些士族大家商賈富戶們在河西置辦的莊園，不知待到今年秋收之時，河西走廊這邊糧價幾何？

    羅用也曾想過是否要將這一批rou罐頭放到秋后，萬一到時候常樂當(dāng)?shù)匕l(fā)生糧荒，這批rou罐頭就成了救命的口糧。

    然而若是沒有糧荒，秋后便是冬季，屆時又有大批羊rou涌入常樂縣，那時候他們就會既沒有本金收購今年的新羊rou，也沒有錢糧雇傭人手加工羊rou，更沒有足夠多的杜仲膠。

    很多人千里迢迢趕到他們常樂縣來賣羊，最后所得的錢帛，卻比自己本地更少。而羅用他們?nèi)ツ曜龀鰜淼倪@一批羊rou罐頭，因?yàn)閮Υ鏃l件有限，沒有及時消耗掉的話，時間長了肯定會出現(xiàn)一定比例的壞罐頭。

    所以，就算擔(dān)心秋后的糧食問題，羅用這兩日還是讓人開始賣罐頭了。天氣漸熱，新鮮羊rou價錢逐漸走高，差不多也到了可以開始賣羊rou罐頭的時候了。

    那些半人高的罐頭壇子打開，里面就是滿滿一壇子的羊rou，乃是加了各種調(diào)味料燉煮出來的，滋味比普通人家自己煮的羊rou要好一些，價錢便與時下市面上的新鮮羊rou的價錢相當(dāng)，官營的菜鋪?zhàn)颖阌辛闶?，城中百姓也有拿了錢糧過去換的，一次只買一升半升的也使得。

    亦有那行路的商賈，整壇整壇地買，若是當(dāng)場開了壇子，留下那塊杜仲膠，那么這壇羊rou罐頭的價錢就要比零買便宜些許，若是不開封，連杜仲膠一起帶走，那便要加上一個杜仲膠的價錢。

    那壇子也分大中小，最小的那種壇子價錢最貴，據(jù)說是選了最好的羊rou精心燒煮出來，壇子做得精致，膠墊也厚，儲存條件也是最好的，基本上不會遇到壞罐。最大的壇子最是劃算，一般小商販都買這個，也有幾個人合買一壇的。

    這羊rou罐頭因?yàn)槎▋r低廉，滋味亦頗佳，所以賣得也就很不錯，晉昌敦煌兩地不少商賈聽聞了消息，紛紛來買。

    羅用這幾年雖然在常樂縣推出了一些菜式，晉昌敦煌兩地距離常樂縣也不遠(yuǎn)，但是真正到常樂縣吃過這些菜的人畢竟還是少數(shù)。

    晉昌敦煌也有不少食鋪仿造常樂縣那些菜式的，有仿得好的，也有仿得不好的。只是常去食鋪吃飯的，原本也就只有那些頗富裕的人家，城里頭那些個貧民百姓，家里面總共也就沒幾個錢，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瓣花，莫說去什么食鋪，能舍得從那些挑擔(dān)的貨郎那里買些常樂縣的醬料調(diào)味就算是不錯的了。

    這回常樂縣正在賣的這些羊rou罐頭，要說滋味，比這個年代的絕大多數(shù)菜肴都好。

    要說價錢，因?yàn)橛辛塑壍肋\(yùn)輸，這兩地距離常樂縣又近，所以就算加上運(yùn)費(fèi)，價錢也并不很高，很多人家都能吃得起。

    一時間常樂縣的羊rou罐頭源源不斷地被輸送出去，一車車一壇壇，此情此景，不禁讓人想起去年冬天牧民們源源不斷地趕著羊群來賣的景象。

    縣衙里的吏員們還未忙完春耕這一茬，便又趕上了羊rou罐頭買賣，每日里出貨收錢，盤點(diǎn)庫存計算錢帛，從天亮忙到天黑，就沒個清閑的時候。

    也有那心中不滿的，只是并不敢吱聲，那羅棺材板兒絕不好相與，更何況上邊還有一個唐檢，就連那新來的安西都護(hù)，對他們這個羅縣令的態(tài)度也是很客氣。

    譚老縣令前些年因病請辭，這兩年身體倒是好了，常常往來與常樂縣衙，對于當(dāng)?shù)孛裆约澳菞l水渠的事情都十分上心。

    在力所能及的范圍，老頭兒也會給羅用幫幫忙，只是說來也是有幾分氣人，他現(xiàn)在給羅用幫忙，竟是比從前自己當(dāng)縣令的時候說話更好使，從前這衙門里頭也是很有幾個刺兒頭，哪像如今這般好使喚。

    “……從前我若是叫他們?nèi)ベu罐頭，行這商賈之事，那些人還不得給我把縣衙都拆咯。”這一日，譚老縣令與羅用說起這些事，也是頗多感慨。

    “拆了重新蓋一個便是，橫豎你那縣衙破得很。”羅用玩笑道。

    “我倒是想，奈何并無錢帛?！弊T老縣令搖頭道：“現(xiàn)如今這罐頭的賣法，掙得也少，甚時侯才能攢夠修水渠的錢?！?/br>
    “算來算去，也就只能賣到這個價錢了?！绷_用也嘆了一口氣，要想罐頭好賣，就得給商賈們留出足夠多的利潤空間，現(xiàn)在他們定下的這個價格，敦煌晉昌兩地的商賈就算加上運(yùn)費(fèi)成本，也還是很好賣貨。

    “這兩日亦有伊吾那邊的商賈來買。”譚老縣令對縣里的情況很是了解。

    “這羊rou罐頭若是運(yùn)到伊吾，那價錢便要高些?！本拖褚廖崮沁叺奶鸸线\(yùn)到他們常樂縣一樣，這些貨物要在軌道上跑好幾天，算上包車的錢，上軌道的費(fèi)用等等，價錢肯定就便宜不了。

    不過肯定也還是會有人買，畢竟他們這個羊rou罐頭滋味確實(shí)不錯，價錢也并不十分高。

    只要賣貨容易，并且有利可圖，那些伊吾商賈肯定就還會再來。

    “高昌那條木軌道，約莫還有月余才能修好?！弊T老縣令言道。

    去年冬天他們常樂縣中實(shí)在是做了太多的rou罐頭，按照眼下這個賣貨速度，至少也有三五個月好賣，所以他現(xiàn)在就盼著通往高昌城的那條木軌道能早點(diǎn)修好。

    待高昌那條木軌道再修好了，他們常樂縣往后與晉昌、敦煌、伊吾、高昌這幾個地方的聯(lián)系就都很緊密了。

    他們每年入冬的時候都以相對高的價錢收購活羊，周邊牧民自然就會匯聚到常樂縣這邊來賣羊。

    春耕后羊rou價高，到時候他們再以相對比較低廉的價錢出售羊rou罐頭，市場走俏有利可圖，自然就會有很多商賈到常樂縣來賣貨。

    這一買一賣之間，常樂縣這個地方的吸引力就會越來越強(qiáng)，市場愈繁榮，百姓愈富庶。

    雖然這只是一項(xiàng)買賣，士大夫們所鄙夷的商賈行徑，但是譚老縣令現(xiàn)在卻越來越發(fā)現(xiàn)，它其實(shí)就是一條看不見的水渠，正在慢慢地滋養(yǎng)著他們常樂縣這片土地。

    第360章 執(zhí)念

    忙完春播之后，羅用寫了一份文書通過驛站送往長安城，其中主要就提到了在推廣白疊花種植以后，河西地區(qū)有可能會面臨的糧食問題。

    羅用的提議是在隴右道鋪設(shè)木軌道，這個軌道系統(tǒng)最好能一直延伸到長安城。

    這樣一來，不僅能在沿線各地發(fā)生糧荒的時候，及時從周邊地區(qū)調(diào)運(yùn)糧食，也能加強(qiáng)朝廷對河西地區(qū)的統(tǒng)治，方便兵力和糧草的輸送，并且促進(jìn)各地之間的溝通聯(lián)系，使運(yùn)輸通達(dá)。

    照理說作為一個小小的下縣縣令，羅用就算有什么諫言主張，也未必有能夠引起上層的注意。

    但羅用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朝中這些人不管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的，對于他的一舉一動往往也都是比較重視，更何況這一次唐儉也在中間使了一把。

    光祿大夫唐儉與羅用的觀點(diǎn)相同，認(rèn)為朝廷應(yīng)該利用軌道技術(shù)，加強(qiáng)中原與河西走廊的聯(lián)系，再通過河西走廊向西域各國輸出自己的政治文化思想，以這種融會貫通的方式，達(dá)到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因?yàn)檫@兩份文書，這幾日的大朝小朝之上，文武百官總是爭吵不休。

    支持這個軌道系統(tǒng)的人很多，因?yàn)榱_用和唐儉的文書中所勾勒出來的大唐帝國的宏偉藍(lán)圖，正是很多人心中所向往的盛景。

    反對的聲音也很多，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勞民傷財，這幾年全國上下的大工程已經(jīng)夠多了，河西那條水泥路這才剛剛竣工沒幾日，這就又要催著朝廷給他們鋪木軌道，可曾體諒過民生多艱？

    也有那心直口快的說：“朝廷既然有錢打仗，又何以會沒錢鋪路？”

    然后大家又要針對眼下這幾場戰(zhàn)爭的必要性展開一番唇槍舌戰(zhàn)。幾乎每一場戰(zhàn)爭，都會有那主戰(zhàn)和主和之人，政治觀點(diǎn)不同，這些人平時就有些不對付，一有機(jī)會就要掐起來。

    這些當(dāng)然只是明面上的說法，就算是在這暗流洶涌的朝堂之中，確實(shí)也有那胸懷坦蕩堅如磐石之人，然而絕大多數(shù)人還是難以避免的，會被卷入到各種派系和利益斗爭之中。

    這一次關(guān)于鋪設(shè)木軌道系統(tǒng)的問題之所以會引起這么大了爭論，大致上來說，這一場博弈圍繞的中心有三個。

    一個是國家大局，就算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政治觀點(diǎn)不同，主張不同，自然就會有爭斗，這種爭斗是殘酷的，嚴(yán)重的時候，常常也會斗到你死我活，只有在這樣的爭斗中贏得了勝利，自己的政治理想才有實(shí)現(xiàn)的可能。

    另一個是士族大家之間的力量博弈，朝廷這兩年十分重視隴西，又是修水泥路又是設(shè)立安西都護(hù)，現(xiàn)如今那邊又出了白疊花，照這種形式發(fā)展下去，隴西那邊的家族自然就會發(fā)展得更好，勢力得以壯大。

    其他地方的大家族自然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形勢一直向著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fā)展。

    而羅用和唐儉這兩個人，就是這一場博弈的最后一個重心所在了。

    假如最后朝廷果真像他二人所言，在長安城與隴右道之間大肆鋪設(shè)木頭軌道，不僅加強(qiáng)中原與河西走廊的聯(lián)系，并且實(shí)現(xiàn)溝通西域的目的，那么將來不僅是河西走廊，就連羅用和唐儉二人也會變得重要，更加受到朝廷倚重，更有可能成為朝廷經(jīng)略西域的重臣功臣，這是很多人所不愿意看到的。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爭辯，這一次就連皇帝都無法輕易拍板，朝中一些大臣現(xiàn)在又把隋煬帝楊廣當(dāng)年不惜民力好大喜功的事情拿出來說，勸李世民不要重蹈覆轍，做那亡國之君，說是勸諫，態(tài)度卻是頗為強(qiáng)硬。

    李世民登基這些年，從當(dāng)初玄武門之變后的人人自危，到現(xiàn)在的天下安定四海升平，王權(quán)一年比一年穩(wěn)固。王權(quán)獨(dú)大，必然會導(dǎo)致相權(quán)衰微，一部分代表相權(quán)的士族大家們這一次隱隱又有聯(lián)合之勢。

    長安城中風(fēng)起云涌，而遠(yuǎn)在河西之西的常樂縣，卻是一片的風(fēng)平浪靜。

    前些時日唐院長已經(jīng)帶著常樂書院的學(xué)生們出門游學(xué)去了，這回喬俊林也跟著一起去，五對那頭野驢也想跟著走，被差役們用幾根嫩黃瓜又給哄了回來。

    這些人一路坐著木軌馬車往那伊吾城而去，那些學(xué)生在常樂縣悶了這么久，這回終于出門了，一路上就跟小學(xué)生春游一般，嘰嘰喳喳吵鬧不休。

    喬俊林坐在這些年輕人中間，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他或者提筆記錄這一路上的見聞，或者靜坐沉思，不時還會回頭看看常樂縣的方向。

    對于常樂縣縣尉郭鳳來，喬俊林大致是信任的，作為一個被上頭點(diǎn)名送到常樂縣來當(dāng)縣尉的人，往長安城那邊寄信的次數(shù)多些也是可以理解，無論換了誰處在他這樣的位置，大約都很難違抗上面那些人的意思。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喬俊林這一次出門前，還是私下找了幾名自己信任的差役，囑咐他們要注意保護(hù)羅用的安全，一旦發(fā)生什么問題，除了羅用本人，一定先讓那些茶商和羅二娘知道。

    若是出了大事需要尋人營救，郭孝恪在高昌，距離太遠(yuǎn)，駐守敦煌的喬師望早前又被調(diào)走了，晉昌城倒是近些，只那陳皎約莫并不關(guān)心羅用生死，付兵曹那里倒是可以一試。

    羅用這幾年陸陸續(xù)續(xù)的，幫著付兵曹安置了不少老兵，那付兵曹應(yīng)是要承他這份情。

    “莫看了，你又往那邊看什么，羅用那小子死不了。”唐大人不耐煩地敲了敲棋盤：“該你了?！?/br>
    那些臭小子棋藝太差，那幾個他從當(dāng)?shù)卣垇淼南壬透鼊e提了，一個個俱都是臭棋簍子，也就這喬俊林能跟他玩兩把，只不過這小子這幾日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下棋也不專心，輸贏也不在意，沒勁得很。

    喬俊林抿了抿嘴角，垂眼看著棋盤思索，唐儉瞄了他一眼，想起早前從離石那邊傳過來的一個話本。

    言是每一個出世的天地瑰寶身邊，都有一頭守護(hù)的妖獸。羅用若是那瑰寶，這喬俊林必然就是那妖獸無疑，不知他這副俊朗的皮囊之下，究竟藏了多少執(zhí)念。

    聽聞早前有一個小娘子給羅用送了雙鞋，羅用就沖她笑了一下，喬俊林當(dāng)街就黑了臉，烏沉沉一副風(fēng)雨欲來的模樣。

    后來有傳言說，那小娘子怕喬俊林怕得很，遠(yuǎn)遠(yuǎn)看到他便要跑。也虧得羅用家里兄弟姐妹多，要不然他們老羅家怕是真的就要斷了香火，嘖嘖……

    “將軍！”

    “怎的就將軍了？”

    “……”

    “我這個相為何竟會在這里？你給我挪的？”

    “方才你自己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