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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鸞鈴錯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梁禛雙目噴火,“我還沒死呢!”這句話卻是對著馮鈺說的,一干錦衣衛(wèi)大眼瞪小眼,看看梁禛,再望望還在地上掙扎的馮鈺,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梁禛復(fù)又轉(zhuǎn)頭死死盯著齊韻,眼見她再無動作,方吐出一口惡氣。此時再說什么已然多余,他只雙目赤紅,不錯眼的盯著齊韻。

    梁禛心中苦悶,額角突突直跳,這是自己自作自受,自己受她迷惑深陷情網(wǎng),事到如今依然瞻前顧后、畏首畏尾,哪里還是那個殺伐決斷的梁禛。如今白白放走朱成翊,又該多付出多少精力才能再次合圍成功。此次差使失敗全然是自己的責(zé)任,可如若真要眼睜睜看著齊韻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怕是也要發(fā)狂了,梁禛一腔悲憤、悔恨無處發(fā)泄,只想一掌拍死自己,才能不再受這錐心之痛。

    可接下來齊韻的話無疑是在往梁禛脆弱的神經(jīng)上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正忍受著地獄之火焚烤的梁禛聽見齊韻嬌軟的呼喚。

    “禛郎,韻兒感激郎君不殺之恩,待奴家將翊哥兒安頓完好,再自奉殘軀回京尋禛郎,負(fù)荊請罪。奴家德行有虧……對不住禛郎,奴家不敢再叫郎君空等,韻兒負(fù)你太多,不配侍奉禛郎……郎君值得更好的姑娘,感懷郎君對奴家的錯愛,待奴家回京請罪時,無論郎君作何懲處,奴家皆無怨言。今日暫且作別,韻兒祝愿禛郎……覓得佳偶,萬事順?biāo)臁?/br>
    言至于此,齊韻已然哽咽不能成句,她再度伏地叩首后,決然起身,朝白音一行離去的方向追去。密林中,一抹人影浮現(xiàn),是白音。他見齊韻追來,牽過一匹馬,扶齊韻上馬后,二人一道消失在密林中……

    梁禛呆愣,齊韻莫不是還擔(dān)心自己再度追殺朱成翊,想要貼身守著朱成翊直到自己放棄追捕?他只覺鋪天蓋地的悲憤將自己淹沒,他想走近齊韻,將她拖至自己身邊,可腿好似綁了石頭,怎么都邁不開。他又想喚住齊韻,叫她不要離開自己,可又發(fā)不出聲音。連日來不眠不休的追擊,與今日強烈的情緒刺激終于將他擊垮,梁禛兩眼一黑,直挺挺仰面便栽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與男主做對挺爽,但是其實這個耿直boy挺可憐。只是因為初始對女主的定位錯誤,導(dǎo)致一輩子都在無底線的讓步,翻不了身。齊韻與梁禛訣別這一章我寫得挺郁悶,但是沒法,不分開無法進行后續(xù)情節(jié),只能對不住梁小兒了。

    ☆、機會

    一干錦衣衛(wèi)慌了手腳, 馮鈺頂著滿臉的血指揮眾人將梁禛抬回林中,做了個簡易的擔(dān)架, 將梁禛扛著返回七盤關(guān)。

    陳博衍擠上前來,討好的望著滿臉是血的馮鈺,“馮大人, 咱不追朱成翊了麼?趁梁大人人事不省,咱現(xiàn)在出手還來得及……”

    話音未落,陳博衍的腦門便是一個爆栗,“你丫嫌命長?看看我頭上是什么?梁少澤只是暈了, 不是死了, 有種你讓他永遠(yuǎn)別醒來,我便立時去砍了朱成翊的狗頭!”馮鈺恨得咻咻直喘氣。

    “今日之事如若有人膽敢泄露半分, 休怪本大爺不客氣,本官有的是辦法讓泄密的人生不如死!聽見了麼?”馮鈺一臉戾氣,配上猩紅的滿臉血, 更顯猙獰。后面半句話卻是對著全體部眾說的, 他滿臉橫rou的望著一個個呆鵝般的錦衣衛(wèi)軍士, 待聽得大家鏗鏘有力的肯定回復(fù)后,方回過頭,惡狠狠的看向陳博衍, “閉上你的臭嘴,就當(dāng)咱沒來過這一趟,今日咱啥也沒瞧見!”

    ……

    梁禛這一暈,竟一睡不起, 人事不省,唬得馮鈺以為他日后便永遠(yuǎn)這樣了,忙尋了大夫前來察看。

    大夫一番問診后捻著胡須說了,梁大人乃情志抑郁所致肝失疏泄,氣機郁結(jié),胸悶脅痛。宜調(diào)節(jié)情志,疏肝解郁,切忌動怒。于是,馮鈺決定于嚴(yán)戈守備府上盤桓數(shù)日,待梁禛情緒略安,再做打算。

    梁禛足足躺到大部隊回到了岳州嚴(yán)府才醒轉(zhuǎn)過來,初醒來的他喚了好幾聲韻兒,進來的卻是汀煙,梁禛這才想起齊韻在七盤關(guān)時為救朱成翊離開自己了,胸口又不可遏制的郁結(jié)絞痛。

    他默默的轉(zhuǎn)過頭,任由汀煙給自己端茶送藥。是自己錯了嗎?傾心于一個不該靠近的女人。臨別之際的一番話雖然說得委婉堂皇,依然不能掩飾那女人的鐵石心腸,陰狠手段,六親不認(rèn)。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已經(jīng)如此低聲下氣的求她了,依然喚不回她的心,她哪里是女人,分明是一個魔頭!

    “二公子心且放寬些,大夫說了,您這毛病就是自個兒氣出來的。二公子一表人材,風(fēng)流倜儻,還怕沒姑娘喜歡?”身旁的汀煙一邊替梁禛理著腰帶,一邊笑咪咪的望著他說笑。

    梁禛勾唇一笑,不置可否,心里的傷口還沒愈合,隨時隱隱作疼,他壓根不愿去想任何感情上的事?!榜T子珵回了麼?叫他來見我?!?/br>
    “回了,回了,馮大人便是與您一同回的守備府,小的這就去喚他。”汀煙忙不迭地應(yīng)道,干凈利落的拱手道個喏,轉(zhuǎn)身便出了院門。

    須臾,馮鈺來到梁禛的臥房,梁禛正在喝粥。一番見禮后,梁禛看向馮鈺額角上的傷疤,依舊血紅猙獰,隱隱有液體滲出,“子珵額角的傷口可需要包扎一下?那日是禛冒失了……”

    “我又不是女人,不怕留疤,包什么包。如此酷暑,頭上再包層布,熱不死我了!”馮鈺不以為然,大咧咧地擺擺手,“咱倆什么交情,這種話再別說了,沒得讓人rou麻。”

    馮鈺笑咪咪的看向梁禛,見他神態(tài)自若,氣色也尚可,心下略安,“聽說您醒來,嚴(yán)大人擬明日午時,于后花園花廳擺幾桌席面,為大人您去去晦氣,大人您意下如何?”

    梁禛扶額,在旁人眼里,自己便是如此可憐麼?從來都是多情女子負(fù)心漢,哪像自己這里,正好掉了個個。許是大家都認(rèn)為自己被一個身份低賤的女人一腳蹬開,實在是晦氣之極了吧,故而需要特意安慰安慰自己,擺幾桌去去晦氣。

    梁禛自嘲的搖搖頭,“子珵覺得合適,我便赴宴罷,你拿主意便可?!?/br>
    梁禛用完粥,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跟蹤鳳棲的探馬有回復(fù)了麼?”

    “回大人,屬下正想與您說道此事。探馬回復(fù),鳳棲進了開封城西北方向三里外的悠蘿谷,入谷后至今未再出谷。當(dāng)?shù)厝朔Q,此谷詭異的緊,白日入內(nèi)亦能見妖霧蒸騰。一旦霧起,重重迷霧中鐵馬金戈,戰(zhàn)場搏殺之聲清晰可聞,然不能尋得一人。此種幻像最是擾人心智,谷底灌木叢生,奇石林立,如若人心惶然,定會迷失于叢林之中,終不得逃脫。故而探馬未敢入內(nèi),只候于谷外,盡管如此,此番等候之?dāng)?shù)日,卻收獲甚多意外之喜。某日,探馬便見十?dāng)?shù)名仆婦自谷內(nèi)出沒,外出采買各類日常之資,且用量極大。屬下以為,此悠蘿谷中定有乾坤,指不定青龍會老巢便在此處!”馮鈺雙目炯炯,說到激動處連手也揮舞起來。

    “甚好!”梁禛撫掌,“我等便于后日開拔返回開封,你亦將此消息轉(zhuǎn)告陸離,命他多方查探悠蘿谷,待我等回開封后便正式開始搜查悠蘿谷!”梁禛握緊拳頭輕輕砸向茶桌臺面,雙目微閃,大病后略顯清癯的面龐亦變得生機勃勃。

    馮鈺心底微酸,大人真可憐,翩翩髦士,卻被一女人折磨得失魂落魄。唯有從殺戮追捕等搏命的公務(wù)中尋求麻痹,且讓大人緩和幾日,還是須得替大人找個地方排解排解,長此以往大人非得給憋扭曲了不可。

    因著梁禛率部匆匆返回岳州,還受了“內(nèi)傷”,嚴(yán)守備便將于荷莊休假的夫人急召回了府。翌日,嚴(yán)府后花園里熱鬧非凡,守備夫人王氏早早的便教管家鋪設(shè)上了刺繡山水紗屏,懸掛好了五彩的錦障,置辦上了幾桌酒菜,擎等著午時到來,此次酒席的主角梁禛前來赴宴。

    駱菀青很早便得了護送齊韻出走的駱府侍衛(wèi)帶回的消息,齊韻此次追蹤梁禛公干,便是為了跟自己的情郎私逃。至于這情郎是誰,自家侍衛(wèi)說不清楚,可駱菀青卻驚得三魂丟了兩魂。

    梁禛是去追朱成翊的,然后梁禛橫著被人抬回來,齊韻不見了,這情郎是誰,可不就是那紙糊的窗戶,一點就破?真沒瞧出來,這齊韻果然是個膽大的,原以為她瞧上了那地獄羅剎般的龍門將軍,或盤桓漠北的雄獅寧王爺,沒想到原來是與那廢帝糾纏不清!

    駱菀青樂壞了,這是齊韻自己作死!跟著廢帝走,難不成想當(dāng)個廢后?梁禛定然是我駱菀青的啦!只是委屈了梁禛,可憐檀郎白白被那小妖女玩弄了感情,回想起自己冒充齊韻登車前往荷莊的情景,駱菀青就心疼的不行。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北憔驮谀且蝗?,梁禛那guntang炙辣的眼神,繾綣纏綿的情話,讓她深切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所有含義??上浠ㄓ星榱魉疅o意,齊韻心不在此,卻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真真可惡得緊!駱菀青在心里將齊韻翻來覆去的痛批了一通,又暗自慶幸齊韻心有所屬,做出與廢帝私奔的丑事,自絕了后路。不然梁禛如此世間無二的好郎君豈不便成了那妖女的了!

    午時到,駱菀青早早便坐在紗屏后,伸長了脖子望向紗屏外的男客席上,尋找梁禛的身影。待看清那位身著赤金色麒麟紋曳撒的年輕男子,坐在了紗屏旁北向的位置后,她的心止不住怦怦狂跳。她很想能仔細(xì)看看他是否大安,很想告訴他自己很擔(dān)心他,希望他勿要一葉障目,錯過一整片森林……

    駱菀青便如此心猿意馬、忐忑不安的用著膳。須臾,梁禛起身,往花廳后走去。駱菀青瞅見梁禛起身,馮鈺及其部屬卻是沒動,猜他是去凈房。心下微動,亦側(cè)身沖身旁的嚴(yán)沁芳低語幾句,便也起了身,向花廳的另一側(cè)出口走去。待得轉(zhuǎn)過花墻,駱菀青撩起裙擺,飛奔朝向梁禛適才離去的方向,選了一處回廊,立在廊柱下,靜靜等著梁禛回花廳。

    不多時,梁禛果然返轉(zhuǎn),他頭戴幞頭,身著指揮使麒麟紋曳撒,遠(yuǎn)遠(yuǎn)走來,龍行虎步,器宇軒昂,通身凌厲之氣生生掩去了他眉眼間的憔悴與落寞。

    駱菀青穩(wěn)住心神,秋波盈盈,含羞帶怯的低著頭偷偷瞟向他。梁禛亦看見了她,腳下一頓,復(fù)又緩步向駱菀青走來,深深一揖,“駱姑娘可是有事尋在下……”

    駱菀青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梁禛的眼睛,“奴家想瞧瞧大人您是否已然大安……且,有一事奴家想當(dāng)面向大人解釋清楚……有關(guān)齊姑娘離開嚴(yán)府一事……”

    “駱姑娘不必介懷,毋需解釋?!辈坏锐樰仪嘟忉?,梁禛便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齊韻離開的過程他實在不想知道,有誰會愿意一遍遍回看自己淪為一個傻子的詳細(xì)過程?

    “齊韻為人一向精明,她若想成事,豈能容你拒絕。在下對駱姑娘并無怨懟之意,姑娘自不必放在心上……”

    駱菀青住了嘴,心下大定,自己為著怎樣為自己鼓勵并支持齊韻與人私奔尋找借口,很是費了些心思,生怕自己在梁禛心中落下“毒婦”的印象?,F(xiàn)在好了,梁禛壓根不想知道,顯見得是被齊韻傷得狠了,連那女人的名字都不想聽。轉(zhuǎn)眼間,駱菀青便又愈發(fā)心疼憐惜起梁禛,如此有情郎豈有被自己白白放過之理!

    “梁大人且放寬了心,大人只是一腔癡心錯付,奈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大人亦要干脆利落的放手,勿要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須知天涯何處無芳草,以大人的才情,何患無妻?大人且放寬眼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駱菀青向前一步,目光癡纏地望著梁禛,一番話說得直白又清晰,只差明晃晃說一句,我想做你的妻。

    梁禛直直地看向駱菀青,心下喟嘆,韻兒此次出逃與她干系重大,此女作風(fēng)凌厲狠辣又大膽,倒頗有幾分齊韻的風(fēng)格。她明知自己對齊韻癡纏沉迷,還無所畏懼地迎難而上,如今終于被她尋到機會,便立馬主動出擊,來此處堵自己,倒也是有趣的緊。

    梁禛自小便生的唇紅齒白,轉(zhuǎn)盼多情,剛及束發(fā),向他表露愛意的女子便層見疊出。梁禛心性孤傲,日日在各色千嬌百媚的追纏誘惑下走到現(xiàn)在,此種司空見慣的訴情方式實在沒新意得緊。如若在以往,他必定恭謹(jǐn)一禮后輕飄飄拂袖離去,并不放在心上。

    然,此時的駱菀青不僅讓他看到了心上人的影子,駱菀青那不懼齊韻赫赫威名,知難而進,四兩撥千斤的超凡手段亦讓他新奇不已。

    許是梁禛本就對齊韻式的女子沒什么抵抗力,他一反常態(tài)地深深一揖,“駱姑娘溫婉良善,聰慧豁達(dá),禛在此謝過姑娘關(guān)懷。禛有要務(wù)在身,自也知曉個中厲害,如今齊韻自奔,便當(dāng)上天替禛做了個決斷,禛自應(yīng)勉力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方不負(fù)肅王爺之重托……”

    駱菀青看著眼前恭謙有禮的梁禛,雖依然克己有度,柔情不足,但已然不同于以往那般著急擺脫自己,敷衍了事的態(tài)度。駱菀青只覺備受鼓舞,她心下雀躍,實在舍不得與梁禛獨處的時光,于是準(zhǔn)備再接再厲。

    “梁大人名士風(fēng)流,放達(dá)瀟灑,能勘破那紅粉骷髏,及時止損,菀青也替大人高興……”

    駱菀青止住了話頭,她看見梁禛逐漸冷冽的臉,他目光沉沉,直勾勾看進自己的眼睛,神色晦暗不明。駱菀青莫名的有些害怕這樣的梁禛,她干咳一聲,低下頭,以袖掩面,“大人為何如此看著菀青,菀青有些怕……”

    梁禛突覺自己失態(tài),忙低頭收斂心緒。他胸中怒氣漸漲,京中閨秀皆如此敵視齊韻麼……

    他實在無法將紅粉骷髏這個詞與齊韻聯(lián)系在一起,雖然自己很受傷,恨她辜負(fù)自己,手段狠絕,但不可否認(rèn)齊韻是一個心性堅韌、敢做敢當(dāng)、至真至誠之人。她對朱成翊不離不棄,不懼萬難,深入虎xue,只為助朱成翊逃出生天。試問時下哪位閨秀可以做到如此不趨炎附勢,不畏強權(quán),剛直不阿,堅持本心。他梁禛看上的女人豈會是那短見薄識的庸脂俗粉?

    盡管如此,自己總不能強迫他人都跟自己一樣理解、欣賞齊韻,齊韻對不住自己,自己可以抱怨于她,卻由不得外人當(dāng)著自己的面排揎她。

    于是,梁禛壓下心中怒意,正色又恭謹(jǐn)?shù)卦俣纫灰?,“禛感謝駱姑娘開解,禛無事,姑娘休要掛懷。今日嚴(yán)大人專為在下設(shè)此筵席,禛離席太久甚為不恭,這便要回花廳了。姑娘也早些回去吧。”言罷,便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

    駱菀青抬頭望著梁禛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下惘然,與梁禛如此良好狀態(tài)的相處便被自己一句話給搞砸了。是自己太過冒進,齊韻剛離開,梁禛放不下她,愛恨交加是必然。自己怎能當(dāng)著他的面貶損齊韻,自己為逞一時口舌之快,竟失了分寸!該死該死!齊韻與人私奔,情勢一片大好,時間在己方,日后定要三思而后行。

    ☆、紅顏知己

    是夜, 嚴(yán)府西園書房外的涼亭內(nèi)燭火搖曳,梁禛獨坐亭內(nèi), 身旁橫七豎八倒了好幾個酒罐。

    明日便要返回開封,如無意外,解決了青龍會與吉達(dá), 便要回京了。自己回了京,齊韻隨朱成翊進了川蜀,或許還會繼續(xù)往南至云南。便是離她越來越遠(yuǎn)了……

    也不知她臨別時說的安頓好朱成翊后便會回京尋自己,是否做得數(shù)……

    待梁禛發(fā)現(xiàn)自己竟如同三歲孩童般, 拿母親臨走前的話當(dāng)作自己一整日的安慰和期盼時, 他狠狠地砸了手中的酒罐。自己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沒有了出息,連自己都覺得失望起來。

    女人而已, 自己只要勾勾指頭,排著隊的女人跟上門。真不知自己這般苦悶卻是為何,要知道那女人指不定正陪著朱成翊賞月喝酒, 慶祝逃難成功呢……

    梁禛便如這般于鳳愁鸞怨與自怨自艾的交替煎熬中獨自喝著悶酒, 直到一雙纖纖素手抽走了他只手正要探尋而至的酒罐。

    他抬頭, 對上駱菀青那神似齊韻的多情雙眸,“梁大人千萬保重身體,奴家替大人送來了醒酒湯……”

    梁禛心中惻然, 他呆呆的看著她的眼睛,不知覺間已然探手捉住了那雙柔荑,他喉頭哽咽,“你不是她啊……你為何不是她……”

    他聽見駱菀青柔和溫順的聲音傳來, “大人莫要悲傷,菀青心悅大人,如若大人不嫌,奴家愿為大人紅顏知己……”

    子時已過,滿頭大汗的汀煙終于緊趕慢趕的摸到了馮鈺的房間,馮鈺正經(jīng)危坐等他一個晚上了。梁禛喝得酩酊大醉,是被駱菀青領(lǐng)了汀煙一同送回臥房的。

    據(jù)汀煙說,梁禛扯著駱菀青的袖口不讓走,盯著駱菀青不錯眼的看。駱菀青的爹還在嚴(yán)府呢,絕不能讓一大姑娘滯留醉酒的梁禛房間過久,汀煙費了好大的勁才全須全尾的將連脖頸都臊紅的駱菀青送出梁禛臥房。

    馮鈺嘆了一口氣,揮手讓汀煙退下。大人許是以往從未有過能入眼的姑娘,如今好容易瞧上一個,便要將以往從未宣泄過的炙熱感情統(tǒng)統(tǒng)投入在一人身上。

    如此濃墨重彩的熱情任誰都受不了,如今駱小姐主動前來分散大人的注意力,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今日錦衣衛(wèi)便要開拔了,駱大人卻因另有公務(wù)尚需再多盤桓十?dāng)?shù)日,今日別后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駱小姐。馮鈺摸摸下頜,默道,看來自己得多多關(guān)注駱小姐的行程安排,盡量多的讓駱小姐能替大人開解開解才是。

    ……

    卯時未到,汀煙便被窗外呼呼的刀風(fēng)聲驚醒。他蹭的起身,往窗外看去——二公子居然在院里練功!

    他一骨碌從榻上翻身而下,三兩下將自己收拾妥帖便立在了門廊下。二公子今日好似狀態(tài)不錯,他打著赤膊,滿面紅光,應(yīng)是舞刀許久了,滿身汗水浸潤得一身蜜色的虬結(jié)肌rou油亮油亮,整個人更顯得龍精虎猛。

    “二公子昨夜宿醉,為何不多躺會兒?”趁梁禛收刀,汀煙忙遞上細(xì)布巾帕讓梁禛擦汗,一邊替他打著扇,一邊討好的問。

    “唔,睡飽了,便起了耍刀?!绷憾G接過巾帕隨意擦擦便扔還汀煙,“你去知會子珵,早膳后出發(fā)。替我備涼水,我要沐浴?!?/br>
    邊說邊急匆匆推開房門,忽又頓住,梁禛撐著門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汀煙,“前兩日玉祥坊送來了一支我定做的鳳鳥海棠玉簪,你且替我備好,晚些時候,我自要送往南苑駱姑娘小院?!?/br>
    汀煙一愣,旋即點頭應(yīng)承,一路小跑趕忙辦差。汀煙一路眉飛色舞,好心情壓都壓不住。二公子終于開竅,那鳳鳥海棠玉簪是二公子好容易得的一塊和田碧玉,為討齊韻姑娘歡心,赴七盤關(guān)前親自去玉祥坊選了花樣,讓玉器師傅趕制的?,F(xiàn)在這只玉簪就要被送與駱姑娘了,二公子應(yīng)是決定對齊韻姑娘放手了罷……

    梁禛立在凈房內(nèi),一勺一勺往自己身上沖水,墻角靠著一只碩大的浴桶占據(jù)了凈房幾乎半壁江山。梁禛靜靜的看著那只浴桶,老榆木的桶壁油光水滑,汀煙每日擦拭,擦的那浴桶愈發(fā)光亮可鑒。他想起了齊韻第一次替自己沐浴。

    那時的齊韻嬌羞無限,她媚眼如絲,嬌喘吁吁,他甚至還記得在蒸汽的氤氳下,她臉頰的緋紅一直蔓延到了脖頸,連帶胸脯都泛著粉……

    梁禛只覺雙腿酥麻,他重重的靠向凈房的石壁,粗粗的喘息著,雙手伸向了身下……

    汀煙手捧錦盒候在房門外已然多時,盒子里是二公子要的鳳鳥海棠玉簪。事情都打點好了,擎等著二公子沐浴完將玉簪送與駱姑娘后,即可用完早膳便出發(fā)了。只是今日二公子似乎有點拖沓……

    房內(nèi)好容易傳來梁禛的呼喚,梁禛終于沐浴完畢了!汀煙高聲回應(yīng)后,手腳麻利的推門進了屋。須臾梁禛穿戴整齊出了門,他頭戴大帽,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整個人神清氣爽。他龍行虎步大步向前,汀煙滿面帶笑,一路小跑捧著錦盒跟隨其后,主仆二人直奔南苑駱璋一行的住處而去。

    一大早駱菀青便聽得父親差人來喚自己,說梁禛一會要來自己的院子登門道謝。駱菀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歡喜得直想仰天長嘯。急哄哄的喚了丫鬟,備水、穿衣、洗漱、梳妝,一番人仰馬后,清新氣度淡雅風(fēng)韻的駱菀青終于成功出爐。

    她細(xì)細(xì)的看著妝鏡中自己澹如秋水的眼,青如遠(yuǎn)山的眉,心中雀躍歡欣。以往在京城便時常有人說自己與那未過門的天家媳婦齊韻有幾分相似,彼時她還會在心里冷哼一聲,自己哪里能與那種愛作妖的水性楊花的女子作比,只是世人笑貧不笑娼,招蜂引蝶的女子傍上了天家的公子,也變得氣度非凡,魅力四射了。

    可今日,她卻無比慶幸自己能與那個女人神韻相似了,她甚至開始細(xì)細(xì)地回憶起齊韻的著裝習(xí)慣。

    須臾她拆下頭上的鏤空飛鳳金步搖,換上了一支碧玉珍珠釵。梁禛喜愛清新脫俗的女子,無論是衣飾亦或珠花,齊韻都偏好清淡的顏色。她突然想起經(jīng)常出入宮門的齊韻似乎很少帶赤金的發(fā)飾,這在追捧黃金的貴女圈內(nèi)真真少見的緊。駱菀青抿抿嘴,看來得讓畫鳶先將這些赤金大鳳釵之流收起來,免得每次梳頭那小婢子總愛給自己挑這種炫花人眼的大頭面。

    忐忑不安的期盼中,終于等來了梁禛。駱菀青來到南院的花廳時,梁禛正舉著一張圖,與駱璋說著公務(wù)上的事,駱巡撫捻著胡須瞇著眼不住的點頭。見駱菀青進了花廳,駱璋便抬手拿起身旁茶水桌上的一方錦盒遞與她,“青兒,梁大人感謝你對他的照顧,特意送來這個。你看看可喜歡?”

    駱菀青羞澀一笑,低頭向二人見了禮,便接過父親遞過來的錦盒,揭開蓋子,這是一支和田碧玉的鳳鳥紋發(fā)簪。通體碧綠,玲瓏剔透,溫潤光澤。簪首一支鳳鳥正回首振翅,線條剛勁挺直,細(xì)膩傳神。鳳身鏤孔透雕,身后襯托纏枝卷葉海棠紋。整只發(fā)簪玉質(zhì)上乘,雕工精湛,實乃上品。

    駱菀青望著玉簪,心里吃蜜般甜膩,禛郎實在有心,送自己如此上品,光看這和田碧玉的材質(zhì),便知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駱菀青愈發(fā)羞澀,飛紅了臉頰,向自己的父親一福,“爹爹說笑,如此精美的玉簪有誰會不喜歡……”

    言罷轉(zhuǎn)向梁禛亦是一福,含羞帶怯道,“梁大人有心,菀青謝過大人,菀青很歡喜……”

    駱巡撫看著自己女兒如此情態(tài),配合女兒最近的小動作,自然也將自家女兒的小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當(dāng)下便捻著胡須打著哈哈,“梁大人馬上要開拔回開封,老夫正好有公務(wù)亟需解決,不能相送了,青兒便替爹爹送送少澤罷!”

    駱菀青聽得自己父親亦支持自己與梁禛交往,當(dāng)下便喜不自禁,忽閃著雙眼,一張小臉激動得艷如三月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