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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快穿之教你做人在線閱讀 - 第89節(jié)

第89節(jié)

    是啊,是不同。

    那時蔣家和錢家可以說是一條船上的,關(guān)系親密太多了,對蔣仲澤而言錢雪是未來老婆,未來老婆的娘家他都丟得下,怕被糾纏還登報悔婚,能干得出這種事,有什么立場指責(zé)別人?

    再說他都有一年時間沒去維系朋友關(guān)系,圈子里的朋友因為利益走到一起的多,巴心巴肺的少。用后世的流行話說原先就是塑料兄弟,你平常還不走心,到用得上的時候想起人家了,人家憑什么幫你呢?抹去你爸早先欠下的債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除此之外你還在期待什么?

    借錢給你周轉(zhuǎn)?為你提供東山再起的啟動資金?怎么可能?

    假如蔣仲澤在毀容破相之后積極上進(jìn)一些,興許還有人在他身上壓下籌碼。他消沉這么長時間,抗打擊能力就不行,就這點彈性,還談什么發(fā)家?投資再多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誰家的財富都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錢多燒手寧可自個兒揮霍,干嘛想不開做這種穩(wěn)賠不賺的投資?

    ……

    就感覺一夕之間認(rèn)知全顛覆了,蔣仲澤胸口疼得厲害,他都顧不上這張臉,心里就一個想法:完了,全完了。

    他想起自己還有個舅舅,就打算去投奔舅舅。舅舅家里生意做得不是特別大,總能為他提供幫助。就算不肯拿出大筆的錢來支持他,也會給個落腳處,讓他吃飽穿暖。

    蔣仲澤從地上爬起來,他拖著疼痛并且疲憊的身軀往回走,準(zhǔn)備收拾收拾,好在兜里有些個銀元,那是先前去找舊友求助的時候人家隨手打發(fā)他的,這錢放在一年之前是打發(fā)叫花子的,他根本看不上眼,現(xiàn)在卻得靠這個撐到舅舅家。

    懷揣著最后的希望,蔣仲澤離開了蜷縮半天的街角,他走后,斜對門的裁縫鋪出來個人,左右看過,松口氣說:“走了走了!總算走了!這么個腌臜玩意兒躺那兒把我們生意都壞了!”

    假使郁夏人在這里,她一定能認(rèn)出,這就是周家的裁縫鋪,早先租屋給她那個周家。

    郁夏搬走之后,那屋很長時間都沒租出去,周家白白短了進(jìn)項,周叔周嬸因為可惜念叨過一回,后來就沒再提。他們想著郁夏那樣的人本來就不會一直住在這種舊門舊窗的屋子里,她遲早要搬走的。

    春林嫂子難受很多,好不容易才越過心里那道坎,不再去想郁夏的事。兒子冬生大一些了,比之前更活潑,帶起來也更費勁。她經(jīng)常只要一個轉(zhuǎn)眼,冬生就哭起來,趕過去一看,不是磕了碰了就是摔了,小孩子在學(xué)會爬學(xué)會走之后比吃了就睡那段嬰兒時期鬧騰很多。

    春林嫂子不像郁夏會省力氣,也沒那樣的好氣性,家里那點事她經(jīng)常都忙不開,兒子鬧起來就特別煩。

    她心煩意亂的時候,聽說永福百貨出了一套特別漂亮的洋裝,是以前在那邊做顧問的郁小姐設(shè)計的,還聽人說,對方竟然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說是從小走丟,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rèn)祖歸宗了……

    郁夏剛搬走那會兒,周家人還會提到她,后來誰也不提了。因為提起來就難免想起長翅膀飛走的銀元,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刻意去打聽,根本不可能聽到關(guān)于對方的消息。直到高級洋裝問世,這股風(fēng)潮席卷了周邊好幾個省,年輕小姐們都在談?wù)撍?,更別說做裁縫的。

    有不少裁縫擠到百貨公司展臺前看了,想知道是怎樣的洋裝能讓人夸成那樣,親眼見過之后,他們就動起心思,要跟風(fēng)做洋裝不容易,拆分一些流行元素放到別的衣服上倒是可行。

    第一個獨立流行起來的是早春系列的蝴蝶結(jié)領(lǐng),郁夏那么打扮過一回,斜飛的蝴蝶結(jié)襯衫配前開叉高腰魚尾裙,她穿這身去參加了喬蕓的下午茶會,從這里開始,蝴蝶結(jié)領(lǐng)在南省走紅。

    其實是挺簡單的設(shè)計,一流行起來就被玩出花了,又因為做這個幾乎不增加成本,哪怕家里條件不好,很長時間制一回新衣,并且是卡著尺寸裁好布請裁縫做的,都會要求弄個蝴蝶結(jié)領(lǐng),尤其是經(jīng)典的黑白二色,在羅大帥下轄的三省遍地開花。

    蝴蝶結(jié)領(lǐng)簡單歸簡單,要做出質(zhì)感并且結(jié)得漂亮也不容易,這種襯衫還得追求個版型,最好能貼身一些,得把腰線收得漂亮……郁夏在專欄上講過這種流行元素,那期報紙賣得特別好,做衣服的人手幾份,捧著翻來覆去讀過不下十遍,就指望能悟出點東西進(jìn)而走上撈金的康莊大道。

    周家人也跟著學(xué)了,拿舊布頭翻來覆去練習(xí)了蠻長時間才摸到一些竅門,他們肯下這個苦工,也賺了點錢,周嬸還感慨說,早先都沒看出郁夏她有這么大本事。

    春林嫂子看著又大一歲還穿著舊衣裳每隔十天半個月才能嘗到一口rou的冬生,難受了半日,看她喪著臉,周春林關(guān)上門問了一句,就聽見這婆娘說:“當(dāng)初我說想去百貨公司賣東西,她不給開后門就算了,你說說,她明知道咱家是開裁縫鋪的,有這些花樣還藏著掖著?她要是肯教一手,咱們早能把日子過紅火了,哪還用費那么大勁掙點辛苦錢?!?/br>
    張?zhí)煜枘切┭笱b都是明碼標(biāo)價賣的,價錢貴得嚇人,普通人做幾年工都不一定能買回一件,想想這利潤,春林嫂子就心疼。

    她才知道自己本來也有可能一夜暴富的,結(jié)果稀里糊涂就錯過了。

    聽她念念叨叨半年,周春林驚呆了。

    是,郁夏是租過他家的房,也讓他婆娘幫忙找看過小海,但那是給了錢的,她不欠周家什么。郁夏能日進(jìn)斗金那是她有本事,誰說就一定得拉拔房東?自家沒發(fā)起財還怪人家有本事的不幫你?

    “你說什么胡話?就因為她帶起這些流行,買布做衣服的人也多了,不止我們家,城里這些裁縫鋪生意都好起來,都說郁夏她是財神爺……”

    “可本來我們能賺更多!像張?zhí)煜枘菢?,人家?guī)еX去求他多上幾件貨,都賣瘋了?!?/br>
    周春林特想說一句,郁夏不是周家人,她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本來,要是沒鬧出介紹工作那個事,再友好相處一段時間,興許能養(yǎng)出更多情分來,屆時周家沒準(zhǔn)真能沾光,歸根結(jié)底怪誰呢?

    自家婆娘這種個性,換做是誰都不敢沾,讓她嘗到甜頭她能死賴上你,甩也甩不脫。像這樣不知足以及得寸進(jìn)尺的人,誰也不敢?guī)汀?/br>
    想著郁夏如今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隔得那么遠(yuǎn),他們再想接觸也接觸不到,周春林也不怕婆娘瞎嘀咕傳到她耳中。他勸了幾句,想著明天還有一大堆活兒等著干,就沒多管,只是在心里記了一筆,往后得多注意,別讓她把冬生給教壞了。做人啊,得講良心。

    郁夏其實都把周家人忘了,別看才過去一年,對她來說,這一年太充實。來時過的那段苦日子,除非有個契機(jī),正常來說她都想不起來。對春林嫂子來說郁夏是她一不留神放走的財神爺,對郁夏來說周家只是曾經(jīng)的鄰居,不管當(dāng)初相處得好或者不好,那一頁都翻過去了。

    周家人還是開著他們的裁縫鋪子,家里有點磕磕絆絆,日子也還過得下去。倒是那天在周家裁縫鋪斜對面挨了揍的蔣仲澤,他吃了不少苦頭,終于去到舅舅家,上前去敲門,被看門的轟了兩回,差點又挨了拳腳。

    曾經(jīng)高攀不上的蔣少爺被當(dāng)成是臭要飯的,人家讓他滾遠(yuǎn)點,別臟了門口的臺階。

    蔣仲澤說他是這家的外甥,門房不信,想起姑太太家的確敗了,就抱著懷疑的心態(tài)往里傳了個話。蔣仲澤他舅親自出來看了,看過以后嚇得不輕……

    先前妹子過來投奔,他問了幾句,大概知道蔣家的情況。

    妹夫玩女人抽大/煙賭錢賠光家產(chǎn)他知道;外甥破相消沉下去他也知道……他唯獨沒想到情況有這么嚴(yán)重。

    哪怕雙親故去,當(dāng)哥的也不能放任親妹子不管,畢竟對方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蔣太太早幾十年就嫁出去,留她在自家長住婆娘又不答應(yīng),他就在旁邊置辦了個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妥當(dāng),又給拿了二百塊錢,還安排了個婆子過去照顧。

    本來想著多養(yǎng)個人沒什么,不就是添件衣服吃口飯的事?過了幾天,他才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哪怕家業(yè)敗了,妹子還是講究,二百塊錢擱她手里不禁花。

    正犯愁,蔣仲澤找來了。

    做舅舅的先給他嚇了一跳,緩過來又覺得蔣仲澤找來也不錯,有親兒子在身邊妹子有了依靠能少煩他一些。他還準(zhǔn)備同外甥談?wù)?,做舅舅的可以借幾百銀元出來,他怎么都是留過洋的,有這個本錢總能做出點事,只要能賺錢就能負(fù)擔(dān)母子兩個的生活,不至于說要接濟(jì)一輩子,這么接濟(jì)下去哪才是個頭?

    蔣仲澤聽說他舅給置辦了院子,還愿意借錢給他做生意,他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又聽舅舅問起他爸,就紅著眼眶說:“我爸他犯了煙癮,沒熬過去?!?/br>
    聽了這話,他舅反而松了口氣。

    就算是對死者不尊重他也認(rèn)了,賭錢并且抽大/煙的妹夫他真的要不起。

    蔣仲澤換了地方開始他的新生活,哪怕丑陋的面容讓他遭受了不少議論,好在這邊認(rèn)識他的人并不多,不像在榮省那么難堪。他還從舅舅家借了八百銀元,計劃重新把生意做起來。做之前他非常自信,想著百樂門出身的郁夏都能把自己包裝成引領(lǐng)潮流的大明星,她隨便折騰兩下就哄得一群人掏錢,自己憑什么不行?

    如今最紅火的就是服裝行業(yè),想著沒出過國門的郁夏都靠這個賺了,他親眼見識過西方人的穿著打扮,比郁夏更懂,沒道理虧本。

    蔣仲澤是窮瘋了,并且活到今天也沒真正感受過做生意的困難,因為從他有記憶那天,家里就很興旺,本來要是沒出這檔子事,讓他平穩(wěn)接班,哪怕不能讓生意更上一層樓,依靠人脈和底蘊守成不難。

    他真的稱不上是天縱奇才,也沒有栽了跟頭還能翻身爬起的能耐,就像現(xiàn)在,他讓暴利蒙蔽了雙眼,也不想想留洋回來的那么多憑什么就讓郁夏賺了這個錢?

    南榮廬三省那些追捧郁夏的富家小姐里頭,也有不少見過大世面的。別說她們,現(xiàn)在連洋人都知道要上永福百貨去買洋裝,郁夏的成功幾乎是不可復(fù)制的。

    不過說這些也是多余,蔣仲澤拿著八百銀元一頭扎進(jìn)了服裝行業(yè),他學(xué)著弄了個作坊,進(jìn)了兩臺洋機(jī),買了制衣需要的材料,請了工人和裁縫。他參照自己在國外的見聞,親自設(shè)計了洋裝,耗費不少時間和人力做出來卻發(fā)現(xiàn)和之前流行的沒區(qū)別。

    也不能說完全沒區(qū)別——

    他這個論面料,面料不如人家高級;論顏色,不如人家純正;論工藝,不如人家純熟;細(xì)節(jié)的處理也很粗糙……或者應(yīng)該說透露出一股新入行的生澀,經(jīng)驗嚴(yán)重不足。

    假使讓郁夏知道蔣仲澤做了什么,真得為他的勇氣鼓掌。說句心里話,當(dāng)初要不是背靠永福百貨,有張家的財力支持,并且請來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只靠她一個,哪怕圖稿畫得再好,也落不到實處去。

    蔣仲澤還不只是落實的問題,他的設(shè)計非常主觀,他用符合自己審美的顏色和元素拼湊出一個挑戰(zhàn)小姐們神經(jīng)的失敗之作。東西出來之后,別人都絕望了,他還沒完全死心,說洋裝啊,擺著給你看總歸缺點味道,要穿上身才會有那種感覺。

    他找了人來試穿,上身之后,cao作洋機(jī)的工人和負(fù)責(zé)細(xì)節(jié)處理的裁縫你看我我看,都覺得自己理解到了東家說的那種味道,他娘的不就是屎臭味嗎?

    剛才看著還不過普通,穿上簡直是災(zāi)難。

    雜亂的設(shè)計,可怕的顏色搭配,還有穿上身臃腫的感覺。

    永福賣的洋裝,穿上能讓你看起來特別瘦,瘦好幾個度!郁夏完全明白女性的煩惱,深知她們想要遮住哪些部位的rourou……蔣仲澤就不同了,他是道道地地的直男品味,在設(shè)計的時候還默認(rèn)穿上的人都擁有模特般纖細(xì)的好身材,壓根沒想到顧客是不完美的。

    要想讓人家心甘情愿掏錢,你得讓不完美的她們在穿上這條裙子之后感覺自己光芒耀眼,這是設(shè)計師加持的魔法。

    蔣仲澤那個裙子……是災(zāi)難。

    做出這種東西,還自信能復(fù)制郁夏的成功,他實在很有勇氣。

    看過效果以后,裁縫想死的心都有了,小聲建議說:是不是重頭再來?這個不行啊。

    蔣仲澤也覺得不太對,他又自己檢查了自己的設(shè)計,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是他喜歡的,沒有任何問題,那問題出在哪兒?他整晚沒睡,一直在想,天光漸亮的時候終于想明白了,是試穿那人長得有問題,氣質(zhì)也不對。

    他找到這個答案之后,還是不放心,就把裙子拿回家去請她媽掌掌眼。

    蔣家敗落之前,蔣太太生活奢侈,她見過的珠寶首飾洋裝太多了,哪怕不會設(shè)計,她會欣賞,能看出這東西能不能賺錢。蔣太太做好了準(zhǔn)備想給兒子一些建議,希望他把東西修改得更好,然而,在見過那條裙子之后,她差點背過去,那感覺用一個詞形容就是窒息。

    “這就是你做出來的樣品?”

    “像這樣的垃圾,白送給我都不要,你計劃賣給誰?”

    “要是以前,做虧了就當(dāng)是積攢經(jīng)驗,損失個幾百幾千也沒什么,現(xiàn)在這樣你還胡來?”

    “為什么不早給我看圖紙?就這個,你敗活了多少錢?說啊,你敗活了多少錢?”

    ……

    蔣仲澤在家道中落之后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這次的作品根本沒能問世,就被蔣太太消滅在了小作坊里。

    之后他老老實實重新做了設(shè)計,并且第一時間給蔣太太看了圖稿,母子二人經(jīng)過激烈的討論,最后改出一個雙方都還滿意的作品。這次的東西不像之前那么可怕,穿上身也沒多好看,不過是中規(guī)中矩。

    他舅看著干著急,說這個做不好就換個行當(dāng),換個穩(wěn)妥的。蔣仲澤想了想,沒同意。

    他想起已故的蔣老爺說過,做什么都要堅持。失敗不可怕,就怕不成功立刻放棄,整天都在換行當(dāng),到最后一事無成。

    難得他把這番話聽進(jìn)去了,從那之后就在不歸路上越走越遠(yuǎn)。

    剛開始的時候,做舅舅的是真心實意想幫這個毀容破相的外甥。后來麻煩事多了,貼的錢多了,親情飛快消磨,他家里總因為蔣家母子爆發(fā)爭吵,為他們簡直焦頭爛額。

    從關(guān)心到漠不關(guān)心也就是兩三年吧。

    蔣仲澤他舅母煩死小姑一家了,至于他舅,沒撐過三年就開始閉門不見,哪怕見到也勸他腳踏實地,既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就別折騰了,有錢的時候失敗是成功他媽,沒錢的時候每次虧本都能要你命。

    蔣仲澤做夢都想翻身,他聽不進(jìn)勸,偏偏自己沒本錢,他就問搬過來之后認(rèn)識的朋友借了錢。

    借這點錢還不夠,他又想錢生錢。

    數(shù)年前,蔣仲澤還曾經(jīng)質(zhì)問他爸,為什么要去碰大/煙?為什么要去賭?結(jié)果才多久,他也不上后塵。為了掙錢,他進(jìn)了賭場,本來想著就試試,看自己有沒有賭運,結(jié)果那半天他一直賺,怎么買怎么賺,他覺得該自己發(fā)財了,籌碼越下越多,結(jié)果一把輸了個精光。

    輸出去之后他還沒清醒,就在里頭跟人借了錢想翻身,結(jié)果呢?等他走出去的時候身上一個子兒沒剩,還欠下一屁股債。

    債主催命似的催他還錢,說不還就要剁他指頭砍他手。蔣仲澤又去找他舅,說最后一次,讓他舅幫幫忙。舅老爺如今再看這外甥,根本心疼不起來,聽說蔣仲澤在門口,他直接擺手說不見,都沒等管家把話講完。

    左右不是借錢就是打著親情牌來借錢,每次都說沒問題,很有把握,事實證明他根本沒繼承到他爸做生意的天分。

    也可能是還沒學(xué)到什么蔣家就敗了……

    這天管家給傳了兩回話,他舅都沒見人,舅老爺想著讓他吃點苦頭總該清醒一點。結(jié)果沒兩天就接到噩耗,蔣仲澤被催債的催得太急,他還不上,拿命填了。

    聽說是走投無路自殺的,舅老爺心有存疑,他覺得這個能折騰的外甥不是會自我了斷的人。

    雖然存疑,他沒去深究,當(dāng)天晚上坐在床沿邊還感覺松了口氣。也就是想起數(shù)年以前英姿勃勃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外甥心里有些恍惚。

    那時蔣家真是望門富戶,過著誰看了都羨慕的奢侈生活,哪怕到今天,舅老爺還是不敢相信,他們怎么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

    meimei說是因為錢雪。

    外甥說是因為郁夏。

    總之就是招惹錯了兩個女人……

    這幾年的經(jīng)歷像大夢一場,好像夢醒了又能回到原點。

    還不止舅老爺這么想,蔣仲澤同樣是這么想的,這樣的日子他再也過不下去了,他很累,想睡一覺,認(rèn)為睡醒就能回到從前。

    假如真能回到五年……甚至七八年前,他絕對不會去百樂門,不會去認(rèn)識夜鶯,不會和那個邪門的女人較勁,也不會同錢雪訂婚,更不會寄希望于背靠他爸過瀟灑日子。

    誰都可能坑他害他拖累他,給他個機(jī)會,鐵定好好學(xué)習(xí)生意場上那套,在他爸迷上女人和大/煙之前架空他,把大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里。

    蔣仲澤后悔啊,想想從前的大少爺生活就后悔,還曾經(jīng)以為蔣家巨富能讓他瀟灑過一生,回頭再看,錯得離譜。

    前去安樂鄉(xiāng)之前,蔣仲澤想了很多,他吸取了這些年得到的所有教訓(xùn),羅列出一大串的切記和不能,反復(fù)提醒自己,然后閉上雙眼,結(jié)束了宛如戲劇一般精彩的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