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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妒在線閱讀 - 第159節(jié)

第159節(jié)

    章言的聲音在殿里回蕩,魏昭走到殿門口,殿門敞開,陽光驅(qū)散大殿里的陰涼,沐浴陽光,魏昭身體些許的暖和。

    章言揚聲道:“夫人,在下不準備離開西南,夫人有充足的時間考慮,不必急著答復在下?!?/br>
    魏昭一只腳已經(jīng)邁過門檻,又收了回來,轉(zhuǎn)過頭,“章先生的去留,我無權(quán)干涉,我的話已經(jīng)說清楚了,不需要再重復。”

    信王蕭重站在帷幔后,透過帷??p隙看見魏昭逆著光如夢如幻的背影,走到大殿門口,離去的腳步?jīng)]有一絲遲疑。

    心底有莫名的歡愉。踱著輕松的步子離開。

    玉花站在大殿門口,朝里張望,魏昭走出來,趕緊跟在主子身后,忍不住悄聲問;“主子,章先生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我走時留信,告訴我在信王府?!?/br>
    兩人走在王府巍峨紅墻投下的陰影。

    玉花不解地追問,“主子為何要告訴侯爺在信王府?”

    兩人從廊廡下走出來,穿過月洞門,沿著夾道往后院走,魏昭抬頭看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晃眼,眼睛微瞇,“我如果不告訴去了哪里?新北鎮(zhèn)金葵、宋庭,還有馬家窯的興伯、常安他們能安生嗎?”

    前面垂花門口兩旁放著兩個盛水黃銅大缸,里面蓄水,清澈見底,水面飄著一朵潔白的荷花。

    信王府的建筑風格,仿皇宮,大氣恢弘。

    曲風苑,玉屏坐在堂屋里繡花,一不小心扎了手,她趕緊把手指放入嘴里吸允,索性放下不繡了,這一下午頻頻走神。

    昨家里叫人稍信來說,母親病了,不是什么大病,想見一見女兒,玉屏猶豫卻不敢跟主子請假,她一個賣身的奴婢,跟家中沒什么關(guān)系了,她生是主子的人,她幾次想張口,沒說出來。

    看見魏昭跟玉花穿過庭院,趕緊起身打起珠簾,玉花走進屋,“還沒出五月,天氣悶熱?!?/br>
    魏昭坐在竹榻上,玉屏趕緊倒了一盅涼茶,端給魏昭,魏昭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下肚,涼爽宜人。

    茶盅空了,魏昭把茶盅遞給玉屏,玉屏卻沒什么反應,魏昭抬頭看一眼,玉屏呆呆地走神,“你這丫頭今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嗎?”

    玉屏這才回過神,就著話頭,仗著膽子說;“奴婢求主子恩典,奴婢的母親病了,想奴婢,奴婢想告假回家看望母親?!?/br>
    她說出來,惴惴不安看著魏昭,魏昭關(guān)切地說:“你母親病了,你做女兒回家探望母親,盡點孝心,我這里沒什么事使你,你在家里住兩日,我派人告訴曹側(cè)妃一聲?!?/br>
    玉屏大喜過望,屈膝道:“謝謝主子?!?/br>
    玉屏回屋收拾一下,出府去了。

    蕭節(jié)從王府外回來,一個小太監(jiān)迎上前,看四下無人,趴在他耳邊說幾句什么,蕭節(jié)拿著一把折扇,叩擊了一下掌心,“我知道了,有消息告訴我?!?/br>
    小太監(jiān)一溜煙地走了。

    蕭節(jié)朝后宅東院走來,一進東院,看見母親站在院子當中,指揮丫鬟仆婦晾曬衣物,看見兒子,曹側(cè)妃臉上露出笑容,“晌午熱,你怎么在太陽底下走,快進屋去?!?/br>
    母子倆一起進了正房,進門后,蕭節(jié)把門掩上,曹鳳琴就知道兒子有背人的事,娘倆走進西間屋,曹鳳琴走到窗前,朝外看看,窗下無人,走回來,小聲說;“你來了,我正好有個要緊事跟你說?!?/br>
    蕭節(jié)歪在榻上,“我聽說了,燕侯派人來要人,父王不放人?!?/br>
    曹側(cè)妃挨著他坐在身邊,拿起宮扇給蕭節(jié)扇,母子倆小聲嘀咕了一陣。

    打開門,蕭節(jié)從屋里走出來,曹側(cè)妃跟在身后,蕭節(jié)穿過院子,看母親屋里的兩個丫頭在小水井邊打水,這兩個丫鬟頗有幾分姿色,比曲風苑的那個女子,不及她三分。

    蕭節(jié)剛走出垂花門,看見前方夾道上父王蕭重經(jīng)過,沒往這廂看,等蕭重走過去,蕭節(jié)站在夾道上,看著父王的身影拐彎,往曲風苑方向去了。

    曲風苑,正房東屋里,緲緲琴音從雕花窗里飄出來,蕭重走進院子,習慣性地坐在梧桐樹蔭下的藤椅里。

    魏昭俯身指導蕭懷瀅練琴,直起腰,一抬頭看見蕭重坐在院子里,示意玉屏,玉屏端著點心茶水給蕭重送去。

    蕭重沒吃午膳,拿起一塊點心,慢條斯理地吃,喝著茶水,伴著悅耳的琴音,身心放松,一種難得的享受。

    他厭煩了后宅女人爭風吃醋,奉承討好帶著功利心,自己枕邊人卻沒有幾分真心,除了嫡妻待他真心以對,給予他妻子對丈夫全部的愛,嫡妻死后,他很少回后宅。

    現(xiàn)在這方小院里,夏日的午后,寧靜而溫暖,他憶起多年前的往事。

    丫鬟玉屏出府探母,在家里住了兩日,母親本來沒什么大病,就是思念女兒,看女兒回家,病也就好了大半。

    玉屏的大哥雇車把妹子送回王府,玉屏挎著包袱下了馬車,包袱里帶著出門換洗衣裳,她對兄長說;“大哥,你們放心,我在王府很好,主子對我也好?!?/br>
    玉屏的大哥為人憨厚,在府里外院當差,說;“大哥知道你在主人跟前受不了屈,咱娘想你,這回看見你了,放心了。”

    兄妹倆一同走進王府,她大哥跟門上的人打招呼,玉屏往二門走,二門看門的婆子知道她是曹側(cè)妃跟前的紅人,主動打招呼,“玉屏姑娘家去了?”

    玉屏笑著點點頭,輕盈地腳步往前走。

    穿過花園,朝西北方向走,經(jīng)過假山旁,突然,一只手臂從背后摟住她,把她拖到假山洞里,她想喊,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低低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是我?!?/br>
    她停住掙扎,被那人帶到假山洞里,那人松開了手,玉屏看著蕭節(jié),嗔怪說;“青天白日,你把我弄到這里做什么,讓人看見,你是主子沒事,我一個奴婢就遭殃了?!?/br>
    蕭節(jié)細長白皙的手指挑起她下顎,洞里光線稍暗,看不清他眼睛,聽蕭節(jié)懶散的聲音說;“當然找你有事?!?/br>
    貼著她耳邊輕輕地說了兩句,玉屏嚇了一跳,“小王爺,你想對魏姑娘做什么?”

    “你只管按我說的辦,別的不是你該知道的。”

    “可是,魏姑娘……”

    “沒有可是?!?/br>
    不知是假山洞里陰冷,還是蕭節(jié)渾身散發(fā)出的陰冷氣息,玉屏打了個哆嗦。

    下課了,安平郡主朝魏昭行禮,告退走了。

    每日下午教完郡主練琴,離王府開晚膳還有一段時間,魏昭走出房門,來到院子里,看屋里的一個婆子侍弄花草。

    玉屏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旁,“咱們王府花園里的暖香園,姑娘大概沒去過,先王妃喜歡花,暖香園里栽種奇花異草,都是王爺從各地運來的。這個季節(jié)最好看?!?/br>
    王府花園面積太大,魏昭上次跟玉花走了一半,沒看到暖香園,折回來了,她今日有興致,道:“你帶路我去看看”

    魏昭輕移蓮步往院門走,玉屏跟在主子身后,像不經(jīng)意地回頭朝院子里侍弄花草的老婆子使了個眼色,老婆子會意。

    等魏昭主仆二人出了院子,那個婆子走到門口,四周望望,匆忙走出院門。

    第117章

    曲風苑隔著一條夾道, 穿過一個月洞門, 對面琉璃富貴牡丹照壁,繞過照壁, 就是王府花園的西北角門。

    “主子, 暖香園往南還要走一段路?!?/br>
    玉屏跟魏昭走過一座木橋,上次魏昭跟玉花走到這里折回去了, 魏昭習武腳力好,長長的一段路,步履輕盈,玉屏卻有些吃力,望著前面走的魏昭,心里疑惑, 這位魏姑娘外表弱不禁風,她方才還有點擔心,魏姑娘走一半路, 走不動改主意不去了, 心里一直盤算如果魏姑娘要回去,自己如何應對,魏姑娘氣息平穩(wěn),走到花間小路,裙帶飄飄,翩翩然如行云流水。

    魏昭故意加快腳步, 心里忖度, 玉屏這個丫鬟顯然故意引著自己去暖香園, 其中定有蹊蹺,她倒要看看這個丫鬟耍的什么花招。

    走出一段路,回頭看玉屏被甩在身后十幾步遠,玉屏看魏昭放慢腳步等她,邁開小碎步追上來,嬌喘吁吁,“姑娘走太快了,奴婢跟不上?!?/br>
    魏昭試出這個丫鬟不會武功。

    像很隨意地問;“暖香園是王爺給先王妃建的嗎?”

    玉屏調(diào)勻呼吸,“是王爺特意給先王妃建的,王妃喜歡花草,王爺經(jīng)常陪著王妃到暖香園里賞花?!?/br>
    已經(jīng)走了大半花園,隔著水能看見遠處外院的圍墻,前方到了一處園子,半月門上三個字,暖香園,玉屏抬頭看說;“暖香園是先王妃取得名,王爺親筆題字,找工匠雕刻上去的?!?/br>
    一進暖香園,百花盛開,滿園春色,園子里有許多魏昭沒見過的花草,玉屏眼睛朝左右溜,敷衍說:“這園子里有許多的花,奴婢都叫不上名字,”

    信王蕭重站在南樓上,心中感嘆,暖香園花開花謝,轉(zhuǎn)眼幾個春秋,妻子音容笑貌仿佛穿梭在花叢之間,今日是妻子的忌日,每年的今日他都在這個樓上呆上一整日。

    突然,他目光定住,朝下看去,百花叢中一抹淡紫,一道窈窕的身影,裙琚飄飄,掩映在花叢間,難道眼花了,蕭重揉揉眼睛,定睛細看,原來是魏昭和玉屏丫鬟,到園子里賞花。

    蕭重剛想由樓梯走下,看見園子南門走進一個少年,原來是他唯一的兒子蕭節(jié)。

    蕭節(jié)走到魏昭身邊,“魏姑娘好興致,今日來暖香園賞花,”

    “真巧,小王爺今日也來此賞花?!?/br>
    魏昭斜睨一眼玉屏,玉屏躲閃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朝后退。

    蕭節(jié)的目光掃了一眼南樓,樓上窗戶里露出一道素色衣袍一角,他突然伸出手臂,把魏昭攬入懷中,魏昭即使有防備,怎奈蕭節(jié)的手臂有力如鐵箍一樣,把她禁錮住。

    魏昭心下暗暗吃驚,第一次見面她發(fā)現(xiàn)蕭節(jié)的內(nèi)里深厚,切身感受還是頗為意外,魏昭功夫雖然不怎么樣,如果掙扎,一般武功高手也不容易得手,然蕭節(jié)控制住她,她絲毫不能動轉(zhuǎn)。

    信王蕭重站在南樓上,俯視看見花叢中,兒子蕭節(jié)跟魏昭兩個人相依相偎,儼然一對親密的情侶。

    蕭重的雙手在衣袖里握成拳,幽深的雙眸死死地盯住花叢里的二人,少頃,蕭重疲憊地像xiele渾身的力氣,這對男女年貌相當,背影看非常般配。

    蕭重轉(zhuǎn)身,腳步略沉重地一步步走下木質(zhì)樓梯。

    蕭節(jié)側(cè)身看見花園通往外院的南門口,素色衣袍一閃被門側(cè)院墻遮擋了,他慢慢松開摟著魏昭的手臂,倏忽放松鉗制,魏昭從衣袖里探出纖指,輕輕的拂過蕭節(jié)雙肩下方,指尖輕柔像羽毛一樣,蕭節(jié)渾身一酥,方才懷抱中的溫軟馨香令他留戀。

    耳邊飄過來風一樣輕的聲音,“戲演完了嗎?”

    蕭節(jié)愣怔了瞬間,唇角慢慢揚起弧度,“聰明,我父王還是很有眼光。”

    “我配合你演了這樣一出戲,現(xiàn)在我該退場了?!?/br>
    蕭節(jié)突然覺得那里不對,魏昭從始到終沒有掙扎,沒有反抗,甚至沒有憤怒,不平,儼然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計劃,卻沒有任何反應,奇怪,他看魏昭已經(jīng)走到園子小徑,腳步不疾不徐,怡然自得地欣賞園子里的花草。

    他一下心里沒了底,這個女人令人捉摸不透,她配合他演這場戲,到底是怎么想的?

    玉屏跟在主子身后,離兩三步遠,她低著頭,瞄著魏昭走在前面的背影,方才她悄悄退下去,沒有走遠,看見蕭節(jié)的舉動,當時她大吃一驚,蕭節(jié)平常一本正經(jīng),只除了背地里跟她偶爾**,人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府里的丫鬟他也不大在意,蕭節(jié)房中曹側(cè)妃特意挑選了兩個標致的丫鬟,也沒聽說蕭節(jié)在她們身上用心,這兩個丫鬟是放在主子屋里,將來開臉收做通房,蕭節(jié)并沒有碰她們。

    魏昭不用回頭看,知道這個丫鬟的懼怕她,冷冷地說;“回去收拾東西,離開曲風苑?!?/br>
    “主子,奴婢…….”

    玉屏無從辯駁,魏昭對她很好,她伙同小王爺陷害魏昭,心里內(nèi)疚。

    魏昭懶得跟她說話,她知道曹側(cè)妃派她來侍候自己,放在自己身邊的監(jiān)視自己的,沒把她當成自己人,玉屏背叛了她,也是遲早的事。

    蕭重離開南樓,走回前殿,坐在榻上,腦子里一直縈繞著暖香園里兒子蕭節(jié)跟魏昭親昵的畫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府里人說,他不能相信。

    魏昭跟蕭節(jié)年齡相仿,年輕男女互相吸引,他自嘲地想,自己可以做魏昭父親的年紀,不該產(chǎn)生非分之想,貪戀那渴望的溫情。

    王府后宅亂成一團,曹側(cè)妃急得滿地轉(zhuǎn)悠,榻上的蕭節(jié)額頭上滲出汗珠,疼痛使他本已發(fā)白的臉,更加蒼白,像失了血,他每哼一聲,曹側(cè)妃的心跟著揪起來。

    曹側(cè)妃焦急地問:“大夫怎么還不來呀?”

    吩咐身旁的一個丫鬟,“你快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這里焦急萬分,終于看到經(jīng)常來府上問診的大夫出現(xiàn)在院子了,身后跟著一個挎著藥箱的小童。

    大夫一進門,曹側(cè)妃像看見救星一樣,“大夫,快給我兒子看看,他突然手臂舉不起來,疼得要命,好好的怎么突然這樣了?”

    大夫趕緊上前,蕭節(jié)咬牙指了指疼痛的地方,大夫把蕭節(jié)的衣衫敞開,看見他雙肩下烏青一片,望一眼他面部,蕭節(jié)面白如紙,咬緊牙關(guān),忍受劇痛。

    曹側(cè)妃驚悸,“大夫,這是怎么回事?”

    “中毒。”

    大夫很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