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看了眼同樣嬉皮笑臉的云苓有些無奈，感覺這個小苓子和過去也有了很大的不同。自從那些人來了以后，師兄和這個師侄都與過去不同了，他們臉上多了些陽光少了陰霾。

    挺好，甚好。

    “下不為例啊”

    說罷，慕青和金時也靠了過來與與他勾肩搭背道“喲西，我們霖兄弟就是仗義啊!”

    看著與楊延玉一樣臉龐的慕青，霖真心有點兒膈應(yīng)啊，他將他的腦袋推的遠遠的道“你別靠那么近，男男授受不清”

    “哈哈哈，霖兄弟都會開玩笑了啊”金時順勢捏著霖的冷漠臉笑了起來，這小子的氣質(zhì)和錢晟那么像，現(xiàn)在這樣就像是在蹂躪青年版的小錢晟啊~~哈哈~~

    一會兒后，幾人便開始行動了，金時和慕青則佯裝念經(jīng)，在佛堂的外面盤坐在兩個地墊之上，有口無心地念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但是他們兩人的眼睛不時地看向佛堂附近的守衛(wèi)，那些守衛(wèi)如兩尊門神就那么佇立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毫不怠懈。

    金時和慕青同時皺了眉點頭，這些人要是放在現(xiàn)在做證人保護組的工作那都是一等一的vip保鏢啊，如此的盡忠職守，眼睛都不眨兩下。

    這時屋檐上的霖就那么看下底下分散守衛(wèi)注意力的兩人，無語的搖了搖頭，他身輕如燕地在屋頂上飛速行走。最后屋頂?shù)恼梦恢猛Ａ讼聛怼?/br>
    下面屋子里有些安靜，霖挑了一塊瓦片輕輕地移開了一條縫，他從縫隙里往下一看。鳩摩智與白貍相距兩三尺，兩人似乎在談?wù)撝裁础？粗终?，并沒有剛才那些猥瑣大叔大嬸們的胡亂猜疑啊。說什么又是催眠又是邪教，真是一群被害妄想癥。

    霖就那么靜靜地坐在屋頂不敢多動，他有些百無聊賴地看著下面兩人在那里翻閱佛經(jīng)講解生死的佛偈。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br>
    “世間萬物，有心而生。緣起緣滅皆因本心，夢境與現(xiàn)實不要過于執(zhí)著，也不必太過留戀，在人世間走了一回便是一種機遇，人生在世有時也難得糊涂”

    “白施主，你是否能看到了虛空大師的魂魄，你應(yīng)該知道他的愿望??？”

    白貍的眼睛不由地看了眼鳩摩智身后的棺木，過于的執(zhí)著讓人心生執(zhí)念。那個鳩摩智一直相信的法師已經(jīng)過世20余年，他臨死前還是糾結(jié)于之前看到的老者所說的與靈魂交流，他想?yún)⑽蛉说纳垒喕亍？墒亲詈笠驗樽约旱哪墙z執(zhí)念導(dǎo)致了自己的靈魂無法離世。那一絲殘留的意念一直存于世上。

    而被他影響的鳩摩智也熱衷于這個佛法的參悟，他將他的軀體一直存放在棺木中用寒冰保存。因為他聽法師說人的rou身沒有完全消失的話，魂魄會依附在自己rou身周圍，不會離開。

    鳩摩智覺得他的有生之年必能見到那個可以見到靈魂的有緣人，屆時可以讓有緣人和那個得道法師見上一面。這樣三個人可以一起參悟生死的佛偈。

    “大師，我并沒有看到你所說的什么法師靈魂，人死魂滅，何來靈魂……”

    兩個似乎交頭接耳地低語著什么，霖聽不清楚，其實他們之前說的佛偈他也并不懂，那些佛家經(jīng)文高深莫測，他一個殺手怎么可能會懂呢。而且佛為生死輪回，天地因果。他這樣滿身血腥的若真有信仰，也只怕是會玷污了神堂圣地。霖不由地看向天空中的那輪明月，輕嘆了一口氣。

    那樣的時代，他們這樣的孤兒若想活命要么賣身為奴，要么做一名乞丐沿街乞討活命。

    能有師父那樣的大善人收留了他們有飯吃有衣穿，還交給他們四書五經(jīng)，防身武藝，那樣的地方就是天堂?？墒翘焯玫娜兆右簿褪悄敲匆粌赡辍煾稻筒∈帕?，臨終前還曾希望他們以后能報效朝廷?？墒浅⒁矝]多久就沒了。

    而他們一群人最終又回到了無依無靠的孤兒狀態(tài)。最終是梁鴻和老鐵擔起了師傅的責(zé)任照顧了他們所有的人。可是天才人禍，瘟疫肆行，捉襟見肘的他們連病都看不起，梁鴻就是在那時接了第一單殺手生意，殺了一個當朝的官員，拿到了金子。可是生病的那幾個孩子還是依舊因為錯過了最佳醫(yī)治時間過世了。

    人死魂滅，傷心的不過是在世的人。一樣身世的師兄弟們，最后都決定走上殺手的道路。他們當時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當然他們在汴京城里做了好幾起刺殺官員的案件后，最后終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開始大肆追捕他們。

    他們也被逼離開了汴京，從此他們便開始在江湖上討生活。當然梁鴻和老鐵也給殺手組織訂了規(guī)矩，從今往后再也不參與任何官員的刺殺行動。而且他們墨羽箭的名號也在江湖上逐漸傳開，成為了江湖中人。

    直到多年后，他們中的人開始漸漸退隱，很多人開始了自己的生活。就連梁鴻也退了下來，他最終決定在榆林開了醫(yī)館，當年因為瘟疫去世的孩子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他開始專心研究醫(yī)學(xué)，成了榆林有名的大夫。

    霖知道梁鴻本來就不是當殺手的人，他心思過于純良，心也不夠狠辣。原本的一個志向當士大夫報效國家的人最后成了國家里最見不得人的暗殺刺。向往光明處建功立業(yè)的才子最后只能在黑暗里茍延殘喘。

    霖也看到過梁鴻曾多次去榆林窟求神念佛，也許是他多名未婚妻的亡故的緣故，還有為他們其他人的祈福。那個人也開始相信了因果輪回。是啊，人死后會去哪里，真的會有鬼魂么？若是真的要入地獄，霖覺得他這樣的冷血殺手倒是可以去一去。

    霖突然想到了之前臘梅死時，那個腦門上開花的人似乎是看著一個奇怪的地方，就像看到了臘梅的靈魂一般。就在那時，他聽到了鳩摩智喊了一聲“你撒謊！”

    霖看向了下面佛堂里鳩摩智那光禿禿的腦門似乎都印出了汗，有些驚慌失措，他也有些好奇了，到底這個白貍說了什么讓鳩摩智如此反應(yīng)。

    接著，霖看到了鳩摩智似乎有些難以接受地站了起來一改得道高僧的平心靜氣。有點兒瘋狂的看著他身后的一口…一口棺木？霖將瓦片拿開了直直地看著那鳩摩智跑到那口棺木面前久久不語，像是得了魔障一般。

    霖瞪大了眼見，他不知道在自己剛才回憶的時候，下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當他看向白貍時，他發(fā)現(xiàn)那個腦門上開花的女子正抬頭直直地看著他。

    白貍就那么注視著他，那眼睛是看著他的又似是透過他在看著其他的東西。她的嘴角微微翹起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在堂內(nèi)燭光下顯得十分詭異，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