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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秦深的客棧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早早,我有很久沒有這么悠閑地看著凡間的黎明了,真美好。你知道嗎,日夜交替的時候清氣升、濁氣沉,天地靈氣涌動,最合適吐納呼吸了,在你起來之前我就看到一個小伙子從客棧里頭跑出去找了個山頭坐下打坐吐納。法子是不錯,但是太笨,舍近求遠(yuǎn)了,哈哈,還有哪里的靈氣比得上望鄉(xiāng)客棧的。”

    崔玨口中的小伙子就是莫琛,現(xiàn)在末法時代,能夠想到這個法子已經(jīng)是幾輩人總結(jié)歸納出來的了。

    先不談這個,注意力放到章俟海和崔玨身上。

    章俟海普通人一個,嗯,愛人不普通,那他應(yīng)該也不能夠歸納到普通人里頭。博聞強(qiáng)識的他,聽了崔玨的一席話,也可以接上幾句,但不懂裝懂、似懂不懂的話最讓人煩,不是此門人何必強(qiáng)裝。

    崔玨也不是跟章俟海探討這些的,摸著下巴,他端詳著章俟海,“年輕人得遇貴人卻依然是短命之相,可惜可惜了?!?/br>
    “先生看得出來,那有什么辦法讓我多活幾年嗎?”他想活很久很久,照顧秦深、照顧丟丟。

    “這個啊,有也沒有?!贝瞢k說的高深莫測,“我看看,你的命圖不夠清晰,貴人星以前應(yīng)該是黯淡無光的,奇怪了,是什么原因讓他明朗的,現(xiàn)在璀璨奪目,讓人忽視都難。你的貴人星就是秦深,秦深福厚綿長又守著望鄉(xiāng)客棧,便會給你帶來機(jī)緣?!?/br>
    崔玨淡然一笑,“而你的機(jī)緣,就是我?!?/br>
    第37章 生死簿bug(捉蟲)

    崔玨說完了, 章俟海就是一陣沉默。

    久等不到回應(yīng),崔玨指著章俟海的手讓他看證據(jù):“年輕人你別不信呀, 你看看手上的陰陽符?!?/br>
    章俟海攤開手, 掌心里躺著一串項鏈, 銀制絞絲細(xì)鏈,中間串著一枚掛墜, 掛墜是滴淚狀,水頭極好, 青翠逼人,迎著朝陽,有光輝流動,看著靈性十足。

    “不是這個?!贝瞢k看了一眼就嫌棄了, “一枚普通的玉石哪里是我的陰陽符, 你有沒有另外一個,同樣形狀的。”

    章俟海默默把項鏈塞進(jìn)了口袋,伸手從領(lǐng)口拉出一條繩子, 繩子末端掛著一個小小的錦袋,打開錦袋的口子倒出一枚布滿裂紋、顏色暗淡的滴淚狀玻璃石頭,就是以前章俟海放在手鏈上的佛頭。

    崔玨滿意了, “就是這個,裂紋深深, 陰陽符二十年的時限提前到了啊。把它給我。”

    章俟海有些抗拒。

    崔玨不贊成地?fù)u搖頭,“你不給我,我怎么對你說機(jī)緣的事兒, 來來來,大男人的別磨磨唧唧的?!?/br>
    章俟海握緊了拳頭,石頭在手心里膈得生疼,“我對不起他,總想把關(guān)于他的一切牢牢抓在手里面才覺得安心。”

    “你們啊就是麻煩,所以我不談什么情情愛愛的,不戀愛沒有瑣碎事,還可以多活幾十年,少了一地雞毛的事兒臨老去死都是一身輕松,沒有任何掛念,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當(dāng)上判官?!贝夼泄傧铝私Y(jié)論,“所以你們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我?!?/br>
    “先生活得灑脫,但是人各有所求。”章俟海把滴淚石頭小心翼翼地放到崔玨手里,“我所求的便是和秦深長長久久?!?/br>
    “嘖嘖,情情愛愛最叫人揪心癡迷,你們哦……”崔玨用大拇指、食指捏著石頭對著陽光細(xì)看,“這裂紋不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吧。”

    “先生小心一些?!眲e弄壞了。

    “你啊,有什么直接說,別要說一句藏一句,誰有功夫猜你?!?/br>
    “先生教訓(xùn)的是,我應(yīng)當(dāng)直白一些?!?/br>
    崔玨滿意點(diǎn)頭,“明白就好,我之前問你的問題呢?!?/br>
    “裂紋是這兩年才出現(xiàn)的,兩年前對著陽光看中心處就出現(xiàn)了很細(xì)小的裂痕,徹底布滿是在前段時間我去寶塔寺見到廣智大師時,它摔下來就成了現(xiàn)在這般摸樣?!?/br>
    說起這塊石頭,還是八年前他和秦深那一夜,一番云雨小家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無心睡眠靠在床上看著還是陌生人卻進(jìn)行過深入接觸的秦深,不知為何心底一片柔軟,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睡得沒心沒肺的小家伙。床頭燈昏暗,照亮的地方很少,卻讓他一眼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內(nèi)掉出來的一串項鏈。

    項鏈上的掛墜非常眼熟,和他從小帶著的掛墜一模一樣,這就是緣分啊。

    他翻身下床走了過去撿了起來,心中一動,他將小家伙的掛墜換成了自己的,算是彼此交換了信物。

    臨近凌晨的時候,章俟海頭疼發(fā)作,如同刀斧劈砍,頭疼欲裂,緊急送醫(yī),留下秦深一個人在酒店。

    等從醫(yī)院出來,秦深徹底不見了,酒店沒有他的登記記錄,翻遍了附近的監(jiān)控也找不出他是從哪里來的。

    秦深在陳凱盛的爬梯上鬧的事兒挺大,但同學(xué)們都散了,這件事也就被帶走了,宴會廳內(nèi)部并沒有監(jiān)控。而且事情就是那么寸,宴會廳那一層的監(jiān)控恰好壞了……

    那時,章俟海不知秦深姓名、不知來自于哪里,唯有這枚玻璃掛墜在身,聊以慰藉。

    再次見到掛墜,章俟海的心都涼了,因為翡翠的那枚出現(xiàn)在一個女人的脖子上,他要花五千萬買回,最后這筆交易沒有完成,他得知吊墜已經(jīng)被秦深要了回去。

    再然后他真正的認(rèn)識了秦深,秦深給他的生命帶來了精彩和轉(zhuǎn)折。

    “兩年前出現(xiàn)裂隙,唔……讓我看看?!笔^放到手心,另一只手掐著手決在石頭上空揮過,流光閃現(xiàn),吊墜上的氣息崔玨了然于心。還是這只手,在側(cè)邊虛空揮臂一甩,寬袖舞動,仙風(fēng)道骨之氣盡顯。

    崔玨身側(cè)憑空出現(xiàn)一本書的虛影,他在其上掐著手決,上面有金色文字一隱一顯,速度飛快。

    “秦深這個小傻子一開始竟然沒有把陰陽符給你,而是給了這個叫做張芳子的姑娘。張芳子年二十六,命主刑克,殺伐氣重,陰陽符給了她,秦深這小二十年過的并不好啊?!?/br>
    秦深親爺爺秦正是向陰曹地府的人求來了的陰陽符,那人便是崔玨。陰陽符全名陰陽借身隱匿符,顧名思義,利用陰陽乾坤倒轉(zhuǎn)之法,借用對方的氣息蒙蔽秦深自己的,達(dá)到蒙蔽天機(jī)的作用,躲過天道關(guān)注。

    陰陽借身隱匿符管不了一輩子,只有二十年的時限。

    期間發(fā)生什么事兒,時限還會縮短。

    張芳子命主刑克,帶兇煞,也算是錯有錯著、讓陰陽符發(fā)揮了作用,秦深借其殺伐之氣蒙蔽天機(jī)卻也給自己帶來了波折,大事兒不時來一個、小麻煩更是不斷,可以說是磕磕絆絆長大。秦深自己不覺得,他性子樂觀向上,生活中的小麻煩并不放在心上,經(jīng)歷過了便忘了。

    后來,陰陽符到了章俟海手里、歸到正位,秦深轉(zhuǎn)而借用他的五氣福運(yùn)蒙蔽天機(jī)。但是張芳子的兇煞太重,對他還有殘留影響,后來的幾年也并不是很平順。

    下墓出現(xiàn)意外,山洪暴發(fā)、墓室塌方,是兇煞最后一次反撲,輕則身殘、重則身隕,章俟海替他擋了劫數(shù)。否則,就算是溫溪大善,推了他一把,秦深也躲不過被掩埋的命運(yùn)。

    秦深的命崔玨算不出來,但是章俟海和張芳子的他能夠看到。

    崔玨說:“你的腫瘤位置長得不好,不好動手術(shù),但是病情發(fā)展并不快,你又有福運(yùn)加身,拖個二十年很容易。但在兩年前病情突然加重,已經(jīng)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是也不是。”

    “是?!北緛砥椒€(wěn)的病情兩年前突然加重,藥石無靈,大哥這才開始接觸旁門,尋來了乜大師。

    “這就是了,那時候的秦深應(yīng)該經(jīng)歷了厄運(yùn),你替他擋了一劫?!贝瞢k揮退虛影,摩挲陰陽符,“你的病情加重,福運(yùn)不濟(jì),陰陽符提前壞了,秦深暴露在天道之下,雷劫提前到來,以后出了客棧被天道發(fā)現(xiàn)了就會打雷?!?/br>
    章俟海的心猛地一跳,“雷劫?!有多嚴(yán)重?”

    崔玨將秦深陰生人的事兒細(xì)細(xì)說來,“他的事兒就是如此,我和青龍神君都為他看過,秦深福運(yùn)深厚,是天妒之體,注定早夭。我們能力有限只能夠看到這么多,秦正留他,愿意用百年自由換他平安長大,我們就想辦法制作了陰陽符?!?/br>
    “你住在客棧內(nèi),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望鄉(xiāng)客棧的非同凡響之處,它處在三界交匯處,有昊天帝法印在,是天道探觸不到的地方。只要秦深不出客棧,就不會受到雷劫。”

    秦深的事兒暫時沒有解決之道,但是章俟海的有,崔玨讓章俟海不要激動,激動也沒有用,他又沒有辦法幫秦深擋雷劫。

    倒是章俟海自己,他的機(jī)緣落在崔玨身上是有道理的,因為崔玨有利用生死簿bug的辦法,崔判官受故人所托,利用職權(quán)之便,將這個bug透露給章秦二人知道。

    “利用生死簿的辦法很簡單,你看,將繩子兩頭比作人之生死,它是有定數(shù)的,人的一生就是在按照這個定數(shù)在活,期間活得怎么樣就要看自己的抉擇。如果我從別的地方剪了一段繩子下來,在你的命繩上續(xù)上,你的頭不變、是不是尾就不一樣了。”

    章俟?,F(xiàn)在不想聽崔玨說起事兒,他只想進(jìn)去找到秦深,問他關(guān)于雷劫的事情。

    崔玨卻不放人,擋在他的身前不挪開,“只要有人甘愿將壽元分給你,續(xù)在你的命繩上,你的壽元就能夠增加。為了不引起天道的關(guān)注,一次不能夠太多,幾個月到一年不等,絕對不能夠超過一年,也不能夠太頻繁,有違定數(shù),天道會收你的?!?/br>
    崔玨笑容可親地看向大步從門口進(jìn)來的人,“秦老板聽到了吧,你們可以利用生死簿的漏洞,這就是他活下來的辦法。你守著客棧,自然會那些壽與天齊,不在乎修為的老家伙付出修為的。你們二人切記不可強(qiáng)求,扒拉著客人不放讓對方交出壽元,萬事心誠則靈,對方自愿給的才續(xù)得上,才能夠在生死簿上添一筆?!?/br>
    秦深渾身帶著清晨的寒氣,他靠近門口的時候崔玨剛開始講怎么利用生死簿的bug,之前的沒有聽到。

    當(dāng)章俟海看到秦深的時候想不顧一切沖上去抱住他,可他害怕秦深的拒絕,走到秦深身前停住了步子,關(guān)心的話到嘴邊變成了婉轉(zhuǎn)的詢問:“秦深,你怎么離開了客棧!”

    秦深翻了個白眼,冷著臉提著刀,看都不看章俟海一眼,繞過他就往里面走。

    章俟海下意識地追了兩步,秦深橫刀,大有他再靠近就直接把人砍了的架勢。

    章俟??嘈Φ赝蟊荛_,他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

    “哈哈?!贝瞢k摸著無須的下巴朗聲笑著,“客棧真是生機(jī)勃勃啊,一個比一個起的早。情愛之事最難辦,看看,看看,這就是最現(xiàn)實的例子,感情中的一地雞毛多了,肯定折壽,折壽哦?!?/br>
    秦深很快又從房子里走了出來,一只手依然提著刀,另一只拿著一條長凳和一塊磨刀石。

    他的身后跟著不放心就一起出來的仇寶成,“秦深你會磨刀嗎,你這柄刀太大了,磨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別傷著自己。要不,還是我來幫你?”

    “不用,寶成哥我自己來。”

    秦深跨坐到長條凳上,磨刀石放在一頭,扭頭對仇寶成說:“寶成哥,幫我弄碗水來?!?/br>
    “行,我這就去?!?/br>
    秦深頭發(fā)上夾著稻谷,臉上衣服上蹭著灰塵,他睡不著,天沒亮就起了床,房門開了一條縫看到章俟海坐在那兒,魂不守舍。秦深一皺眉,輕聲地合上了房門,從外面露臺進(jìn)了大堂,大清早就去木器店的谷倉里,把爸爸藏在里面的mama的大砍刀提了過來。

    走著去,走著回……

    走了一身汗,渾身冒煙,想到關(guān)于章俟海的種種,他就氣得暴走,暴走完氣一點(diǎn)兒都沒有消。

    在磨刀石上比劃著刀,大砍刀一米長,刀最厚處半指,由刀背慢慢到刀刃變薄,刀頭棱角分明,是個凌厲的直角,刀柄木質(zhì),握在手上厚實粗獷。整把刀剛猛有力,十分壓手,舞不起來,掄起來砸人威懾力就不老小。

    如此粗獷剛猛的一把刀卻布滿紅褐色銹蝕,掩蓋掉了其上精致的花紋。

    仇寶成的水來了,秦深掬了一把水把磨刀石打濕,又弄了一把淋濕刀身,開始認(rèn)真的磨刀。

    咔呲咔呲、哼哼唧唧……

    秦深表情認(rèn)真嚴(yán)肅,只是結(jié)果……

    “那個,秦深啊,還是我來吧,你方向錯了、力道沒使好,會傷了刀刃的,上面的花紋也會磨掉,傷了一把好刀,多可惜啊。”仇寶成看不過去了,這是磨刀啊,又不是“鐵杵磨成針”,力氣要用,卻又不是蠻力。

    秦深看著刀,“……”

    默默站了起來,把刀遞到仇寶成的手上,轉(zhuǎn)身低著頭往里面走,“麻煩你了,寶成哥?!?/br>
    “沒事沒事,我也經(jīng)常磨菜刀的,磨刀小菜一碟。”仇寶成接過刀差點(diǎn)兒沒有接住,改拿為捧,借著身體的力量半摟著,“這刀好沉啊,小秦你力道真大,單手就拿得起來。那這個刀干啥啊,看著和以前老獵戶用的大砍刀差不多?”

    秦深遞給了章俟海一個涼涼的眼神,“磨快了用來砍人的,手起刀落,利索點(diǎn)兒。”

    章俟海感覺后勁處涼颼颼,忍不住伸手去摸,硬著頭皮迎上秦深的目光送上笑容,總算正眼看自己了。

    秦深果斷收回目光走了進(jìn)去,“寶成哥,早飯我來做。”

    “粥下鍋了,再做一點(diǎn)兒餅子,我切了蔥,今天吃蔥香千層餅,怎么樣?”

    “不錯,冰箱里不是還有一些rou醬,凍住了我就挖出一些重新熬一下,千層餅做好,可以蘸著吃?!?/br>
    “哈哈,今天你掌勺,想吃什么就做?!?/br>
    章俟海亦步亦趨地跟著秦深進(jìn)了廚房。

    秦深冷目以對,不走。

    秦深冷哼數(shù)聲,不走。

    秦深直接無視,也不走。

    章俟海就站在角落里,一眼不錯地看著秦深,眼神憂郁深情,秦深被看得頭皮發(fā)麻。

    “不準(zhǔn)看我,看得我渾身發(fā)毛?!?/br>
    章俟海臉上揚(yáng)起笑容,“秦深,你終于和我說話了。”

    秦深摳著面團(tuán)無語,“我沒有?!?/br>
    章俟海也學(xué)會了得寸進(jìn)尺,“現(xiàn)在也是。”

    秦深,“……”

    準(zhǔn)備進(jìn)廚房的六娘和王樂彬,“戀愛腦,好可怕,談戀愛就是這么磨磨唧唧、黏黏糊糊,沒啥邏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