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中有鬼

    丟丟是個文靜內(nèi)向的孩子, 可內(nèi)心想要冒險、尋求刺激的小心思依然濃烈，看他被爸爸舉高高露出的小摸樣就知道。之前說過, 丟丟一個人的時候還好, 一旦和龍龍在一起, 那就是1 1超越2了，估計兩個小家伙有商有量之后, 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

    現(xiàn)下，加上個“目無一切”的白虎神君。

    要是沒有及時阻止,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真不是大人能夠想象的。

    龍龍和丟丟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好奇”和“一探究竟”，家長反復(fù)提醒過要注意自身安全, 在獨(dú)自一人的時候千萬不能夠冒險, 但他們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

    “大白，我們可以幫忙找到那些失蹤的小朋友對不對？江天水的爸爸mama都急瘋了，他奶奶整天待在學(xué)校門口等孫子, 好可憐?！眮G丟脫下書包，把書包抱在懷里面，龍龍打開拉鏈之后他對著里面的小奶貓說。

    江天水就是那個在家中失蹤的小朋友, 失蹤不見后，家長急切地尋找, 同其他鎮(zhèn)子上失蹤的孩子一樣，沒有找到。

    丟丟的書包被打開，一股子蜜汁小魚干的味道迎面而來, 一只小奶貓翹著腿、叼著小魚干仰躺著，非常愜意。

    丟丟噘著嘴巴，不滿意地控訴小奶貓，“大白，說好了在我書包里不準(zhǔn)吃小魚干的，作業(yè)上都是味道了。”

    白虎神君“吧砸吧砸”吃掉一條手指長的小魚干，帶著倒刺的舌頭舔著粉嫩的唇，琥珀眼睛水汪汪，充滿無辜，“喵，在教室里面你也不準(zhǔn)我吃?！?/br>
    “那是因為小魚干味道很大，在教室里吃不好?！眮G丟給小奶貓講道理。

    白虎神君倒在丟丟的作業(yè)里頭，埋著頭不理。

    龍龍還等著白虎神君帶著他們發(fā)威呢，伸出手指頭戳貓腦袋，“大白，你當(dāng)護(hù)法，保護(hù)我們兩個勇闖魔鬼洞，行不行？”

    白虎神君轉(zhuǎn)了一下腦袋，露出一只眼睛，軟萌軟萌的樣子非常堅定地說：“不行！”

    “為什么！”龍龍不滿意地叫囔。

    “喵~”小奶貓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因為秦老板對我說，要是幫著你們干壞事兒，就克扣我小魚干。哼哼，我能夠連著吃一個月呢，幫了你們就減半，多虧?！?/br>
    聽到大白提到了爸爸，丟丟開始猶豫了，究竟要不要去抓壞人？

    龍龍?zhí)_，“我也可以給你小魚干，我家旁邊有一家熟食店做出來的小魚干、rou干rou脯特別好吃、非常棒，我給你買，天天買，帶著你吃一遍。只要你帶我們?nèi)v險?！?/br>
    在吃的面前，真吃貨·白虎神君有些動搖了，一邊是天天買、換花樣的各種美食，一邊是每天不換樣的小魚干，天平好像慢慢在傾斜。

    “熟食店旁邊一家是專門賣醬rou的，醬豬蹄、醬蹄髈、醬豬尾巴……我也可以帶你去吃?！饼堼堅谧约哼@邊的天平上加砝碼，想想自己的零花錢，內(nèi)心小人在哭，但是和冒險比起來，零花錢什么的不值一提。

    “龍龍，我覺得不是很好，爸爸說不能夠做危險的事情，因為我們現(xiàn)在還小。”抱著書包的丟丟理智回籠，理性壓倒了想要冒險的心思，覺得他們應(yīng)該回家，“壞人是大人，我們打不過?！?/br>
    龍龍皺起了眉頭，“護(hù)法”還沒有搞定，隊友卻開始倒戈了，腫么辦t^t。

    “小朋友，我想去興農(nóng)銀行取錢，銀行在哪里呀？”正在兩小家伙和一只貓商量猶豫的時候，一個頭發(fā)雪白、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走了過來。

    拄著拐杖的她弓著腰背，手上提著一籃子做成各種卡通動物形狀的包子——白白胖胖的小豬豬、黃嘟嘟的小黃雞、黑白分明的小熊貓……一下子就將兩個孩子的目光吸引住了。

    老太太好像很清楚自己提著的包子對孩子的吸引力，她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鼓勵地對兩個孩子說：“奶奶家自己做的，特別好吃，里面是甜甜的豆沙餡兒，孩子們拿著吃吧，不要錢?！?/br>
    丟丟把抱著書包的手不動，也不允許眼饞的龍龍碰，禮貌地說：“謝謝奶奶，爸爸說不能夠吃陌生人的東西。奶奶你說的銀行沿著這條街一直走，很快就到的。”

    小龍膽大膽包天，在山里面的時候妖怪“進(jìn)貢”，給什么他都吃，來者不拒。不過，他聽丟丟的，不碰那些可愛的小包子，接著丟丟的話說：“老奶奶，那個銀行的招牌特別大，綠綠的、白白的，上面有很大的字，一看就知道了?！?/br>
    老太太皺了眉頭，愁緒滿面地說：“奶奶不認(rèn)識字，你們說很近的，可以帶奶奶走一趟嗎？”

    丟丟和龍龍對視一眼，反正就一點(diǎn)點(diǎn)路，不耽誤什么事情，他們可以幫忙帶奶奶去的。

    丟丟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的呢，奶奶，我們帶你過去?！?/br>
    丟丟把書包的拉鏈拉起來，留出的空隙保證小奶貓在里面呼吸，他和龍龍繼續(xù)手拉手，帶著老奶奶往銀行走。

    在路上，老太太直夸獎兩個小孩子有禮貌、很善良，“小朋友你們不知道啊，現(xiàn)在的人就是把別人想的太壞。老人家摔倒了也不會扶一下，唉，我們也知道年輕人不容易，怎么會隨便訛人、誣陷無辜的人呢?！?/br>
    有個推著車的年輕女人從他們身邊走過，車把手不小心碰到老太太一下，老太太腿腳不便，輕輕的一碰就踉踉蹌蹌。

    “對不起?！蓖栖嚨呐藝樍艘粭l，連忙推著車走開了一些，跟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一改溫和的摸樣，立著眼睛罵：“沒長眼睛啊，怎么走路的，撞倒了怎么辦，我要住你家、吃你家、讓你家養(yǎng)老的?！?/br>
    年輕女人一看這不是個善茬，被說了幾句就自認(rèn)倒霉，趕忙跨上座椅、發(fā)動了車子，加快速度，一溜煙不見了。

    老太太手叉腰，沖著女人消失的地方罵罵咧咧，“都是什么人啊，下次遇見了，直接倒在地上，訛死你，媽的?！?/br>
    老太太低著頭整了整自己的籃子，不期然地對上了兩個孩子驚訝的目光，尷尬地笑笑，把這兩個小娃娃給忘記了。

    掩飾性地?fù)崦约旱念^發(fā)，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太，年紀(jì)大、經(jīng)驗足，尷尬了那么一瞬間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狀態(tài)，“唉，瞧我，急著去取錢，心情就不好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只是輕輕碰我一下，說一聲對不起就好。”

    兩個齊刷刷地往后面跨出去一步，離老太太遠(yuǎn)了點(diǎn)兒。

    老太太：“……”

    丟丟和龍龍沒有轉(zhuǎn)身就走，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反正沒有幾步路了，把老太太送過去又怎么樣，不過也不輕易搭老太太的問話了。

    老太太說得口干舌燥，心里面埋怨這兩個小兔崽子，賊精賊精的，但是摸樣長得真是好，賣出去，肯定賺錢。不過太聰明了也不好，年紀(jì)也稍微有點(diǎn)兒大，養(yǎng)不熟，賣不了人家，送到那個地方也不錯。

    興農(nóng)銀行到了，丟丟對老太太說：“老奶奶，這個就是你要去的銀行了。你進(jìn)去就可以取錢，我們走啦?！?/br>
    揮揮手，兩個小家伙就要走，老太太連忙喊住，“小朋友，奶奶不認(rèn)識字，你們可不可以幫我取錢？”

    等取錢了又可以說拿著這么多錢她一個人不安全，讓小孩子送一送；或者說拿錯卡了，讓孩子們幫著自己去不遠(yuǎn)處的丈夫那邊拿……套路很多的。

    丟丟和龍龍面面相覷，丟丟眼睛里閃過果然如此，而龍龍是興奮激動，扭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老太太，他們遇到人販子啦，好刺激、好興奮。龍龍用力地拽了丟丟一下，眼睛快速地眨動，他們行動吧。

    丟丟下不了決定，畢竟太危險了。

    老太太看不懂兩個孩子之間的互動，不說話，還以為是被自己說動了，加把勁兒，繼續(xù)誘哄，“小朋友幫幫忙嘛，可憐我一個老婆子不識字，到這邊來找親戚還找不到。唉……”

    龍龍已經(jīng)不想等了，“抓人販子大歷險”即將開始，再等機(jī)會就要錯過了，手興奮地舉高高，“幫幫幫，老奶奶我們幫你，卡給我，我?guī)湍闳″X?！?/br>
    “……”老太太被噎了一下，孩子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變，反而讓她很不適應(yīng)。

    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是好事兒，說不定孩子是被自己洗腦了呢。怕他們反悔，老太太伸出手要去抓丟丟的肩膀，嘴巴上說：“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奶奶我要去學(xué)校給跟你們老師說，讓老師給你們發(fā)小紅花。”

    斜插進(jìn)來一只大手，抓住老太太干枯的爪子，老太太立了眼睛，順著這只鐵鉗子一般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一條猙獰如蜈蚣一般的疤痕橫貫右臉，顯得男人猶如羅剎鬼在世。

    老太太所有的謾罵都被堵在嗓子眼兒里，一聲尖叫刺破長空，“啊，殺人啦。鬼啊鬼啊……”

    心中有鬼，看什么都是鬼。

    聶冰手上松開，老太太以不符合年紀(jì)的速度瘋狂地逃竄，邊逃邊大喊著“有鬼”。老太太的動靜引起了別人的主意，想要打抱不平的人看到聶冰猙獰森冷的臉，嚇得縮回了脖子。

    丟丟認(rèn)識這個男人，確切地說是男人臉上猙獰的疤痕，他是大白的手下敗將，受了傷還在客棧躺過一會兒，丟丟不怕他。

    聶冰垂著眼看著兩個孩子，“不要跟著壞人亂走。”

    “哦?！眮G丟點(diǎn)點(diǎn)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

    龍龍沮喪地踢著空氣，抓狂地喊著，“啊啊，我的冒險沒了沒了沒了?！?/br>
    丟丟安慰地拍拍龍龍的肩膀，對他說：“不要失望，等我們長大了，有的是機(jī)會，可以挑戰(zhàn)全世界?！?/br>
    龍龍耷拉著腦袋，無奈地說：“好吧?！?/br>
    聶冰說了一句話便不再開口，他上次離開客棧、治好渾身的傷痛之后就徹底和章瑞澤斷了雇傭關(guān)系，在他走投無路之際章俟海給了他機(jī)會，重新回到紅葉鎮(zhèn)的他在鎮(zhèn)上租了房子住下。

    章俟海承諾他，會在紅葉鎮(zhèn)給他置辦產(chǎn)業(yè)，他可以將妻兒接過來常住，這是個好地方，他們會喜歡的。而他，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學(xué)校里面應(yīng)聘了體育老師的工作，以后會教授孩子們武術(shù)。

    其實(shí)主要是教導(dǎo)丟丟，不過孩子一個人學(xué)很容易失去興趣，特別是丟丟這種不愛動彈的，所以體育課上教導(dǎo)是最好的辦法。

    聶冰護(hù)送兩個孩子回到了醫(yī)館，在醫(yī)館里面待上沒有一會兒章俟海來了，帶上丟丟回了客棧。

    而聶冰在送丟丟他們?nèi)チ酸t(yī)館之后，轉(zhuǎn)身去了派出所，將老婦人的情況與警察說了一遍。

    現(xiàn)在整個東洲市的警力都調(diào)動了起來，特別是發(fā)生過孩子丟失事件的下屬鄉(xiāng)鎮(zhèn)，不眠不休抓人販子是當(dāng)前最緊要的工作，要是案子不破，今年這個年就別想過的好。

    前兩天在紅葉鎮(zhèn)這邊找到一個丟失的小嬰兒，讓大家看到了破獲案子的希望。為了破案，他們是一點(diǎn)點(diǎn)線索都不會放過。

    認(rèn)真記錄完聶冰用刻板語言形容的字句，小蔡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提供線索的男人離開，他拿著筆記本趕緊去找?guī)煾?，“師父師父，我覺得這個線索不錯，那個老太婆明顯是要騙兩個小孩子。要不是有熱心市民幫忙，小家伙們就慘了。呃……”

    小蔡閉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著會議室里面的人，師父說要去會議室坐一會兒，他還奇怪呢，又不開會干嘛去會議室，現(xiàn)在明白了，師父在接待客人。可是客人好特別，竟然是道士。

    一老一少兩個道士，他們扎著道髻、穿著道袍，不同的道觀，道袍有著差異，小蔡認(rèn)出來這兩個道士穿著的道袍是白水觀的。他mama非常的虔誠，每年過年都要去市里面的白水觀上柱年香，所以白水觀的道袍他認(rèn)識。

    梁靖和兩位道長已經(jīng)交談完畢，雙方站了起來，準(zhǔn)備行動。

    梁靖吩咐小徒弟，“喊齊了人手，我們?nèi)プト?。?/br>
    “？？？”，小蔡莫名其妙的，“抓什么人？”

    “人販子，道長給我們提供了線索。對了，和兄弟們說一聲，換常服，用自己的車，我們悄悄地去?！绷壕缚聪虻朗總儯瑔枺骸皟晌坏篱L，這么做如何？”

    一老一少兩位道長中，做主的是那個少年道士，此少年便是莫琛。莫琛收起了手上畫了很多紅色“xx”的地圖，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梁所長愿意相信我們?！?/br>
    梁靖朗笑說，“怎么會不信。”他可是被師父傳授過紅葉鎮(zhèn)“生存之道”的老警察，這種“生存之道”會在鎮(zhèn)上主事的警察口中一代一代傳下去的。

    終于有將人販子一網(wǎng)打盡的曙光了，他們給平靜安寧的小鎮(zhèn)帶來了太多的不安和惶惑，給多個家庭帶來了苦痛，讓他們逍遙法外是在打所有參與此事的公安干警的臉，梁靖絕對不容許這種情況的存在。

    如今提供的線索太過虛無縹緲，梁靖不好給上級部門匯報，等他們先抓到一波人、證實(shí)了線索的正確性再說。

    莫琛看著手上拿著的地圖，這并不是一張普通的東洲市地圖，而是從青龍神君那邊得來的地圖，是望鄉(xiāng)客棧的老板秦深給的。

    地圖上的標(biāo)記據(jù)說是青龍神君隨手畫就，能不能找到藏匿起來的人販子需要靠凡人自己的努力。

    保一方太平、不干涉?zhèn)€人，不代表不可以給人類提供一些建議和意見，乃是功德一件。

    大道無情、大道復(fù)雜，用秦深的話來說，就是凡人弄不懂、弄不懂哦。

    …………

    ……

    警方按照提示秘密抓獲了四個人販子，解救了三個孩子，其中就有紅葉鎮(zhèn)的江天水。人販子可恨可惡，將孩子藏進(jìn)了廢棄的腌菜大缸內(nèi)，每天就給一點(diǎn)兒水米，害怕又沒有力氣，別說逃跑，就連喊叫都困難。

    最近在東洲市作案的人販子并不是統(tǒng)一的團(tuán)伙，而是四五個家族被人召集到這兒，順帶做點(diǎn)兒案子。做個不怎么的比喻，媷羊毛還不逮著一只羊媷呢，這一伙二三十人臨時組成的人販子大團(tuán)伙在東洲市內(nèi)瘋狂作案，不但是腦袋里面有坑，而且壓根就是各自為政，不聽組織者的號令。

    抓到的四個人販子，就有盯上丟丟他們的老太太夫妻，小蔡反反復(fù)復(fù)比對身份證和本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說：“我勸你們還是老實(shí)交代，名字、來歷說清楚嘍，拿了一張假證出來騙人，就是你們不對了。”

    頭發(fā)雪白的老太太哭得眼淚鼻涕一把一把，被冰涼的手銬銬著知道懺悔了，“嗚嗚嗚，警察同志我們真的沒有騙人，我還沒有到五十啊?！?/br>
    “老太太”四十六，她會進(jìn)入這行乃是“家學(xué)淵源”，婆婆就是個走家串戶的人牙子，專門給山里面討不到老婆的男人“說”婆娘，她嫁了過來，知道真相之后非但沒有報警，反而助紂為虐，拓寬了業(yè)務(wù)，加入了“送”孩子的豪華套餐。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大概是二十年前他們曾經(jīng)來過東洲市，在這邊抱了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不僅僅是長得好，還特別聰明，誰家有這么漂亮的娃娃高興得夢里面都會笑出來。

    她和丈夫把孩子強(qiáng)行抱走了，和其他拐來的孩子一路販賣，這個孩子很聰明，始終記得家的方向、記得父母的名字、也牢牢記的自己的名字，長得再好也賣不掉。

    這筆生意算是砸在手上了，她和丈夫狠狠心，就將孩子沉了湖。

    很快，他們就將這件事給忘記。

    可不久之后噩夢就出現(xiàn)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常常夢到那孩子明亮的眼睛，起來就大把大把的掉頭發(fā)，剛過了三十皺紋就堆積了起來，不到五十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

    “嗚嗚嗚，我現(xiàn)在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個孩子的眼睛，他喊著我阿姨，讓我送他回家?！眿D人老淚縱橫，后悔侵蝕著內(nèi)心，讓他們夫妻寢食難安，不是后悔入了這一行，而是后悔怎么把那個孩子給弄死了。

    他們不只是一次帶著香燭紙錢到湖邊，也請了法師施法鎮(zhèn)壓，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