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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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懵懂的模樣落入旁人的眼睛,卻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繪的驚艷,就比如此時此刻的小狐貍就微微睜大了眼睛:“好美……” 自星日之中誕生的耀眼金發(fā)在她的腦后盤成發(fā)髻并系上紅色絲帶,如大海泛起的波瀾般的碧藍(lán)眼眸,而身上則穿著緞帶裝飾的雪白連衣裙,外套著一件普魯士藍(lán)的緊身短上衣。 繁復(fù)蕾絲花邊的純白衣領(lǐng)上點(diǎn)綴著一枚熠熠生輝的祖母綠石胸針,閃耀著與瞳色截然不同的翡色光輝,那毫無瑕疵的,仿似從童話中走出的少女,使人不由自主聯(lián)想到在高原上獨(dú)自凌寒的鳶尾花,被雪花碰觸輕輕搖曳的模樣。 “這家店……仍在開業(yè)之中嗎?”薇爾莉特輕輕應(yīng)了一聲,隨后發(fā)出了遲疑的詢問,從外觀上看起來早已荒敗的建筑,內(nèi)里竟是如此繁華,這有些出乎她的預(yù)料。 “當(dāng)然!”回過神來的小狐貍點(diǎn)頭說道,“客人需要點(diǎn)餐嗎?” “嗯……”少女發(fā)出了一聲輕輕的鼻音代表應(yīng)答。 薇爾莉特并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對于料理的精致程度從來也不曾在意,從頭至尾,她只是好奇著少佐特地在地圖上標(biāo)記的餐廳會是什么樣子的而已。 “太宰先生,關(guān)于這次的綁架案……”中島敦端起手中的味噌湯,“你有什么思緒嗎?” “等一下?!?/br> “等一下?等什么?是要等犯人露出破綻嗎?” 還在困惑之中的中島敦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太宰治如快進(jìn)一般從座位上飛速站起,幾乎是一轉(zhuǎn)眼就一個箭步?jīng)_到金發(fā)少女的面前,面帶微笑語氣殷勤:“這位美麗而不可方物的小姐,不知你是否愿意與我一同去殉情呢?” 原來等一下,是說要等他去搭訕嗎?中島敦一頭黑線地慢慢放下小碗,太宰先生啊,真是一如既往呢。 但當(dāng)太宰治握住薇爾莉特的手時,所觸碰到的堅硬質(zhì)感,卻讓他的笑容微微一僵,動作也停滯下來:“這是……” 他的手輕輕一動,不小心就拽下了薇爾莉特手上純黑色的羊皮手套,顯露出來的并非是如脂玉一般的盈盈素手,而是一雙冰冷的機(jī)械手臂,無機(jī)質(zhì)的金屬光澤在她的指尖流轉(zhuǎn)著。 這是……什么情況? “不,不好意思?!倍溉挥龅竭@種情況的太宰治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我不是有意的?!?/br> “沒關(guān)系?!鞭睜柪蛱剌p輕拿回自己的手套,將其重新戴上,“剛剛你說什么來著?” “呃……沒什么……”太宰治悻悻地笑著,他還沉浸在剛剛的狀況之中。 真是可惜啊,這樣美麗的女孩子,連生而為人的表情都不擁有……不光是手,恐怕連心都是由機(jī)械做成的吧。 中島敦一臉驚奇地看著從太宰治身邊走開再步入另一邊坐下的薇爾莉特,在女人面前無往而不利的太宰先生竟然有鎩羽而歸的時候,還真是稀奇啊。 “這里是菜單,客人請先看看吧。”小狐貍將事先準(zhǔn)備的菜單奉上。 “可以為我來一杯水嗎?”見旁人手邊都有以玻璃杯裝承的清水,薇爾莉特這樣問道。 “啊……我忘了,馬上,馬上就送過來!” “該點(diǎn)些什么好呢?”少女輕動著手指翻動菜單的頁碼,“真是奇怪啊……” 菜單上的字她大都認(rèn)識,偏偏組合在一起就變得如斯芬克斯的謎語般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從未聽聞過的料理名字在這本菜單上比比皆是,薇爾莉特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是……”她的目光忽然一頓,在某處停留了下來。 “客人,這是您的水?!毙『倢⒉AПp輕放在桌上,“請問現(xiàn)在想好要點(diǎn)什么了嗎?” “我想點(diǎn)這個。”薇爾莉特的手指放在了菜單的精致插畫上,在她的印象中,少佐似乎提到過這道料理。 “唔……「春卷」是嗎?” “是的。” “好的,請稍等一會兒?!?/br> 在小狐貍拿著菜單走向廚房的時候,薇爾莉特坐在座位上,在腦海中渺茫的搜尋著有關(guān)于這道料理的蹤跡。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應(yīng)當(dāng)……是在某個蟬鳴剛起的初夏。 “薇爾莉特,我這次有在外面遇見一家特別美味的料理店哦!” “料理店?” “是啊,本來只是在山里想找間借住的人家的,卻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家餐廳??!而且里面的料理比皇家宴會上的還好吃呢!”風(fēng)塵仆仆的男子,疲憊也掩不住他臉上的興奮之色,難得看見少佐如此強(qiáng)烈情緒的薇爾莉特看得呆住了,“特別是那里的春卷,我一連吃上好幾盤都還嫌不夠呢!” 嗯,春卷這個詞,的確是那時聽到的沒錯。 薇爾莉特還記得那時自己的反應(yīng),她轉(zhuǎn)動著眼睛,有些不太明了地問道:“美味……是什么意思?食物的話,不是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了嗎?” 戰(zhàn)場上的唯一準(zhǔn)則是生存下去,即使遠(yuǎn)離血rou橫飛的戰(zhàn)火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薇爾莉特的骨子里依舊貫徹著這條準(zhǔn)則。 食物,足以果腹即可,味道是不必計較的,衣物也是一樣,但當(dāng)少佐看見如此回答的薇爾莉特時,眼中卻分明露出了憐憫的情緒。 “有機(jī)會的話,我會帶你去嘗嘗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哦?!鞭睜柪蛱氐姆磻?yīng)平淡,男人見了之后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卻不知她早已將他說過的話全部記在了心底。 少佐,你現(xiàn)在一定還活在這世上的某處吧。 「春卷」,是貓屋的春日菜單里新添的部分,就如它的名字一樣——“一卷成春”,是將整個春天像鋪蓋卷一樣卷在一起打包帶走的料理。春日的繁花似錦,爛漫生機(jī),盡皆能在這其中尋找到。 “店長,有客人點(diǎn)了一份春卷!”小狐貍跑到廚房咋咋呼呼地喊道,“而且那位客人可漂亮了!” “嗯,知道了,你把那簇繁縷拿去洗一洗。”幸平純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后半句。 尋常店里的春卷,大多分為兩類,咸甜兩黨紛爭不斷,就連外邊的面皮是怎么做的都能爭出個高低來,但幸平純只吃過爺爺做的春菜春卷,也就照著那樣做了。 這里所謂的春菜,并非是某種蔬菜的外號,而是泛指在春天的原野中生長的野菜,幸平純剛剛所說的繁縷,就是其中的一種。 繁縷這樣的名字實在好聽地要緊,如果不解釋的話,有些像是誰家女兒的閨名?;蛟S你會奇怪它為何而得名,而這一答案在你看到小狐貍捧著的籃子里時便會明了,那細(xì)碎小巧的小白花鋪灑在嫩綠的草葉中,就像是草地上的繁星在縷縷閃爍一樣。 而紫花菜也名列其中,雖說它也有著諸葛菜以及花大根這樣至雅至俗的別名,但幸平純?nèi)匀挥X得,只有紫花菜才具備最為本真貼切的含義。 東京的紫花菜大抵不少,幾乎隨處都能見到野生的紫花菜,特別是在東京沿海附近的油菜花地里,淡紫色的明麗花朵與耀眼的明黃色交織在一起,色彩鮮艷奪目,正是春天最為美麗的妝容。 至于薺菜,則更是漫天遍野了。庭前院后,墻角樹根,荒郊野草大多都能找到那細(xì)長根莖,深紫色根底的薺菜。廚房里的這半袋就是昨天傍晚幸平純帶著小狐貍和小夏目散步的時候順道挖來的,在這兩天的春卷里正好派上用場。 “您的春卷好了,請慢用?!毙『倢⒁坏着c一盤剛剛炸好的春卷擺在了金發(fā)少女的面前,雖說小夏目也有在店里幫忙,但是上菜這樣的事情通常還是由小狐貍以及幸平純來做的,“這是醋,如果覺得有些油膩的話,可以蘸一些試試?!?/br> 因為擔(dān)心長得像外國人的薇爾莉特不懂醋的含義,小狐貍特地提醒道。 “嗯,謝謝?!鞭睜柪蛱匾郧謇涞穆曇艋卮鸬?,其實對于在世界各地旅行的她來說,醋這樣的調(diào)味料并不算少見,但她并沒有解釋,只是單純地道著謝。 這就是少佐以前提到過的,要帶她來嘗嘗看的春卷啊…… 薇爾莉特仔細(xì)端詳著眼前的料理,在亮白色的瓷盤之上,長短相宜,如羊皮卷軸般圓中帶扁的春卷正像疊羅漢一樣挨挨擠擠地聚在一起,旁邊還撒著油酥過的海苔碎,而油炸過后噴香撲鼻的味道,正透過金黃酥脆的外皮向外面絲絲縷縷地發(fā)散著。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呢?” 春卷這樣將食材全都包裹在內(nèi)里的料理,單單看是看不出端倪來的,不親自咬一口很難想象到其中的味道,薇爾莉特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她小心翼翼用義肢拿起筷子,拈了一塊春卷往嘴里送去。 “呼……好脆!” 外表上看上去根本無甚溫度的春卷,如莎草紙一樣薄如蟬翼的外殼在嘴里咬破的那一瞬間,薇爾莉特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如風(fēng)化的雕塑在千年之后重回人間的崩碎聲,仿佛閉上眼睛都能窺見那在口中分崩離析的極脆的面衣。 但是,緊接著就是—— “好燙!” 薄紗似的熱氣在她的唇齒間飄散著,薇爾莉特的舌尖在觸碰到那guntang熱流的同時便已縮回,臉上也染上了一抹緋紅,她的嘴微微張開,似乎是想散去在嘴里升騰的熱氣,但意識到那鮮美的氣息也要一同跑出去的同時,她便將嘴牢牢地閉上了。 薺菜、紫菜花、繁縷這樣的野菜是來自于大地的饋贈,天生便帶著田野的恣意氣息,配合著春卷皮的點(diǎn)點(diǎn)韌性,連添在里邊的豬rou丁的口感都變得鮮美厚重了起來,薇爾莉特的每一口都裹挾著這默契組合的飽滿感,再蘸上一些點(diǎn)睛之筆挑逗著味蕾的香醋,伴著咔擦咔擦的酥脆響聲,一整個春卷就這樣呲溜呲溜地溜進(jìn)了嘴里。 就像把整個春天的生機(jī)與希望全都吞入了肚子里一樣,在那一刻,在薇爾莉特·伊芙加登的面前,所有的春天都在為她展現(xiàn)。 “薇爾莉特?!?/br> “嗯?” 在薇爾莉特愣神的剎那,她仿佛又聽見了少佐那略帶磁性的嗓音。 “你可以笑一下嗎?” “笑?這樣嗎?”她的面部肌rou僵硬地牽動了一下。 “不是這樣。”基爾伯特少佐寵溺地拍著她的頭,看著一臉木然的薇爾莉特笑道,“我想要看見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的你?!?/br> “像鳥兒一樣?可是,我不會飛啊。”薇爾莉特認(rèn)真地分析道,“不過如果配備滑翔翼或是其他設(shè)備的話就另當(dāng)別論了?!?/br> “不……”基爾伯特露出了不知如何形容的苦惱表情,“我是說,像所有人一樣,能自由生活在這世界上的你。” 薇爾莉特還是不能理解:“我現(xiàn)在就活著啊,沒有人束縛我?!?/br> “對不明白的事情抱有好奇心,會因為悲傷的事情流淚,會因為開心的事情微笑,我想看見的,是這樣的你。” 而不是作為戰(zhàn)爭機(jī)器,在戰(zhàn)場上肆意殺戮,不帶有任何感情的你。 “抱歉,少佐,我不是很明白?!?/br> “以后,你應(yīng)該會漸漸明白的吧?!?/br> 誠然,就如少佐所說的那樣,薇爾莉特漸漸對他所說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能更清楚地看清人心這件事。 但是,少佐,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為什么現(xiàn)在我想到你的時候,嘴唇想要微笑,眼睛卻想落淚呢?這樣的情緒,究竟是開心呢?還是悲傷呢? “麻煩結(jié)一下賬?!?/br> 在將那一整盤春卷吃得干干凈凈之后,薇爾莉特在座位上休息了一會兒,才向著柜臺的方向走去。 “好的,盛惠是……” 「親愛的基爾伯特少佐。」 布滿花瓣的丘陵邊上,坐在榕樹的樹蔭下的少女用機(jī)械的雙手敲擊著鍵盤,紙張飛揚(yáng),而少女敲擊的字符化為零散的文字落于信箋之上。 「不知道您最近還好嗎?現(xiàn)在又身在何方呢?」 「少佐之前所說的春卷,我今天終于品嘗到了。的確就像你說的那樣,是能夠讓人銘記于心的美味呢,在品嘗的時候,我仿佛看見了春天,也看見了你。」 在敲下這一段之后,薇爾莉特的臉有些泛紅,像是在適應(yīng)這直白的話語,過了一會兒之后,她才繼續(xù)寫道。 「你一定還生活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的吧?如果,如果還能再見的話,我想讓你嘗嘗我親手做的料理,可以嗎?」 「少佐,我真的,很想念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了deadline的時刻了…… 第174章 menu.174 番外·一 “好……好暗……好冷啊……” 昏暗的樹林中除了朦朧傳來的淅瀝水聲與渺茫蕭索的蟲鳴聲, 就只剩下一片荒芒的寂遠(yuǎn)。灰白色厚重的濃霧遮掩住了一切, 形單影只的日月食臉上泛著青白,他哆哆嗦嗦地將身上不知穿了多少個年頭的破舊外套裹緊, 又回頭看了看他昨晚借宿的樹洞。 那不知是浣熊還是松鼠挖出來的中空樹洞, 只是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知恩圖報一向是日月食堅持已久的美德,即使對象是小動物也不例外, 他仔細(xì)看了看里邊有沒有什么值得讓他煥然一新的鋤頭或是斧頭一類的東西, 當(dāng)然,這樣的東西若是能在這里找到那才是見了鬼了。在猶豫了半天之后,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樹洞深處貯藏的漿果。 “嗯, 就是你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