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他為自己失去的一切。

    “出去走走是挺好的。”方璃低聲說。

    陸思思拍拍她頭，“好啦，打起精神來！今天我們社團聚會，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不去了?！狈搅钦娴臎]什么心情，認真地說，“你好好去，好好玩?！?/br>
    “那好吧。”

    陸思思歉意而關(guān)心地說：“那你記得自己去食堂吃，然后回家等我，知道嗎？一定要吃飯?！?/br>
    方璃把畫筆放下，“好?！?/br>
    陸思思：“晚上見。”

    陸思思走后，畫室靜了下來，窗簾拉得嚴密，只有靜物射燈打著光源，明晃晃的，十分刺眼，卻越發(fā)顯得這里凄清寂靜。她形影單只。

    同學們都去吃飯了。

    方璃拿濕巾擦了擦手，下樓吃飯。

    這個點剛好趕上飯點，人很多，同學們推著小黃車擠來擠去。她走得異常小心，饒是如此，胳膊還是被蹭了好幾下。她抱起手臂，走得很慢。

    身側(cè)忽然擁擠進來，方璃被后面男生擠得退了半步，輕輕啊一聲。

    “對不起啊同學?！蹦悄猩狼福S即扭頭，朝身后的人不悅道：“你擠什么擠？還不道歉??！”

    一聲很短促的咿呀聲，語調(diào)破碎。

    “讓你道歉！”

    方璃腳步一頓，只覺得那聲音有點耳熟，迅速轉(zhuǎn)身，“小?。?！”

    吳小俊見方璃終于看見自己，用力點頭。

    “你怎么在這里？！”她眼底浮現(xiàn)驚喜，一掃先前陰霾，四處張望，“是不是哥回來啦？他在哪兒？！”

    吳小俊臉色一黯，搖搖頭。他想要打手勢，可是人太多，他伸不開手。

    “怎么了？在哪兒？”

    方璃問了好幾聲，才察覺到不對，“是出什么事了嗎？”

    她拉住他胳膊，將少年拉到道路的另一側(cè)，讓開食堂門口。

    四周安靜下來，吳小俊耳朵和雙手都被凍得通紅，一下下比劃。

    【他們晚了半個月，今天去公司問，說是還要半個月。】

    “為什么？”

    【好像說最近天氣不好?！?/br>
    “可是再半個月不就快元旦了嗎??？”方璃不解——朝鮮海域根本算不上遠，哪有一去去這么長時間的。

    想到馬上要離開，不知道能否相見，更是焦急。

    【而且……】吳小俊手勢有些僵，眉頭鎖著，臉上擔憂更甚，【我今天去問，還、還有不少船員的家人在打聽?！?/br>
    【說是一直聯(lián)系不上?！繀切】〈瓜骂^，【我也好久沒有聯(lián)系上哥了。】他稍稍抬眼，眼神中帶著點期望，【哥有聯(lián)系過你嗎？】

    方璃一愣，咬緊下唇，“沒有?！?/br>
    他怎么可能聯(lián)系她。

    不敢給他打電話，那些短信，更是從來沒有回復。

    “……”

    兩人對視一眼，看懂了對方眼里的擔憂。

    方璃看了看時間，惴惴不安：“他在哪家公司，我現(xiàn)在跟你一起去看看?！?/br>
    吳小俊搖頭，【這個點已經(jīng)下班了，我來時就沒人了。】

    “你等一下。”

    方璃蹙眉，當即拿起手機，給周進撥了過去，心臟咚咚跳。

    “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wù)區(qū)內(nèi)?！鼻逄鸬呐曊f。

    方璃疑惑地望向小俊。

    【是朝鮮的漁場，那邊信號覆蓋不到的，只是有時候哥會主動打電話回來?！繀切】〗忉?。

    方璃這才領(lǐng)悟。

    也就是說那些短信，他根本就收不到。

    但現(xiàn)在沒時間想這些，方璃看著無措的小俊，掩下心中不安，安慰：“說不定只是有什么事延誤了，你也不要太擔心，哥經(jīng)驗?zāi)敲簇S富，肯定不會有事的?！?/br>
    她說：“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問問，如果有問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好嗎？”

    吳小俊聽她這么一說，原本忐忑的心情鎮(zhèn)定一些。

    【我今天晚上再去問問墩子哥?！?/br>
    第22章

    小甜餅往事：周進喝奶茶！

    方璃高一那年, 七夕節(jié)過得很早。

    七月中旬，學校還在補課，方璃懨懨地趴在課桌上，隨著放學鈴一響，她啪一聲合上課本, 像解脫似的背上書包從教室里逃出。

    給成叔發(fā)了條留在畫室畫畫的短信, 她小心翼翼避開停滿私家車的路口，攔下計程車揚長而去。

    傍晚，夜市人漸漸多起來。

    每個攤子前都懸著一盞橘黃的燈泡, 遠遠看去, 夜市像是被這燈光一點點綴起來的。

    方璃整理頭發(fā), 心里又期待又緊張。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

    “七夕大酬賓，本店所有奶茶買一贈一?！?/br>
    奶茶店營業(yè)員的甜美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方璃轉(zhuǎn)過頭, 看著那家裝修粉嫩、甜蜜度爆棚的奶茶鋪, 一時竟挪不開步子。

    她走近, 盯著價格單。

    “小姑娘想要什么, 今天所有奶茶買一贈一?！?/br>
    見方璃沒說話, 營業(yè)員推薦：“黑糖奶茶、椰果奶茶都是熱銷。”

    “兩杯黑糖奶茶，這樣一共是四杯對嗎？”

    “對的?！睜I業(yè)員笑說。

    方璃掃碼支付，等了一會，她拎著四杯奶茶，朝小俊的攤子走去。

    晃蕩一路, 她才發(fā)覺不對, 低頭看向手里的奶茶。

    她買這么多杯干什么呢？

    ……就是覺得很可愛就買了。

    算了, 七夕節(jié)嘛。

    “哎，哥呢？”方璃走進，把奶茶放在桌子一角，環(huán)視四周，“他今天沒來？”

    【他今天加班?！繀切】”仁謩?。

    “啊……”她偏頭，望著街上捧著玫瑰親密的小情侶，緊張問：“是加班，還是過節(jié)去了？”

    【加班。】吳小俊臉上染了笑。

    方璃舒口氣，遞給吳小俊一杯奶茶，又拿起一杯，用吸管把封口戳破。

    【謝謝。】吳小俊說。

    “不用謝的，我買了好多?！彼龑⑹Ｏ碌膬杀滩柰耙煌疲】谛】谒敝滩?，望向路邊。

    夜市上人愈發(fā)多了起來，玫瑰和百合的味道飄散在空氣里，充滿甜蜜的節(jié)日氣息。

    休息一會，方璃把奶茶放下，翻出速寫本，準備去前面看看。

    沒走幾步，身后響起一道嬌媚聲音：

    “進哥今天沒來嗎？”

    方璃步伐微僵，稍稍回頭，眼角睨到一個前凸后翹的身影。

    皮質(zhì)短裙緊身衣，絲襪裹著充滿rou·欲的小腿。

    “好，那我在這等他?！迸诵Φ幂p浮，“謝謝你了弟弟?！?/br>
    吳小俊撓撓頭，有點無奈，又有點尷尬。

    弟弟……

    方璃細細咀嚼這兩字。

    她又瞥一眼，女人睫毛像小刷子一樣，眨啊眨的，煽動著人心。一時間，那種甜膩膩的節(jié)日氛圍更濃郁了。

    方璃聽小俊提及過她幾次——周進實在對她不感冒，奈何女人很執(zhí)著。

    腳后跟像粘在地上，再走不動。

    定了定神，方璃伸出手，將隨意扎在耳后的丸子頭散開，撥弄著有些卷曲的發(fā)梢。

    低頭看了眼，也是不巧，她今天穿的不是夏季襯衫，而是寬松的校服外套，她拉開拉鏈脫下，搭在手臂間，露出里面內(nèi)搭。

    “你找哥有什么事嗎。”

    方璃轉(zhuǎn)過身，臉上綻出柔軟的笑，走到攤位前。

    “你是？”女人抬眼。

    方璃仰起頭，乖巧地說：“meimei。”

    “meimei？”女人疑惑：“我怎么不知道進哥還有個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