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jié)
“……天吶!” 白月剛側(cè)過頭,眼睛就被強(qiáng)烈的燈光閃的有些睜不開來。聽著耳旁的驚呼聲,不用想她也知道此時面臨的情況。身體的反應(yīng)快于腦中的想法,在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身手利落地避開了正沖過來的車子。 她此時正處于車流中間,車子來來往往。差點(diǎn)兒撞到她的車子在前面不遠(yuǎn)處停了一下,降下車窗就朝白月罵道:“你是不是瘋了?你不要命我還要呢!非要站在路中……” 罵聲止于白月朝他看去的時候,他罵聲頓了頓,再看了白月一眼。神色稍霽地關(guān)上了車窗,搖著頭嘟囔道:“漂亮是漂亮,可惜是個瘋子。” 白月抿了抿唇,左右看了眼就迅速地過了馬路。到底如同黃增其所說,這里處處都是危險(xiǎn)。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抱住自己命的同時找到元鵠主人格,且?guī)椭栏比烁瘛?/br> 只是這樣人海茫茫,她該怎么找?而黃增其所說的指引呢,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 腦中思慮著這些,白月也沒停下打聽消息。 “這里是b市啊,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哪里?”被她打聽消息的女孩子有些驚訝,又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夜里睡糊涂了,還沒醒過來?要知道b市的夜生活最豐富了?!?/br> “謝謝。”白月垂頭道了謝。 b市? 不管是原主還是她,都沒有來過這個城市。不過原主記憶中,元鵠似乎曾經(jīng)在和她聊天時提過一次。在元家搬入京都之前,他就住在b市。 “元家?哪個元家?” “當(dāng)兵的?不知道啊?!?/br> “沒聽說過?!?/br> 白月又問了幾人,卻沒得到什么答案。元家現(xiàn)在在京都有名,不定當(dāng)初在b市也為人所知。況且階層不同,元家也并非是所有人都知曉的。 一面躲過四面八方而來的突發(fā)情況,白月一面思索著到了b市軍部的位置。元家別人不知曉,那么這里總歸有人知道的吧? “有預(yù)約嗎?”警衛(wèi)員看了眼白月,神情嚴(yán)肅:“我們不能輕易放別人進(jìn)去,你可以先聯(lián)系一下。不然就在這里做個登記,在警衛(wèi)室里等一等?!?/br> “我就在這里等?!卑自逻M(jìn)了警衛(wèi)室,左右看了眼,看到掛歷時還是稍微驚怔了一下。 在她看來b市十分繁華,和十幾年后的京都比起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無論是先前在路邊注意到的,還是這里的時間,分明都是十幾年前的模樣。 白月沒有等待多久,一輛車子就從里面開了出來。在警衛(wèi)開口詢問前,白月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跟上了熟悉的車子,且跟著車子一起到了一處居所。看到這處居所時,白月便知道自己沒有來錯。這居所也和十幾年后元家的居所一模一樣,但是卻沒有層層警衛(wèi)。 車子直接行駛了進(jìn)去,白月卻沒辦法跟進(jìn)去。不過十幾年后她對于元家的居所也十分熟悉了,她繞到了別墅后面。看著高高的圍墻,沒費(fèi)什么勁兒就翻了進(jìn)去。 她避開眾人,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元鵠的房間,順著房子后面的管道爬了上去,輕手輕腳地落在了凸出的窗臺邊緣。邊緣幾乎就是一條縫兒的模樣,一不小心就會直接滑下去。 白月只能死死抓住了,勉強(qiáng)吊在了外面,從窗戶往里面看去。 ——便看到一個模糊的側(cè)影。 從掛歷以及外面的時間上看,白月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見到十幾年前的元鵠,此時果不其然。略微稚嫩的少年正坐在桌子前,挺胸收腹的坐姿十分標(biāo)準(zhǔn),和往后一模一樣。 白月的手指有些生疼,她抿了抿唇,抬手輕輕敲了兩下玻璃。 里間的少年注意力集中,白月敲了好幾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有些疑惑地朝著窗戶這邊看了過來。見到白月時有些吃驚,猛地站起了身子,連帶著身后的椅子都帶倒了。 白月見狀伸手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里面。 小少年猶豫了片刻,才抿了抿唇走到了窗邊,伸手打開了車窗。 白月此時手上再也沒什么力氣,正準(zhǔn)備用最后的力氣爬進(jìn)房間里時,卻感覺少年擋在了自己身前。她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去,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縮。 “你來救我?”小少年嚴(yán)肅的臉,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次人格的模樣,他勾唇有些邪氣地笑了笑。手上卻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開了白月蒼白的手指,沖她微笑:“你連自己都救不了。” 第273章 善變的未婚夫10 感受著手指強(qiáng)行被掰開的痛楚, 白月咬了咬唇、抬頭看著眼前的次人格。進(jìn)入潛意識之前, 黃增其教授分明告訴過她,要她小心元鵠體內(nèi)的特殊情況。只是她沒有想到特殊情況說的是這種,主人格不知道去了哪里, 次人格鳩占鵲巢地占據(jù)了元鵠的家的情形, 讓她一時沒有防備。 “……元鵠在哪里?”白月一手已經(jīng)被掰開,身子猛地在半空中蕩了兩下,次人格的手已經(jīng)伸向她的另只手。聞言動作微微一停,有些意外地看了白月一眼, 而后嗤笑一聲:“我倒是忘了你是為了他來的, 那么就讓你們死在一起好了?!?/br> 元鵠次人格說話間伸手一把攥住了白月的手腕, 白月只覺得身子失重的同時眼前視線抖轉(zhuǎn), 還未睜眼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洶涌熱意。 “瞧,元鵠不正是在那里?”次人格有些諷刺的話語響起, 白月睫毛微顫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沖天的火光, 四面八方都是炙熱明亮的熔漿, 唯余兩人落足的一小塊凸出來的如同懸崖般地方?jīng)]有沾染上周圍的巖漿,但巖漿如同海水沖擊沙灘一樣,一波波地正往這邊涌過來。 而次人格所說的元鵠, 正閉著眼被掛在懸崖最邊緣的位置, 仿佛下一秒巖漿就能沖擊而來席卷上來將他的身體吞沒一樣。 “怎么,這個地方還不錯吧?”次人格語調(diào)有些囂張,他低頭看著被綁在懸崖邊緣的元鵠。猛地一拉白月將她帶的往前踉蹌了兩步,懸崖邊緣便有松散的石頭滑落進(jìn)忙忙熔漿中, 片刻被化得一干二凈。 見白月略微蒼白緊張的面色,他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枉費(fèi)你來來往往做了那么多事情,還不是沒能成功驅(qū)逐我,反而將自己永遠(yuǎn)困在了這里。不過和元鵠死在一起,也算了圓了你的心愿了?!?/br> “下去吧。”次人格說話間推了白月一把,懸崖邊緣伴隨著他的話語突地憑空出現(xiàn)了幾根繩子。這些繩子如同靈活的蛇一般,詭異蜿蜒曲行地朝白月而來。 在對方想要甩開時,白月反手一把握住了次人格的手。不顧次人格驚疑的目光,抿唇露出個笑意來:“抓住了?!?/br> “什……!”次人格話未說完,白月已經(jīng)靈巧地旋身躲過了身后襲來的繩索,躲避的同時根本沒有放開一直抓住了次人格手腕間的手。 “啪”地一聲又一條繩索如同鞭子一樣在白月躲開時,順著她身后就一下子狠狠打在了地上。這廂被白月抓住的次人格連連皺眉,伸手利落地想要甩開白月的手,卻沒預(yù)料到對方和繩子糾纏時還能緊緊地纏住了他,讓他一時根本無法脫身。 眼見著兩人纏斗著往懸崖邊緣而去,次人格面色也漸漸地變得狠辣起來。 與此同時,屋子內(nèi)。 黃增其廢了不少精氣神,此時汗珠連連滑落下來他都不敢伸手去擦一下,只眼也不眨定定地看著躺著的兩人,神色略微有些難看起來。 他曾經(jīng)預(yù)測過進(jìn)入別人潛意識這種催眠方法具有實(shí)際cao作性,但現(xiàn)在真正實(shí)施了,一開始他就失去了和鄭白月的聯(lián)系。不僅如此,元鵠那邊的混亂情況讓他根本沒辦法猜到分毫。只能見對方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如同十分熱似的,汗水順著額頭滑落。 緊緊盯著兩人的下一秒,黃增其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來。 一直平靜的鄭白月額頭,也滲出了小小的汗滴。 這是怎么了?黃增其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只覺得絲絲銳痛,心臟不由得砰砰直跳起來。元鵠那邊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還能理解,主人格和次人格依舊在艱難地爭斗著。然而鄭白月這邊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卻有些難以解釋,莫非是遇到了危險(xiǎn)? 他……要不要現(xiàn)在就將人喚醒? “你是不是瘋了?!”次人格看著兩人被繩子緊緊纏在一起的雙手,面色十分難看:“你要陪我一起死?死在了這里你別想再回去了??!” 不得不說的是,他的身手沒有對方靈巧,兩人爭斗不多時雙手就被對方捆住了。但鄭白月也沒好到哪里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將自己也捆了起來。 白月抿了抿唇,突地仰頭往后倒了過去。 被繩子牽扯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懸崖處倒去。失重的瞬間,次人格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用驚悚來形容了! 兩人身子下降極快,只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意,幾息后‘轟’地一聲,竄上來的巖漿將兩人包裹吞噬。元鵠副人格慘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整個人維持著驚恐的表情立時被焚燒殆盡。 巖漿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約莫幾分鐘后,形象有些凄慘的白月被藍(lán)色水珠般的薄膜包裹,緩緩浮了上來。里間的白月長發(fā)被靠近巖漿時的溫度灼燒得縮在了一起,面色也被熏得發(fā)黑。手上的繩索已經(jīng)被燒沒了,她上了懸崖后又將元鵠拖了上來。 深海之心。 上次同樣在巖漿包圍中救了白月一命。 “元鵠。”白月伸手拍了拍元鵠的臉,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又叫了幾次。白月喚了幾次后,好半晌元鵠才微微睜開了眼睛。先是有些茫然,而后看到神情的白月時,神情微微變了變:“你……” 話音未落周遭世界便大幅度動蕩了一下,整個世界都黑了下來。 “醒過來?!?/br> 白月有些頭痛地伸手遮了遮光線,而后微微睜開了眼睛,便見黃增其滿臉汗水、如釋重負(fù)的模樣。 “太好了!”他嘴唇顫抖著,非常激動。 “……元鵠呢?”白月坐起身來,只覺得身子有些乏力,她活動了兩下手腳便朝元鵠的方向看去。對方此時還閉著眼,額頭上滲著汗水,但神情明顯松快了下來。 “我不太確定?!秉S增其又仔細(xì)看了白月幾眼,見她沒什么后遺癥的模樣稍微放下了心。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元鵠的位置,神色稍微鄭重道:“……他現(xiàn)在平靜了下來,但或許是心力交瘁,醒過來還需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突地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剛才是說,你們贏了?醒過來的是元鵠而不是次人格?!” 白月能醒過來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黃增其都不抱其他希望了,所以話語中遲疑地用了‘他’來代指。 沒想到白月所說的,似乎是贏了次人格,醒過來的會是元鵠。 “嗯?!卑自曼c(diǎn)了點(diǎn)頭,便看到黃增其差點(diǎn)兒跳起來,無法抑制激動心情的樣子。 “太好了!”黃增其激動的紅了臉,左右轉(zhuǎn)了兩圈:“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兩個人都醒不過來。到時候雖說鄭家未必會追究他的責(zé)任,但事實(shí)上他內(nèi)心上也過不去。 現(xiàn)在卻得到了最好的結(jié)果,不僅白月醒過來了,連元鵠的次人格也成功地被抹除了。這樣一來不僅成功地解決了元鵠的癥狀,白月的所作所為也為他的設(shè)想提供了寶貴的數(shù)據(jù)。 “他還需要歇一歇才能醒過來?!秉S增其連忙又解釋了一句,復(fù)又看向白月:“元鵠醒來后我會替他做一個心理評估,鄭小姐能來就好了。當(dāng)然,鄭小姐要是不想也不用勉強(qiáng)。” 白月依舊點(diǎn)頭應(yīng)了,站起身來:“我出去透個氣?!?/br> “有我在這里看著元鵠,不會出問題?!秉S增其擺了擺手,眼底難掩興奮。此事一過,他在學(xué)術(shù)上定然還會更進(jìn)一步。 白月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就見孫曉夢依舊被綁在外面,目光巴巴地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她被催眠的時間不長不短,卻還記得變故發(fā)生、她沖進(jìn)房間前一刻孫曉夢臉上得意的笑容。 她走過去坐了下來,取出手機(jī)報(bào)了平安,讓先前的準(zhǔn)備暫時擱淺。繼而側(cè)頭看向?qū)O曉夢的位置,問道:“你就對次人格這么自信?” “唔唔唔!”孫曉夢憤怒地瞪著她。 白月蹙眉伸手扯了孫曉夢嘴里的抹布,孫曉夢難受地動了動唇,才語氣沖動地道:“我就知道,你們根本沒辦法抹去他的存在,對不對?”她說著眼神略微有些得意:“我所做的不過是將必定會發(fā)生的事情提前而已,次人格會吞噬主人格是必然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卻是由你們將這個結(jié)果提前了?!?/br> “哦?”白月意味不明地瞇了瞇眼睛,聽得對方繼續(xù)說:“剛才那叫聲是老師的對不對?你是不是將他……將元鵠綁在里面了,不過就算你這樣綁著能綁多久?主人格次人格都是元鵠,他的家人也遲早會找過來,你為什么不肯接受現(xiàn)實(shí)?!” 孫曉夢內(nèi)心砰砰砰直跳,臉色也微微發(fā)紅了。她自然聽得出來那聲慘叫時黃教授發(fā)出來的,也聽到了里面東西掉在地上發(fā)出的聲響。定然是黃教授想要強(qiáng)行催眠而遭到了次人格的反抗,而鄭小姐除了用武力屈服別人,她還會做什么? 一臉疲倦地坐在她身邊的模樣,分明是不肯接受次人格贏了的事實(shí)。 若是次人格贏了的話,對方定然不會放任她不管,任由鄭小姐繼續(xù)仗勢欺人。 “你真的這么想?”白月挑了挑眉。 “難道不是……” “真遺憾?!睂O曉夢話未說完,里面的門重新被拉開了。元鵠長身玉立地站在門邊,聲音沉穩(wěn)地說了一句:“贏的是我?!?/br> “我就知道你會……”孫曉夢臉上先是露出驚喜的神色,而后對上元鵠的目光時,笑容卻稍微僵在了臉上。她嘴唇張了張,半晌后像是確認(rèn)了什么似的。面上的血色全然褪去了,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元、元先生?” 元鵠沒有理她,率先走了出來,后面的黃增其也走了出來,眼神厭惡地看了孫曉夢一眼。本來并不想說話,但見到孫曉夢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癡心妄想?!?/br> 在他看來孫曉夢就是對次人格抱有別的心思,不顧對方有未婚妻一心向著次人格,還想要幫助次人格奪得身體。可從未想過元鵠是他的病人,要是真的讓次人格贏了,他的臉面往哪擱? 枉費(fèi)他往日里的精心教導(dǎo),卻教出這樣一個不自量力、狼心狗肺的東西來! 元鵠走了出來朝白月看了一眼,眼底浮現(xiàn)出些許暖色:“謝謝?!?/br> 而后看向?qū)O曉夢,目光微冷:“這件事我會用法律手段來解決。” 聯(lián)合次人格想要抹除他的存在?元鵠心底冷笑。若不是白月提前注意到了這些,那么現(xiàn)在存在的便是次人格了。他可以接受次人格強(qiáng)于他爭奪時輸給對方,但卻不能忍受被人設(shè)計(jì)著輸?shù)簟?/br> “元、元先生?!”元鵠的一番話,讓孫曉夢血色盡失。她嘴唇發(fā)抖地看向元鵠,連忙搖著頭:“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