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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金陵夜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阿秀聞言,頓時(shí)想起良沁如今的處境,趕忙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什么。

    “也許,齊夫人只是太在乎司令了?!绷记呗曇艉茌p。

    “那小姐,你也在乎司令嗎?”阿秀瞧著良沁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

    良沁一怔,臉龐頓時(shí)熱了起來,她移開目光,想了想,才說了句;“我不知道?!?/br>
    謝承東雖無性命之憂,傷勢(shì)卻也沉重,傅良瀾與白燕云輪番守在病榻前,而官邸里的醫(yī)生與護(hù)士更是事無巨細(xì),精心服侍,謝承東仗著身體底子好,終是慢慢恢復(fù)了過來,這兩日,已是能開口說話。

    謝承東傷重的這幾日,良沁每日里也都會(huì)前來探望,若是傅良瀾在,她便會(huì)進(jìn)臥室看上一眼,若是換了白燕云,良沁便只得從護(hù)士嘴巴里打探些謝承東的情形,問清楚后離開,這一日,她如往常一般來到謝承東養(yǎng)傷的東院,才知道謝振琪有些發(fā)燒,白燕云剛剛離開了東院,回去照顧兒子,如今謝承東的病房里,倒只剩下了護(hù)士。

    良沁聽說白燕云不在,便是定了定心神,走到了主臥,護(hù)士看見良沁,當(dāng)下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不等她出聲,良沁做了個(gè)噓聲的手勢(shì),再看謝承東,已經(jīng)睡著了。

    護(hù)士會(huì)意,輕手輕腳的從主臥里離開,屋子里,只剩下謝承東與良沁兩人。

    良沁慢慢地在床沿上坐下,自從謝承東受傷后,她從未這般近的打量過謝承東,之前即便她進(jìn)來,顧忌著jiejie與白燕云,她也總是不敢多待,只有此時(shí),看著謝承東因著重傷而蒼白的面龐,良沁心底涌來一股酸楚,回想起當(dāng)日,只覺得柔腸百轉(zhuǎn),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過慣了被人輕視與欺辱的日子,這世間,又何曾有人這樣對(duì)過自己?

    謝承東在睡夢(mèng)中,隱約察覺到手背處傳來一陣涼意,似是有人將淚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睜開眼睛,就見良沁坐在那里,看著自己默默垂淚。

    謝承東看見她,眼底便是一亮,見他醒來,良沁慌忙拭去腮邊的淚珠,起身道;“我去喊護(hù)士?!?/br>
    “別走?!辈坏人唛_,謝承東已是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雖然有傷在身,他的手指仍是十分有力,直讓良沁動(dòng)彈不得,竟是被他拉回了床沿。

    良沁眼圈微紅,臉頰處也是浮起一朵紅云,謝承東定定的看著她,大手一個(gè)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良沁駭然,生怕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她不敢動(dòng)彈,看著謝承東的黑眸,終是問了一句;“你的傷,還疼嗎?”

    見她終于不再喚自己“司令”,謝承東唇角浮起一絲微笑,搖了搖頭。

    良沁不知該與他說什么,她低下頭,輕聲道;“你....好好歇著,jiejie一會(huì)兒就要過來了?!?/br>
    見她又要走,謝承東握住了她的手,自己則是從床上緩緩坐起了身子。

    良沁見他赤著上身,身上纏著繃帶,她的眼眸落在謝承東左肋處的傷口,見那里隱約沁著血色,她看在眼里,心里便是一陣難過,忍不住問道;“值得嗎?”

    良沁抬起頭,看向了謝承東的眼睛,她的眼底噙著淚花,輕聲問他;“我不過是個(gè)不受寵的庶女,是旁人不要的棄婦,你....值得嗎?”

    “值得,”謝承東聲音低沉,看著良沁眼底的淚水,他的目光透著憐惜,伸出手,將她的臉蛋捧在手心,與她低聲道出了幾個(gè)字;“你太值得了?!?/br>
    良沁的眼淚終是一顆顆的滾了下來。

    謝承東伸出手指,為她勾去淚珠,望著她梨花帶雨般的小臉,只讓他心中一動(dòng),忍不住攬過她的身子,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良沁身子一顫,卻不敢掙脫,只怕碰到他的傷口,她一直對(duì)男人的觸碰滿是畏懼,此時(shí)亦是渾身僵硬的倚在那里,謝承東十分小心,滿是輕柔與憐愛,男人的氣息guntang,縈繞在自己周圍,良沁僵硬的身子,終是慢慢變得柔軟。

    “司令醒了嗎?”驀然,有女子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有人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良沁慌忙從謝承東的懷里抽出了身子,回頭一瞧,剛好對(duì)上了傅良瀾的目光。

    “jiejie.....”良沁顫聲開口。

    ☆、044章 急電

    看著二人的情形,傅良瀾心頭一沉,頃刻間便是恢復(fù)如常,她并沒有說什么,只微笑道了句;“良沁來了。”

    在jiejie面前,良沁無地自容,她垂下眸子,只覺得自己再也沒法待下去,她面色如雪,與jiejie說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臥室。

    待良沁走后,傅良瀾走到床前,唇角含著淡淡的笑意,對(duì)著謝承東道;“我來的不巧,倒是打擾司令和良沁了?!?/br>
    謝承東沒有出聲,向著床后靠去,傅良瀾眼明手快,已是快步上前,為他將枕頭撐在身后,十分細(xì)心妥帖。

    “良瀾,”謝承東開口,“你別怪她。”

    “司令這說的什么話,良沁是我meimei,我哪里會(huì)怪她?”傅良瀾將心里的那股酸澀壓下,聲音溫和,面上仍是噙著笑意。

    謝承東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能容人,以后,你要怪,就怪我?!?/br>
    “司令想到哪兒去了,不論您對(duì)良沁多好,我都不會(huì)怨你,更不會(huì)怨良沁,要怨,我也只怨我自個(gè),不能像良沁那樣,得司令的心?!备盗紴懷鄣淄钢鴰追挚嘈Γ环捜浅鲎员拘?,帶著淡淡的酸楚與苦澀。

    剛說完,傅良瀾便是打起精神,帶過了此事,轉(zhuǎn)而問道;“司令今兒怎么樣?可覺得好些了?”

    “一點(diǎn)小傷,不必掛心。”謝承東輕描淡寫。

    “我這幾日有時(shí)候在想,多少槍林彈雨司令都闖過來了,怎偏偏在玉春園受了傷?”傅良瀾眸心柔和,莞爾道;“下面人都說,司令這次是為了良沁,替良沁挨了一槍?!?/br>
    “你別聽下面的人胡說,”謝承東淡淡勾唇,道;“那些人的目標(biāo)是我,和良沁沒干系?!?/br>
    見謝承東如此說來,傅良瀾心知他生怕自己妒忌良沁,是以不曾和自己說實(shí)話,如此,她也不再多說,只抿唇道;“若那日換成我陪在司令身邊,司令也不知會(huì)不會(huì)護(hù)著我?”

    “良瀾,”謝承東聲音平穩(wěn),看著她的眼睛,緩緩?fù)鲁隽艘痪?;“你是我妻子,我自然也?huì)護(hù)著你?!?/br>
    傅良瀾心頭一軟,鼻尖卻是酸了,她將情緒壓下,溫聲囑咐道:“那顆子彈雖沒傷著要害,可也大意不得,司令還是好好歇著,那些軍政上的文件,不妨就先交給賀連愷處理,等司令養(yǎng)好傷,再看不遲?!?/br>
    謝承東一笑道;“說起賀連愷,這小子今天正好要來和我說說軍中的事,這會(huì)八成也該來了?!?/br>
    花園。

    良沁一路上都是行走匆匆,但凡想起臥室里的一幕,便覺得羞愧的厲害,路過月洞門時(shí),卻不期然與一個(gè)人撞了個(gè)滿懷。

    良沁一驚,想要穩(wěn)住身子卻已來不及,不等她向后倒下,來人已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臄堊∷难?,扶住了她的身子?/br>
    良沁抬眸,就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俊朗的容顏,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是賀連愷。

    賀連愷望著懷中的女子,良沁腰肢纖細(xì),似乎他一只手便能將她的腰肢盡數(shù)握住,而她身上的馨香更是縈繞不覺,往他的鼻子里鉆。

    “賀長(zhǎng)官?!绷记咻p呼。

    賀連愷眼眸微動(dòng),松開了自己的手。

    良沁臉龐微紅,只道;“是良沁莽撞,還請(qǐng)賀長(zhǎng)官不要放在心上。”

    “良沁小姐言重了,”賀連愷打量著她的神色,問道;“良沁小姐這樣行色匆匆,不知是要去哪?”

    “只是回房罷了,讓賀長(zhǎng)官見笑了。”良沁聲音輕柔,說完,便是向著賀連愷微微欠了欠身子,告辭離開。

    “良沁小姐?!辟R連愷喚住了良沁。

    良沁停下了步子,回頭向著賀連愷看去。

    賀連愷身姿頎長(zhǎng),直如玉樹臨風(fēng)般的站在那里,他看了她片刻,似是有心要說些什么,到底卻還是沒有開口。

    “賀長(zhǎng)官?”良沁眸心有疑惑劃過。

    “沒事,”賀連愷掩下眸心,道;“小姐請(qǐng)便?!?/br>
    聞言,良沁便沒有多待,與賀連愷道別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花園。

    賀連愷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漸漸浮起一股無力的悵然,與無可奈何的苦澀。

    西院。

    謝振琪半夜起了高燒,白燕云從東院回來后,先是將幾個(gè)乳娘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接著自己又是在病兒的床前守了半日,直到孩子退燒,才微微放心。

    白燕云極為細(xì)心的為兒子掖好了被角,聽到腳步聲,白燕云蹙起眉頭,回頭一瞧,就見是葉媽,看那樣子,似是有話要告訴自己。

    白燕云站起身子,小聲與幾個(gè)乳娘交代了幾句,便是離開了謝振琪的房間,領(lǐng)著葉媽去了偏廳。

    江北的司令府邸,前院是謝承東辦公的地方,中院則是由四個(gè)院落圍著主樓組成,這東,南,西,北四個(gè)院子交相輝映,每一個(gè)都是占地極廣,單說白燕云所住的西院,便是三進(jìn)的宅院,廂房,正廳,偏廳,宴客廳應(yīng)有盡有,白燕云嬌美愛俏,向來喜歡洋人的物事,整個(gè)西院里的家具幾乎全是舶來品,每一樣都是華貴而精致。

    白燕云在沙發(fā)上坐下,對(duì)著葉媽道;“什么事慌慌張張的?!?/br>
    “夫人,我剛才去廚房給小少爺熬夜,路過花園,恰巧瞧見了良沁小姐。”

    “瞧見她有什么稀奇?”白燕云翻了個(gè)白眼,嗤笑道;“這些天司令病著,她一天不落的往東院跑,也不嫌臊得慌?!?/br>
    “夫人,光是良沁小姐一個(gè)人倒也沒什么,可偏偏....還有一個(gè)人?!?/br>
    “睡?”白燕云聽出了苗頭,問道。

    “是賀連愷,賀長(zhǎng)官?!比~媽壓低了聲音,“我是親眼瞧見的,他兩人在花園里摟摟抱抱的,那賀長(zhǎng)官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兒?!?/br>
    “還有這事兒?”白燕云難以置信。“司令對(duì)她那么上心,她還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夫人,我聽說,原先在江南的時(shí)候,大夫人就要把良沁小姐許給賀長(zhǎng)官的,誰知道她偏生讓司令給看上了,依我說,保不準(zhǔn)他們兩人在江南的時(shí)候就勾搭上了,這時(shí)候余情為了,說不準(zhǔn)往后會(huì)干出什么勾當(dāng)?!?/br>
    白燕云唇角浮起一絲冷笑,慢悠悠的開口;“這賀連愷膽子可真不小,司令看上的女人他也敢染指,還有那傅良沁也是,仗著司令有幾分新鮮,倒摸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了?!?/br>
    “夫人,您還別說,我從外面聽來消息,說司令這次在玉春園受為了良沁小姐擋了一槍,才受的傷?!?/br>
    白燕云輕聲嗤笑,不以為然,“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也信?司令是什么人,能為她擋槍?美的她?!?/br>
    葉媽諾諾稱是。

    白燕云站起身子,隨手?jǐn)n了攏耳邊的鬢發(fā),讓丫鬟取來一件玫紅織錦披風(fēng),對(duì)著葉媽道;“我去司令那邊看看,琪兒已經(jīng)退了燒,讓那些乳娘仔細(xì)點(diǎn),若是照顧不好琪兒,小心她們身上的皮。”

    葉媽連聲答應(yīng)。

    東院。

    賀連愷進(jìn)來時(shí),傅良瀾正在一旁服侍謝承東吃藥,瞧見賀連愷,傅良瀾將水杯遞到護(hù)士手中,心知賀連愷定是有軍政上的事要和謝承東說,于是盈盈起身,帶著護(hù)士打算離開。

    “司令,夫人。”賀連愷行禮。

    “快別多禮了,有話就直接和司令說,只一點(diǎn)兒,司令如今身子身子還沒恢復(fù),可別說的太久?!备盗紴懨佳蹨睾?,含笑與賀連愷囑咐。

    “夫人放心?!辟R連愷回道。

    “那我就先走了?!备盗紴懪c謝承東開口。

    “去吧?!敝x承東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傅良瀾與護(hù)士離開臥室,謝承東向著賀連愷看去,問他;“怎么了,軍中有事?”

    “回司令,剛才收到江南發(fā)來的急報(bào)?!辟R連愷聲音恭敬,將一封電報(bào)雙手呈于謝承東面前。

    謝承東單手接過,打開后便是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不等看完,謝承東的臉色已是變得冷峻起來,眸底更是寒光盡顯。

    “司令,梁建成這次和安南(越南舊稱)勾結(jié),一路打回了川渝?!?/br>
    謝承東折起電報(bào),冷笑道;“他想要回良沁?”

    賀連愷一頓,道;“江南的電報(bào)上,的確有說梁建成要傅司令將良沁小姐送回川渝,不然,他便要出兵攻打江南?!?/br>
    “他想都不用想。”謝承東聲音低沉。

    賀連愷沉默片刻,道;“司令,如今梁建成有阮朝(越南最后一個(gè)朝代)襄助,比起之前,怕是更要棘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