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司令愛去哪是司令的事,由不得你在背后多嘴?!敝苡袂圩谑釆y臺前,剛?cè)∠伦约旱亩h(huán),聽著身后的嬤嬤多嘴,便是秀眉微蹙,向著她看了一眼。 “夫人息怒,老奴沒旁的意思,只是司令如今專寵七夫人,旁的夫人私下里少不得要埋怨,這....” “專寵?”周玉芹低聲吐出這兩個字,涼涼一笑道;“司令當真是專寵她?” 嬤嬤聞言,先是一怔,繼而才道;“司令雖愛去她的屋子,可聽七夫人屋里服侍的丫鬟說,每逢司令去那邊過夜,她們經(jīng)常能聽到七夫人的哭聲,就連司令走后,那些丫鬟也時常能看見七夫人身上有傷,再者,平日里司令對七夫人也不如何在意,就連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姨娘里最次的?!?/br> “這不就得了,”周玉芹撫著手上的玉鐲,淡然道;“司令分明是在折磨她。” 嬤嬤愕然,不敢多說。 酷暑時節(jié),各房的人都是不愛出來,除了每日去給周玉芹請安,姨娘們俱是躲在屋子里,生怕烈日曬黑了自己的肌膚。 這一日,良沁去東樓請過安,剛要回后院,就見一個丫鬟跟了上來,與她道;“七夫人,三太太請您去南園一趟?!?/br> 聽說三姨太找自己,良沁有些驚訝,自她入府后,并未與三姨太有過來往,那丫鬟似是看出了良沁的疑慮,便道;“七夫人不用多心,閑來無事,三太太只是想和您說說閑話?!?/br> 三太太過門比她早,在府里的身份也遠在她之上,良沁沒有怠慢,只點了點頭,隨著丫鬟向著南園走去。 ☆、這還是一個通知 不好意思今天開始番外不再日更,余下的番外仍然會免費發(fā)送,更新時間不定,親們?nèi)绻€記得這篇文,可以等年后一起看,感謝大家。 ☆、番外 奪命 進了南園,就見三姨太正坐在廊下磕著瓜子兒,一左一右站了兩個小丫鬟,在那里給她打著扇子。 “見過三夫人?!绷记咭乐Y節(jié)向著她俯下身子。 三姨太睨了她一眼,將瓜子皮兒“噗”的一聲,吐在了銀制的痰盂里,她由著良沁在太陽底下站著,半晌也沒吭聲,太陽毒辣辣的,未過多久,良沁的額上便是浮起了一層汗珠。 “瞧瞧,我們七夫人這一身細皮嫩rou兒,就是站在太陽底下兒,也曬不黑呢?!比烫允锹箺l理的在那一面磕著瓜子兒,一面和身后的嬤嬤說道,眼見著良沁讓烈日曬著,臉龐滲出汗珠,肌膚卻更顯得白皙細膩,三姨太的眼瞳中有嫉恨閃過。 良沁曉得,這位三姨太曾是名揚川渝的歌星,她細眉細眼,身段妖嬈,美則美矣,皮膚卻微黑,一直有“黑牡丹”之稱。 良沁察覺到三姨太的不悅,她掩下眸子,壓下不適,一直沒有吭聲。 良沁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三姨太仍是在廊下坐著,有嬤嬤送來了冰鎮(zhèn)燕窩,三姨太用手接了,剛吃了兩勺,便是全吐了出來,手指一揚,將那碗燕窩生生擲在了嬤嬤身上,“下作的東西,燕窩里毛也沒剔干凈,就敢端上來?” 那嬤嬤不敢吱聲,只嚇得發(fā)抖,三姨太來了火氣,直接從丫鬟手里奪過扇子,劈頭蓋臉的向著嬤嬤打下來。 良沁瞧著,倒是為那嬤嬤不忍,她抬眸看了眼天上毒辣的日頭,只覺眼前的人兒都是扭在了一處,她心知自己中了暑,她動了動唇,剛想喊人,可不等她吭聲,就覺得身子一軟,暈在了地上。 良沁很快便醒轉(zhuǎn),三姨太喊了兩個嬤嬤,架住了她的身子。 良沁口干舌燥,眼睜睜的看著三姨太向著自己走來,她唇瓣干裂,好容易吐出了幾個字;“三夫人....” 三姨太瞧著她,看著她露出的一雙胳膊瑩白如雪,縱使在太陽底下站了這樣久,也依然是晶瑩剔透一般。 她瞇了瞇眼,對著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一句;“拿煙來?!?/br> 良沁壓根不知她要做什么,待丫鬟將煙送來,三姨太燃起了一支,她先是抽了兩口,而后夾著煙,風姿綽約的看著良沁,良沁被她看的發(fā)慌,突然,就見三姨太一記獰笑,竟是將那燃燒的煙頭狠狠的擰在了她的胳膊上。 劇烈的灼痛侵襲而來,良沁忍不住慘叫,聽著她的慘叫,三姨太只覺痛快,忍不住大笑出聲。 良沁剛欲掙扎,身旁的嬤嬤便是制住了她,三姨太猶如瘋了般,將煙頭不住的擰在良沁的胳膊上,良沁拼命的掙著身子,那兩個嬤嬤卻是十分有力,只將她按在了地上,猶如案板上的小魚般任人宰割。 良沁發(fā)髻松散,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她倒在地上,看著三夫人一臉猖狂,這一刻,良沁真是巴不得自己死了。 “你們在做什么?” 驀然,有男人怒喝的聲音傳來。 良沁吃力的轉(zhuǎn)過頭,就見從院外走進來一個男子,他眉目俊朗,身姿挺拔,是梁建成。 不知為何,看見他,良沁的眼淚撲簌撲簌的從眼眶中落了下來。 “司....司令....”看見他,那兩個嬤嬤大駭,立時松開了良沁的身子。 “司令今兒怎么回的這樣早?”三姨太未曾想到梁建成會回來,有慌亂從眼底閃過,繼而恢復了神色。 梁建成看了一眼良沁,待看見良沁雙臂上的燒痕時,他眉心微跳,二話不說,揚起手,狠狠的打了三姨太一巴掌,只將她的身子猶如紙鳶般打在了地上。 “司令?”三姨太愕然的看著梁建成,良沁不得梁建成的心,憑誰都可以踩上一腳,這在川渝已不是秘密,三姨太怎么也未曾想到,為了良沁,梁建成會發(fā)這樣大的火。 梁建成上前,單手抱起了良沁的身子,就見她小臉雪白,就連唇瓣都是失去了血色。 “七夫人不懂規(guī)矩,我也是想幫著司令教訓她一下,司令何須發(fā)這樣大的火?”三姨太捂著臉,眸中滿是不解。 梁建成抬頭向她看去,待她看見梁建成眼底的殺意后,整個人都是愣在了那里。 梁建成從腰間拔出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筆直的迎上了三姨太的眉心。 “司令,您要做什么?”三姨太手足冰涼。 “你記住,只有我可以欺負傅良沁,你欺負她,那我要你的命?!绷航ǔ陕曇舻统?,一語言畢,他沒有絲毫猶豫的打開了保險,就聽“砰”的一聲,三姨太眉心中彈,雙眸圓睜的倒在了地上。 ☆、番外 輕點 良沁一直在床上躺了許久。 因著天熱,擔心傷口感染,醫(yī)生每日里都會進府來為良沁換藥,小樓里也用上了冰,十分涼爽。 這一日,崔mama端著一碗杏仁露與兩樣點心,從外面走了進來,剛上樓,就見良沁坐起了身子,胳膊上包著紗布,讓人心生不忍。 “小姐,這杏仁露是廚子剛做好的,點心也是才出爐的,您快吃點?!贝辪ama十分憐惜的舀起一勺杏仁露,送到了良沁唇邊。 良沁望著那一碗香氣撲鼻的杏仁露,又看了一眼那兩樣精致的江南甜點,心中不免有疑惑浮過,“崔mama,這些點心哪來的?” 川渝的司令府里,又怎么會有她們江南的點心? 崔mama聞言,便是將碗擱下,與良沁道;“小姐,醫(yī)生說您身上有傷,飲食要清淡,千萬不能吃辣椒的,司令就特意讓人從江南請了兩位廚子過來,就連這些點心,也是那兩個廚子做的,小姐快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良沁聽了崔mama的話,心里就是一怔,自從她被三姨太燒傷后,這些日子,她的三餐都是讓人精心烹制而成,不似川菜那般麻辣,反而有家鄉(xiāng)菜的清甜淡雅,她原以為只是府里的廚子礙著她有傷在身,沒有給菜里放辣椒,卻不曾想,梁建成竟然為她請了兩個江南廚子。 見良沁不吭聲,崔mama又是勸道;“小姐,老奴這些日子瞧著,司令雖說脾氣暴躁了些,可也還是心疼小姐的....” 良沁眸心一窒,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崔mama,很輕聲的呢喃了兩個字;“心疼?” “是啊小姐,三姨太欺負你,司令一槍就把她斃了,這往后的司令府,定是再沒人敢欺負小姐了?!?/br> 良沁聽著崔mama的話,想起那日三姨太眉心中彈,倒地身亡的樣子,便是打了個寒顫,沒等她說什么,就聽有丫鬟來稟,“七夫人,司令來了。” 良沁情不自禁的攥住了被角。 崔mama見梁建成來了,不敢多待,只慌忙退下,良沁聽著梁建成的腳步聲向著自己逼近,終于,房門讓人一把推開,走進來一個俊朗威武的男子。 梁建成這日并沒有穿軍裝,而是一身常服,倒是將穿軍裝時的陰戾隱去了不少,透出幾分清俊來。 良沁不敢看他。 梁建成沒有說話,只一步步走到良沁面前,他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見她氣色比起之前要好看了不少,可見這些日子府里的人的確是上了心服侍,梁建成眸光下移,落在她的一雙胳膊上,看著上面包裹的紗布,梁建成眼中有憐惜之色一閃而過,那股子憐惜去的太快,快的讓人看不清楚。 梁建成傾下身子,握住了良沁的手腕,去看她的傷口。 良沁眼皮一跳,梁建成眸心黑亮,向著她看去,道;“還疼?” 良沁搖了搖頭。 梁建成松開了手。 良沁心口砰砰跳著,就聽樓下傳來一陣說話聲,原來,是軍醫(yī)來為她換藥了。 軍醫(yī)上了樓,看見梁建成后,先是一驚,繼而立馬行了個軍禮;“司令?!?/br> 梁建成淡淡頷首,示意他來為良沁換藥。 因著有梁建成在,軍醫(yī)比往日更要小心翼翼,可即便他再如何小心,當那紗布從良沁的胳膊上揭下時,良沁還是疼的冒出了冷汗,她臉色蒼白,強忍著那股鉆心的痛。 梁建成在一旁看著,他看著良沁的臉色,眉心便是擰了起來,對著那軍醫(yī)吐出了幾個字;“手放輕點?!?/br> 軍醫(yī)的額頭上也是起了一層細汗,恭聲道;“是,司令。” 終于,良沁換好了藥,軍醫(yī)行禮后退下,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梁建成與良沁兩人。 ☆、番外 行刺 良沁一直低垂著眉眼,所幸梁建成也并沒有如何為難她,他只是默默立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良沁的屋子。 這一走,良沁又是十多天沒有瞧見他。 她身上的傷已是慢慢痊愈,原先那一雙白如藕節(jié)的臂膀上卻是落下了星星點點的燒痕,良沁每逢瞧著,心里也都是難過,幸得天氣日益涼爽,得以穿長袖遮掩。 這一日,良沁與崔mama待在小樓做些針線,好打發(fā)時光,就見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自屋外奔了進來,看那丫鬟慌張的樣子,良沁眸心微緊,不等她問出聲,一旁的崔mama便是啐道;“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張的。” 那丫鬟咽了口口水,對著良沁道:“夫人,不好了,司令在禮堂被人打了一槍,現(xiàn)下讓人抬回了東樓,太太和其他幾位夫人都趕過去了!” 良沁聞言身子便是一顫,手中的繡花針不偏不倚的扎進了手指頭,她也不覺得疼,只白著一張臉站起了身子,扔下繡繃,就要往外面走。 “小姐,您等等,我陪您過去?!贝辪ama趕緊追了上來,瞧著良沁慘白的一張小臉,心里只是一嘆,想那梁建成雖對良沁算不得好,可到底是小姐的夫婿,聽聞他受傷,良沁著急也是人之常情。 主仆兩越過后院,一路向著東樓趕去,剛上二樓,就見周玉芹在沙發(fā)上坐著,面上雖保持著平靜,眼底卻滿是憂急,其他幾個姨娘俱是站在周玉芹身旁,醫(yī)生和護士從臥室里進進出出,仆人們俱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看見良沁過來,周玉芹也沒說什么,只向著良沁微微頷首,繼而一腔心神全是放在了梁建成的身上,凝神聽著屋子里的動靜。 良沁手心滿是滑膩膩的汗水,她一聲不響的站在那里,看著那些護士走來走去,她的腦子里卻是懵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直到醫(yī)生從臥室里走出來,周玉芹眼皮一跳,立馬迎了過去,良沁瞧著那醫(y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只覺得耳朵里嗡嗡響,竟聽不清那醫(yī)生再說什么。 “小姐,小姐?”一旁的崔mama輕聲喚著良沁,良沁回過神來,就見崔mama與自己開口;“方才醫(yī)生說,司令的子彈已經(jīng)被取出來了,您別擔心了,???” 良沁心頭一松,淚水卻是霎時涌了上來,她沖著崔mama點了點頭,臉龐上慢慢恢復了些血色,再不復先前那般蒼白。 梁建成傷重的這些日子,全是周玉芹守在塌前,衣不解帶的照料,直到三日后,周玉芹實在是支撐不住,不得不讓人扶下去歇息,周玉芹走后,便是幾個姨娘輪流守在梁建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