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聽到林芬讓女兒等會兒付賬的話，但要是他沒記錯，男人和女人吃飯，為了表現(xiàn)紳士風(fēng)度，該是男人付賬才對。

    “沒關(guān)系，我付就是。”少女不以為然地說。

    拿出卡遞給服務(wù)員，在錢被刷掉的那一瞬間，她心疼了一下，可在看見旁邊那張臉后，她的心情又愉悅起來。

    兩人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服務(wù)員眼中的鄙夷，這鄙夷自然是針對杜甄的。

    “出來吃飯，竟然讓個小女生付錢，現(xiàn)在的男人真是沒法說?！钡葍扇穗x開包廂后，服務(wù)員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喃喃自語。

    “你在說誰的呀？”另一個服務(wù)員好奇問道。

    “就是剛才那個男人的呀，穿得倒是人模狗樣，竟讓個小女生付錢?！?/br>
    ……

    距離這個包廂不遠(yuǎn)處，就是拐向洗手間的通道。

    人模狗樣的杜甄，就站在通道外，自然將這些話盡收耳底。

    出來后，余紈紈臨時想去洗手間，所以杜甄在這里等她。他的對面有一面用金黃色鏡面做裝飾的墻壁，正好可以照清他整個人。

    “杜先生?！笔撬闹黻懸襾砹?。

    人模狗樣的杜先生？

    杜甄看著對面鏡子里的人，鏡子里的人也在看他。

    “杜先生，我剛才打了您很多遍，您都沒接?！?/br>
    “靜音。我吃飯?！?/br>
    “杜先生，您吃過了？怎么吃的？”陸耀十分驚詫。

    “有人請?！?/br>
    *

    余紈紈將手搽干，走出衛(wèi)生間。

    小杜正站在原地等她。

    她心情又愉悅起來，泛著一顆顆小泡泡，咕嚕咕嚕的。

    “走吧?！?/br>
    兩人走出飯店的大門。

    夜色下的海市，無疑是美到極致。

    各種顏色的霓虹燈，組成了這座夢幻之都。

    余紈紈每次看見海市的夜景，總會覺得距離自己很近又很遠(yuǎn)。

    近是因為自己身處這里，也是其中的一個小分母，遠(yuǎn)則是因為這一切的繁華，似乎都與渺小的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她猶豫了一下，對身邊高瘦的男人說：“這里離我家不遠(yuǎn)，步行也就十幾分鐘，我們步行好不好？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我媽說的?！?/br>
    杜甄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順著人行道一路往前走，余紈紈特意避開了人多嘈雜的地方。

    四周都是高樓大廈如云，也顯得兩個人特別渺小。

    一路上余紈紈都想找話說，可看著旁邊那張臉，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什么。

    不過這段路程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很快就進(jìn)入一條僻靜的街道。

    高大的梧桐聳立，沿路兩旁都是一個個咖啡店，或是清吧，隱隱有動人的音樂聲傳出，遠(yuǎn)方依稀可以看到高聳的大樓。

    “呃，你剛回國沒多久嗎？我還是個學(xué)生，在海大上學(xué)，今年大二。雖然我媽說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太小，可我還是覺得實(shí)話實(shí)說的好?！?/br>
    這話讓杜甄有一瞬間的茫然，不過他確實(shí)剛回國，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對方點(diǎn)頭了，這是代表并不在意，余紈紈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就在她還想著再說點(diǎn)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她家所在的弄堂口。

    “呀，我到了，進(jìn)去就是。你就送到這里吧，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diǎn)回去休息?！?/br>
    杜甄猶豫地看了眼昏暗的弄堂，又去看少女。

    見她堅持，也不再多言，而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轉(zhuǎn)過了身。

    暈黃色的路燈，將這里的照耀得靜謐安詳。

    燈光下，男人的背影挺拔而修長。

    余紈紈突然有一種他要消失掉的感覺，而她討厭這種感覺。

    她頭腦一時發(fā)熱，兩步跑過去，拉著對方袖子說：“能加個微信嗎？”

    男人很高，所以少女白皙的臉是半仰著的。

    她似乎十分緊張，卷翹的睫毛微微抖顫。

    “我沒有微信。”

    少女的臉暗了下來：“那企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