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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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胥十七年…… 賀蘭葉閉上了眼睛。 夢一般都是光怪陸離的,賀蘭葉做夢大多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內(nèi)容,而關(guān)于過去,關(guān)于父兄的事情,賀蘭葉一直壓抑著,很少會夢到。 而今夜許是那封信的緣故,她夢見了久遠(yuǎn)的過去。 在哥哥走那一趟鏢之前,他雄心壯志,拍著她的頭說,他查到了父親當(dāng)年出事的一些原因了,這一趟回來,他就著手去處理,讓父親的英靈安息。 那時候才不過十二的賀蘭葉,還是個梳著雙髻墜著明月珰,穿著襦裙的小姑娘。她還記得當(dāng)時她對著哥哥甜甜笑著,說等哥哥回家。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來了噩耗。 賀蘭葉緩緩睜開了眼,夢中心疼悲哀的情緒,彌漫到她身體,就連醒過來了,心臟都有種鈍痛感。 吹了燈的房間一片漆黑,廂房外的蟲草蟬鳴就像是被隔在另外一個空間,遙遙遠(yuǎn)遠(yuǎn),聽不真切。 明明才沖洗了,她的額頭已經(jīng)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見,一片漆黑,卻更像是驚醒的暈眩。 心跳聲音慢慢送入她耳中,賀蘭葉靜靜躺了片刻,外頭的各種聲音也送了進來。她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br>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賀蘭葉忽地發(fā)現(xiàn),房間中,好似多了一道呼吸聲。 近近兒的。 賀蘭葉呼吸一滯,精神緊繃的同時,她像是嗅到了什么,身體又慢慢松懈了下來,沙質(zhì)的聲壓得很低,輕聲喚著:“回來了?” “嗯?!?/br> 柳傾和就坐在床邊繡凳,也不出聲,若不是賀蘭葉發(fā)現(xiàn),他指不定還打算藏到何時。 他起身坐到床邊,夜視能力不錯的他,清晰能看見黑暗中放松下來的賀蘭葉臉上的疲憊。 她好似很不舒服。從收到了那份信之后。 柳傾和垂下眼,伸手輕輕攥著賀蘭葉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親了親。 “本來想不回來,但是又想你。怕你一個人多心?!?/br> 他說著話,親著賀蘭葉的手指。 到底是放心不下,連出去追蹤都靜不下心來。明明只是一句話,她該是不會多想的,偏偏他始終覺著,他家小夫君,好像在不開心。 趕回來后,柳傾和不由慶幸,還好他回來了。賀蘭葉當(dāng)真情緒低落,睡夢中眉頭緊鎖,咬緊牙關(guān),一點也不得松快。她很難過。 偏偏睡夢中的賀蘭葉就像是被一個氣泡包圍在其中,拒絕一切外來的入侵,他甚至連伸手想要去安撫她,都做不到。怕她驚醒,更為難受。 還好,她醒了。 賀蘭葉冰涼的指尖在柳傾和的輕吻下慢慢回了體溫,她怔怔看著他被黑夜勾勒的輪廓,空落落的心好像找到了一個支點。 “柳五。”她借著柳傾和的力氣坐起身來,主動伸手環(huán)抱住了他,輕輕嘆息,“抱歉……” “噓……”柳傾和溫柔回抱,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清涼如水的聲音在這一刻好似一汪暖泉,“沒有什么可說抱歉的,賀蘭。” 他剛從外邊頂著夜風(fēng)回來,身體和賀蘭葉一般冰冷,兩個人的懷抱卻重新暖回了體溫,在這一方天地間,溫暖彼此。 “你做的是對的。有事情的時候想起我。”柳傾和的聲音如流水潺潺靜靜流淌,溫柔而輕緩,“我只是不開心,那些被你隱藏在心中的事情。你沒有給我一個主動來幫你的機會,賀蘭?!?/br> 他懷中的人,警惕性太強了。從相談婚事到成親初期,看似溫和沒有脾氣的人,卻始終把持著自己的規(guī)則,哪怕到了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他被納入了她的身邊,那些被隱藏的事情,始終沒有讓他碰到一絲一毫。 如果不是今夜這份薄信,讓賀蘭葉沒有其他應(yīng)對方式,不得不選擇拉他下水,他或許還一直都無法碰觸。 賀蘭葉靠在他懷中,聽著他溫和的聲音緩慢說著,眼睛微微眨了眨,纖長的睫毛好像掉進了眼中,有一絲刺痛,酸澀。 “柳五,我不會害你?!辟R蘭葉聽完柳傾和的話后,只輕輕道,“我會叫你就是確定了,你不會受牽連。” 她到底還是有些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在柳傾和心中,是個能為了一己私利,把他這個本不該有任何謊言的暗探拖下水。 賀蘭葉定了定神,正要繼續(xù)解釋,卻被柳傾和捂著唇,他低下頭,臉上有些許笑意,眸中像是星海般讓人沉醉。 “我自然知道這一點。賀蘭局主最是有分寸的人,豈會做些牽連他人他人的事情。” “我只是想讓你更依賴我一些,告訴我事情,讓我知道,這樣也不行么?”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是一口鐘,重重撞擊著賀蘭葉的心口。 她垂著眸,反復(fù)想著他這句話。 能……信他么,過去的那些事真的能告訴他?他真的…… 自己承受的起任何后果么? 賀蘭葉沉默了許久,直到最后,緊緊咬著唇也未曾開口。 恍惚之際,她好像聽見抱著她的人,發(fā)出了一聲細(xì)不可聞的輕嘆。 南境到底因為這件事平息不下來。第二天就有消息傳來,前來迎接公主出嫁的烏可使者,在得知了公主私奔后,已經(jīng)帶人悄悄折返烏可了。 一旦讓人把這個消息送給烏可王國,定然會出亂子。 鎮(zhèn)南將軍可不敢讓人真的踏入烏可國境內(nèi),幾乎是孤注一擲強行封鎖了國界小鎮(zhèn),調(diào)動士兵死守邊境,強行搜查,也要把無可使者和宋鐵航父子找出來! 而奇華也慌了,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可不想再背負(fù)這個挑起兩國事端的禍水罪名,讓鎮(zhèn)南將軍趕緊想辦法,送她回臨陽說明一切。 “公主不能走。”鎮(zhèn)南將軍一口就回絕了奇華的提議,“您到底是出嫁烏可的,哪怕途中出了事情,眼下兩國沒有明確的商定,您就只能等著?!?/br> 若是讓奇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回了臨陽,哪怕烏可知道了,也會不開心,說不定故意假裝不知道真相,sao擾邊境了呢? 奇華求不得人答應(yīng),再加上吳堯為了護住她一身是傷,眼下起了燒還在昏迷,走,的確也走不得。 她尋思著,索性求到了賀蘭葉面前。 奇華身上備嫁的華服早就被她燒了,眼下穿著趙婉婉的衣衫,簡單樸素,難以看出在臨陽時嬌奢的她。 “松臨哥哥……”奇華既委屈又矛盾,眼前喜歡了許久的情郎,是個斷袖也就罷了,還是個處處留情招惹桃花無數(shù)的風(fēng)流子,這讓她陷入了自我嫌棄之中。 眼下她本不想來見賀蘭葉,卻所求無人,那個風(fēng)使者太過冷淡,一個眼神過來,她連話都不敢說,乖乖走了。能幫她的人,也只有這個一直以來脾氣很好的賀蘭葉了。 奇華找到賀蘭葉的時候,她正在吃粥。 外頭不管有多忙,都忙不到她身上來。她手下的鏢師鏢貨都在吉州拜托給了策老將軍,自己孤身一人來此送消息。眼下她沒有任何用處,只一個小鏢師,所有軍事都不會有一個人來告知她,她也參與不進去。再加上柳傾和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直接不見人,賀蘭葉難得落單,只有她一個人。 奇華結(jié)結(jié)巴巴說明來意,絞著手指有些忐忑:“松臨哥哥,過去一切都是蝶兒的不是,我給你道歉。日后也絕對不糾纏你了。只還請松臨哥哥這次助我一次,回臨陽替我面見父皇,說明我的情況?!?/br> 賀蘭葉放下調(diào)羹,淡淡道:“即使不用草民去,策老將軍自然也會說明,公主不用憂愁?!?/br> “那不一樣……”奇華不好給她說自己在父親那里就是個癡迷賀蘭葉的形象,只努力婉轉(zhuǎn)道,“畢竟松臨哥哥你的情況,別人不知道,父皇可能會真的誤會我?!?/br> 賀蘭葉悟了。 奇華公主的意思,是讓她回去臨陽,面見官家,親口說,她喜歡男人。 她不耐與奇華繼續(xù)說話,站起身正要離開,只聽見奇華小聲道:“反正松臨哥哥你在這里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去幫幫我。” 賀蘭葉腳一頓。 原來她在這里幫不上忙,就連足不出戶的奇華都知道了。 “好啊。” 一個小人物的動靜,不是別人關(guān)注的點。柳傾和出去之后,偌大的鎮(zhèn)南將軍府,只有一個策名還會來和她說句話。她說了要回臨陽,策名更是替被人同意,大手一揮,讓她走就是。 獨來時,賀蘭葉什么也沒有拿,走的時候,她身上多了一個奇華公主的玉佩,一錠銀子,一個簡單的行囊。 賀蘭葉收拾的很快,辭別了鎮(zhèn)南將軍等人,背著小行囊出門去,正要翻身上馬,只見寬街上有個臟兮兮的小孩兒一直盯著她。 賀蘭葉無視了小孩,剛上馬,走出不過兩步,那個蹲在路邊的小孩就跑了過來。 “給!給!給!” 小孩兒朝著她說話,臟兮兮的手高高揚起,舉著一張薄薄的紙。 賀蘭葉心跳一緊。 回過神,她已經(jīng)接過了這張被捏出臟兮兮手指印的薄紙。這張薄紙卻像是重愈千斤,賀蘭葉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來。 潦草的一行字跳入眼簾時,賀蘭葉瞳孔猛地一縮。 作者有話要說: 柳傾和:委屈qaq 賀蘭葉:更委屈(╥﹏╥) 一時不察夫君丟失,找到失憶夫君卻另娶了他人,棄婦眼含熱淚拂袖而去……下一章都沒有的么么噠 紅包包繼續(xù)么么噠 第82章 第 82 章 賀蘭葉攥著這張臟兮兮的薄紙, 按捺了幾天的憤怒終于沖破她的瞳孔, 凸顯在面。 三百八十兩, 幽鹿苑,藍(lán)山孔雀林。 賀蘭葉閉了閉眼,把這張紙揉成一團,粗魯?shù)厝M她袖中。 朱紅色的將軍府大門坐著兩個守門的老兵,大清早的就叼著煙呼嚕呼嚕抽著,含含糊糊用南省方言說著話。 街上因為這幾天一直紛爭不斷,不太平定,擺街?jǐn)傋佣际樟艘话耄笄逶缟系?,只有路那頭轉(zhuǎn)彎的黑漆木門外頭一家賣餛飩的鋪子還開著。 賀蘭葉若有所思掃了眼門口的那兩個老兵,想了想, 牽著馬走了半條街, 坐在了餛飩鋪邊。 一小碗餛飩下肚, 她也知道了藍(lán)山孔雀林在何處。 賀蘭葉重新翻身上馬的時候,她身體已然緊繃猶如一道弓矢,滿弓之箭,只差瞬息迸發(fā)。 韁繩緊緊鑲嵌進她的手掌之中, 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白痕。賀蘭葉驅(qū)馬的同時掉轉(zhuǎn)了馬頭, 舍棄了本來要折返臨陽的向北之路, 馬蹄噠噠之間,她朝著更北的邊境疆土疾行而去。 疾風(fēng)在清晨冰冷濕氣中略顯刀刃般的刺痛,順著肌膚幾乎要把賀蘭葉□□在外的臉蛋割開。 她伏低身體, 順著那條小徑越走越遠(yuǎn),距離她被拋棄在身后的邊陲小鎮(zhèn)也越來越遠(yuǎn)。 三百八十兩。 這是兄長離開漠北前說的,那一單的鏢銀。她說跑完這一單,多少手上能余一些錢,攢著等她笄禮時好用。 幽鹿苑。 哥哥出現(xiàn)過的最后一個地方。 越往南走,山越險,陡峭崎嶇充滿了迷障。許多賀蘭葉不認(rèn)識的植物彎曲生長,在逐漸升起的太陽照耀下,越顯黑暗扭曲,有種觸目驚心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