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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三線輪回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那個女人輕笑了一聲,說:“睜開眼睛看看,認識他嗎?”

    第30章

    什么意思?

    井袖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不是殺人狂的隨機劫殺,自己被叫到這兒來,是有原因的。

    她咬著牙,戰(zhàn)戰(zhàn)兢兢睜開眼睛。

    水面之下,正對著她的臉的,那是……宗杭?

    那女人松手了。

    井袖腿上一軟,癱坐到浴缸邊,實在站不起來,拿手撐著身體往角落里挪,顫抖著問她:“你……你想怎么樣?”

    水龍頭還沒關(guān),水聲嘩嘩的,她覺得水道像是都激在自己頭上臉上,澆得她骨頭一寸寸涼。

    那女人沒看她,目光飄進水里,話也說得奇怪,居然帶幾分贊賞:“是不是很完美?”

    井袖一陣反胃,她想吐。

    不就是像福爾馬林泡尸體防腐一樣嗎?這變態(tài)女人把宗杭做成了水里的標本,還問她完不完美。

    但跟變態(tài)講話,不能歇斯底里,要冷靜、溫和,不然下一個被泡進去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又瑟縮著問了一遍:“你想怎么樣?”

    那女人這才垂下眼皮看她:“也不想怎么樣,就是請你照顧他?!?/br>
    惡心再次上涌,這一趟,井袖沒忍住,捂著嘴巴沖到馬桶邊,吐了出來。

    她實在受不了了:還要讓她照顧尸體,像養(yǎng)魚那樣換水?抑或是修剪頭發(fā)、指甲?

    她的心沒那么大,活著去承受這些事情,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女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沒看明白,琢磨清楚了,再出來跟我說話?!?/br>
    說完,帶上門出去了。

    井袖吐完了,拿手抹抹嘴,聽到水聲嘩嘩,機械地過去洗手、漱口,然后擰上。

    水聲一停,四周的靜浸過來,她不覺就打了個寒噤,雞皮疙瘩幾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粒粒簇起。

    浴簾被拽掉了,鏡子里,那口浴缸就橫在她身后,像口去了蓋的棺材。

    那女人的話,是有所指的。

    ——你沒看明白。

    是要讓她再看,再琢磨。

    ——出來跟我說話。

    那就表示,這女人還有話跟她說,不會馬上就把她弄死。

    但一個死人,還能看得怎么明白?

    井袖拿手撫住胸口,遲疑地再次往浴缸邊走,走一步退半步,目光剛觸到水面,又趕緊別過頭去。

    死人,又泡在水里,這種場面,想想都覺得可怕,但不能再捱時間了,她怕那女人沒耐心——井袖屏住呼吸,橫下一條心,再次向著浴缸探下身子……

    是宗杭沒錯,只穿了條內(nèi)褲,面容倒還安詳,井袖鼻子里酸澀上涌:還好,看來死的時候,沒太受罪……

    這酸澀氣涌到一半,突然轟一聲消散,井袖只覺得全身的血瞬間涌進腦子里,胸口處寒熱交替,一時結(jié)成冰,一時又熬成沸湯。

    她沒什么專業(yè)知識,不知道怎么看尸體,但常識她是懂的:水里泡久了的死人,應(yīng)該發(fā)白發(fā)脹吧,再怎么樣,臉色該是慘白的,嘴唇該是沒血色的……

    宗杭都不符合。

    而且……

    她揉了下眼睛:沒看錯,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

    井袖跌跌撞撞從洗手間沖出來。

    那女人坐在茶幾后的沙發(fā)里,面前攤了紙筆。

    井袖喉頭發(fā)干,說話時舌頭都快打結(jié)了:“宗杭是怎么回事?他是活著,還是死了?他為什么在水里?他……還是人嗎?”

    那女人把紙筆推向她:“把你的年收入寫一下?!?/br>
    這話題好像太跳躍了,井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那女人沒再重復(fù),木著一張臉,等她落筆。

    井袖反應(yīng)過來:形勢還是人家的,自己是死是活都未卜,沒資格發(fā)問,只能照做。

    她半蹲到茶幾邊,猶豫了一下,在紙上寫下一串阿拉伯數(shù)字。

    20,000。

    后頭加了個“$”。

    兩萬美刀,折合人民幣十二萬多,攤算下來月薪一萬,在國內(nèi)可能不值當什么,也就是個普通白領(lǐng)的月薪,但以她的學歷、行當,又是在柬埔寨,算不錯了。

    那女人嗯了一聲,把那張紙挪到自己這邊,看了會之后,提筆在數(shù)字的最后又加了個“0”字。

    “我給你這個數(shù)?!?/br>
    cao!這他媽到底是要玩什么?

    井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看看那女人,又看這串數(shù)字。

    那女人擱了筆,重又倚回沙發(fā),臉上還是沒表情,像是特意留時間給她琢磨。

    漸漸的,井袖的腦子就被這二十萬美刀給盤踞了。

    她從國內(nèi)跑到東南亞,日出日落,東奔西走,為的什么?為一張嘴,為肚皮,為米糧,不止是她,這世上大部分人,都一樣。

    有這二十萬,她可以回國,可以開一家正規(guī)的按摩店,所以這不止是錢,這是保障,是未來安定的生活,是希望。

    井袖懷疑自己是在夢里:見到的,聽到的,一幕一幕,詭譎離奇,大起大落。

    她伸手去擰自己的腿rou。

    疼。

    井袖抬頭:“你說的是真的?”

    那女人眼皮都沒掀:“我動動手指就能弄死你,犯得著騙你?”

    也是。

    井袖想了想:“殺人犯法的事,我不做?!?/br>
    那女人語帶譏誚:“就你?能殺人?”

    井袖被噎住了。

    “那給這么多錢,要做什么事?”

    “手機帶了嗎?先給我一下?!?/br>
    井袖從包里掏出手機遞過去。

    那女人接過來,翻覆著看了會,忽然攥拳用力,咔嚓一聲拗斷的聲響,有塑料碎殼飛濺開來,井袖嚇地往后一縮。

    還沒完,那女人繼續(xù)用力,再用力,好好的手機,扭曲得慘不忍睹——那女人這才扔掉,然后細細從掌rou中剔出插進去的細小部件碎片。

    “第一,不要再對外聯(lián)系了。”

    井袖下意識搖頭:“不行,我有工作的……”

    話到一半反應(yīng)過來,二十萬美刀面前,那份工作,別說雞肋了,雞毛都不如吧,雖然她在老板那還有押金,但那點錢,不要也罷。

    她改口:“我的同事老板,會擔心我的?!?/br>
    那女人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洗手間內(nèi):“有他父母擔心嗎?”

    井袖啞口無言,她在柬埔寨,壓根也沒親戚朋友,同事倒是不少,但同事的情誼,拿不上臺面。

    她突然覺得,這女人很厲害,話不多,但句句如刀,刀刀著rou。

    她試圖說得委婉點:“我就這樣突然失聯(lián),她們會報警找我的。”

    “找不到就不會找了,就算找到了,你是成年人,你愿意玩失蹤,不犯法?!?/br>
    井袖咬牙:“一年?”

    “最多一年,也許半年都不到?!?/br>
    那行,一年,四季,單衣厚衣一輪換,也就過去了。

    井袖點頭。

    “第二,這一年,干什么,去哪兒,我說了算?!?/br>
    這也合理,給人打工,本來就是老板指哪去哪。

    “第三,看到什么奇怪的,我不說,你就別問,這個世界,你不懂的事,還多得很?!?/br>
    井袖沒吭聲,目光從那女人手掌上掠過。

    這女人受了傷,不見流血,宗杭長時間睡在水底,卻還活著。

    自己不懂的事,是還多得很,不過接受起來,也不是很難:東南亞本來就是信神佛、信鬼、信降頭的地方,她在這待久了,耳濡目染,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最后就是照顧宗杭,我身體不好,沒那個精力,需要你不辭辛苦,盡心盡力,有可能需要熬夜,總之,你吃得起苦就對了……至于怎么照顧,他晚上醒了之后,我會告訴你的。”

    懂了,相當于是個護工,宗杭那情形,也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可能行動不便,需要她近身看護。

    錢給得這么多,吃再多辛苦也值得,再說了,宗杭是她朋友,照顧他,她心里也樂意。

    自進門以來,這跌宕起伏的,從以為要被劫殺到忽然被許以高薪,落差實在太大,井袖幾乎不知道該拿什么表情來面對這女人。

    她有點訕訕:“其實,你可以一開始就跟我講的,那樣就不會有誤會了?!?/br>
    那女人語氣淡淡的:“打一棍,再給個棗子,沒這一棍,你怎么會知道棗甜呢。”

    井袖尷尬:“你出得起這個錢,有很多人會搶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