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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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颯說:“這也就解釋了這個地窟為什么要地開門,要排濁氣,要換氣,太歲從來就是安穩(wěn)長在地下,喜歡厭氧環(huán)境,討厭‘太歲頭上動土’——我們在它肚子里,卻能呼吸,說明那些新鮮空氣是供給這兒的,祖牌需要這些,確切地說,是祖牌和太歲孢子的結(jié)合物,需要這些?!?/br> 宗杭有點理出些道道來了:“你說的做實驗,就是祖牌試圖和孢子結(jié)合在一起,也就是說,單獨的祖牌做不了什么事……” 易颯點頭:“祖牌的控制力好像挺強(qiáng),有意識,也有智商,但撇開這個,它自己做不了什么事。就好像被祖師爺帶出去的那三塊,就是個祖宗牌位,像個連接中轉(zhuǎn)站,唯一的作用,是在水下、抵上水鬼額頭的時候,幫助這邊的祖牌控制水鬼,但時長也不過一兩個小時……它和太歲,就有點像,狼狽為jian中狽的那個感覺你懂嗎?” 懂,這個成語宗杭還是學(xué)過的:狽有腦子,能出主意,卻沒法獨自生活,也沒法行動,必須靠狼的扶助,結(jié)合起來做事。 易颯說:“其實之前的推論,都已經(jīng)很接近了,只不過搞錯了正主,這個漂移地窟好像牢籠一樣,祖牌附著在太歲身上,也出不去,直到它發(fā)現(xiàn),太歲進(jìn)入衰竭期了。” 孢子開始出現(xiàn),這是太歲的輪回,也是祖牌的希望。 宗杭仰頭看頂上那水葡萄色的一串串:“如果顏色的深淺代表結(jié)合的程度,這應(yīng)該是最淺的?” 易颯也抬頭看:“最初的結(jié)合應(yīng)該剛到這種程度,三姓的祖師爺也只能被嫁接這種,你記不記得,祠堂拼出的陶罐上,有祖師爺跪拜漂移地窟的畫面?而且三姓流傳下的傳說里,祖師爺活得很長,都在百歲以上?” 記得啊,宗杭納悶:“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祖師爺很可能不是死人復(fù)活,他們本身壽命就不短,被嫁接了之后,更加延年益壽,所以把里面的東西當(dāng)成神來膜拜,‘水葡萄’這樣的稱謂,說不定也源出于此。他們被授意帶出了三塊祖牌,等于是帶出了和漂移地窟的聯(lián)通工具——但他們由始至終也不知道真相,祖師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br> 宗杭明白了:“所以導(dǎo)致異變的其實是祖牌?三姓的祖師爺幾乎沒異變,就是因為他們被嫁接的這種,主要成分是太歲,祖牌的含量微乎其微?” 易颯心里怦怦跳,飛快地順著說下去:“但是祖牌馬上就發(fā)現(xiàn),有可能是活人嫁接,和太歲結(jié)合的程度又低,即便借助那三塊祖牌,它也只能短時間影響、沒法完全控制人的意識,最多是造就了耳目。這可不是它想要的,所以后來就痛下殺手,因為死人比活人好控制多了?!?/br> 宗杭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96年那一次,一堆人遭了殃,而且96年距離最初,已經(jīng)過了很少時間,祖牌和孢子的結(jié)合應(yīng)該更深入了,那批人被引誘來回爐再造,被嫁接的,自然也是升級版。 讓它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次出了意外:那些死亡的且不說,即便活下來的,也是千奇百怪、各種狀況——有像易颯這樣,只有爆血管這樣的排異反應(yīng),但腦子幾乎沒受影響的,也有像姜駿那樣,大腦都完全畸變的。 他腦子里有點亂:“但即便這樣,姜駿還是把鄱陽湖底的金湯xue給開了?!?/br> 易颯說:“是啊,它和孢子的結(jié)合完成之后,這里就只剩太歲的殘軀,沒什么好留戀的了,它需要更換實驗場了,去研究究竟什么樣的人才是它想要的——姜駿還不是最完美的,因為他那樣的,只會被當(dāng)成怪物關(guān)起來,他還缺少正常的外表,也許祖牌的腦子,人的外表,這才是完美的?!?/br> 宗杭忽然想到了什么:“那這結(jié)合完成了嗎?姜駿那邊會不會已經(jīng)開始了?” 易颯看了看周圍:“只需要檢查一下這些粘膜室就可以了,如果每一個都滿,那就說明應(yīng)該還沒開始?!?/br> 說到這兒,忍不住看向來路:“盤嶺叔他們,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讓她這么一說,宗杭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剛剛丁盤嶺,那么大動干戈地要燒死他們,怎么忽然就沒聲息了?任他們在這粘膜室里走來走去呢。 *** 兩人又小心翼翼地、以噴火槍開路,從通道里鉆了出去。 水好像沒再往上漲多少,通道里只淹了一半,易颯剛一浮出水面,就看到不遠(yuǎn)處浮著一具猙獰變形的尸體,嚇得差點叫出來。 臉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了,但看衣著打扮,應(yīng)該是三姓的人,再四下看看,還有幾具燒得焦黑的。 宗杭忽然推了推她,然后指了個方向。 循向看去,丁盤嶺正坐在山壁邊沿處一塊凸出的石頭上,儲料罐和噴火槍都已經(jīng)解下了擱在一邊,身側(cè)趴了兩個人,粽子樣被繩子捆在了一起,是還昏迷著的丁玉蝶和易云巧。 看來粘膜室里停留了那么會,外頭已經(jīng)發(fā)生不少事了。 易颯沒敢妄動,倒是丁盤嶺抬頭看她,說了句:“颯颯,是我?!?/br> 第121章 聽這語氣語調(diào),應(yīng)該是本人了,易颯和宗杭對視一眼,一同劃水過去,但還是沒靠太近,隔了段距離:“盤嶺叔,那些人,是你燒的?” 這種焦黑碳化,肯定是噴火槍的效力。 丁盤嶺點了點頭,語氣有些苦澀:“不過別多想,也是不想看到他們那么痛苦。” 易颯心頭一跳:“他們變了?” 丁盤嶺沉默。 “是死了之后被嫁接變的吧,誰殺的人,是不是……” 易颯的目光落到被捆著的丁玉蝶和易云巧身上,她想到和丁盤嶺纏斗時,有那么一瞬間曾經(jīng)回頭,看到兩道水線急馳往掛繩的那撥人:那兩道,毫無疑問就是丁玉蝶和易云巧了。 丁盤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這事別提了,即便他們醒過來,也別說?!?/br> 易颯打了個寒噤,喃喃了句:“祖牌還能讓人殺人嗎?當(dāng)初在壺口,它也就是讓丁玉蝶畫了幅畫……” 丁盤嶺看向水中:“這是在漂移地窟,這一塊比那三塊牌位可大多了?!?/br> 宗杭有點奇怪:“那……盤嶺叔,你怎么會清醒得怎么快?” 丁盤嶺苦笑:“因為在它抵上我額頭的時候,我猜到它是祖牌了。” *** 即便事發(fā)突然,那塊陷在太歲rou塊里的祖牌抵推過來的那一刻,丁盤嶺還是認(rèn)出來了,并且立刻就預(yù)料到了會發(fā)生什么事。 大概是這警惕和防備起了作用:從前,從來沒人會想著去抵抗祖牌,開鎖金湯時,甚至?xí)崎e自得地等著腦子里出現(xiàn)空白。 但這次不一樣,只剎那間,汗毛奓起,如臨大敵。 他對自己曾經(jīng)拿噴火槍對付過易颯和宗杭毫無察覺,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對抗,憤怒對抗,腦子像被粘稠的膠質(zhì)拉扯成各種形狀,一門心思想要甩脫,狠狠甩脫。 忽然清醒的那一刻,其實也過了接近半個鐘點,一睜眼就看到水面上漂著的幾具尸體,有的腦袋一邊大一邊小,有的軀體變形,有的奄奄一息,骨頭鉆出皮rou,正痛苦地掙扎著。 丁盤嶺盯著看了會,斷然舉起了噴火槍。 火團(tuán)冒起時,潛在水中的丁玉蝶和易云巧,一左一右,如鬼魅般竄到他身側(cè),兩柄匕首向著他腿上扎落。 丁盤嶺感覺到了疼痛,想也不想,油料罐一脫,向著一側(cè)的人狠狠砸落,然后手如鐵爪,蹲身下抓,揪住另一側(cè)的人的后脖頸,把人提了起來。 這一砸,砸暈了丁玉蝶,等他醒了,一定會心疼地發(fā)現(xiàn),發(fā)揪上那只翩翩欲飛做工精致的穿花蝶,不幸被砸扁了。 而那一提,提出了易云巧,丁盤嶺本身就正當(dāng)壯年,力氣大過她,一對一不在話下,再加上剛目睹慘狀,噴火燒人,胸腔里一股憤懣之氣,全化了力道,兩招沒過,一掌切在易云巧后腦,也把她給打暈了。 四下一看,不見了易颯和宗杭,他也不知道兩人鉆進(jìn)通道里去了,還以為是離開了——哪知游到原本掛繩結(jié)網(wǎng)兜的地方一看,網(wǎng)兜垂著,掛繩已經(jīng)收了,等了會之后,知道沒指望了,只得拆了網(wǎng)兜,過來把丁玉蝶和易云巧先綁了,才剛歇了口氣,易颯和宗杭居然從通道里又鉆出來了。 宗杭聽到掛繩收了之后,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憋出一句:“我跟丁磧不是這么說的,我說的是提起來沒分量就再放!” 易颯伸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沒事,不怪你?!?/br> 丁盤嶺也笑了笑:“丁磧本來也靠不住,可能第一次上提的時候,見沒分量,就直接收了——是不怪你,我知道他跟你不和,你要是有得選,也不可能跟他合作。” 宗杭拳頭緊攥,卻沒奈何:還以為臨下地窟時那番話能讓丁磧改變想法,果然人心隔肚皮,他永遠(yuǎn)沒法知道丁磧這樣的人在想什么。 現(xiàn)在,是上不去了吧? 他環(huán)視這偌大的穹洞,突然覺得空曠、沮喪又凄涼。 丁盤嶺也是一個想法:“我剛剛在想,如果真上不去了,拼死也得做些事,我來這一趟,不能只帶人送死,一事無成?!?/br> 易颯馬上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剜我一塊rou,也得它掉一塊,否則太憋屈了。” 丁盤嶺哈哈笑起來:“颯颯,小字輩中,我真是挺看好你的,這脾氣像我,以后,你要是能接我的班就好了,就是可惜了……” 就是可惜了,也許沒有以后了。 哪怕有以后,以她剩下的時日,也沒法去接這個班了。 宗杭看看丁盤嶺,又看看易颯,頭一次發(fā)現(xiàn),三姓這種出身,跟自己還真不同。 他們身上,有一種日積月累淀下來的江湖氣,平時不覺得,到末路時才偶現(xiàn)頭角。 易颯想起了什么:“盤嶺叔,你到里頭去看看吧,祖牌跟太歲,好像是兩回事?!?/br> *** 丁盤嶺連走了好幾間粘膜室,連易颯沒走的都去了一趟,差不多摸清了這剖面結(jié)構(gòu)。 單說這一層,最外圍包著的是黏軟的、足有十來米厚的太歲,里頭是一個一個六棱柱體的粘膜室,一共七個,恰好是六個圍一個的簇?fù)砀窬帧?/br> 顏色最深、也就是全呈黑棕色、有雜七雜八骨頭的那間,恰被圍在中央,周圍除了被燒焦的那間是孢子囊外,其它的,都是葡萄般的一串一串,色澤多是紫紅,最淺如水葡萄色的,只一間。 丁盤嶺指了指那間燒焦的:“這一間,真的是拿來障目、犧牲的,看來它確實很不想讓人知道真相,都已經(jīng)到了太歲肚子里了,還給自己備了個替死鬼。” 又重新回到那間全呈黑棕色的:“這個,應(yīng)該是最早的一批,也是它要達(dá)到的理想狀態(tài)?!?/br> 易颯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那堆骨頭:“這兒好像發(fā)生過什么事?!?/br> 丁盤嶺點頭:“雖然是無人區(qū),但這么多年,總會過一兩個人的,還有一些動物——這里動物骨頭居多,可能都是地開門時攫取到的獵物,這個人……” 他蹲下來,拿噴火槍口把那頭骨撥了撥,忽然問易颯:“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姜射護(hù)?” 記得啊,難道是他? 易颯奇道:“他不是回到老家,壽終正寢了嗎?” 丁盤嶺知道她理解岔了:“他是回去了,家譜里也記下了他的經(jīng)歷,還有一張畫的圖——像是一個人,揭開了后腦,但腦子又跟別人不一樣,記得嗎?我一直在想,他畫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見到了息壤包裹著的太歲,不應(yīng)該畫成人頭吧?” 易颯有點匪夷所思:“難道是這個人?” 丁盤嶺說:“也不是沒可能啊,這幾趟下漂移地窟,每次都是從通道進(jìn)入水中,姜射護(hù)沒遇到水,反而遇到一道白光,醒來時就回到地面上了,這經(jīng)歷本來就有點反常,而且他唯一記得的畫面,還這么詭異——會不會他其實進(jìn)到了地窟,也看到了一些東西,但因為祖牌的影響,一切都模糊了,所以他即便畫得出來,也說不出到底是什么。” 說完抬起手臂,手上匕首一揮,直削向其中一根懸索。 易颯“啊”了一聲,下意識退后兩步,直覺懸索一斷,大概會汁液四濺,誰知并沒有,懸索非但沒斷,反而發(fā)出一聲碰響,聽起來,像是刀刃削到了什么質(zhì)地堅硬的物件。 宗杭愣了一下,脫口說了句:“不可能,我摸過它,是軟的?!?/br> 丁盤嶺的臉色很難看,示意兩人退后、再退后,然后端起噴火槍,說了句:“我的油料已經(jīng)差不多耗盡了,不會出大的火團(tuán)的。” 果然,槍口忽拉噴出一小團(tuán),包罩在正對著的那一串上,焰頭倒是燒起來了,但很快丁盤嶺就發(fā)現(xiàn),這燒,只是因為油料。 他拿匕首一撥,那一小團(tuán)火就掉到了地上,把底下的粘膜燒得滋啦作響,但那一串,除了焦黑些,并沒什么不同,匕首一敲,發(fā)出邦邦的響聲,那感覺,跟敲在牌位上沒什么兩樣。 丁盤嶺雙唇緊抿,過了一會才說:“這東西不怕燒,也不怕刀。” 又吩咐宗杭:“你辛苦一點,讓我踏個腳,送我上一層?!?/br> 宗杭依言伏低身子,等丁盤嶺踩上去了才慢慢起身,把他送高——丁盤嶺這才發(fā)現(xiàn)頂部的粘膜跟四壁的不同:里頭密布著黑棕色經(jīng)絡(luò)樣的導(dǎo)管,接通到不同的懸索處。 他避開這些黑棕色導(dǎo)管,拿匕首在上頭破了個口,然后掰開探身鉆了上去,宗杭先把易颯也同樣法子送上去,然后由他們兩人合力,再把自己拉上去。 這一層同樣是七個粘膜室,也同樣掛滿了一串一串,不同的是被簇?fù)碓谥虚g的那間粘膜室,側(cè)面的六面粘膜里,都布著黑棕色的導(dǎo)管,丁盤嶺差不多想明白了,指給兩人看:“祖牌由上至下,通過這些導(dǎo)管流下來,注入不同的懸索,然后融進(jìn)那一串一串,剛剛是最底層,所以只頂上有,四周沒有。” 腳下只一層粘膜,站得顫顫巍巍,這一層看完之后,宗杭如法炮制,幾個人又往上上了一層。 這一層上頭的粘膜就不是半透明的了,再往上似乎已經(jīng)是太歲:看來這些粘膜室一共三層,二十一個,差可告慰的是,沒有哪一間是明顯缺失或者被清空的——所謂大規(guī)模地去往鄱陽湖,應(yīng)該還沒有開始。 但丁盤嶺覺得還是應(yīng)該往上,因為頂上依然有懸索,那就表示,祖牌還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