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天譴者(法醫(yī)秦明系列7)、穿成虐文男主他媽、為所欲為、重生八零之極品軍妻、戀上司家三兄弟、交易(1V1H SC)、九尾、反派女配洗白日常[穿書]、嬌寵天成(重生)、我們是組團來的
“用這小學地底下埋著的海量枯骨,煉化出這些慘死的骸骨上盤桓不去的怨氣,再把磅礴的怨氣凝聚成形,得出的邪物?!标戵@風滿頭大汗,撬鎖這種精細活兒在危急時刻實在難以辦到,他耐心耗盡,直接拿腳踹門,砰砰聲中夾雜著他的說明,“這邪物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覓陽獸。” “覓陽獸?”費天誠上氣不接下氣,“那又是什么鬼東西!” “顧名思義,專門吸食世間陽氣的東西,一旦被它逮住,結(jié)果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了!”陸驚風踹得腿疼也踹不開那鋼化玻璃大門,眼睛四下一溜,箭步奔去大門另一側(cè),一拳打破消防栓的玻璃,拎著滅火器又原路跑回來,沿路還順手燒死一個覓陽獸。 費天誠扭頭觀此奇景,怒吼:“個砍腦闊的龜孫兒!你的業(yè)火這么厲害的嗦,怎么不一口氣把它們?nèi)紵溃俊?/br> 費組長一激動又蹦出來方言。 陸驚風深吸一口氣,鉚足氣力用滅火器砸門,“數(shù)量太多了,而且你以為使用業(yè)火不需要消耗體力嗎?還沒跟正主正面杠上,我就先累癱了,到時候你一個人上嗎?” 哐啷一聲巨響,玻璃門終于不堪重負,碎裂開。 一行人聽到聲響,知道門總算是破了,全都發(fā)了瘋地朝這邊沒命奔來,一個接一個涌進食堂。 食堂的層高很矮,覓陽獸身量高大,智商又不夠,一時間鉆不進來,倒為這些狼狽的緝靈師掙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費天誠忍著喉口的血腥,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第一時間清點人頭,發(fā)現(xiàn)成功沖進來的人只有一半不到。 也就是說,還有一半多人還在外面,他們或許仍在cao場上鏖戰(zhàn),或許躲進了什么別的建筑物,或許已經(jīng)力所不逮以身殉職。 這其中,就包括茅楹跟張祺。 陸驚風原地休整了兩分鐘,剛把氣兒給喘勻,抬腳便要出去。 第75章 第 75 章 腥臭的熱風從玻璃門上被砸出的大豁口灌進來, 折磨著所有人的嗅覺神經(jīng),費天誠被熏得腦袋疼,恨不得把鼻子給割了,正暴躁地舉著手機找信號,眼角余光瞄見陸驚風埋著頭,不聲不響地往門口移動。 “你干啥去?”他出聲喝止,“單槍匹馬的往外闖, 組織上沒告訴過你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 陸驚風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食堂不能久待,外面那些覓陽獸很快就會找到法子攻進來,你們見機行事, 如果想逃命,就往校門口撤退,如果想繼續(xù)搜尋目標人物,就朝東邊去。不用管我, 我先去把我的組員找回來?!?/br> “胡鬧!這會兒手機就是塊磚頭,一格信號也沒得, 你知道人往哪里逃了嗎就要冒險去救?”費天誠冷著臉奚落,“死在外邊了可別說是我拖你下的水?!?/br> “死都死了,還怎么說呢?”陸驚風回嗆,“無冤無仇的, 我估計也化不成惡靈,你放心好了?!?/br> “我放心得很,你要是成了惡靈,我第一個沖上去除暴安良?!辟M天誠哼哼兩聲, 想了想,還是別扭地招手,“你先回來撒,救人這事兒得從長計議,別腦子一熱就學董存瑞英勇獻身?!?/br> “我腦子不熱?!标戵@風轉(zhuǎn)身,目光從在場的各位緝靈師臉上一一掃過,最后直視費天誠的眼睛,微微一笑,“再說,我跟你從長計議,能商量出什么來?你們中有人自愿站出來跟我去救人嗎?沒有的話,費組長就節(jié)省點口水,少廢話。” 他笑了?他剛剛確實是笑了對吧?這笑是什么意思?嘲諷?看不起人?果然還是激將法吧!我才不上當呢! “神經(jīng)病?!辟M天誠啐了一句,當即拍案,“行吧!既然你都這樣痛哭流涕地抱著我的大腿求我跟你一起去了,看在共事一場的份兒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br> “?”陸驚風莫名,“我什么時候……” “小光你帶領(lǐng)大家守住食堂,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我們要是回不來,你就想辦法殺出學校,保命要緊,放棄任務?!焙唵胃忠惶柕亩咽纸唤右幌?,費天誠瀟灑地摸了一把他油膩的頭發(fā),聞了聞受,忍不住又爆粗口,“媽的,真的好臭!看什么看?是不是感激涕零?” 陸驚風意味深長地覷著他,眼神里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費老狗好像也沒那么壞。 費天誠為什么有個費老狗的外號呢?其實這個狗早先原本是茍,無他,因為他特別能茍。 傳說當年他之所以沒能當上天字一號的組長,也是因為一次任務失敗,目標逃逸但傷亡并不慘重,只不幸折損了一名組員,但幸存下來的人無一例外都重傷住院,就他一根獨苗完好無損,頭發(fā)絲兒都沒斷一根。業(yè)內(nèi)惡意揣測,說那肯定是因為費天誠都把屬下推去前線當炮灰,自己則茍在大后方審時度勢,成了就沖過去趁亂輸出一把,輸了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現(xiàn)在看來,謠言真是害人不淺,費老狗顯然不茍。 二人一前一后,守在門邊的柱子后,打算看準時機沖出去。 “等等,有情況?!标戵@風察覺不對,朝后打了個手勢,讓所有人靜下來注意觀察。 角落里那幾個在激烈爭論著是去是留的緝靈師看見手勢,迅速安靜下來,食堂里一時間只聽得見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個個瞪著驚魂甫定的眼睛往外看。 門口有兩只覓陽獸一直徘徊不去,這會兒忽然詭異地停了下來,略微仰起三角腦袋,面朝東方,雖然那怪物的臉上無眼無鼻做不出表情,但所有人都看出他們似乎在專注地聆聽著什么,心里不約而同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什么聲音?”有人聽力敏銳,早一步捕捉到異樣的聲音,脫口而出。 其余人的腦中皆是咯噔一聲,膽小如田甜已經(jīng)被這緊張恐怖的氛圍嚇得低聲抽泣起來。 “哭個錘子喲又哭,這么膽小可還得行?趁早辭職算了……”費天誠簡直難以置信,這小孩的淚腺怎么如此發(fā)達。 剛想接著責備兩句,夜空中隱約響起悠揚的小調(diào),由遠及近,嘶啞的人聲哼唱吟哦出怪異的調(diào)子,像是喉嚨里含著一口痰,咕咕噥噥,嗬嗬嗤嗤,聽上去古老悲愴,令人寒意遍身,十分不適。 “不好?!标戵@風低呼一聲。 外面的覓陽獸像是同時收到了什么指令,齊齊轉(zhuǎn)身,朝食堂發(fā)動起猛烈的攻擊,有幾個仿佛突然間有了智商,趴下笨重的身軀,先用強有力的下肢踹破了各處門窗,再把鋸齒般的上肢伸進來,胡亂地橫掃一氣,想把里面躲著的矮人都給逼出來。 七八個緝靈師被趕得上躥下跳,亂成一鍋粥,其中有三個膽子大的,攜手合作,由兩人拖住那濕滑的上肢,令一人揚起手中類似桃木劍的武器閉眼就砍。那東西的上肢雖然鋒利,但被凝聚了法力的武器多砍幾下也會斷,斷了就化成一灘烏黑冒泡的粘液,尸臭味在食堂內(nèi)火速發(fā)酵。 三人合作起來取得的階段性勝利給其他人打了一針強心劑,緝靈師們紛紛組合起來,跟覓陽獸火拼到底。 然而敵人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那長劍般的上肢捅進來又抽回去,密集得跟紅外線陷阱一般,速度又快,好幾個反應不大靈敏的,身上都被擦出長長的血印,新鮮血液的味道很快就蓋過尸臭。 “不行,我們困在這里,這樣下去,遲早體力耗盡被一窩端?!标戵@風沖瘋狂砍殺的費天誠大喊,“我有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說!”費天誠滿臉都是黑色粘液,整個人處在抓狂暴走的狀態(tài),吱哇亂叫,“我cao了,這東西跟臭蟲有的一拼!好惡心啊好惡心!” “調(diào)虎離山!一網(wǎng)打盡!”陸驚風簡潔明了地說了兩個成語,“覓陽獸的本能是捕食陽氣,八字純陽的人最適合當誘餌!” “八字?老子八字輕得很,才三兩!”費天誠平地一聲吼,“這里誰的八字陽氣最旺?舉起手我看看!” 陸驚風舉起手,莞爾:“恐怕沒人比我的八字更具陽氣了?!?/br> 費天誠:“……”那你啰嗦個幾把,直接上??! 那一刻,這兩位常年來互相看不順眼的組長之間,忽而迸發(fā)出一蹴而就的默契,一個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拔腿就往門口跑,一個沖過去為其披荊斬棘保駕護航,粘液飛舞中,陸驚風脫了夾克,穿著黑色背心,護住頭臉就往玻璃殘渣里滾,刀片一般的碎渣瞬間劃開薄而脆弱的表皮,密密匝匝地嵌進rou里,把人扎成一只豎毛的刺猬。 滾了一圈,為了保險起見,感受不到疼痛般又滾了一圈,繼而毫不耽擱地爬起來,沖出食堂。 沒想到這人對自己這么狠,費天誠看得瞠目結(jié)舌,愣了會兒神,連忙跟著跑出去。 純陽之血對覓陽獸來說,簡直就是春藥般蕩漾的存在,等血腥味徹底隨著空氣流通擴散開,它們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很快就放棄了食堂,順著血跡發(fā)瘋般尋來。 陸驚風在前方邊跑邊拔身上的玻璃,鮮血淌了一路,費天誠望而生畏,佩服道:“別人放個血都是扎個手指頭或者在掌心劃拉個口子啥的,陸組長厲害,全身都扎出血窟窿,該夸你實誠好呢,還是該說你二百五呢?” 陸驚風只顧著盡量跟覓陽獸拉開距離,沒空跟他打嘴仗。 “你一網(wǎng)打盡的計劃是什么?”費天誠問。 “聽說費組長有一大絕技。”陸驚風跑上cao場,圍著塑膠跑道跑,后面跟著烏泱泱的覓陽獸大軍,好幾次覓陽獸的鋸齒前肢近在咫尺,破空一劃,被他險伶伶地側(cè)頭避過。 “費某人會的絕技很多。”費天誠飛起一刀,砍下與他糾纏上的覓陽獸的頭顱,酸道,“我又不是什么名門名派出身,學的東西雜了去了,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其中有一項,俗稱平地起高樓!”陸驚風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就成了獸口亡魂。 “那是氣盾!”費天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聲音不覺拔高幾度,“但以我的能力,氣盾只能維持一分鐘!恐怕不得行!” “一分鐘也夠了!能把這些活蹦亂跳的東西圈住就成!”陸驚風許久沒這么撒丫子跑過,拉練完第三圈氣喘如牛,催促道,“要動手就快點,我撐不住了!” 費天誠于是不跟在他屁股后邊了,一咬牙,扭頭往反方向疾馳而去。 陸驚風邊逃命,邊密切注視著他,見他駐足在前方跑道的起跑線上,沖自己招手,看距離差不多了,就原地比劃了兩下,然后又往后退,于五十米的地方再停下。 陸驚風溜著一大群覓陽獸奔赴過去,看到一步之遙的起跑線,立刻出其不意地轉(zhuǎn)身。 打頭陣的覓陽獸反應不及,沒止住腳,哐當一聲撞上了前方法力鑄就的透明墻壁,直接一個慣性往后仰倒,同時帶倒了后面的一大票同類。 “嘶,疼。”陸驚風替那位率先遭殃的覓陽兄痛呼出聲,隊伍尾部的十幾只及時剎住了,聞著血腥味掉頭追上陸驚風。 又是一聲哐當,五十米開外竟還有一道墻。 氣盾只能維持一分鐘,陸驚風轉(zhuǎn)過方向后腳下一滯,快速調(diào)動起內(nèi)息。 相隔五十米的兩道氣盾間,覓陽獸東倒西歪,它們身形高大,自然做不到摔倒了即刻就能爬起來,即便有零星幾個靈活的掙扎著站起身,也只會不停撞擊面前阻擋去路的氣盾。 得知業(yè)火已經(jīng)攻破三重天后,陸驚風還沒有正式使用過,這次算是他的歷史首秀,不免有些緊張,手心里實打?qū)嵉啬罅艘话押埂?/br> 不遠處,氣盾外站著的費天誠看得清楚,只見陸驚風于微弱的路燈下長身玉立,眉心漸漸現(xiàn)出一條藍黑色印記,渾身發(fā)出柔和的白光,他緩緩伸出左手,掌心朝上,目光專注而純粹,唇瓣一張一合。 從唇形依稀可以辨認出,他說得是:“起。” 霎時間,那五十米的跑道上燃起叢叢烈火,眨眼燎原,火光燭天,深藍詭譎的火焰靜謐地無風狂舞,淺色的火舌席地卷過,吞噬盡世間一切張牙舞爪的邪物。業(yè)火中央,那些高大兇殘的覓陽獸頃刻間就成了脆弱不堪的易燃品,扭動著頎長無比的四肢,砰然倒塌,燒化了,化得干凈,連煙都沒有冒出一絲半縷,甚至連異味也沒留下。 它們由怨念而生,從無到有,曇花一現(xiàn),現(xiàn)在又重新歸于虛無。 那一刻,費天誠喘著粗氣,眸底被藍焰映亮,震撼得無以復加,那口憋在胸口的陳年舊氣倏地就散了,一如治好了反復多年的老便秘,通體舒暢,看陸驚風也格外順眼了些。 “風哥!”cao場另一頭的教學樓里,狂奔而出兩道身影。 是一直躲在教學樓樓梯間的茅楹跟張祺。 陸驚風聽到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心頭的一塊巨石就轟然落地,疾步迎上去,一手按住一顆腦袋,咚地對撞:“讓你們跟緊我!跑跑跑,跑路也不知道捎上我!” 茅楹捂著被撞紅的額頭,委屈巴巴:“一看見cao場這邊的藍光,我就冒著生命危險趕回來支援,張祺攔都攔不住,你還怪我……再說了,當時是這小子扛著我就跑的,我都沒反應過來!” “怪我怪我?!睆堨骱┖駬项^,“當時被嚇到了,第一時間就是逃命,嘿嘿,風哥你不是怪我沒把你也一道扛走吧?” 陸驚風覺得這倆不靠譜的東西就是來添亂的,揮手趕人:“走走走,都給我回去,別妨礙風哥發(fā)揮。這還只是前菜,真正恐怖的還在后頭呢,快回家避難去?!?/br> 張祺的神色有些動搖,他覺得光是這個類人的螳螂怪就很要命了,遑論更重口的。這趟校園行的危險系數(shù)實在是高,他自己倒沒啥,橫豎光棍一條也不怕死,但他不愿意茅楹涉險,他想她平安喜樂地過一生。 于是他大著膽子拉了拉茅楹的手。 茅楹一把甩開,毅然決然:“乖祺你走,我不走?!?/br> 張祺的目光黯淡然下去,抿了抿唇?jīng)]說話,站著沒動,意思是選擇留下。 恐嚇不成,陸驚風佯怒,搬出上司的身份打壓:“茅楹,我現(xiàn)在命令你給我回去,怎么?不想干了?” “本來我就不想干了。誰稀罕那點工資?。俊泵╅盒囊庖褯Q,小臉鐵青,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陸驚風卻從她的臉色瞧出些不對,眉頭一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胳膊上挨了一下。”張祺無聲地嘆了口氣,“躲進教學樓之前被一只螳螂怪追上了,好不容易才脫身?!?/br> 說著,他背過身,陸驚風才看到他身后一長條血淋淋的傷口。 陸驚風出離憤怒了,冷下臉,一把拽住茅楹,避開她手腕上的傷,把人往校門的方向拖。 “你干什么啊陸驚風!說了,我不走!”茅楹雙腳在地上拖出印子,試圖抱住路燈桿子,“你怎么這么蠻不講理?你變了陸驚風!你以前從來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的!說,你是不是膨脹了!” “因為以前有午暝管得住你!”陸驚風甩開她,眉如寒劍眼如刀,前所未有的冷峻,“午暝已經(jīng)不在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還有張祺,他不是緝靈師,你想他跟著你一起送死嗎?睜大眼睛看看,你是不是也想張祺跟他們一樣?” 陸驚風抬胳膊一指,不遠處,費天誠正蹲在地上,把cao場中央幾具漆黑干枯得已經(jīng)分辨不出本來面目的尸體拖到一處,并排擺好,跪下來默哀三分鐘。 他們是被覓陽獸逮住、吸盡陽氣的同事,半個小時前,這幾具尸體還是活生生的人,會說話會呼吸會勤勤懇懇地服從命令當“土撥鼠”,現(xiàn)在卻是不能了。 緝靈師這一行當,生死往往就在轉(zhuǎn)瞬間。 這場面極大地刺激了茅楹,她默然醞釀了幾秒,突然發(fā)作:“那你告訴我擺陣人到底是誰?。槭裁雌m著我?還有,你現(xiàn)在提到午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