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除了白澤以外的人都不懷好意的笑了。 連沈明月都忍不住湊到沐縈之耳邊道:“溫子清長得那模樣,右相夫人都不敢?guī)M宮,怎么還敢要陛下賜婚讓她嫁給白將軍呢?” “白將軍這樣英雄,右相想當岳父也是正常?!便蹇M之低聲道。 “可溫子清那……真嫁過去,說不定岳父當不成,反倒成仇人呢!” 沐縈之只是笑,卻沒再多言。 這么簡單的道理,沈明月明白,右相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可官場上的利益得失哪是相貌能計算的,無非是你需要我,我需要你。 右相需要白澤這個良將做女婿,白澤這個新貴將軍未必不想攀上右相這棵大樹。 至于美貌,有了權(quán)勢,他想要多少美貌的姬妾沒有呢? 見右相主動出手拉攏白澤,沐相身邊的人欲開口反駁,沐相卻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沐相心里陰測測的冷笑 天順朝歷來重文輕武,所以這么多年一直被北桀壓著打,白澤是不世良將,而且圣眷正隆,右相居然想讓白澤做女婿。 且不說右相那女兒丑名遠揚,便是今日在擷香殿中,想要白澤做女婿的,不止右相一人。 果然,下一瞬,太后便開了口:“陛下若是要給白將軍賜婚,哀家到有一個好人選?!?/br> 莫非太后要讓白澤尚主? 太后一發(fā)話,沐縈之心中也想透了這一點。 太后出身草根,身后沒有強大的娘家,皇帝是被右相和左相硬推上位的,朝中大臣,不是右相門生,便是左相同榜。如今有新貴崛起,右相想拉攏,皇帝更想拉攏。 太后的女兒懿安,今年與右相女兒同歲,也正是婚嫁的年紀。 皇帝見太后發(fā)了話,正要順著說下去,白澤忽然走上前:“末將有事啟奏。” “噢?愛卿請講?!?/br> “末將已有心悅之人,末將早已決定非卿不娶,不必勞煩陛下和太后為末將cao勞?!?/br> “如此?!被实勰樕樣?。 沐縈之的心卻微微一動。 他的心悅之人,便是沐靜佳罷? ☆、7.第 7 章 沐縈之前世并未參加宮宴,因此不知道白澤金殿拒婚的事。 眼見得白澤跪在御前,心中不禁起了些波瀾。 白澤這一拒,便是得罪了右相,況且皇帝有賜婚之意,他這么一拒,也是打了皇帝的臉。如今是圣眷正隆,皇帝不計較,以后天長日久了,皇帝想起此事,難保不會耿耿于懷。 沐縈之沒想到,白澤為了沐靜佳,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只聽得皇帝又道:“不知道愛卿心儀的哪一家的千金,需不需要朕做個月老?” 白澤似乎沉吟了一下,方回了話,“末將并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何?!?/br> 皇帝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怕那姑娘不愿意嫁給你?哈哈哈?!闭f著便大笑了起來,“你是朕的愛將,誰還敢不嫁給你?” 皇后亦在旁笑道:“白將軍這么說,本宮倒越發(fā)好奇,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架子這樣大?!?/br> 沈明月悄悄說道:“縈jiejie,你說,被白將軍心悅的人,會是什么樣的?” “我哪里會知道?!便蹇M之瞧她一臉憤懣的模樣,笑話了她起來,“怎么,難不成你也想叫陛下給你賜婚?” 沈明月一下就臉紅了,嘟著嘴說:“才不是呢!我要叫陛下賜婚,也得請陛下給你和白將軍賜婚?!?/br> “你在這兒惦記人家,把我扯上做什么?”沐縈之沒好氣地別過頭,不再看她。 “好jiejie,我說錯話了。”沈明月笑著又擠到沐縈之身邊來,“不過我剛才那可不是玩笑話,是真心話,白將軍那樣的人物,就要縈jiejie這樣的仙女才般配?!?/br> 兩人正在小聲說著話的時候,正當中的太后忽然提高了聲音:“你倒是說說,你的意中人是誰?” 這聲音著實有些尖利,擷香殿里的所有人都能聽出太后的慍怒。 “縈jiejie,太后是生氣了嗎?”沈明月小聲道。 沐縈之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方才太后說話,便是打主意要白澤娶了懿安,誰知白澤竟然打斷了皇帝的話,當廷拒婚,這個舉動顯然觸怒了太后。 “白將軍真是好大的架子??!”太后冷笑道,“皇帝要給你指婚,竟是熱臉對上了冷臉!” 白澤垂首,上前跪下,正待開口,忽然,沈明月的父親,太常寺卿沈惟庸走了出來。 “臣有事啟奏?!?/br> 皇帝雖同樣不喜白澤拒婚的舉動,但他畢竟是帝王肚量,不至于因為這事遷怒大功臣,可一個是太后,一個是良將,他既不愿忤逆太后,更不愿苛責功臣,正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時候,見沈惟庸站了起來,立馬喜道:“沈卿請講?!?/br> “臣以為,皇帝賜婚,乃是天恩浩蕩,白將軍既無婚約,便是天命難違,不可推辭?!?/br> “不錯?!鄙蛭┯乖捯粢宦?,太后立馬開了口。 白澤微微擰眉,沒有說話。 “臣附議?!倍Y部尚書也隨即附和道,“皇上金口一開,便是圣旨,若今日有白澤違抗圣旨,那明日再來個李澤、王澤違抗圣旨,是不是也要一同放過?” “白將軍身在軍營,不會不知道軍令如山,今日身在皇宮,難道不知道君無戲言嗎?” 很快又有其他的右相門生站了出來。 “請陛下為白將軍和溫姑娘賜婚?!?/br> “請陛下為白將軍和溫姑娘賜婚。” 沐縈之不禁望向跪在御前的白澤,也不知他上一世是如何度過這一關(guān)的。 “這……”皇帝略微遲疑。 他自然不愿意收回成命,可他是想將自己的親妹嫁給白澤,誰知竟這樣被右相截胡!何況他的賜婚之意本是為了籠絡(luò)白澤,如今硬將右相家的丑女指給白澤,哪里還能籠絡(luò)人心? 只是右相為官二十多年,在朝中遍布門生,可以說已經(jīng)到了一呼百應(yīng)的地步。 若是右相再控制了軍事…… 皇帝微微捏了捏拳頭。 正在這時候,沈惟庸高聲道:“陛下,臣還有話沒說?!?/br> “沈卿請講?!?/br> “方才陛下只說要給將軍府添一位將軍夫人,并沒有說是要溫子清姑娘指給白將軍。不知道方才站出來讓陛下賜婚的馬大人、徐大人是記岔了,還是說把禮部尚書大人的話當做圣旨了?” “你!”禮部尚書惡狠狠地朝沈惟庸瞪一眼,飛快地與方才附和他的那幾人一齊跪下。 “微臣年事已高,記性不太好了,請陛下明鑒?!?/br> “罷了?!被实鄣?。 沈惟庸冷笑了一聲,躬身道:“臣以為,白將軍立下汗馬功勞,必然是要將本朝最出色的女子許給白將軍為妻,方可堪良配。臣是不知道有些人是何居心,竟然提議將那無人求娶的丑女許給……” “沈惟庸,你好大的膽子!”右相的眸中閃過一抹狠戾,大聲斥道。 沈惟庸到底品階不高,被右相一喝,遂低了頭。 沐相慢悠悠道:“溫相勿急,既是皇上準沈惟庸說話,那不管他說多離經(jīng)叛道的話,也得讓他說完了再交由圣裁。” 不知道為什么,沐相一開口,沐縈之心中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yù)感。 她爹向來是只老狐貍,他既然指使沈惟庸出來說話,必定是有他的算盤。 只不知今日他要算計的到底是什么。 “沈大人對賜婚的人選有什么想法嗎?”太后和藹地問。 右相指使人出來截胡,已經(jīng)徹底惹怒了太后,只是右相位高權(quán)重,太后不好發(fā)作,現(xiàn)在有沈惟庸出頭,太后自然歡喜。 沐縈之一聽到這句話,腦子里忽然像被閃電劈中一般愣住了。 她終于明白了爹的用意。 白澤這樣罕見的將才,太后想把愛女下嫁,右相不惜開罪太后也要出來截胡,他的親爹自然也想出來分一杯羹。 好巧不巧的,她今日才在沐相面前拒了南安侯府的婚事。 沐縈之懸著一顆心,緊張地看著跪在御前的白澤。 但他一直垂首跪在御前,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臣聽聞沐相的愛女沐縈之今年十七,生得國色天香,是京城第一美人,臣以為,唯有如此佳人,方與白將軍堪稱良配?!?/br> 沐縈之的身子微微一凜,只覺得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沈明月輕輕戳了戳她的胳膊,沐縈之瞧她一臉的揶揄,沒好氣地別過臉去,徑自端起桌上的果酒,一飲而盡。 果酒是涼的,可即使冷酒入口,也無法平息沐縈之心里的波瀾。 白澤心系沐靜佳,方才已經(jīng)在御前拒了一次婚,如今爹派讓人把自己提出來,豈不是要讓自己當廷被拒?難不成今日自己剛拒了裴云修的婚,這會兒就要立時被白澤拒婚? “縈jiejie。”沈明月似乎看出沐縈之有些緊張,伸手握住她的手。 沈明月的手小巧,手掌省得很飽滿,沐縈之纖細的手被她握住,頓時覺得很安心。 沐縈之輕舒了口氣,朝她笑了笑。 正在這時候,一直坐在皇帝身邊的皇后也悠悠開了口。 “白將軍,沈大人說得對,你既無婚約在身,實在沒有拒婚的理由。不過皇帝并無逼迫之意,你若是不喜歡沐姑娘,人選我們還可以再議?!被屎笠痪湓捑蛯蹇M之列為白澤“不喜歡”的人選中,這番話說得著實是高。 只怕等一下就會有人站出來提議白澤尚主了。 這個白澤,才剛一入京,就能在懿安公主、溫子清和自己之間挑來撿去,這待遇,不得不說是本朝頭一人了。 “不錯,朕沒有怪罪你,你先起身。”皇帝道。 “皇后母儀天下,是萬凰之王,由她來選一位將軍夫人,再合適不過?!惫唬紫潞芸炀陀谢屎竽锛业挠H眷大臣出來說話。 皇后接了太后的眼色,朝她微微頷首,繼續(xù)道:“既是選將軍夫人,那必得選一位才貌雙全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