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夜觀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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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昭七迅速彈了三尺遠(yuǎn),和崔蓮?fù)⒈3志嚯x。 崔蓮?fù)t無所謂地聳聳肩,撇嘴笑笑。 余子嬰走到自己床邊,整理衣物時,在崔蓮?fù)⒆叱鋈ブ?,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楊昭七二人,他忽然說了句:“那時候,你為什么笑?!?/br> 楊昭七怔住,一扭頭就看到他無比認(rèn)真執(zhí)著的眼神。 那時候,她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就是布陣課之前的事。 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干笑幾聲:“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余子嬰沒有理睬,依舊追問:“為什么笑?” 為什么笑嗎。 楊昭七斂眸,低垂下頭,喃喃道:“因為……覺得你在這個年紀(jì)過得太辛苦了啊?!?/br> 他聽到后也怔住,原來,是覺得,他太辛苦了嗎。 她抬起頭繼續(xù)喃喃道:“明明都是十來二十歲正芳華時,你卻看起來比別人累,比別人壓抑,習(xí)慣付出比常人數(shù)倍的努力,總是獨自一人,有什么也不和大家說。所以,當(dāng)你說出那句話時,我既心疼又想笑,心疼你什么都忍著,笑你像個認(rèn)真得像個歷盡滄桑的老人。” 余子嬰的腦海原本一片沉靜,現(xiàn)在,被這短短幾句話掀起了漣漪。 “你啊,不要總是一個人。你看我,和蓮?fù)㈦m然總吵架,但有什么都會想著對方的。你看閻摩,雖然也會酷酷的不說話,但他和meimei生死相依。但你呢?” 楊昭七看似無心的幾句話,像梆子一樣錘在他的心臟上。 讓原本起伏微弱的左胸口,活躍了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躍了起來。 他愣愣地看著她唇齒間的張合,心臟像是跳起了舞,整個人仿若置身于云端,撲朔又迷離。 原來,會有人心疼他過得好不好。 楊昭七完全不知道他此時心情的起伏變化,只是發(fā)現(xiàn)他眼神比平時都顯得呆滯,看著她又像是沒看她,那眼神是空洞的,透過了她的身體。 她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子嬰?” 余子嬰渾身一顫,被她喚醒。 “你有什么要和我們說啊,不要一個人扛著?!闭f完,她舉起握成拳頭的左手定在半空。 他蹙眉歪頭,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來,舉起你的右拳,和我的左拳相碰!” “為什么?”他不懂。 “來嘛!”見他一直未動,她主動地?fù)]起左拳,撞到他右拳上,他還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以為她要打他。 她笑道:“哈哈哈!你別怕啊,我又不是要打你!” 余子嬰緩緩睜開眼,落入眼中的是她那像陽光一樣的絢爛笑容。 “這在我家鄉(xiāng)那邊,是一種打氣的方法?!彼忉尩?。 余子嬰眨眨眼:“打氣?” “就是給人鼓勵的意思!那個,我先去凈房啦!”她拿好衣物提著桶子先出了去。 留下余子嬰還在原地,沒有從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里反應(yīng)過來。 他舉起拳頭,學(xué)著剛才楊昭七做的,憑空在空中撞了幾下,好似有人在跟他互碰一樣。 兀自喃喃:“打氣么……” 同時,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 近半個月,他們都在學(xué)習(xí)《玄陰布陣籍》的內(nèi)容。 因為書籍上關(guān)于布陣的介紹與解說太多太復(fù)雜,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去理解和實踐。 首先,便是了解七宿的組成,各星宿的圖像,其次再是觀天象。 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嘗試在日落或日出之時,觀察星宿的軌跡。 有一幕成為這段日子常見的,便是在大家在日出之前,齊齊起床登山,到山腰上等候“晨見”,眺目遠(yuǎn)望星宿的軌跡。 或者是日落之前,一排人齊齊站在伏爻堂后的那片空曠的田野上,等候“昏見”,并且人手捧著一本《玄陰布陣籍》。 崔蓮?fù)⒄f:“今天的是北方玄武七宿中的室火豬吧?!?/br> 閻摩說:“不對,我看著這星宿像牛金牛?!?/br> 今夜的星宿軌跡,看起來像是一條直路,分出三個岔口。 而具有這個特征的,在玄武七宿里有兩個,一是“牛金?!?,二是“室火豬”。 伏爻堂的田野上,一堆學(xué)生或站或蹲都在尋找觀像的最佳姿勢及角度。 楊昭七同意崔蓮?fù)⒌恼f法:“是牛金牛吧,你們看,那個三條路叉子狀的星軌朝上。如果是室火豬,那樹杈子應(yīng)該朝下。” 閻摩說:“也不一定吧。你怎么能肯定這倆星宿出現(xiàn)時的方向也和書上一模一樣?書上那是畫的?!?/br> “其實區(qū)別判斷這兩個星宿最好的方法,是看它沒叉子那一端的尾巴有沒小勾,有勾的是室火豬,沒有的就是牛金牛?!庇嘧計胝f道。 經(jīng)余子嬰一提點,他們再一觀察,發(fā)現(xiàn)還真是如此。 今夜的星宿,尾巴有個往上提起的小勾,那肯定就是室火豬了。 也有人認(rèn)為今日根本不是北方玄武七宿,而是東方青龍七宿。 崔蓮?fù)⑿α耍骸霸趺纯赡苁菛|方青龍,從上次的江璃師尊說的南方朱雀到今日都有近半個月光景了,按照二十八宿輪值的規(guī)律,肯定是北方玄武?!?/br> 二十八星宿出現(xiàn)的順序,以東方青龍七宿為首,依次是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周而復(fù)始,而每個星宿之下另有七宿。 所以,從天數(shù)的推斷來說,怎么也過了東方青龍。 大伙各有各的說法,相互間不肯退讓,都認(rèn)為自己才是對的。 最后,分裂出兩大陣營,以南苑十他們四個為首的,認(rèn)為今天是北方玄武的牛金牛。 還有一方認(rèn)為是東方青龍的箕水豹。 兩方同時開始布陣,暗中較起勁來。 遵照江璃那天教授的內(nèi)容,擺放銅錢筑陣壁、桃枝畫線顯陣靈,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東風(fēng)便是那用來驗證所布之陣靈驗與否的鬼了。 引君入甕還得有個君,不然就是空甕。 上回是江璃身上帶來的鬼,現(xiàn)下四處安然,連飛禽走獸進(jìn)入玄陰的結(jié)界都有困難,更不要說鬼怪。 學(xué)生們一向知曉并相信圣院有多安全。當(dāng)然,蛇妖那次是意外。 眼下,大家都在為沒有測陣法的小白鼠而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