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民不論官,何況是皇家的人。 “哦,那我吃螃蟹,這家的螃蟹挺出名的?!倍胖貥瞧财沧?,當(dāng)真專注地吃起螃蟹來,他咬了一口,發(fā)現(xiàn)與那晚上吃的口味相同,眉眼很快浮現(xiàn)笑。 杜小小沒有口福,又不想眼巴巴地瞅著別人吃,圓溜溜的眼睛便時不時地往外瞟一眼,留意起樓里其他人的舉動,尤其是那桌的顧采青。 顧采青她們自然也看見了杜小小,但見她只是名丫鬟,便沒在心上。 李蘭馨吃飯的時候瞟了司徒景軒那桌好幾眼,三個大男人坐在那,她們自是不好過去,只能慢慢等待時機(jī)。 看見司徒三少一身淡青色孔雀翎衫,華貴得體,氣質(zhì)無雙,李蘭馨暗暗嫉妒,這么好的男子,當(dāng)年怎么會瞧上顧采青這潑皮。 “蘭馨?!鳖櫜汕嗨坪跤行n心忡忡,問,“你說這事能成么?” 李蘭馨皺了皺眉頭,語氣頗有些不耐煩,道:“擔(dān)心什么,三少不是來赴約了么?!?/br> 顧采青點點頭,可突然想到……景軒人是來了,可壓根沒拿正眼瞧過她們啊。 與她們同坐的兩位,都是各自的閨中好友,但說穿了,并沒有多少姐妹情在。兩人都鐘情顧采青的哥哥顧青衣,只是平常沒機(jī)會說上話,這次聽說顧采青被休之事,就想著過來安慰,與之套套近乎。只是記憶中潑辣豪爽的顧采青竟變的扭捏無比,一副小女人姿態(tài)。認(rèn)識她的人皆是詫異,但都猜測她是被幾年的媳婦生活磨沒了脾氣,因為聽說她以前在夫家并不得婆婆喜愛。 “采青jiejie,你別太擔(dān)心,我看三少到現(xiàn)在還沒娶妻,指不定是對你舊情難忘呢。 “沒錯,想jiejie你當(dāng)年出嫁,三少傷心的一病不起,可見他用情之深啊?!?/br> 兩名官家做派的小姐虛偽一笑,都爭先安撫說道。 顧采青聽了很是受用,臉色緩過來很多。 “就是,而且這回我爹被皇上任命為科考總考官,三少要參加科考,還得多多倚仗我爹呢。有我在,你以后想見三少,我?guī)湍慵s出來就是?!崩钐m馨沒了往日的溫柔淡雅,得意洋洋笑道。 “那就謝謝蘭馨meimei了?!鳖櫜汕嘌垌晦D(zhuǎn),淡淡笑道。 杜小小離她們隔的遠(yuǎn),聽不清什么,但她曾跟著她娘學(xué)了七、八年口技,因此能根據(jù)人說話時的唇形,猜測出內(nèi)容。 她左看看右看看,把幾人說的話聯(lián)系起來,很快得出了答案。 這些人在算計少爺! *** 杜小小在心里氣憤,真沒想到,這些溫柔素雅的大家閨秀,竟都是裝出來。 尤其是那個顧姑娘,少爺當(dāng)年喜歡你時,你不稀罕,如今嫁了人被休,又想起少爺?shù)暮昧恕?/br> 你想吃回頭草,我家少爺興許還不樂意呢。女子如此德行,難怪你沒有好姻緣。 她在心頭陰暗的想,就在這時,樓下“咚咚”地跑上來一人,低聲對那穿深紫色衣服的男子耳語了幾句。 紫衣男子點了點頭,對他一擺手,低聲只道,“告訴皇兄,我稍后就回宮。” …… 杜小小一愣,皇兄?這人難不成是王爺? 身旁司徒景軒瞧出不對,側(cè)臉問她,“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br> “沒事,奴婢只是走神了?!倍判⌒∵B忙回神,慌亂擺手。想著這里人多口雜,她決定還是回去將這事告訴少爺。 司徒景軒看了看她不自在的神情,又瞧了一眼桌上,只輕聲吩咐,“這些還沒動過的,你回頭帶回去?!?/br> “哦,好!”杜小小以為是他要回去接著吃,就急忙去找小二,卻被司徒景容喚住,他道,“我去吧,剛好我要去二樓?!闭f完,他便站起來,往樓下走。 杜小小見大少爺為自己跑腿,心里受不起,急忙丟下一句,“少爺,我去幫忙。”她干脆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徒留下若有所思的司徒景軒,和突然吃的索然無味的杜重樓。 這時候,司徒景軒聽到旁邊有腳步聲過來,他轉(zhuǎn)過頭,神色一斂,起身對來者微微一禮,“李姑娘。” 李蘭馨也還了他一禮,紅著臉輕聲問,“三公子可方便過去坐坐?” 司徒景軒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她們那桌,客氣一笑,“不了……等小丫頭回來,我們就回去了?!?/br> 李蘭馨驚訝一聲,心里惋惜,“三公子這么快便走,那事我還沒與公子說呢?!?/br> 司徒景軒依舊客氣,只淡淡道,“無妨,令尊高升一事,在下已經(jīng)知曉,也麻煩小姐代在下向令尊賀喜?!?/br> 杜重樓聽到這,不禁挑了挑嘴角,笑得頗為不屑。 李蘭馨見自己的意圖被看穿,不禁羞赧,聽出他話里的不冷不熱,她也不好再說話,福了個身就告辭坐回原位。 “你來這是為了她?明知道她不懷好意,你還過來?”杜重樓斜眼看著他。 “畢竟是李家小姐,我不想搏了李太傅的面子?!彼就骄败幋寡?,漠然一聲。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的仕途,何時對外物不屑一顧的司徒三少也世故起來了?!倍胖貥呛吡艘宦暋?/br> 司徒景軒臉色微變,冷冷看他,“杜公子如此清高,以后切忌別與司徒家來往,畢竟姓司徒的都脫不開銅臭二字?!?/br> “你……”杜重樓一臉意外,隨后氣的瞪起眼,“不去就不去,你以為我稀罕啊?!弊雷右慌?,他賭氣說完,負(fù)氣離開。 司徒景軒微微皺眉,心里倒沒什么內(nèi)疚或后悔的想法。他說話一向涼薄,從不在意別人想法。因為身份的關(guān)系,被他刻薄到的人,要不受著,要不背后罵著。 可無論背后罵的如何,見了面卻依舊得恭敬的喊他少爺,甚至下跪行禮。 司徒景軒嘴角冷笑,突然,他的腦海里似閃過什么,清冷的眼不禁瞇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碼了4000多字,剩余的放到下章。雖然一下子補(bǔ)上以前落下的章節(jié)很難,但是會盡量多更些。 恩,就這樣,大伙別霸王。我去碼明天的新章。今天若還顯示更新,便是修文,只是改下錯字和不通順的語句,不會修劇情。 第24章 般配不般配 司徒景容在一樓柜面付了帳,交代了杜小小幾句,就轉(zhuǎn)身上了樓。 杜小小摸摸懷里沉甸的銀子,不禁松了口氣。 幸虧有大少爺在,這回不用丟人了。只是沒想到兩道菜,一壺茶,就要了二十兩銀子。 這店真夠能斂財?shù)?。杜小小乍舌,這有錢人的消遣真不是她貧窮百姓能承受的。 隨即她搖搖頭不去想,跟掌柜要了兩個油紙袋,就急匆匆跑上了樓,在上樓當(dāng)口,正巧遇到紫衣男子一行人徐徐下樓。 三人與杜小小擦肩過去,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兩人并行,一人隨后,青衣男子似乎正在對紫衣男子回稟著什么,而紫衣男子靜靜聽著,偶爾一點頭。 不愧是宮里的人,好貴氣,杜小小驚嘆。 神色冷咧,一身雍容,那人身上的貴氣就像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讓人無法漠視。 杜小小偏頭想了下,感覺這氣勢有點熟悉,轉(zhuǎn)念一想,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司徒景軒執(zhí)手看書的情形。 單手執(zhí)書,望月而坐,那清冷氣質(zhì),她每瞧上一回,心就跳的厲害。 娘常說,人格是平等的,人卻分三六九等。 眼前的紫衣男子和少爺,就是同一等人,都是有錢人的風(fēng)派。不像她,瞧一眼就知道是干粗活的下等丫鬟。 杜小小想到這,胸口莫名發(fā)悶,她抬眼又是一瞧,卻見那道紫色身影不知為何轉(zhuǎn)臉過來,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面容俊美,唇邊淺笑,瞧她的眼里分明有著打量意味。 杜小小被瞧的心慌,連忙轉(zhuǎn)回頭,“咚咚”地就快跑上樓。 停在二樓的道口,她還心有余悸,那公子的眼神就好象要抓獵物的豹子,她腿都嚇軟了。 “胖丫頭,你站在這干嗎?”耳旁傳來一道聲音讓她思緒回籠。 “杜公子,你怎么下來了?少爺要回去了嗎?”她意外出聲。 “別提你家少爺,聽了就生氣?!倍胖貥堑裳郏瑲夂艉艮D(zhuǎn)身。 杜小小微愣,跟上去,好奇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杜重樓只顧著走,沒有搭理她。 杜小小見他不回答,偏頭想了想,快步來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少爺說了什么,惹杜公子生氣了?” 話一落,杜重樓瞪她,沒好氣說道:“都叫你別提他了!” 杜小小心下了然,識相閉嘴。反正與她無關(guān),她才不多舌討這個嫌呢。 視線落在手上紙袋,她想起還有正事,正要走,卻見杜重樓偷偷摸摸地站在一雅間外,仿佛偷聽什么。 雅間門口有一道簾子阻隔,里頭隱隱傳出樂聲和笑聲。 “杜公子,您在瞧什么?。俊倍判⌒淼剿磉?,問道。 “噓?!倍胖貥亲隽藗€噤聲手勢,他低聲道,“別出聲,小心讓人發(fā)現(xiàn)了?!?/br> 杜小小好奇,伸長脖子去看,簾子里面人不少,但瞧的不太分明,只能隱約看見一位身穿墨色長衫的男子正執(zhí)杯與人對飲。 “那是不是大少爺和二少爺?”她瞇眼一看,說著想要再走近確認(rèn)。杜重樓急忙把她拉回,道,“別去,景容在談生意呢?!?/br> 杜小小覺得奇怪,不由得上下打量他,猜不透他意欲為何。 杜重樓看出她的疑惑,冷哼一聲,“我等景容一起回去喝酒……”隨后眼里浮現(xiàn)怒意,沒著好氣,“順便告訴他,以后休想我再給景軒看病?!?/br> “……” 杜小小忍不住要笑,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心態(tài)。少爺?shù)目瘫?,她見識過,那是一句話,咽不死你也準(zhǔn)能氣死你。臉皮薄的經(jīng)他一說,指不定會去尋死。 不過,杜公子還好,畢竟是太醫(yī)院首的獨子,若是不高興,大可撒了頓脾氣就走。哪像她,受了委屈也只能在夜里默默打著枕頭出氣,嘴上哪敢說什么。 “你快上去吧,景軒剛說要走,這會正等你回去呢?!倍胖貥菍⒈晨吭趬ι?,雙手交環(huán),看著她說道。 杜小小點點頭,行了個禮,“那奴婢先走了。”走前她微微偏頭瞧了眼雅間,透過簾子恰巧看見那墨衣男子嘴角一動,說了什么。 詩煙? 她納悶,倒也沒放在心上,捧著油紙袋上了三樓。 出了樓道口,她才剛站定,抬眼一瞧,入眼的情形讓她呼吸猛然一滯。 司徒景軒靜靜坐于窗前,身后是一片碧波湖面,微風(fēng)乍起,衣袂飄飄,墨發(fā)拂過臉際,他手指一勾,整個人仿佛飄然出塵。 此時他正偏頭看著身旁的女子,眼里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杜小小呆呆地再去看那女子,眼睛突然刺痛,那女子長的很好看,粉面朱唇,綠裙拖地,嘴角淺笑,端莊又溫婉。 她不禁莫名傷感,心里堵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