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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等丫鬟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司徒景烈見幾人驚訝,索性扇子一開,很是悠然道:“這有什么,說起來我這也是取之于三弟用之于三弟,橫豎這錢也是三弟為我賺的,我不過是還給他罷了?!?/br>
    顧青衣自是聽不出他話里的含義,只捧著茶杯搖頭,道:“若換了我,絕對不舍得。我只能說你們司徒府的確有錢,難怪會——”話半,他及時(shí)打住,急忙用喝茶掩飾。

    難怪會成為你們的眼中釘rou中刺么?司徒景烈冷笑,也只當(dāng)自己沒聽見。

    司徒景容低頭不語,只用兩指捏著茶盞,并不大在意顧青衣的話,只靜了好一會,突然說道:“桃花露?!?/br>
    眾人一愣,不解他的意思,惟獨(dú)司徒景烈變了臉色。

    司徒景容端起來要喝,卻又突然停下動作,微微笑道:“我若是沒記錯(cuò),這桃花露是研制月上清的秘密所在。”

    “咦?真的假的?”杜重樓聽到,也急忙去品,“奇怪,沒有啊。我只聞到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啊?!?/br>
    司徒景烈崩緊了下巴,臉上已經(jīng)失了剛才的從容。

    他私自在一鄉(xiāng)下養(yǎng)了千里荷塘,又顧了千人來取清晨的第一滴荷花露水,然后每天用集好的露水去澆灌時(shí)十里桃林,只為最后的桃汁能釀出的露帶幾分醉人荷香的香氣。

    桃花流水窅然去,月上清泠人未眠。月上清芳香濃烈,喝了略有上頭,酒勁卻是后發(fā),讓人似醉似醒,酒醒不知何處。這也是月上清的神秘之處,卻不知大哥是如何得知?而且能細(xì)心至此。

    司徒景容不想逼人太過,只對杜重樓笑了聲,道:“窗外就是荷花池,自然有荷花香了。”

    “原來你是瞎說的啊,我說嘛,哪有什么桃子味?!倍胖貥乔屏搜鄞巴?見一池子的碧蓮葉隨風(fēng)擺動,當(dāng)真也沒多疑,又繼續(xù)飲了兩杯。

    顧青衣哈哈一笑,道:“我也差點(diǎn)被唬過去了,說來今年我們春藤的桃子收成不好,據(jù)說是雨水不足,比往年少了近六成產(chǎn)量,可把農(nóng)戶們都害慘了?!闭f著,他也執(zhí)杯呷了口。

    司徒景烈喝著月上清,暗自一嘆,剛走一只老狐貍,又來了個(gè)裝白兔的……敢情,今天不是他出門的日子不成。

    司徒景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司徒景烈,笑道:“這事我也聽說了,聽聞今年只要和桃子有關(guān)的生意都賠得很是慘烈,不少底子薄的商戶都已經(jīng)關(guān)門歇業(yè)了。而一些底子厚的,也都做起了其他買賣?!?/br>
    顧青衣也是感慨,嘴角的笑意卻是加深了幾分,道:“今年賠的何只是桃子,但凡和雨水沾上邊的買賣都做不成。比如下個(gè)月要到京的海鹽,據(jù)聞也是大減,比上個(gè)季足足少了近百石?!?/br>
    話話,不少人怔愣。這鹽可是人的活命藥,一日不可或缺。而且‘天下之賦,鹽利居半’,鹽的產(chǎn)量若是少了,那鹽價(jià)勢必就愈高,反之,則私販愈多,禁私愈嚴(yán),私販之利愈厚,利愈厚則制販私鹽的活動愈不能禁。

    看來不久后,官私鹽一戰(zhàn)避不可免了。

    司徒景容目光似有深意,盯了司徒景烈半晌,才道:“說起來,最近的漕運(yùn)也不太平,這世道是個(gè)生意都不好做?!彼D了一頓,又道,“不過,既是官鹽,那自是有重兵保護(hù),想來不用太擔(dān)心?!?/br>
    司徒景烈抬頭看他,心知他是為自己幫腔。

    大哥一早就知曉一切,知道他的月上清因桃子收成銳減不可能多釀,沒有月上清,他手底下的客棧酒樓生意勢必大受影響,加之前幾日被人陷害一事,他自然拿不出十萬兩銀子去打點(diǎn)三弟的事情。

    可如今,他不僅拿出來了,而且還用的如此坦蕩。

    真是失策。

    “砰”地輕輕一聲,顧青衣放了手中茶杯,“說到鹽,我剛好想起一事,聽聞景烈你尋到了門路,最近走了批官鹽,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

    司徒景烈下意識摸了摸尖俏的下巴,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有這事?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他一笑,話里調(diào)侃味十足。

    顧青衣聞言,也有些不自在,干脆轉(zhuǎn)了其他話題。

    杜小小從頭到尾安靜的站在一旁,越聽越是糊涂,什么桃子荷花,官鹽私鹽的,她怎么一句都沒聽明白。

    她皺了皺眉,想到上次那個(gè)周老板也跟三少爺打探過鹽的事情,腦海里一下字閃過什么,卻是快的根本抓不住。

    杜小小撓頭,繼續(xù)想,可是腦海里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

    夏日涼風(fēng)微微襲來,帶來一陣清新荷香,房內(nèi)一時(shí)氣氛愉悅,眾人天南地北的閑聊,只是各有各的心思罷了。

    一頓酒足飯飽過后,除了杜重樓臉上有明顯醉意外,其余三人都是面不改色。

    司徒景容本就不善飲酒,因此喝得極少,只偶爾實(shí)在架不住杜重樓和顧青衣的勸酒,才淺淺啄了一口。

    司徒景烈喝了不少,但面色甚是平靜,風(fēng)輕云淡地?fù)u著扇子,視線不時(shí)落在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顧青衣嘴角淡笑,實(shí)為苦撐,不斷用內(nèi)勁逼退酒力以免出了笑話。

    沒一會,一名顧家小廝模樣的人尋來,在顧青衣耳旁說了幾句,驚得他臉色大變,當(dāng)下起身告辭離了開。

    顧青衣走了,杜重樓醉了,司徒兩兄弟更是沒什么話要說,一下房內(nèi)靜的無比詭異。

    杜小小納悶的大氣都不敢出,不知怎地手心都出了汗。

    司徒景烈被她這茫然不安的模樣逗笑,收起了扇子,就起身招來小二付完了帳,也預(yù)備起身回府。不料,杜重樓的酒勁卻在這會上來,軟癱成爛泥,倒在桌上怎么都起不來,嘴里還一聲聲的喊著司徒景容的名字,場面一下尷尬。

    “大少爺,要不要給杜公子叫碗醒酒茶?”杜小小皺著臉,非常吃力地扶著杜重樓,沒發(fā)覺周圍氣氛變的怪異。

    司徒景容嘆了聲,從她手里接過人,將杜重樓重新安回位置上,“不用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我留在這陪他醒醒酒,他酒勁上來了,一般人都不好招架?!?/br>
    司徒景烈擰著眉,雖然不樂意看見眼前的情形,但想想又緩了臉色,只沉聲道:“竟然如此,那我們先回去了。馬車留給大哥,我與小小步行回去,我也順當(dāng)醒醒酒?!?/br>
    司徒景容半垂了眼簾,視線全然落在杜重樓那張滿臉漲紅的秀氣臉上,聲音比往常來得都要柔和,“景烈,我不愛對你使心思,但是你也是該好好醒醒了,若不及時(shí)收手,回頭叫爹知道,我怕誰都保不了你。”

    司徒景烈本已邁步,因這話停了下來,側(cè)過臉,桃花眼半挑著,眼里依舊帶著笑,“有勞大哥關(guān)心了,我心里自然有數(shù)?!?/br>
    司徒景容無言,心知他是在搪塞,卻也奈何他不得。

    “笨丫頭,走了?!彼就骄傲抑黄沉艘谎?,打起了扇子,大步邁出。杜小小還在納悶兩人之前的話,聽到被喚,便也不再想,很快跟上。

    掀起簾子,又放下。她在轉(zhuǎn)身要出去的同時(shí),下意識地回眸望了里面一眼。

    里頭的司徒景容正端起杜重樓手邊的月上清,喝盡了剩下的半杯,嘴角輕動,似說了什么。

    杜小小微怔,倒不是因那話,而是他在看杜重樓時(shí),眼里既無奈又惆悵的溫柔,讓她整個(gè)人都愣住。

    “你這又是何苦……”他扶著他的臉,輕念。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不留言,我無所謂了,大伙隨意吧,恩,今天可能不更新了,我要加班,回到家會很累,估計(jì)沒精力更新了……

    第35章 月下一嘆息

    杜小小兀自沉浸在剛才感受到的震撼之中,渾然未覺已經(jīng)和司徒景烈走出了御龍閣。

    御龍閣外,熱鬧非凡,不少商家小販都是搶著占塊好地,一圖人氣。

    司徒景烈來到一賣琴的攤邊停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擺放的木琴。心思突然一動,他的手指輕輕的撫過琴弦,一陣清越的琴音從他的指尖緩緩流淌出來,如同清谷流韻,珠玉叮咚。

    手指輕動,琴聲悠揚(yáng),惹得賣琴的姑娘看紅了臉,引得不少路過的行人紛紛佇足。

    杜小小業(yè)已回神,微微的抬起了目光,靜靜的看著離她不遠(yuǎn)的司徒景烈。

    不若剛才的輕佻,此時(shí)的二少爺嫻靜若水,仿似一掬清泉,帶著說不出的愜意和閑適。

    可是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二少爺,您是不是心情不好???”杜小小停在他身邊,猜測問道。

    “我就這么藏不住事情么?”司徒景烈一怔,收回手指,言語清淡,聽不出是喜還是悲。

    “當(dāng)然不是。”杜小小急忙搖頭。她只是突然想起胖胖說過的,二少爺只要一不開心整個(gè)人就會很安靜很消沉,那樣子就好似平常不說話的三少爺,清冷的讓人無法適從。

    “你倒是個(gè)藏不住事的?!彼就骄傲椅⑽⑿χ拔倚那闆]有不好,只是什么都被人掌握著,的確有些不痛快?!彼L嘆了一聲,離了攤子,走到了街中心。

    杜小小沒聽明白,只是聯(lián)想起剛才的事情,心想可能是與大少爺有關(guān),就識相地閉嘴不語。

    “小小,陪我走幾步吧,若是累了,等會再叫頂轎子回去?!彼就骄傲铱粗飞蠋讓Y(jié)伴回家的行人,突然脫口說道。

    二少爺不叫她笨丫頭了?杜小小奇怪看他,很是順從的跟在一旁,她下意識伸手要扶,急忙想起不對,猛然地將手縮回。

    “小小,你進(jìn)府多久了?”司徒景烈微轉(zhuǎn)過頭和她閑聊。

    “快滿三年了?!倍判⌒±蠈?shí)回答。

    “家里還有親人么?為什么會進(jìn)司徒府?”

    “還有我娘,至于為什么進(jìn)啊……”杜小小撓頭,“因?yàn)槟菚r(shí)候家里缺銀子,而且司徒府待遇好,月俸高,娘說起碼不餓肚子,就把我賣進(jìn)來了?!?/br>
    “你娘把你賣了?”司徒景烈有點(diǎn)意外,皺起眉道:“怎么會有這么狠心的娘?”

    “不是不是,我娘一點(diǎn)也不狠心?!倍判⌒∶[手解釋,“我們家很窮的,小時(shí)候經(jīng)常吃了這頓沒下頓,而且有陣子娘傷了嗓子,沒有場子開,日子過的很艱難。可是我娘寧愿自己餓著,也都讓我喝上地瓜粥……說白白胖胖的姑娘有福氣,怎么都不能餓著我……”說著,她鼻子發(fā)酸,眼淚就要下來。

    司徒景烈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低頭看她,少有的認(rèn)真口吻,“我看見眼淚就頭疼,你能不能別哭了?!?/br>
    “少爺,你這還是人話嗎?!倍判⌒〉伤?,抿著唇,倒真強(qiáng)忍住了眼淚。

    司徒景烈微微松氣,隨后拿扇子敲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還嘴?!?/br>
    杜小小哀怨地癟嘴,這次沒有再出聲。

    見她一副吃痛卻不敢反抗的樣子,司徒景烈的心情不知怎地一下豁然,大步繼續(xù)向前,手里的扇子已經(jīng)徐徐打開,“天天喝地瓜粥,你也能喝出一身rou,以后誰娶了你,只怕非被你吃窮不可?!?/br>
    “長rou又不是我愿意的,我也很煩惱啊。”杜小小站在原地,輕聲嘀咕。其實(shí)她已經(jīng)很克制了,都好久沒半夜和胖胖一起吃零嘴了,可是即便不吃,該胖的地方還是會胖,比如胸前這兩團(tuán)。

    杜小小看著自己越發(fā)圓潤的體形,很苦惱半年前領(lǐng)的奴婢服又好象小了。

    前頭,司徒景烈聽到話,不由得側(cè)過頭去看,卻被她既苦惱又憨氣的樣子逗得大笑不止。

    “二少爺,您又笑什么呀?”她有些發(fā)惱問他。

    司徒景烈沒有回答,只忍著笑,好半晌,他才恢復(fù)了平靜,咳了一聲。

    “笨丫頭,千萬別對我使心思,對我使心思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最后連個(gè)說話的人都沒有。”

    杜小小看到他的表情,聽到這話不禁漲紅臉,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奴婢知道自己身份,才不會對少爺有什么非分之想?!?/br>
    真是個(gè)笨丫頭。司徒景烈眼神一暗,嘴角有些失笑,只是很快又一點(diǎn)點(diǎn)抿起,恢復(fù)了往日的戲謔。

    “沒有最好,主子我可養(yǎng)不起你?!彼⌒Γ瑩u著扇子,繼續(xù)朝前走著。

    “我本來就沒有,是少爺你自己想多了?!倍宜植皇浅院芏唷6判⌒“T嘴嘀咕,心有不甘,但見距離被拉大,還是決定老實(shí)地小跑跟上。

    暮色一點(diǎn)點(diǎn)沉了下來,給人一股歸家的愜意。

    一把桃花扇,一身桃色衣,男子容貌俊美,氣質(zhì)卓絕,讓路過行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只是在視線觸及那男子神情后,都紛紛怔愣,皆不由自主地順著男子視線過去,想看看是什么樣的人會讓這么出色地人露出全神貫注的表情。

    只是,本是期待的目光一下失望,皆嘆自己想多了,原來是個(gè)小丫鬟啊。

    ***

    三日的時(shí)間過的很快,幾個(gè)日出日落間就已經(jīng)過去。

    鄉(xiāng)試第三日,司徒府上下幾乎全員出動,來接司徒景軒回去。

    本以為要等到日落,不想在正午前,那道白色身影已經(jīng)緩緩出現(xiàn)在眾人眼里。

    “少爺?!倍判⌒|張西望,最先發(fā)現(xiàn)人,她欣喜跑去要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