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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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國公府發(fā)生的這些事情,顧澤慕都通過留在京城的探子知道了所有的來龍去脈,柳家的所作所為也讓他皺起了眉頭,他還是很欣賞柳太傅的,但沒想到和他在朝政上的才華相比,他在家事上居然這么糊涂。 洪松源摩拳擦掌:“需不需要我用些小法子報復(fù)一下柳家?” 顧澤慕搖搖頭:“不必了?!?/br> 洪松源“哦”了一聲,看起來還很失望。 顧澤慕無奈道:“不管怎么說,那還是我二伯母的娘家,你要真那么做了,讓她情何以堪?” 洪松源笑道:“你還真是變了,從前的你做事情,怎么會考慮旁人的感受?” 顧澤慕愣了一下,在顧家生活了這么多年,他早已將顧家的人都當(dāng)成了親人,他變得不那么剛愎自用,開始學(xué)會設(shè)身處地地為他人著想,這種變化如和風(fēng)細(xì)雨,是家人們每日的相處,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顧澤慕卻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甚至嘴角還微微地翹起來一點。 洪松源看著他,心中很感慨,他與蕭胤少年相識,他分明知道這個少年心地柔軟,只是習(xí)慣用堅硬的面具保護自己??纱髅婢叩臅r間長了,就漸漸脫不下來了,蕭胤的心越來越堅硬,他功績無數(shù),群臣敬畏,卻也越來越孤獨。 而如今的顧澤慕,讓洪松源重新見到了那個在街頭救下他與母親的少年。 顧澤慕不小心瞥到了洪松源慈愛的眼神,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擰眉問道:“你在看什么呢?” 洪松源回過神,打了個哈哈:“沒事?!?/br> 顧澤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一會我寫封信,你讓人送回威國公府?!?/br> 洪松源一愣:“怎么又送?你不是才寫了信回去的嗎?” 顧澤慕道:“清寧最近不知怎么迷上了練武和兵法,我總覺得有些擔(dān)心,想寫封信回去問問?!?/br> 洪松源點點頭,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你對你這個meimei未免也太關(guān)心了吧,就這么點小事還專門寫信回去,她又不是你親meimei……” 顧澤慕懶得理他,兀自拿起之前沒有看完的資料接著看。 洪松源摸了摸下巴,嘖嘖嘆道:“不對,不對,這里頭肯定有貓膩……”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澤慕,“以我對你的了解,就算是親meimei,你也不會這么上心,還有,你上次跑遍了城里所有的金樓打了一支釵子,還藏著掖著不給我看,哦對了,還有兩盒胭脂,你以前哪里會做這種事情,這只有那些情竇初開小青年才干的事情,你不會……” 顧澤慕冷冷地看著他:“啰嗦!” 洪松源卻一點也沒收斂,反而還饒有興趣地將臉湊到顧澤慕面前:“我看,讓你這么小心翼翼地對待,這小丫頭的身份也不簡單吧,給兄弟透露一二唄!” 顧澤慕終于忍無可忍,一指門外:“滾!” 第117章 洪松源雖然時常和顧澤慕開些玩笑, 看起來有些老不正經(jīng), 但他在正事上還是不含糊的。 顧澤慕想要得到曹源的信任, 但曹源這個人著實多疑,雖說之前他因為試探, 對顧澤慕慢慢地放下心來, 但也不可掉以輕心。好在有洪松源的推波助瀾, 顧澤慕才能一步一步實現(xiàn)自己的計劃。 曹源一開始的確不敢輕易放下心, 但久而久之,他發(fā)現(xiàn)顧澤慕行事很有分寸, 無論他說了什么,顧澤慕都不會將這些話透露出去, 有時候雖然會給他提一些建議, 卻從來不會干預(yù)他的決定。而他提出的那些建議最后都被證明是行之有效的。 曹源不知不覺便越來越信任顧澤慕, 有時候也會和顧澤慕發(fā)些牢sao, 甚至也漸漸開始說一些曹家的內(nèi)幕。這些東西固然誘人,但比起顧澤慕想要知道的卻遠(yuǎn)遠(yuǎn)不如, 不過他也的確從這些地方掀開了曹家秘密的一角。 這些東西自然有洪松源去查, 顧澤慕只要負(fù)責(zé)接著交好曹源就行。 就這樣,很快就到了謝長風(fēng)和霍云藏回來的時候, 顧澤慕自然不好接著住在曹家,曹源送他回總督府的時候, 竟然還依依不舍。 不過顧澤慕這會卻沒空理會他了, 比起曹源, 他更想知道謝長風(fēng)和霍云藏這一趟的收獲是什么。 顧澤慕親自給兩人接風(fēng)洗塵, 只是他卻發(fā)現(xiàn)兩人的神情,比起去的時候信心滿滿,此刻卻顯得有些凝重。 不過顧澤慕也沒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招呼兩人喝酒吃菜。 酒過三巡,謝長風(fēng)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顧澤慕便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了。 果不其然,等到飯桌上只剩下他們?nèi)说臅r候,謝長風(fēng)才開口道:“澤慕,這一次的任務(wù)恐怕很艱巨啊……” 顧澤慕不動聲色,面上卻笑道:“此話怎講?” 霍云藏接過了謝長風(fēng)的話頭,說道:“我們倆這次一路沿著黃河下來,一是想看看當(dāng)年詹世杰所主持修建的那些堤壩情況如何,二則是想看看黃河上游如今真實的情況是如何。只是沒想到,我們?nèi)チ酥?,發(fā)現(xiàn)現(xiàn)狀比我們預(yù)計的還要差了許多?!?/br> 詹世杰在治河一道上的確很有能耐,他當(dāng)年雖然主要是為了擴寬河道,卻也知道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因此他修建了不少堤壩。也正是因為這些堤壩,這些年讓黃河水患不至于這么嚴(yán)重,可謝長風(fēng)和霍云藏兩人去看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情況比預(yù)想的要嚴(yán)重許多。 原來自從詹世杰過世后,這些堤壩便沒有再維護,這些年雖然兢兢業(yè)業(yè)地履行著它們的職責(zé),但其實已經(jīng)岌岌可危,只要一場稍大的洪水就能完全沖垮。而黃河上游的情況更是讓人觸目驚心,這些年隨著風(fēng)調(diào)雨順,人口越來越多,在上游侵占的田地也越來越多,與之相比,是黃河泥沙的淤積情況已經(jīng)到了極其嚴(yán)重的程度,他們今年能夠挨過來,真是可以說是僥幸了。 霍云藏嘆了口氣:“如今與其說是黃河,倒不如說是一條泥河,我們倆隨手打了一杯水,泥沙都快占去一半了!” 謝長風(fēng)沒說話,但看表情,他與霍云藏所想的也差不多。 顧澤慕擰起眉頭,卻道:“先別說這樣的喪氣話,我們總能想到辦法的?!?/br> 謝長風(fēng)搖搖頭:“你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不知道情況有多嚴(yán)重,以如今黃河的情況,即便是明安先生在世,恐怕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吧!” 顧澤慕心情很沉重,他來此,不僅是想要為詹世杰翻案,同時也希望將黃河治理好,還兩岸百姓一條平靜的黃河,只是沒想到,情況竟然會這么差,還沒開始,兩個負(fù)責(zé)人便已經(jīng)開始唱衰了。而且這還僅僅只是黃河本身的問題,想要治河可不止這么簡單,他們還要面臨更復(fù)雜的情形呢。 三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了。 最后還是顧澤慕先回過神:“話雖如此,但我們既然身負(fù)皇命,事情還是得要做的,霍公子,我們目前首要任務(wù)是什么?” 顧澤慕的冷靜感染了霍云藏,他也勉強收拾好心情,認(rèn)真道:“眼下更重要的是要維護那些堤壩,否則等到明年夏季,一旦下雨,后果恐怕不可設(shè)想。” 顧澤慕點點頭:“既如此,你便將圖紙先做出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我和謝大人負(fù)責(zé),你覺得呢,謝大人?” 謝長風(fēng)也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平常的樣子,點點頭:“其實來之前我們便設(shè)想過最壞的場景,如今這樣,再壞也不可能壞到哪里去了,既如此,我們便放開手腳干便是了?!?/br> 謝長風(fēng)的這番話讓兩人都露出了笑容,三人對視一眼,當(dāng)初治河的默契又回來了。 那天之后,三人都振作起了精神。 霍云藏之前去實地考察的時候,便已經(jīng)搜集了堤壩的具體情況,總督府又有當(dāng)年詹世杰留下來的圖紙,他兩相對照,一步一步地完善維護的方案。 謝長風(fēng)和顧澤慕也有各自的任務(wù),顧澤慕忙碌起來,也就顧不上和曹源聯(lián)絡(luò)感情了。 一天,顧澤慕在完成了任務(wù)之后,天色還早,他便獨自一人出去走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黃河邊上。 渾濁的河水拍打著岸邊,帶來一股泥土的腥味,河面上停著幾艘小小的漁舟,如同幾座孤島一般。 充州所處的是黃河最危險的一個地段,當(dāng)時將河道總督府設(shè)立在此處,還是詹世杰提的建議,他說要讓自己時時刻刻感受著這種壓力,才能更好地治理黃河。不過這些年下來,充州的城墻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堅固,反倒是黃河沿岸最安全的地方。 顧澤慕本想靜靜地在這邊站一會,但沒想到有不少文人墨客就這么站在岸邊開始寫詩或者抒發(fā)感情,將他那點難得的多愁善感沖的一干二凈。 顧澤慕嘆了口氣,只能轉(zhuǎn)身往回走。 顧澤慕沿著河岸走回去才發(fā)現(xiàn)岸邊竟然燈火通明,有不少百姓挑著擔(dān)子沿途叫賣小吃,還有不少賣小東西的攤子。他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慶祝河神生日,這也是黃河沿岸州縣的習(xí)俗了,而且這樣的慶祝都會持續(xù)一整晚。 有不少人都拖家?guī)Э诔鰜硗妫櫇赡絽s沒有這樣的閑心,只是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誰知走到半道,卻被一家買餛飩的給吸引了。 這是一家四口,一對夫妻帶著一雙兒女,這兩個孩子年紀(jì)相仿,模樣也很相似,男孩似乎是哥哥,一直在人群中護著meimei。 大約是顧澤慕看得時間太長了,那個賣餛飩的婦人注意到了他,連忙招呼道:“公子,要來一碗餛飩嗎?” 顧澤慕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yīng)了。 那婦人連忙招呼丈夫下餛飩,自己則過來招呼顧澤慕坐下。 那桌子看著有些年頭了,桌角看著還像是被蟲子給蛀了,顧澤慕眉頭微皺,那婦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桌子雖然年紀(jì)大了些,但咱家是擦得干干凈凈的,您放心坐,放心吃?!?/br> 顧澤慕這才坐了下來。 那婦人原本見顧澤慕一身錦衣,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哥,原本還擔(dān)心他會嫌棄,沒想到他一言不發(fā)就坐下來了。這讓那婦人的心放下來,于是話也多了起來。 顧澤慕從她的話中得知,他們一家是充州的農(nóng)戶,趁著農(nóng)閑時候出來賣些小吃,補貼些家用。 那婦人絮叨道:“其實早十來年前,這充州可沒有這么安穩(wěn)的,這城又破又小,要不是那位大人把總督府建在了充州,咱家也不會有如今這么好的日子……” 顧澤慕心念一動:“你說的是當(dāng)年的河道總督詹世杰嗎?” 那婦人擰眉想了想,才肯定地點點頭:“對,對對,就是詹大人!哎,這位大人可好呢!沒什么架子,什么事都是親力親為,我還同他說過話呢!” 她這話剛說完,她的丈夫便在一旁插嘴道:“就這一件小事,你能念叨十幾年!” “你管我!去下你的餛飩?cè)?,公子等著吃呢!?/br> 婦人一發(fā)話,她丈夫頓時就蔫了,乖乖過去下餛飩了。 顧澤慕卻從兩人的話中聽出了不一般的意味,他好奇道:“聽說詹大人當(dāng)初要讓人退田還河,這不是欺負(fù)你們嗎?但我聽你的語氣,似乎并不怨恨他?” “怨恨什么呀!這詹大人可是個好官!”那婦人笑著說道,“其實一開始咱家也擔(dān)心,畢竟田可是咱家的命根子,不過詹大人還親自來了村里,同咱家說為什么要退田,他說,只要黃河足夠?qū)?,就不會發(fā)洪水,比起洪水,那點田地算什么!發(fā)洪水可是要死人的,我大伯一家當(dāng)年就是死在水災(zāi)里……” 她說完,她丈夫又不甘寂寞地插嘴:“就是,地哪里不能種??!只要黃河治理好了,以后就不會死人了,這筆賬多劃算!” 顧澤慕聽了他們兩人的回答,整個人都愣住了。 當(dāng)初他所派出的人也暗訪過民間,只是回報上來的,都是說詹世杰盡失民心,百姓們因為被他奪走的田地對他怨恨不已。這話倒也合情合理,畢竟百姓一生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不會有他們那樣長遠(yuǎn)的想法,因為眼前得了利益受損而怨恨詹世杰很正常,所以當(dāng)初他并未有過懷疑。 可如今和這對夫妻聊過天,顧澤慕才意識到,百姓并沒有他所想象的那么愚鈍,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祖祖輩輩的生活,有他們自己的智慧。那豈不是說當(dāng)年的那些話也有可能是假的? 就在顧澤慕心中駭浪驚濤的時候,餛飩卻已經(jīng)下好了。 那婦人拿抹布又擦了一遍桌面,這才將餛飩放在桌上:“公子,請吃?!?/br> 清透的湯里,一個個小小的餛飩浮起來,能夠看到白的透明的皮,隱約露出其下的rou餡,湯面上滴了幾滴香油,又撒了一點蔥花,隨著熱氣蒸騰起來的還有一股子鮮香。 顧澤慕舀了一個放進(jìn)嘴里,面皮薄而軟,內(nèi)里的rou餡剁的碎碎的,卻又有種筋道,湯也是燉了許久的骨頭湯,這固然比不上他曾經(jīng)吃過的御膳那么美味,也不如在酒樓中所吃的精致,但顧澤慕卻吃出了一股家的感覺。 顧澤慕原本也不算餓,卻被這一碗餛飩給勾起了食欲,幾口下去便將這一碗餛飩給吃了個精光。 顧澤慕放下一小錠銀子,正想要離開,卻被那婦人拉住了:“公子,還沒給你找錢呢!” 顧澤慕搖搖頭:“不用找了,這些都給你們,餛飩很好吃!” 婦人聽到后面那句,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但還是搖搖頭:“那不行的,您這樣做,可是讓咱家不安心呢!” 顧澤慕?jīng)]有辦法,只能任由那婦人將銀子找開,然后又被她叮囑數(shù)一遍,這才將那些銅板收進(jìn)了荷包。 婦人笑瞇瞇同顧澤慕告別:“公子慢走??!要是覺得咱家餛飩好吃,咱家隔幾日就會在這里賣餛飩的,您再來吃??!” 顧澤慕點點頭,朝著總督府的方向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這一家人。 兩個孩子正纏著母親要買糖吃,那婦人被纏的沒有辦法,罵了他們幾句,最后還是拗不過,退步道:“一會娘回去給你們下面吃?!?/br> 兩個孩子頓時不嚷著吃糖了,鼓著掌跳起來。 這種孩子純?nèi)坏臍g喜,讓顧澤慕也忍不住受到了感染,唇邊露出一抹笑容。 第1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