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時琦走到老太太跟前:“孟奶奶?!庇挚聪蚝味\,“伯母?!?/br> 何冬錦和藹笑笑:“這么多年沒見,倒是出落的漂亮?!?/br> 周堯青故意吃味兒說:“哎呀,孟女士何女士,您的親孫女親女兒還在這兒杵著呢?!?/br> 何冬錦覷了周堯青一眼:“你和時琦從小玩到大,怎么就不能跟你時琦姐學點,都二十三歲了成天毛毛躁躁的?!?/br> 周堯青沖時琦偷偷做了個鬼臉。 恰好,阿姨出來喊幾人吃飯。 幾人正凈了手,上餐桌。 外頭傳來車子的引擎聲,阿姨拿手在身前的圍裙擦了擦,去開門。 “慕深,回來啦?!?/br> 周慕深點點頭,阿姨說:“正好,正準備開飯呢,我去給你拿一副碗筷?!?/br> 時琦一怔,攥著筷子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何冬錦說:“過來吃飯吧?!庇挚磿r琦,“時琦,堯青的哥哥,你還記著吧?” 時琦點點頭:“記得?!?/br> 周慕深正洗完手出來,將袖子折起幾道,聽聞這話,若有似無地朝時琦的落座的方向瞥去一眼 周慕深落座的位置就在時琦的對邊,全程時琦都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致志吃著碗里的飯菜。 何冬錦見時琦這溫順乖巧的小模樣,越看越順眼,又瞧了眼自己的兒子,只覺著周慕深若是娶了時琦倒也是不錯,當下起了這門心思:“時琦呀,伯母沒記錯的話,你是大堯青一歲是吧?” 時琦抬眼看向何冬錦:“嗯。“ 何冬錦說:“以后沒事,就來伯母這兒多走動走動,伯母以前跟你媽也處的不錯?!?/br> 時琦眼眸微黯,抿抿唇:“好?!?/br> 周慕深不動聲色掀起眼皮,睨了眼時琦,見她神情有些落寞,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周堯青夾了一筷子菜,直接了當?shù)溃骸皨專阌惺裁词戮椭闭f,這么兜著圈子怪累人的?!?/br> 何冬錦被周堯青點破,有些掛不住面子,低斥了一聲:“個臭丫頭,吃你飯去?!坝志徚司從樕?,笑道,“時琦呀,你現(xiàn)在處對象了嗎?“ 時琦心里一咯噔,下意識抬眼看向周慕深。 然而周慕深神情平靜,眸子古井無波,看不出什么別樣的情緒來。 她牽起嘴角,笑了笑:“還沒有。“ 何冬錦點點頭:“你這個年齡,還不著急?!?/br> 晚飯過后,時琦陪著周老夫人在書房里聊了會兒,周老夫人顧忌時間太晚,招來周慕深送時琦回去。 時琦說:“不用了,孟奶奶,我一個人可以回去的。” 周老夫人不肯,語氣堅決:“這怎么行,你一個女孩子打車回去不安全?!?/br> 周堯青也在一旁搭腔:“要的要的?!?/br> 等看著時琦和周慕深出了門。 何冬錦道:“媽,你覺得這時琦和慕深兩人怎么樣?” 周老夫人還未開口,周堯青便說:“我瞧著哥和時琦姐挺般配的,奶奶,你說是不是呀?” 周老夫人笑瞇瞇地拿手指點了下周堯青的額頭:“給你鬼精靈的?!?/br> 何冬錦嘆一口氣,很是感慨:“就是時琦這家里的情況復雜了點,不然這丫頭的秉性也真合我眼?!?/br> 周老夫人半個輩子過來的人,看問題也算是通透,當下便說:“小兩口過日子,最重要的就是看人小兩口能否合得來。” 何冬錦向來尊敬老太太,聽老太太這般說,也知道老人家對時琦這丫頭也很滿意,當下便無二話。轉(zhuǎn)念一想,時琦這丫頭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的,姑娘家性子又穩(wěn),看著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若做自己的兒媳婦,確實不錯。 車里的氣氛很靜謐。 時琦覺得每一回坐在周慕深的車上,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有些郁悶的垂下眼眸,忽然白色的手袋里沾了一滴血跡。 時琦連忙拿手捂著鼻子,微揚起頭,邊伸手在包里摸索著紙巾,她手指間剛觸摸到紙巾的包裝袋。就察覺自己的下顎被人握住。 時琦一怔,轉(zhuǎn)過臉他,忽地,又有液體從鼻間落下來,粘到周慕深整潔干凈的白色袖子上。時琦忙不迭地道歉,惹得周慕深眉頭一皺:”別動?!?/br> 他聲調(diào)微高,不容置喙。 時琦乖乖地不動了,余光瞥見他擰開了瓶礦泉水,將紙巾浸濕,搓成豎條狀遞給她:“先將就用著。” 時琦看了眼他手上的擰成豎條的狀紙巾,接過,濕潤的紙巾條塞在鼻孔里,有微微的不適感,時琦臉色不由得有些發(fā)燙,心里納悶怎么就流鼻血了呢。 時琦剛來興華第一年,因為受不了這里的氣候干燥,也流過幾次鼻血,怎么說也在b市待了十幾年,可真是沒出息。 第6章 周慕深送完時琦,回到周宅,已將近十點。 他脫了西裝外套扔在沙發(fā)上,邊解著襯衫袖口,邊往浴室去,低眸瞧見袖口處的那一滴血跡,忽然想起那姑娘剛才在車上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不由得地勾了勾唇角。 周慕深沖完澡出來,擦拭著頭發(fā)。 周堯青屁顛屁顛地跑進來:“哥,你把時琦姐送回家了吧?!?/br> 周堯青心里的小九九,周慕深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揚眉看她一眼:“你想說什么?” 周堯青走近了幾步,討好的挽著周慕的胳膊:“哥,你覺得時琦姐怎么樣呀?” 周慕深將手從她胳膊里抽出來,屈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不咸不淡道:“回去睡覺去。” 周堯青知道他哥段數(shù)高,也沒想過真能從他哥的嘴里挖出點什么,悶悶地哼了一聲:“小氣鬼?!?/br> 然后甩門出去。 周堯青這個小霸王回了家,自然就得去見見那些從小罩著她的鄰家哥哥jiejie的。 華金三樓的某間包廂,里頭熱鬧哄哄的。 閆奕榮咬著根煙頭,漫不經(jīng)心看著手中的牌,抽出一對j來:“小青子,從國外回來,怎么也沒給哥幾個準備些禮物啊?!?/br> 周堯青坐在沙發(fā)上正給沈長眉看她相機里頭拍攝的那些素材,聽聞這話,笑嘻嘻的歪著頭:“閆子哥,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回國的時候,倒是有想著給你們帶些小玩意。然而我搜腸刮肚死了多少腦細胞還是沒想出給你們送什么。又想著哥哥幾個向來會賺錢,想必也缺不了什么,所以最后就干脆啥也沒買了?!?/br> 周堯青說的冠冕堂皇,閆奕榮扯唇笑一笑,原本也就逗她的:““小青子就是嘴甜,不過你榮子哥我就一個臭當兵,哪有幾個小錢?!罢f罷,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對桌的沈既遇,”你二哥倒是不錯,前個兒剛簽了個單子,又一筆大賬入了口袋。是不是啊,沈總?“ 沈既遇嘖嘖了兩聲,挑一挑眉頭:“閆參謀,我今兒的牌運也不錯?!痹捖洌瑢⑹种袃H有的兩張紅心2打了出來。 牌局結束。 喬三兒不爽了:“你這情場得意,財場也走了運,賭場怎么著也得輸幾把才算過得去吧。你這樣,榮子這個臭當兵的心里不平衡了可咋辦?” 閆奕榮被氣樂了,拾起桌沿的牌盒拋了過去:“滾你丫的,喬三兒?!?/br> 周堯青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她接起來一看,是蘇璐打來的電話。周堯青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后,對長眉道:“長眉姐,我下去接個朋友,你自個先看著哈?!?/br> 沈長眉點頭說好。 蘇璐今晚其實并非跟周堯青所說的自己一人。她是和朋友一同來玩的,兩男兩女開著一輛吉普車。后車座的伍葉葉將胳膊肘搭在車窗上,瞇著眼睛盯著一處,面容已有些許醉意,搖頭晃腦道:“嘖嘖,瞧那個男的長得可真極品。如果能勾搭上,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br> 蘇璐在玩著手機,聞言,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眼睛突然一亮,可不就是周堯青的哥哥嗎?她唇角微彎,語氣透出幾分自得:“我認識那男的。” “你說你認識他?”伍葉葉聽了樂不可支,邊說邊笑出眼淚來,“別逗了,璐璐,人可是周家。周家呀,人的太爺爺可是開國元勛那一代的人。和咱們可是兩個世界的人,平常你吹吹牛,我們聽聽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這個太可笑了?!?/br> 伍葉葉和蘇璐認識挺久的,也清楚蘇璐有點小虛榮心。平常伍葉葉面上不提,但心里頭覺得蘇璐這人假清高,家里就是那么個情況,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伍葉葉話音一落,其余兩男的也哈哈笑了起來。 蘇璐臉漲的通紅,當下給周堯青撥了通電話。 蘇璐一見到周堯青,哼哼唧唧抱怨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回家了也不來找我了?“ 周堯青討?zhàn)?“好璐璐,不是我不想找你,實在是這幾天被我媽拖著去拜訪那些叔叔伯伯,脫不開身吶。“ “和你開玩笑啦?!碧K璐熱絡的挽著周堯青,進入電梯后,佯裝遲疑地問,“我跟你上去,會不會不太好?。俊?/br> 周堯青拍拍小胸脯,:“哪能呀,他們那群人雖然看著人五人六的,但私下里還是挺好相處的,你放寬心。” 周堯青帶著蘇璐進去包廂時,蘇璐看著這里頭的男男女女,到底還是有幾分拘謹。她目光在包廂里掃了一圈,視線落在陽臺上。 周慕深今天的著裝倒是很休閑,只著一件棕色的高齡羊毛衫,上身半倚著圍欄,頗為輕松慵懶。他邊上站著的男人,同樣是相貌不凡,一身黑色的夾克皮衣,眉眼透著一股桀驁不羈,指縫間一點紅芒若隱若現(xiàn)。 蘇璐心里暗暗估摸著,果然是物以類聚,這圈子的人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不像她身邊那些追求她的人盡是歪瓜裂棗。 周堯青拿著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璐璐。” 蘇璐回過神來,就見眼前站著個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雖然臉上掛著笑意,然而這雙眼睛盯著她時,卻帶了點若有若無的探究。 蘇璐記得這人,她向來很有眼色勁嘴又甜,當下便甜甜地打招呼:“三哥好。“ 喬三兒裝模做樣的拿手摩挲著下巴點點頭,慢條斯理贊道:“這姑娘嘴甜,不過我這人可是沒瞎認meimei的毛病的,蘇小姐還是叫我喬先生比較好?!?/br> 蘇璐唇邊的笑容瞬間凝滯,然而很快又恢復如常,她上道的喊了聲,語氣不見絲毫異樣:“喬先生?!?/br> 周堯青見喬三兒這陰陽怪氣的語氣,瞬間不樂意了:“喬三兒,你今天是吃錯藥了么?” 喬三兒似笑非笑地揚著眉頭:“是吃錯藥了,要不,你帶你三哥我去看看?“ 周堯青氣結,正要再說幾句,就見周慕深從陽臺進來。周慕深抬手敲了她腦袋一下:“別沒大沒小的,雖然喬三兒這人不靠譜,但好歹還是大你幾歲。“ 喬三兒不瞞地嚷嚷:“老大,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靠譜了?” 周堯青低眸不甘不愿地撇撇嘴、 蘇璐站在一旁,見周慕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這才開口:“周大哥。“ 周慕深微一抬眉:“蘇璐,是吧?“ 蘇璐心里有些雀躍,沒想到他倒是還記著自己,只聽周慕深溫聲說:“上一周,多謝你收留這家伙了?!?/br> 蘇璐搖搖頭:“周大哥客氣了,我和堯青是朋友,她住我哪兒沒什么?!?/br> 周慕深這人官場沉浮這么多年,心思自是如銅鏡般清透。這姑娘的心思,他也看出一二個意思來,只笑一笑,便沒再說別的。 作者有話要說: 早~ 冒個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