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我家小姐說了,今天是我們老太太的壽日,蔡家人要是跑來找晦氣,她就只好請大少爺過來攆人了!” 青桃只差沒兩手叉腰了,一個小小的蔡家,都敢在許家的地頭上撒野,還有這個什么三姨太,一個小婆兒,也敢說自己小姐的壞話,“我要是說一句瞎話,就叫我嘴里長疔,一輩子都吃不成東西!” 這毒咒都發(fā)了,滿院子的太太們還能不信青桃的話,大家看向蔡佩文的目光意味深長起來,不少人開始交頭結(jié)耳,打聽這個丫頭是蔡家哪一房的。 三姨太沒想到許家的丫鬟是個混不吝,咯咯一笑,“你瞪著我干什么?我是看到什么就說什么,可一句瞎話兒都沒有,” 她一手支頤,懶洋洋的打量著蔡佩文,“你們看看她這個樣子,哪像個大家小姐?許家的丫頭都比她體面些,這縮頭搭腦的往這兒一站,可不就像被人欺負了一樣嗎?” 徐氏也沒有想到好好的坐個席,居然還弄出這么出來,她不由怨怪起薛琰來,“靜昭也是的,都是一家親戚,佩文找她說話,她陪陪不就是了?何必把人送過來,搞得大家都不好看?!?/br> 郭太太瞟了徐氏一眼,這當(dāng)眾下自己家人的面子,也只有徐氏這樣的刀頭才做的出來,“大嫂說的什么話?這能坐在這兒吃酒的,哪個不是許家的親朋?靜昭小小年紀(jì)前后張羅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您這個做大伯娘的不護著自家侄女兒也就罷了,怎么還幫著外人怪起靜昭來了?” 她冷冷的掃了王太太一眼,“王太太也是的,今天怎么著也是出門做客,好歹也給姑娘換身兒新衣裳,知道的是您家里艱難,不知道的,還以為蔡家看不上我們許家呢!” 郭太太也算是另辟蹊徑了,直接拿蔡佩文的衣裳說事,這能進許家大門兒的人家,哪家是連件新衣裳都給女兒做不起的? 敢叫侄女兒這么著出來做客,這是來打許家臉呢! 王太太這是被郭太太下拉扒了面皮在地上踩了,偏她又是個不肯認(rèn)輸?shù)男宰樱扒乒f的,我們蔡家再不濟,也不會舍不得給侄女兒置辦身兒新衣裳,只是這孩子像她娘了,一向節(jié)儉,又憐惜我這個伯娘當(dāng)家不易,這給她做了,也舍不得拿出來穿,倒叫人那些只敬衣裳不敬人的給笑話了?!?/br> 敢情許家還是淺薄之人了,郭太太氣笑了,“王太太說的沒錯,誰叫我們許家做久了生意,歷來都是看人下菜碟呢,不然也不會連張?zhí)佣纪私o蔡家遞了。” 徐氏不管閑事,雖然許靜安的婚事是由她主理,但她偷懶又欺負郭太太面子薄,直接說既然兩場事合成一樁辦了,請的又是同一撥兒人,所以這下帖子請客的事,就直接交給郭太太了。 郭太太可記得清楚,她的宴客單子上,就沒有蔡家的人! “噗嗤,”這下許多人都繃不住了,蔡家在東城也算是有些名聲,但這點兒靠著洋神父攢起來的名聲,在整個洛平根本就不夠看的,大家見到王太太,也都以為她是因為跟許家大太太的關(guān)系才過來的,沒想到人家是不請自到的。 王太太一張胖臉憋的通紅,這不是把她的臉往地上踩,這是當(dāng)眾打蔡家的臉啊,她男人可是福音堂教眾的會長!真當(dāng)蔡家手底下沒人了? “原來是我們上趕著了,”王太太惡狠狠的瞪了郭太太一眼,站起身來,“既然人家不歡迎咱們,那咱們也不留了,老四家的,叫上你們幼文,咱們走!” 走著瞧,他們蔡家身后可是有洋大人呢! “表姐,” 徐氏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郭太太忽然轉(zhuǎn)了性,當(dāng)眾給了自己娘家人沒臉,還把人趕走了,她一推郭太太,“你干嘛呢,還不趕緊把人留??!” 郭太太冷哼一聲,“不請自來又不告而別,嫂子,這樣沒教養(yǎng)的親戚您還是遠著些吧,省得叫人以為咱們許家也是這樣的人家呢!” 她淡漠的看著王太太一行遠去的身影,“大嫂,靜安是許家長房嫡孫,不愁娶親,我們靜昭可不一樣,靜昭也十六了,以后這親事我跟老太太可是要千挑萬選的,萬不能叫那些著三不著兩的人壞了名聲的。” 蔡家想攀附女兒的心思也太明顯了,而且攀附不成,立馬往自己女兒身上潑臟水,就憑這一點,郭太太就不能忍,“來人,去送送王太太,別真的叫人家以為我們許家沒規(guī)矩?!?/br> 嘖嘖,這趟真是沒白來,整個女客的院子都安靜下來,這里頭很有一些人是認(rèn)得郭太太的,有些還是跟郭太太打小的交情,誰不知道許家二太太貞靜賢淑好說話啊?! 今兒這是怎么了? “淑嫻,”郭太太的嫂子暗中拉了拉郭太太,“怎么回事?。窟@是?” 郭太太一笑,“沒事的,來來來,大家起筷,要是為這些人不知所謂的人壞了興致,娘知道了,也該怨我沒將各位招待好了?!?/br> 見郭太太不肯再提,大家都識趣的拿起筷子,這事細論起來也是蔡家沒眼色,硬跑來不說,還敢把事找到人家二房大小姐頭上,有些對許家的底細知道的多些的,看向徐大太太的目光就多了些思量。 這二房沒有兒子,還敢公然跟長房叫板,這里頭怕是有文章呢! 想想這次許家給老太太過大壽可是改了規(guī)矩,三天的流水席不辦了,舍粥施飯也不弄了,改成了修橋鋪路,好像還由郭太太娘家哥哥負責(zé)著辦學(xué)堂。 再聯(lián)系到這次許家唯一的孫子,還是大老遠送到京都念洋大學(xué)的孫子,居然跑回來了娶了徐打油家的孫女…… 這許家啊,怕是要變天嘍! 一時之間席上的各家太太們都無心吃席了,紛紛湊過來跟郭太太說話,這二房可只有許靜昭一個女兒,誰家娶了她,可就是抱了只金鳳凰回去,雖然在座的都不是差錢的人家,但誰家也不會嫌大洋燒手不是? 許靜昭沒一會兒就從青桃那兒知道了太太們院子里的事,她捂著嘴笑了半天,要不是這會兒她脫不開身,真會跑過去親上郭太太一大口,這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看來把郭太太惹毛了,還是很不好惹滴! 當(dāng)然,也是她這陣子洗腦有方的結(jié)果,薛琰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轉(zhuǎn)身走到李家?guī)孜恍〗闵磉?,那個什么三姨太,真是個沒事找抽型,這筆小賬她得給記上! 從中午到晚上,許家十幾個灶口火都沒停過,從各酒樓請來的師傅輪班兒上陣,才堪堪把最后一撥兒赴宴的客人給打發(fā)走。 客人走了,郭太太跟薛琰依然不能停下來,等各處管事來報說已經(jīng)都歸置好了,薛琰才算是松了口氣,親自謝過大家,又放了賞,跟管事們又把后幾天的收尾工作分配好了,才坐到郭太太跟前,歪著頭道,“娘,怎么樣,女兒還可以吧?” 這洗腦不但得用語言,還得有實際行動,這樣才能叫郭太太徹底相信自己,依靠自己。 要不是今天是好日子不能流淚,郭太太都想抱著女兒哭一場了,這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要不是沒有爹,自己女兒哪會兒過的這么辛苦?“靜昭,是娘沒用,娘對不起你。” 這哪兒跟哪兒???“娘,你怎么沒用了?你把我生的這么漂亮,教的這么能干,”薛琰在郭太太懷里蹭了蹭,“你看看今天那個蔡小姐,就知道自己多有用了?!?/br> 那倒也是,郭太太想起蔡佩文的樣子,都不敢想要是女兒過那樣的日子她會多心疼,“靜昭你放心,娘絕不會叫你嫁到蔡家去,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這就對了,“不過我覺得蔡家不會這么輕易罷手的,就算是王太太死了心,那個四房也不會的,今天那個蔡佩文可是跟我說了,她想上學(xué)呢,還想去汴城讀我上的師范,恐怕這些人都指望著拿我的嫁妝改變命運呢!” 薛琰冷笑一聲,前世這個姑奶奶她只聽過沒見過,可見蔡佩文從來沒想過回報許靜昭這供她讀書的嫂子。這一次她倒要看看,沒有許家的支持,有高理想有抱負的蔡小姐,可以做出什么成就來。 “還有那個蔡幼文也是一樣,您就看看劉四太太穿的衣裳,就知道四房過的是什么日子了,咱們許家對他們來說,可不只是一門親事那么簡單,他們想要的,多著呢!” 郭太太被薛琰說的心里咬牙,連帶著也恨上了不停把蔡家四房推給自己的徐氏,“你放心,不管他們打什么主意,有我跟你奶奶在,他們還敢搶人不成?” 母女兩個說了會兒體己話,歇的差不多了,郭太太看看屋里的座鐘,針兒都指著九點了,嚇了一跳,“這都亥初了,咱們還沒有去你奶奶那兒呢!” 她一撫掌,“還有馬公子,我把他安排在長風(fēng)院了,今兒是你大哥的吉時,”哎喲,這沒人把他送到客院去?。?/br> 第34章 月下 好吧,薛琰一忙起來,倒是把這位給忘了,現(xiàn)在閑了,她可得好好“認(rèn)識認(rèn)識”這位西北軍混成旅獨立團的馬團長了。 尤其是她“不小心”從一位莊頭太太那里聽了句閑話,就憑這句話,她都得親自見見這位馬團長了。 “娘,這事兒您就交給好了,反正長風(fēng)院那邊已經(jīng)布置好了,一會兒我替您送送就行了,那邊離寒芳院那么完,您又是小腳,還是別走動了,”薛琰扶著郭太太,主動把差使承包下來。 郭太太倒沒想那么多,“你不害怕他了?” 我只怕小哥不夠帥,薛琰篤定的點頭,“馬公子又沒有三頭六臂的,我怎么會怕他?以前那是我年紀(jì)小,沒見過當(dāng)兵的人,說起來也夠丟人了,娘,你們可不許再提了!” 說的也是,自己女兒越來越能干了,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見個黑大個就嚇得哭,“嗯,不提啦,那這事兒可就交給你啦,娘真是得回去好好歇歇了!年齡不饒人啊,老嘍!” “娘您可不許胡說,你可是又年輕又漂亮,跟我jiejie一樣,”郭太太今年也才三十五,擱現(xiàn)代,還是如花的好年紀(jì)??! 等薛琰跟郭太太到了正院兒,發(fā)現(xiàn)不但馬維錚在,連顧樂棠都在呢,姜老太太看見她們母女進來,“快進來吧,今天真是辛苦你們兩個了,尤其是我們靜昭,”沒想到自己孫女這么能干。 “奶奶,最辛苦的是您跟我娘,我哪兒稱得上辛苦啊,”薛琰這可不算是奉承話,雖然姜老太太是老壽星,看著任事不理,但這來往應(yīng)酬也挺累人的,何況今天許家因為上門的客人多,在府里整開了一天的流水席,這只要有賀客上門,姜老太太都會見一見,這么一天熬下來,能不累么? 薛琰走到姜老太太跟前,伸手在她的腕上撫了一會兒,見她脈息平穩(wěn),放下心來,“奶奶您今天喝酒了吧?還吃了不少rou,八寶飯也沒少吃吧?” 姜老太太沒想到孫女忙成那樣還能分成一只眼睛盯著她,“哎呀哎呀,今天我是個老壽星,我最大,你就叫我痛快一回不行?” “當(dāng)然行啊,不過下來可不許了,你飲食上不注意,再加上受累,不舒服可怎么辦?”薛琰抱著姜老太太撒嬌,“我可是馬上要開學(xué)了,我一走沒人管著您可怎么辦???!” “哼,你放心,奶奶幾十歲的人了,這點兒自覺性還是有的,不能叫我的寶貝孫女在外頭上著學(xué)還擔(dān)心著家里有個不聽話的老太太??!” 姜老太太被薛琰哄的舒舒服服,比起兒媳婦,她可是更心疼孫女兒,“你娘是辦老事的人了,倒是你,頭一回,可忙壞了吧?” 對于讀完博士又在醫(yī)院各科輪轉(zhuǎn)過一遍的薛琰來說,今天的運動量真是小意思,尤其是她從穿到許靜昭身上之后,就有意加強了身體鍛煉,“不累,我只用睡上一大覺,明天一準(zhǔn)兒滿血復(fù)活?!?/br> “這孩子,上了個洋學(xué)堂,滿嘴的怪話,叫維錚你見笑了,”姜老太太聽不懂什么叫“滿血復(fù)活”,不過她最喜歡孫女這么生機勃勃的樣子,只要一看見她,自己渾身都有勁兒了。 只是這會兒屋里不只是她們祖孫,還坐著個馬維錚呢,姜老太太生怕客人會覺得孫女兒太過跳脫了,笑著替薛琰轉(zhuǎn)圜。 馬維錚看著笑顏如花的許家大小姐,倒是挺欣慰的,誰也不愿意跑人家家里做客,老把主人家的孩子給嚇哭了,“大小姐確實長大了,這次我來,還真是有些擔(dān)心,” 馬維錚撫撫臉頰,他就是長的黑了些,又沒瘡沒疤的,竟然把人家嬌滴滴的小姐給嚇哭了,光這件事,都被他父親取笑了多少回,可事后他回憶起來,自己真的沒有做什么,好像就對許家小姐笑了笑,張嘴打了個招呼,許小姐就哭了! 看來“自己”給這位馬團長都造成心理陰影了,這可不利于他們未來的關(guān)系發(fā)展。 薛琰走到馬維錚面前,“當(dāng)初我并不是因為馬大哥您才哭的,只是碰巧遇到了點兒傷心事,倒叫大家都誤會了,馬大哥,我給您賠禮了?!?/br> 這樣的事哪需要賠禮道歉?自己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馬維錚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樣子長的兇,確實是常嚇著人的,現(xiàn)在西安城里還有許多人看見我就躲呢!” 顧樂棠看見薛琰笑盈盈的站在馬維錚面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不開心,接口道,“肯定是誤會了,靜昭膽子大著呢,才不會被你嚇著?!蹦馨言S靜昭嚇哭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呢! 膽子大?這么個小姑娘膽子能有多大?馬維錚不信,但也不會跟顧樂棠爭論這些,笑道,“既是誤會,以后咱們就再也不提此事了?!?/br> …… 薛琰看時間不早了,就把郭太太的安排說了,顧樂棠一聽到薛琰說要親自送馬維錚去長風(fēng)院,立馬站了起來,“我也該回去了,這樣吧,我陪靜昭去送馬團長,然后我送靜昭回自己院子?!?/br> 這樣他還可以再跟她多呆一會兒說說話,他請來的樂隊可還沒有送走呢,找個時間兩人能一起跳舞就好了。 這是我自己的家好不好?還用你送? 薛琰無奈的瞪了顧樂棠一眼,“不用了,我送完馬大哥就回去了,你也快回去,今天謝謝你了啊,特意從鄭原給我奶奶置辦壽禮。” 不管怎么說,顧樂棠跑到鄭原想辦法的用心,都很值得感謝跟感激了,而且西洋樂隊一出,確實給許家的壽筵添了許多風(fēng)光。 顧樂棠這態(tài)度姜老太太這種明眼人哪會兒看不出來?但顧許兩家懸殊太大了,顧家又遠在京都,姜老太太心里有些不是很滿意。 可這孩子偏不但生的好,品性也不錯,如果孫女真的跟他成了親,有顧家撐腰,許家的前程算是有了保障。 但她又想給二房招個女婿,那顧樂棠顯然就不行了。 這須臾之間,姜老太太就閃過了幾個念頭,“是啊,樂棠真是用心了,奶奶也謝謝你啊,天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你原是來洛平玩的,結(jié)果家里就沒消停過,等靜安過兩天閑了,叫他帶你在洛平轉(zhuǎn)轉(zhuǎn)!” 反正孫女還小,她有的是時間慢慢挑。 顧樂棠正想說許靜安太忙了,不如讓許小姐陪自己在洛平逛逛,可老太太已經(jīng)端茶,馬維錚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只能扁扁嘴也跟著起來告辭。 好不容易找個機會跟這位馬哥哥認(rèn)識認(rèn)識,沒想到還外帶一只大燈炮,一出正院兒,薛琰就沖顧樂棠道,“你回你院兒去吧,我送完馬大哥就自己回去了?!?/br> 今天月色正好,挺合適散個步的,也適合她問馬維錚一些重要的事情。 顧樂棠堅定的搖頭,“不,我陪著你!” 這黑燈瞎火的,瓜田李下,還是自己跟著放心。 一個攆人,一個不肯,馬維錚看著這個別扭的小男女,心里暗笑,“其實我以前來過許府的,大小姐給我指個位置,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那怎么成?多怠慢您哪,”薛琰橫了顧樂棠一眼,這人今天尤其討厭,“反正順路,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送馬大哥回去?!?/br> 顧樂棠難得在薛琰跟前硬氣一回,“馬團長初來是客,我怎么也算是半個主人了,咱們還是先送馬團長回去,再一起回來?!?/br> 什么時候顧樂棠成了半個主人了?而且她想問的話,又怎么能當(dāng)著顧樂棠的面說?嚇著這孩子怎么辦? 薛琰心里有些發(fā)急,“你胡說什么?你是我大哥的客人,馬大哥是我們許家認(rèn)識多年的世交,我送送他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薛琰話沒說完,就看見顧樂棠水汪汪的眼,忽然閉上了嘴,“行了,就照你說的辦吧,先送馬大哥!” 再說這小子哭了,她就真成了母老虎了,而且真的有什么事,叫他提前知道,能跑了也是好事。 這對小兒女還頗有些青梅竹馬的意思。 馬維錚看一眼緊緊陪在薛琰身邊的顧樂棠,心道姜老太太還是挺有眼光跟能力的,居然就攀上了顧家,想到存仁堂遍布北方地區(qū)的藥房,馬維錚心里一動,“不知道顧公子在何處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