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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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潛入皇宮,太子府,盜取文書!” “什么?”黎夕妤一驚,懷疑自己聽錯了,“少爺,你說什么?” 卻見司空堇宥面目如常,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會派阿玥隨你同去,此番盜取的文書,只是太子為了引我上鉤故意寫下的假文書。因此,行事時但凡有任何危險異變,你與阿玥皆可隨時撤離!切記,萬不可莽撞行事!” 黎夕妤聽罷,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重重點頭。 她明白司空堇宥為何要如此安排。 若要潛入太子府盜取文書,必然不能被任何人發(fā)覺身份。而聞人玥鮮少于人前露面,至于她自己,則擅喬裝。 “可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甭勅素懖幌滩坏纳ひ粼谶@時響起,只聽他道,“你們要如何潛入戒備森嚴的皇宮?” 這個問題,倒是令黎夕妤沉默了片刻。 但見她緩緩垂首,思索著。 片刻后,她復(fù)又抬首,道,“此事,興許可以向安樂郡主尋求幫助!” “請郡主介入此事?”聞人貞挑眉,反問。 “沒錯。”黎夕妤重重點頭,分析著,“以郡主的身份,帶兩個侍從進入皇宮,簡直是易如反掌。再者,郡主若是拖住了太子,那么盜取文書一事,便簡單了許多?!?/br> “況且,”黎夕妤說著,轉(zhuǎn)眸望向司空堇宥,“以郡主對少爺?shù)母星?,此事她必會相助!?/br> 她說著,卻見司空堇宥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悅。 “此計,可行?!甭勅素憛s點頭贊成,“只是眼下,倘若由少爺親自出馬尋求郡主的幫助,怕是多有不妥。故此,黎姑娘,此事唯有你去做?!?/br> 黎夕妤聽后卻是心頭一緊,要她去求厲綺迎? “不可?!眳s聽司空堇宥一口回絕。 但見他眼底閃過幾分寒芒,與她相對而望。 一時間,黎夕妤似是明白了什么。 司空堇宥這是……擔心她會被厲綺迎欺負? 思及此,黎夕妤只覺心頭一暖,卻重重點了頭。 “我去?!彼_口,目光堅定,道,“只要能夠救回伯父,無論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可想好了?”司空堇宥眸光微轉(zhuǎn),話語中的冰寒之意稍有減退。 “想好了。”黎夕妤堅定地回道,“絕不后悔!” 雖然去偷的是假文書,可這既然是司空堇宥計劃中的一環(huán),只要對救回司空文仕有益,那么別說是去求厲綺迎了,便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絕不會推辭! 司空堇宥不再開口,算是應(yīng)允了她。 屋中氛圍一時間有些窘迫,聞人貞便在這時出聲,道,“既是如此,姑娘可回房修整一番,待申時日頭不再這般炎烈時,方可出發(fā)前往長公主府。” “好?!崩柘︽?yīng)下,退了出去。 待她離開后,屋中的兩人卻對峙了許久。 司空堇宥的面色有些陰沉,冷冷地瞥著聞人貞,似是十分不悅。 聞人貞卻輕笑出聲,道,“少爺,你即便再有心護她,可許多事情,終歸要她獨自承擔。況且在我看來,黎姑娘她絕非是小家碧玉的柔弱女子,她心智堅韌,倔強又聰慧,她有能力獨當一面?!?/br> 司空堇宥聞言,眉梢輕蹙,卻道,“她可是個大麻煩,我從未想過要護她。倘若她有朝一日為司空府招來不測,那我必會毫不猶豫地,舍棄她!” 司空堇宥說罷,隨之轉(zhuǎn)身,向屋外走去。 徒留聞人貞站在原地,一邊搖頭,一邊輕笑。 申時。 黎夕妤元氣滿滿地去了馬廄,司空府與長公主府相距甚遠,她決意帶上陌央同去。 到得馬廄時,她一眼便瞧見了通體純白的陌央,以及一位正在更換著馬草的家丁。 陌央今日的狀態(tài)很好,黎夕妤走近時,才發(fā)現(xiàn)它前腿上的紗布已經(jīng)褪去,而它的傷勢卻愈合得很好。 “陌央!”黎夕妤開口喚它,伸手撫上它的毛發(fā),眼底含著幾分喜色,“想不到你這愈合能力還挺強的?!?/br> “可不是嘛!”突然,那家丁接過她的話頭,道,“少爺每日里都會親自來為這小馬駒換藥包扎,待它啊……可是比竺商君還要上心呢!” 聽聞此言,黎夕妤的心跳不由慢了半拍,而后便覺一陣燥熱涌遍全身,逼得她臉頰直發(fā)熱。 好在她戴了斗笠,未能被那家丁瞧去異樣。 她牽過陌央的韁繩,翻身上馬,向府外行去。 她馬技不精,未敢騎得太快,奔走于京中大街小巷,向著長公主府而去。 此番,乃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離開司空府。 更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駕馬奔走,穿行于喧嚷的鬧市。 她既帶著任務(wù)出府,便一定會功成而返。 可她正縱馬跑著,前方突然也響起兩道馬蹄聲。 她一眼望去,但見兩人并馬而來,與她相對奔走。 那兩個人,于她而言卻算不得陌生,更甚至,其中一人令她再熟悉不過。 可這二人出現(xiàn)得有些突然,黎夕妤尚未能熟練地cao控陌央,便即將與二人的馬匹撞上。 “停下!陌央,停下!”她拼了命地拉扯著韁繩,企圖命陌央停住腳步。 與此同時,前方的兩匹馬兒也趕了來。 遂,接下來發(fā)生的,便是三匹馬兒齊齊直立,同時發(fā)出一陣嘶鳴。 黎夕妤緊緊抓著韁繩,生怕自己會被陌央甩下身。 好在陌央很快便恢復(fù)鎮(zhèn)定,它穩(wěn)穩(wěn)地站在地面,不再動彈。 黎夕妤暗自松了口氣,卻直直對上兩名男子的目光。 她不曾想到,于今日這般境況下,她竟會再次遇上季杉與季尋。 季杉的面貌仍是那般出眾,溫潤如玉,翩遷而立。 黎夕妤卻下意識壓低了頭頂?shù)亩敷遥闹猩杂谢艁y,欲駕著陌央快些離開。 然,就在她拉起韁繩的那一刻,季尋開了口,“原來是你??!司空堇宥身邊的人!” 聽見季尋的聲音,黎夕妤這才想起那日被他所救,卻不曾有機會開口道謝。 遂,她望向季尋,拱了拱手,道,“那日多謝季公子出手相救,否則在下此刻,怕是早就沒命了。” 她刻意壓低了嗓音,卻仍是聽見季尋的笑聲,“這位公子,恕在下直言,依你這身板,你這音線,不知若是投胎做了女子,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 聽見他如此說,黎夕妤先是一怔,不免有些錯愕。 很快,季尋又道,“難怪司空堇宥那般緊張你,你于他而言,必定是不同的?!?/br> 此言可謂是意味深長,黎夕妤竟自季尋的眸中瞧出幾分狡黠來。 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道,“季公子說笑了,我家少爺對待下人向來如此。” “哈哈……”季尋爽朗地笑著,似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季杉搶了先。 “阿尋,時辰不早了,莫要讓人家姑娘久等?!奔旧既绱碎_口,目光望向遠方,卻連瞧也不曾瞧黎夕妤一眼。 “兄長,夕妤jiejie離世尚不足一月,你便要去與那楚大小姐花前月下,此番作法可對得起夕妤jiejie?”卻見季尋眉頭一蹙,不滿地道。 可即便他再不滿,也唯有隨著季杉一同離開。 二人自黎夕妤身側(cè)繞過,她聞見了那股熟悉的皂角香氣。 楚大小姐…… 花前月下…… 呵,這個季杉,果真還是狠心拋下了黎未昕。 至于那位楚大小姐,京中除了丞相,便再無楚姓一族。 此時此刻,黎夕妤嚴重懷疑曾經(jīng)的自己是否患了眼疾,否則怎會對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傾心相許? 如此看來,這個季杉,與黎未昕,還真是般配! “駕!” 半晌后,黎夕妤平復(fù)了心緒,繼續(xù)趕路。 待她到得長公主府,已至申時三刻。 巍峨的府邸,氣派的建筑,無不彰顯著皇家的奢華。就連守門之人,也是宮中派遣來的侍衛(wèi)。 黎夕妤下了馬,對守門的侍衛(wèi)道,“這位兵爺,小的乃是司空府家仆,今日前來貴府,是為求見郡主?!?/br> 侍衛(wèi)聞言,淡淡點頭,“你稍候片刻,我這便去通報?!?/br> 侍衛(wèi)說罷,立即動身,跑進了院中。 黎夕妤便在府門外徘徊著,暗自祈禱。 那侍衛(wèi)很快便折了回來,可他身后卻跟了兩名婢女,其中一人手中正捧著一個木盆。 “郡主喚你進去。”那捧著木盆的婢女走至黎夕妤身前,一邊說著,一邊將盛滿了清水的木盆遞給她,“不過郡主有個條件,便是你這一路行去,不得將盆中清水灑落半滴!” 黎夕妤聞言,沒有半點猶豫,一把接過木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盆中清水。 依照厲綺迎對她的恨,沒有將這盆中盛滿別的物體,已是她的運氣了。 她跟隨在婢女身后入了府,而她身旁卻有另一名婢女,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木盆,時刻監(jiān)視著盆中清水。 黎夕妤不敢走太快,生怕水滴灑落??汕胺降逆九畢s越走越快,分明是有意刁難她。 而這長公主府,比起曾經(jīng)的黎府來,又大了不知多少。 黎夕妤手捧木盆,漸覺雙臂酸痛,額角更有汗汽溢出。 她暗自咬牙,極力忍受著各種不適,卻硬是未叫那清水灑落而出。 終于,她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最終到得府中花園,而厲綺迎便在園中長亭靜坐,等著她。 她猶自捧著木盆,向那長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