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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錦瑟為嫁在線閱讀 - 第117節(jié)

第117節(jié)

    怡妃年少美貌,面紗除下之時,將一眾妃嬪比得黯然失色。她又擅歌舞,舞動之時直如勾人心魄,入宮不過短短時日便得了陛下寵愛,甚至顯出專寵之相。

    后宮形勢一時劍拔弩張。

    偏在此時,安嘉公主不慎滑胎,陛下震怒之下下令徹查,卻不知怎地,事情竟牽扯到了朝成長公主府中,直如一團亂麻一般理不清楚。

    本就緊張的局面徹底混亂了起來,后宮與前朝都像在醞釀著些什么一般,局勢幾乎一觸即發(fā)。

    而徐家此時,卻有了樁喜事。

    徐錦瑟的大哥徐錦程,與魏韻靈定下了親事。

    此時頗出徐錦瑟意料,細問之下,卻是這些時日,徐錦瑟每每前去安平侯府,都是徐錦程護送。二人本就自小相識,這般一來一往間,竟是情愫暗生。

    有了入宮為妃的大女兒,安平侯世子夫婦對這魏韻靈小女兒的期許不過是一世幸福。這樁親事雖是低嫁,婆母卻是親妹魏氏,加之徐錦程的人品才貌二人也是看在眼中,倒有些樂見其成之感。

    徐錦程的親事有了著落,魏氏也算放下一塊心頭大石。這些時日也不叫曲姨娘搭手,親自cao持著下定之事,雖略有勞累,精神卻較以前好了許多。

    有魏韻靈這般合得來的大嫂,徐錦瑟自也開心非常,這對未來的姑嫂之間,倒比從前還親密了幾分。

    徐錦程的婚期定在來年二月,正是新年剛過之時。因而今年的及笄禮后,魏韻靈便要開始備嫁了。

    如此一來,二人見面次數(shù)越發(fā)少了起來,魏韻靈直拉著徐錦瑟感嘆,還想趁著未出嫁多聚幾次,眼見著是沒機會了。

    倒叫徐錦瑟打趣了一番,待她嫁入徐家,二人日日都可見面,哪里少得這幾次。

    這話霎時便叫魏韻靈紅了臉頰。看著她嬌羞的模樣,這些時日一直埋藏在徐錦瑟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幾分。

    而此時的恭王府中,晏庭曜正從下屬手中接過書信。

    自他收到徐錦瑟來信后,便著人暗中注意二皇子府與杜霆之的動向。果然發(fā)覺,這杜霆之與二皇子幕僚仲平聯(lián)系頗密,其人更是暗投了二皇子座下。另有件出人意料之事——仲平竟似與朝成長公主府中侍女有所聯(lián)系。

    晏庭曜微微沉吟,想到朝成長公主府又牽扯進了安嘉公主滑胎之事,便覺其中盤根錯節(jié),又似乎有些什么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一時間卻也難以參透,只吩咐了人加派人手,注意兩方動向。

    剛吩咐下去,正想起徐家大少爺徐錦程剛剛定親,婚期便定在來年,又叫來管事,令其提前備上賀禮。

    管事剛一應(yīng)下,正遇上安代公主信步而來,正聽得最后一句,不由問道:“是備得什么禮呀?今日可有誰成親,我怎的不知?”

    晏庭曜立即迎了上去,只道時間還早,現(xiàn)下吩咐只是提前準備,要到明年才會送出。

    待聽他說,這禮是備給安國公世子之弟、徐丘松長子徐錦程的,安代公主哪里還不明白?忍不住撲哧一笑,道:“怪道你這樣上心,原是這家?!?/br>
    晏庭曜叫她笑得心頭一跳,硬聲道:“孩兒只是覺得有備無患。”

    “是是是,有備無患?!卑泊鬏笭栆恍?,“既知提前備禮了,那徐小姐之事,你可是想清了?”

    “母親!”

    “我上次問你,你只道尚無心成親,現(xiàn)下我再問一次,你可還是如此作想?”

    第186章 恭王

    “你可還是如此作想?”

    面對安代公主的問題,晏庭曜頓了一頓,卻未像上次那般直言拒絕。

    安代公主知他甚深,見他這般模樣,哪還有不懂的?想到徐錦瑟的模樣,再想到自己暗中打聽到這位徐小姐的事情,覺她行事與大乾閨閣小姐頗不相同,倒更似茨赫一族女兒般快意恩仇,正與自己性子相合,眼中笑意不由加深,道:“我瞧著徐小姐甚好。若她進了門,我便當她女兒一般。徐小姐明年便及笄了吧。這般好的女子,正是百家求的。你若是有意,母親便……咳咳——”

    安代公主話到一般,被一陣急促的咳嗽打斷。她按住胸口,不一會兒便咳得臉色發(fā)白。侍女忙上前拍撫,被晏庭曜一把揮開,親自拍撫安代公主后背,怒道:“快去傳太醫(yī)!還站著作甚!”

    侍女惶恐應(yīng)了,忙跑去叫大夫。倒是安代公主咳意漸消,擺了擺手,道:“不妨事。這些日子總這樣,咳過這陣就好了,大夫看過也只說是季節(jié)變換的緣故,也無甚意思,我才叫她們不必次次傳喚大夫的?!?/br>
    因著安代公主身份特殊,皇帝特許了兩位太醫(yī)常駐恭王府。只這太醫(yī)畢竟身份不同,不好如尋常大夫那樣時時傳喚,安代公主才有此一說。

    晏庭曜知她顧忌,便道:“這咳嗽來勢洶洶,母親須得注意才是??上评夏晔乱迅?,不便出診,有機會,我?guī)赣H去他那處看看吧?!标掏リ走@說的,正是當初機緣巧合、曾為魏氏診治過的太醫(yī)院院正唐秋正。

    唐秋正醫(yī)術(shù)高超,雖精神矍鑠卻畢竟年逾古稀,不好到恭王府出診。上次能請了他去,也是因為魏氏發(fā)病之處離他府邸甚近。

    安代公主自知曉這些,故只拍了拍他,道:“只是些咳嗽,哪兒用得著麻煩唐老大夫,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br>
    “母親——”晏庭曜還待說話,便聽得旁邊侍女齊聲道:“王爺”。正是恭王晏斐瀧來了。

    恭王揮揮手,叫侍女退至一旁,自己踱步過來。

    安代公主眼睛一亮,起身迎了過去,“王爺不是約了人出門,怎地這個時辰來了?”

    “剛談了個開頭,景安親王家人便來稟世子妃生了,景安便急匆匆回家看孫子去了。我待得沒勁,就提前回了?!惫跽f著,將手中捧著的墨色漆盒交與安代公主,“路上見著這漱合齋的糖糕,想著你初來京城的時候愛吃這個,便買了些來?!?/br>
    “瞧王爺說的,我又不是小女孩兒了,哪個能貪這口?!卑泊骺谥腥绱苏f著,輕輕打開了漆盒。青蔥般的手指捻起一塊糖糕放入口中,眼睛隨之愜意的瞇了起來,“倒真是許久沒吃了,還是這個味兒。”

    “你喜歡便好?!惫踺p輕點了點頭,視線在旁邊的晏庭曜身上一掠而過,“倒是難得庭曜也在。”

    “父王。”晏庭曜朝他行禮。父子兩個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有些冷淡。視線只交匯了一個瞬間,便各自錯開,沒叫安代公主發(fā)覺。

    安代公主合上漆盒,放在桌上,嗔道:“庭曜每天都來我這,倒是王爺公事繁忙,常常與他錯開才是。近日王爺興致好,總時不時叫人從外頭帶些個糕點回來。要叫我說,倒寧愿王爺把尋覓糕點的時間拿來陪陪我們母子,我倒更開心些?!?/br>
    “王妃都如此說了,待忙過這陣,我定抽出時間,好好陪你們?!惫跽f道:“我尚有些事情,這糖糕食多了有些積食,王妃莫要貪多?!?/br>
    “知道了?!卑泊髌乘谎?,忍不住笑開,“我又不是剛到京城那會兒,看什么都新鮮?!?/br>
    “在本王心中,王妃依舊如初見之時一般?!?/br>
    恭王的話叫安代公主笑了出來,待他走了,又忍不住捻起塊糖糕放進嘴里,只覺這糕吃起來,比先前更甜了。

    見晏庭曜不語,還拍了拍他,道:“你別怪你父王不近人情,大乾講究嚴父,他只是不擅做個父親,對我們母子倒還是盡心的。”說著,想到他專程給自己帶了糖糕回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今日這糖糕倒叫她想起當年初到京城,背井離鄉(xiāng)、正不知命運如何之時,虧得遇上了晏斐瀧,在大乾的這十多年,過得比她曾經(jīng)的想象好得太多了。

    只這日子哪有盡善盡美的,晏斐瀧有萬般好處,卻獨對晏庭曜這獨子表現(xiàn)冷淡。早年間她也曾懷疑過此事,但多年過去,晏斐瀧對她一如當年,既無側(cè)妃妾氏,又不曾在外拈花惹草,便也只有對方天生親緣淡漠這一種可能了。

    只嘆委屈了庭曜,小小年紀便被父親嚴厲以待,養(yǎng)成了少年老成的性子。一年到頭,連她這母親都沒見他笑過幾次。

    好在現(xiàn)在有了那徐小姐,庭曜自己嘴硬不認,她卻看得出來,與徐小姐相處時,庭曜便會不自覺的輕松幾分。

    如今他好似終于開了竅,不再否認對徐小姐有意,這事倒可開始備下了。

    只盼他們成親之后,庭曜有了自己的小家,對待王爺?shù)膽B(tài)度也能和緩些許。

    安代公主如此想著,便覺開心,連這幾日一直籠罩在身上的倦怠都覺輕了幾分。

    只一點,這好容易看好的兒媳婦,可不能叫別人搶了去。想著晏庭曜那沉悶的性子,便又覺有些不放心,不由叮囑道:“先前說的那事兒,你且好好考慮。只別考慮太久,母親這兒,可早盼著你成家呢?!?/br>
    晏庭曜只看著那漆盒,垂眸不語。

    安代公主心中有些好笑,不由又催促幾句,方見他幾不可見的輕輕點了頭,直如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倒有些喜不自禁之感,忍不住又捻了塊糖糕放入口中,只覺今日雖身子略有不適,心情卻是難得的舒坦,倒叫人覺著那點兒不適不算什么了。

    第187章 盤算

    自怡妃入宮得寵以來,宮中局勢逐漸變得緊張起來?;屎笊锌勺猿?,貴妃卻有些坐不住了。多年以來她得以與皇后分庭抗禮,不單因著家族支持、大皇子乃是長子,更因為皇帝心中到底對她頗為偏愛。如今怡妃入宮,正是年輕貌美。雖是出身異族,誕下皇子也不足為懼,卻著實分薄了皇上對她的寵愛。

    如今時日尚淺暫且看不出來,偏生幾位皇子都年近弱冠,這幾年,正是立儲的關(guān)鍵,她如何能不焦急?

    再說皇后處,面上雖是沉穩(wěn)端正,心中卻不似表面一般平靜。

    無他,大皇子手段頻出,二皇子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應(yīng)對。雖屢屢應(yīng)付了過去,卻也險象環(huán)生。二皇子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種此刻若有不慎行差踏錯,頃刻間便至滿盤皆輸之感。

    朝堂局勢幾近劍拔弩張,皇子們的明爭暗斗幾乎上了臺面。

    便在這般情況之下,秋獵之日漸進,皇帝突然在朝堂宣布,待秋獵結(jié)束,便要正式議定太子人選。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幾乎打亂了所有人的布局,一時間,原就緊張的局勢幾近動蕩起來。

    二皇子更是焦躁莫名。這些時日大皇子步步緊逼,他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既要打壓大皇子氣焰,又要顧及父皇觀感,不敢做得太過。這般進退維谷、如履薄冰的情況,叫他簡直坐立難安。

    “殿下,陛下既有意秋獵后立太子,宮中可有消息傳出?”仲平道。

    他問的,自然是皇后那邊有無消息傳來。

    “就是因為沒有消息,吾才如此煩躁?!倍首觿倓傋?,心中便又有種煩躁涌上,叫他不自覺的扯了扯衣襟。

    父皇毫無預兆的宣布要立太子,簡直出乎所有人意料。前些年皇子們尚且年幼,倒有幾位大臣提過此事,被皇帝不咸不淡的推了去。諸人便都看出來了,皇帝正春秋鼎盛,無意立儲。

    爾后陛下后宮充盈,皇子接連降生,諸嬪妃中不乏權(quán)貴之女,朝堂后宮牽扯愈深,倒成了種隱隱的平衡,逐漸無人提及此事了。加之當今現(xiàn)下子嗣雖豐,過了束發(fā)之年的皇子卻只有三位,所有人都以為,這儲位之爭雖是近了,卻也要到幾年之后方才會放上臺面。

    不料皇帝突然宣布將要立儲,這簡直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陛下后宮之中雖寵愛貴妃,卻愛重皇后,對大皇子與二皇子一向一視同仁,看不出究竟屬意于誰。

    “按規(guī)矩,這立儲,自是嫡長為先。大皇子雖占了個長字,卻到底非正宮所出。依在下看,陛下定是屬意殿下的。”杜霆之言道。

    自那日他與徐丘松一番飲宴之后,徐丘松酒醒之后,雖被杜駙makou中所言驚得不輕,細細思來,又覺此事雖匪夷所思,對自己卻無太大損壞——這二皇子側(cè)妃之位,他原就圖過。

    只不過徐錦瑟得封縣主、身份更進一層,他便忍不住覬覦上了皇子正妃之位。如今杜霆之所為,雖將他迫回了原路,卻也無甚損失。且?guī)孜换首又?,二皇子身份最貴,徐錦瑟嫁入皇子府,雖是側(cè)妃,待日后二皇子登基,卻也成了皇妃!

    加之杜霆之所言之事,將自己綁上了他的船,卻也將現(xiàn)成的把柄交到了他手中,二人如今已是休戚相關(guān)。徐丘松思來想去,都覺此事大有可為,已是寫了信來,應(yīng)下了此事。

    只如今朝堂局勢緊張,非是適合提及之時,便暫且按了下來,尚未動作。

    杜霆之倒憑此敲門磚得了二皇子信任,如今已與仲平一般,得了書房議事的資格。

    “若真如此,可要謝霆之吉言了。”杜霆之的身份,到底算是二皇子姐夫,他待對方便頗有些敬重之意,言談間謙和許多。

    “殿下無需多慮,依屬下看,現(xiàn)下陛下對幾位皇子的態(tài)度,也許正說明了,陛下心中也并未決定太子人選?!敝倨窖缘?。

    “不錯!”二皇子眼前一亮,“父皇所言,乃是議定太子,若他心中已定下人選,便直言策立便可。如此說了,太子人選,父皇也是猶豫不決?!?/br>
    也便是說——

    二皇子與仲平對看一眼,“這秋獵之事,乃是決定太子人選的關(guān)鍵!”

    二皇子此刻回過味來,如此一來,倒也有些好處。那老三雖漸有得寵之勢,到底底子尚薄,又無朝堂后宮支持?,F(xiàn)下策立太子,必是從他與大皇兄中擇一,倒比幾年后老三成了勢要好得多。

    只如此一來,他要如何在這短短時日內(nèi)脫穎而出、叫父皇覺得他比晏宇彬更適合這太子之位?

    二皇子正想到此處,便聽杜霆之開口道:“殿下如今所慮,便是要在秋獵中贏過大皇子,叫陛下覺得,殿下才是可將江山托付之人?!?/br>
    “可這區(qū)區(qū)一個秋獵,我便是奪得頭籌,又能與江山何干?”

    “承蒙殿下不棄,在下倒有一計……”杜霆之壓低了聲音,將那計策說了出來。

    隨著他的話語,二皇子面色變得驚疑不定,及至最后,竟不由脫口道:“這、這怎么能行???”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倍碰溃骸耙来诵惺?,正可叫陛下知曉殿下忠心。只需撐過這段時日,待日后事成,又有何人敢予追究?”

    二皇子將目光投向仲平,卻聽對方開口道:“駙馬所言及是。秋獵之日臨近,殿下當早做決斷才是?!?/br>
    二皇子的目光在仲平與杜霆之間徘徊,二人面上均是一副堅毅之相。

    他狂跳的心漸漸換了下來,腦中卻有種冰冷的狂熱逐漸點燃。